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思风林
也是大燕朝如今太平，不然哪能这样。
两人走在府城街道上，城门口便有许多摆摊做生意的，卖得多是一些菜蔬和平日会用的小玩意。
看到这些季榕夏感到无比亲切。
府城人也得吃饭过日子，自己将来还得将食肆开到府城呢。
这么想着，季榕夏心底里那一点点忐忑一下子就消失了，走起路来带着风，一点都没有初次进入府城的拘束。
谷堂衿凑到季榕夏耳边说：“咱们要是从正门进就会遇到给客栈拉客的。此处这样的伙计要少许多。”
既然这里多是府城住的人进出，要住店的人就少，那些店家最是精明，极少有人在这里揽客。
“那，那咱们住哪儿啊？”季榕夏这才想起问今天他们怎么住。
谷堂衿笑了笑，拉着季榕夏七拐八拐，走进了一条小巷。
这巷子比季家所住的九堂巷要宽敞不少，街上还有几个贪玩的小孩，和傍晚乘凉做针线活的夫郎妇人，瞧着其乐融融的。
看到他们进来，围坐在一块的夫郎妇人偷偷往他们这边瞟。
“这不像是有人做客栈买卖的地方吧？”季榕夏一边好奇地张望一边偷偷问谷堂衿。
谷堂衿笑道：“这两堰巷整条巷子都是做租屋买卖的，自家房子隔出个几间房，租给那些要住上几日的人，不算是做买卖，差役来查也能说是家里亲戚来府城小住，只有对府城熟悉的人才知道。就是贵了些，平常客栈住个一日要四十来文钱，在这里要五六十文，但胜在清净，地方也大些。”
“府城人还真是主意多啊，还能想到这种挣钱法子呢。”季榕夏听得啧啧称奇，“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若是遇到小偷、拍花子的可怎么办？”
谷堂衿笑了笑：“我不是同你说了，整条巷子都是做这份活的，来往的人一进来他们就盯着呢，拍花子都不敢轻易进这巷子，一条巷子的人还能都瞧不见你？被逮到了，一群人冲上来直接打死，到了府衙，府衙还真能把一群人都抓了？”
“我在府城读书那几年，还真有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拍花子不知深浅来这儿，就被打死了。”
季榕夏眨巴眨巴眼，还能这样啊。
“那这巷子里的人不就跟一个村里的同族人似的亲近？相互照看，又一块挣钱的，比一般同族人可好多了。”季榕夏想了想说道。
谷堂衿觉得这个比喻很恰当：“差不多。”
这里每家每户都有个一两间屋子租出去，好的还会隔出个小院来，随便找个人打听，哪怕这人家里没有空房，他还能给你介绍旁的人家，很是便利。
谷堂衿随意找了个瞧着很慈祥的老夫郎问道：“老人家可有空房住？”
“我家是没了，小秦啊，来活了。”见谷堂衿这么熟稔，那老夫郎也没怀疑他有旁的心思，他赶紧招呼一旁编草鞋的妇人，“他们家宽敞，就是贵些，五十六文一日。”
那秦氏小跑着过来：“住房啊？这边，跟我过来吧，你们要住多久？我这屋子收拾得可干净了。看了包你们满意。”
这秦氏也没说虚话，他家隔出来的屋子是不小，比那客栈的房间大多了，还有个单独的茅房，跟主人家住的院子隔着一排篱笆，还算清净。
秦氏爽利地说道：“你们这屋还有个水缸，这水缸里我刚让我家小子给提水灌满了，这水你们放心用……”
“我们要住三日，我知道你们这儿的规矩，先交一半的银钱。”谷堂衿看季榕夏挺满意这地方就拿出了荷包数出八十四文钱。
秦氏笑盈盈地收了，给了他们一个木牌：“这个你们拿好了，拿着就知道是在我们这巷子里住。到时候你们不住了再还给我就成。”
“这刻得真精巧。”季榕夏发现那是个雕刻了两堰巷三个字的木牌，字迹潇洒飘逸，雕刻得也好，就是有点眼熟。
谷堂衿一看见那三个字勾唇笑了笑：“多谢了。”
秦氏也没多待，安排好了就走了。
“堂衿你笑什么啊？这字瞧着怎么有点眼熟？”季榕夏好奇地问。
“这是我写的，原本此处是用锁来锁门，给租客钥匙用的，谁知道有那几个小偷串通好了拿到钥匙去弄了把新的钥匙，想着回来偷东西，结果被人发现了，还有次，有小偷不偷旁的东西就是偷锁，那锁怎么也是铁做的，卖出去也能值不少。一来二去的这边的门就都换成了用门栓子，不再给租客锁和钥匙，而且还找人写了三个难以模仿的字，刻了木片当做住房的凭证。”
季榕夏嘴角抽了抽：“这些小偷脑子倒是转得快，有这心思放到正途上多好啊。”
说完季榕夏才想起自己说偏了，他赶紧又问：“所以这三个字是有人找你写的？可这里的人不像是认识你啊？”
“三四年前的事了，我当时摆摊卖字，有人特地来订这么三个字，我就帮他们写，写了后我便去问我的同窗这两堰巷的事，一来二去的也就知道这里是做租屋子的买卖了，那些小偷的事也是我同窗跟我说的。”
他住在书院里，不需要住店，按理说不该知道此处的，但这么一折腾想要不知道都难了。
“原来是这样啊。”季榕夏听得十分满足，“我说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在这里待得久，慢慢就知道了，你累吗？要不要去夜市逛逛？”谷堂衿问道。
“去去去！当然要去，堂衿你累不累啊？”季榕夏不辛苦，坐了那么久的船，他早就想要多走动走动了，平日忙忙碌碌的，突然闲下来还真是不习惯。
谷堂衿：“我也不累，走我带你去夜市逛逛。”
两人也没将藤筐放下，就这么背着又出了房间。
府城跟县城相同分东南西北四处，不论是城东还是城西都有自个的夜市，一处还不止一个。
他们现在要去的就是距离他们最近的夜市。
天色刚刚擦黑，还能看到有人往周围的树和街道两旁的屋檐上挂灯笼和火把。
一盏灯笼和一支火把火光熹微，但是好多灯笼就不一样了。
季榕夏看着这明亮的街道，感叹的同时又有点疑惑，他悄悄问谷堂衿：“这里不会着火吧？”
“这里人多哪里着火了也能立刻看到，店家还在四处备好了水，要是哪里有着火的地方自个就能扑灭，真着起来还有救火兵丁在夜市周围值夜。”谷堂衿十分认真地解释道，“一般来说很难才能将火烧起来。”
季榕夏放心了：“哦，那就好，那就好。这救火兵丁还真是辛苦呢。”
大半夜的不能睡觉只能干活，不过有银钱拿的话，那还说得过去！
他们来得早，不少商贩都在支棚子搭架子，也有那简单的直接铺一块布在地上，在上面放上要卖的东西。
“在这里摆摊要给银钱吗？”季榕夏拉了拉谷堂衿的衣袖问。
谷堂衿：“要给，给差役银钱，若是手中银钱足够还能长久地租个位子摆摊，若是银钱不足或是只摆几日摊子就按照摊子大小每日交银钱。”
“这样啊。”季榕夏四处瞧着，突然他发现这里竟然连卖野菜的都有！
一位老婆婆面前摊开了块藤席，席子上放着各种野菜！
打眼看过去一片绿色，根上还带着泥土，瞧着很是新鲜，应当是今日挖到的野菜。
【叮，发现未收集的菜蔬，请宿主前往收集。】
“宿主就是你面前这个摊子！”厨神系统提醒。
季榕夏惊讶道：“啊？你还缺野菜啊？”
厨神系统：“……”
第51章 芋头扣肉（四）
季榕夏万万没想到, 第一次帮厨神系统收集有关饮食文化的东西，收集的竟然是野菜。
厨神系统：“宿主，哪怕是平行小世界, 每个小世界的食材都有所差别, 记录其中差别还有你们烹饪文化不同的发展是我们的任务。”
“总结一句就是——野菜也很重要。”
季榕夏当然不觉得野菜有什么不好，新鲜的野菜焯水撒上面粉、盐和花椒面蒸一蒸可好吃了。
要是春日的野菜就更好了，春日的野菜青青绿绿的时候，挖出来吃比一些正儿八经的菜蔬都要好吃不少。
他就是惊讶什么食材都能拿出来的系统, 发出的第一个收集任务竟然是野菜。
“小师傅你要哪一种啊？我帮你买！”季榕夏在心里问道。
“宿主你左手边的第二堆菜, 这一种是我未收集的可食用菊科植物, 呃, 你们可以统称它们为苦菜。”厨神系统怕宿主听不懂还特地翻译了一下。
这么一说季榕夏果然很懂, 原来是苦菜啊。
“大娘这堆苦菜多少钱？”季榕夏问道。
“六文一斤。”那缺了牙的老婆婆一笑说道。
夏日能吃到的菜蔬多一些，因而夏日的野菜没有春日的值钱，这么鲜嫩的野菜要是在春日怎么也能卖个七八文钱。
“要一斤够用吗？”季榕夏在心里问厨神系统。
厨神系统赶紧回答：“够用了, 这种非优质食材我只需要收集样本就够了。”
样本什么的, 季榕夏有点没听懂, 但是一斤就够他倒是很明白。
“来一斤。”季榕夏干脆地说。
老婆婆很高兴这才没摆多久摊子就开了张。
他们背着的大背篓终于派上了用场, 季榕夏将野菜放进藤筐里。
等他一将藤筐盖合上, 厨神系统就把野菜收走了。
季榕夏：“……”
季榕夏的藤筐依旧轻飘飘。
“对了，收集任务没有奖励吗？”季榕夏好奇地问。
厨神系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呢, 收集任务算是未来厨神的责任, 没有奖励。”
“这样啊，也对，你又教本事又给奖励的，要是什么回报都没有也太亏了。”季榕夏倒是不失望，反而挺高兴。
厨神系统一愣, 随即说道：“谢谢宿主理解。”
季榕夏大咧咧地说：“嗨，多大点事，就是我现在比较穷，最近你最好就收集一点不太贵的东西。等咱们银钱多了再收集珍贵的。”
厨神系统：“……我尽量。”
“走咱们去吃些东西。”谷堂衿见他忙完了这才说道。
“咱们有好多好吃的呢，还在外头吃啊，多浪费钱啊。”季榕夏虽然心动但嘴上还是拒绝。
谷堂衿最知道怎么说服他：“好容易出来，若是不尝尝旁人的手艺，取长补短，都可惜了。”
季榕夏立刻就改了主意：“对，那咱们赶紧去瞧瞧有什么好吃的。”
没走几步季榕夏就看到了一家卖咸菜卤肉拉面的。
咸菜一盆盆放着，有的是腌萝卜疙瘩，有的是酸豆角，有的是咸白菜……
卤肉就很简单了只有卤猪肉。
各种咸菜可以自己选，选好之后摊主会将大块的咸菜切成丝，锅里放油炒香咸菜，并放上一点青菜。拉面煮好放入滚水煮开，煮好的面条泡在凉水中，捞出面条将炒香的咸菜和青菜倒入面条上，再切上几片卤肉，最后倒入一点点香醋和香油，这么一份简单的面就做好了。
摊主刚支起摊子没多久，棚子里已经做了三四个人了。
看起来生意很好。
瞧见有卤肉季榕夏顿时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