深井冰 第20章

作者:苍白贫血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架空

春宝忽然绝望至极,“淮淮,咱们得跪几日?”

淮淮寻思片刻,“我被抓的时候,依稀记得有个太监说是三日。”

春宝稍稍缓过来些,“幸好不算太长,我还抗的住…”

后又忽然想起来一样,“咱们为啥要给罚跪?”

淮淮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

春宝叹口气,“真真是祸从天降,好容易跑出来,事儿没办成,反倒又遭了绊儿。”

淮淮道:“我倒觉得挺好,我见着王爷了。”

春宝眼睛一亮,“当真?”

淮淮点点头,“自然。”

“说上话儿啦?”

“没有,就见了一眼,再就没见着他。”

春宝道:“这样下去,可不是个法子,你想想,这皇宫这样大,总靠运气撞,实在说不过去,我们该想个法子能常见着他。”

淮淮道:“的确如此,我正想着下次见面儿的时候,问问他住哪里,好能时时去看他。”

春宝摇摇头,“那不成,他也不会整日呆在屋里,总要四处走动,光知道住处是万万不够的,能掌握其行踪,才是制胜关键。”

淮淮两眼放空,“这却也忒难了啊…”

春宝道:“别吵,容我好好想想。”

淮淮闻言,赶忙闭了嘴,等着春宝再度开口。

春宝冥思苦想了整日,到了日薄西山,这才开了口。

“成了!”

淮淮双膝酸痛,面露疲态,“怎么想这么久,以往你都是想的很快的…”

春宝摆摆手,“这次我可是想了许多法子,所以就耗费些时辰。”

淮淮惊道:“这么多?”

春宝得意点头,“那可是,我再三比对,逐个摒弃,终从里面选了个最好的法子,保准管用。”

淮淮满眼感激,“春弟这般义重,这可叫我如何报答你…”

春宝道:“不必客气,你不是将你的补药都给了我。”

淮淮道:“到底是什么法子?”

春宝做高深状,“细细想来,此事却也不难,你既然想知道那王爷的行踪,只需一物。”

淮淮盯着春宝伸出的指头,两眼有些发直,

“何物?”

春宝压低了嗓子,“之前在宫外我就听说狗鼻子敏锐异常,你我寻条狗带在身边,叫那畜生闻闻不就得了。”

淮淮神色凝重,“我就从没见过这宫里头有过什么活的畜生,更别提狗…”

春宝拍拍胸脯,“我可是在御膳房见过,说是叶妃喜食狗汤,御膳房日日备着活物,我过去偷来一只便是。”

淮淮高兴不起来,“那也需先让狗闻闻王爷的气味,若是他害怕,不让那畜生近身可如何是好?”

春宝道:“我早替你想到了,也无需那狗上前去闻,只需那王爷身上的一个物件儿便可。”

淮淮喜道:“这倒是好主意。”

春宝转而问他,“你如何弄到?”

淮淮不以为然,“下次见了面儿,跟他要不就得了。”

春宝一撇嘴,“且说这好几次见面,你连他的身都没近,更别提要物件了,若是他不给你,你可怎么办?”

淮淮登时萎靡,“可也是啊…若是他不给我,我总不能去抢啊。”

春宝狠狠的皱一下淡眉,“好些时候,人都是被逼无奈。”

淮淮看春宝一眼,“你这意思,还真抢啊?”

春宝道:“只此一次,再无下次。”

淮淮摇摇头,“不成,我若抢了他的东西,他定记我于心,将我当成那贼人,岂不适得其反?”

春宝道:“有我陪着你呐,到时候你一块将罪责推给我便可。”

淮淮闻言,些许动心,“你且说说,如何抢?”

春宝攥紧了手,神色肃穆,“待那人落了单,我便装疯子,上去扯他头发!”

淮淮望着春宝,“莫非是将他头发扯下来,带回去给狗闻味儿?”

春宝摇摇头,“不是,而是在我扯他头发之际,你趁机上前,将他手绢儿掏出来,到时候你想见他的时候,将那手绢给狗闻上一会儿,便能寻着他了。”

淮淮迟疑片刻,“这样能成?”

春宝坚定道:“我可想了整整一日,定会万无一失。”

后又道:“眼下,便是只等回婳羽宫,你的禁足解除后,在伺机而动。”

——

七日后。

御书房。

接连几日未曾合眼,元荆眼下的黑气已是越发严重。

这日,许太医刚来请过脉,跪在地上,皱眉道:“皇上乃是积劳成疾,气息不畅,待微臣开了方子,在好生养上数月半载,才可保龙体安康。”

元荆面无表情,只挥一挥手道:“下去罢。”

许太医躬身退下后,喜连拿了方子正要往内医院跑,刚出了门儿,便自门口撞见了三四位兵部重臣,个个瘦的竹竿一样,黑一张脸等着宣召。

喜连心中一寒,刚忙将方子递给身后的小太监,转身回了屋。

待元荆将几人宣入殿内,这才几句话的功夫,便是震怒不休。

几个老臣颤颤巍巍的跪了一地,更有甚者,竟当场失控痛哭。

“皇上…连失两城…老臣罪该万死…”

元荆立在一处,脚边散一地明黄碎瓷,那药汁蜿蜒四溢,也无一个宫人赶上前去收。

“十万精兵,如此不堪一击…那上百万两的军饷也是有去无回…”元荆唇边扬起一抹讥讽的笑,那笑没一丝人气,冰冷刺骨,“你们这个人…又有哪个不该死…”

喜连不经意瞟见皇上微垂的手指,骨节分明,染了半点猩红,登时跪在地上,“皇上…皇上的手…”

元荆脸上死气渐浓,没听见一眼,指着跪在地上的大臣,“滚,全都给朕滚。”

其中两个闻言,便自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的往后退。

年纪最大的那个依旧趴伏在地,哭嚎不休,“老臣只求一死…望皇上成全…”

元荆两指相撮,那猩红越发的浓艳,

“你当朕不想取你贱命,该取的时候,朕自然不会手软。”

那老臣俯首贴地,瘫倒一般,分毫不移。

元荆厌恶至极,只觉心口窒闷,便转了身出殿。

喜连赶忙跟在后头,却给冷冷回绝,

“朕想一个人走走,你且在这里呆着罢。”

喜连张着嘴愣在当场,“皇上,奴才万死,皇上一个人出去…这不合祖宗规矩。”

元荆面无血色,眼睛里空落落的,

“若再有劝谏阻拦者,诛。”

第19章 梅园

璟瑄殿。

红烛高照。

暖炕上的女人,穿一件绯红滚边儿的绵绸长裙,宫髻上别一只镶金坠玉的簪子,越发显妩媚动人。

此刻,那张芙蓉面上的凤眼正斜了去看一边的宫女,

“北疆大败?那父亲呢?可有被牵连?”

紫竹将炖盅小心的递过去,“这不就是大人脱人稍话儿给娘娘,说的是大人在边疆一切安好,叫娘娘勿要挂念。”

宁嫔姿势优雅的接过紫竹手里的炖盅,闻了闻,浅啜一口,“看来父亲又是避不出战,虽说是怕惹火上身而不前去救援,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这蛮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打到了父亲守的城下去了。”

紫竹好生服侍着宁嫔,“依奴才看,眼下娘娘有孕在身,皇上该也不会拿大人怎样的,好歹也是国丈,总会看几分娘娘的面子。”

宁嫔轻叹口气,“你懂什么,眼下是父亲那边还算安定,若是真打起来,吃了败仗,纵是本宫有万般能耐,也难救父亲。”

顿了顿,又道:“倒不如趁着现在还无事发生,同皇上求个情,说父亲年老,边关苦寒,给调回来了事。”

紫竹低眉顺眼,“奴婢愚笨。“

宁嫔将炖盅搁下,“皇上又有日子没过来了,去——叫小李子出去打听一下。”

紫竹纹丝未动,“娘娘,方才刚得了消息,说是皇上正发火呢,撇下好几个大臣跪在御书房,自个儿出去了。”

宁嫔眼底一暗,“上哪儿?”

紫竹自然知道宁嫔的心思,便安慰道:“本来是不叫人跟着的,可那些个人岂能放心,尾随在后,刚听说皇上进了梅园,谁都不敢进去,只在外面候着。”

宁嫔松口气儿,“这大晚上的,竟没人跟着进去?”

紫竹点点头,“皇上今个儿格外的火气,说是下了令,近身者格杀勿论呢…”

宁嫔正想着伸手去够那青瓷小碟里的糕点,却忽然将手停在半空。

紫竹不解:“娘娘?”

宁嫔收了手,眼神复杂,“近身者格杀勿论…保不齐就有那倒霉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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