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弟 第87章

作者:阿凝凝 标签: 古代架空

“你在村里到底是种什么,又是让村民签契书,又是亲自筛选人种,鬼鬼祟祟的,该不会是在做不好的事情吧?”

“怎么不好了,种花而已。”

“什么花啊?”

“象谷花。”

“象谷?”

白秋微微皱眉,搜遍了大脑也想不出在哪听说过这种花,花溪村也没有,却是个什么花?

“说了你也不懂,这花是我托朋友从外地带回来的,这里原先是没有的,正因为没有,我们种第一批才有利可图。”

“什么利,卖花?这花是能吃?还是能泡茶?”

“能做成香料,象谷花开花的香味很奇特,我们把它做成姑娘们爱的香袋香包,一定能在清丰县掀起一阵潮流。”

“真哒?那,也送我几颗?”

“你有姑娘送?”

“我种来玩玩嘛,外面那么大块地,这花我又没见过,总想试试……”

白秋嘀咕着,说着说着又有点害羞,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其实,他倒并非一定要种花,只是锦儿在做的事,他也想参与参与。他和锦儿重新在一起了,这一路波折,不该伤的人伤了,不该辜负的人也辜负了,若还不能和和美美,白秋真不知自己闹腾这一场,图的是个什么。

在弘扬寺,锦玉又是下跪又是赌咒发誓,他相信锦玉心里有他,虽说当初抛下了他离村就走,既然这页已经翻了,白秋也不会想着再回去拉旧账。可是他跟锦玉,亦不能和原先一样,锦玉回来他问好,饿了他给吃,冷了他给穿,想那事他就撅起屁股。

是,他是天生淫荡,所有跟他好过的人,得了他的身子就没有不上瘾的,之前好过的那些人,有些是时局所迫,有些纯属是破罐破摔地过日子。白秋就当打发发情的狗,也没那么多顾虑,对方要就要,不要了撇下他走他反而乐得清闲,换了锦儿则不同。

和锦儿的关系他是要维护的,他不能住进锦儿的小别院,就一辈子吃靠在锦儿,真把自己当成了小玩意儿,更不能锦儿说什么他都听不懂。

已知诗词歌赋那些东西他这辈子是学不会,但锦儿既走了商路,生意上的事,多多少少他还是有点经验的,特别是涉及到种花种草,这是他的老本行啊!如果他能研究透了,和锦儿就有了话说,锦儿不需要一回家就心肝宝贝喊个不停,他也不必扭腰送胯摆个不休,难道到四十五十,他还和锦儿这样在床上肆意荒唐吗?

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即便是静静地坐着,看着对方,也觉得时光静好,岁月平柔。白秋是真心盼着和锦玉过后一种日子的,因此,他拼命想融入到锦玉的世界,他怎么知道,那个世界充满了构陷与欺骗,一张布局了两年的网正渐渐收拢,它网住了一条鱼,为这条鱼,便是误伤无数误闯进来的小鱼小虾也在所不惜!

第175章 出门采买

几杯酒下肚,在听了锦玉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嫣然的心完全凉透了。云庄,海乐坊,原来这些地方的幕后老板竟都是锦玉吗?嫣然本还想辩驳两句说是她看错了,但玉茗搬出了邱大齐,邱大齐的名字一出来,嫣然就知道这事有八成是真的。

那是大齐赌坊的老板,他没有理由去骗人,更没有理由去骗身为清丰县第一富户的原隋。锦玉真的入了股,可他入股的目的呢?这事他一点没和家里说,云庄也是,就算他想赚钱,做什么不能赚,为什么非得卖布卖绸缎和她家打擂?

云庄刚起来那段时间,城东上官家的布店关的关,散的散,嫣然手里的账本月月亏损,连着在上官家干了十几年的老裁缝都留不住,这些锦玉分明看在眼里,他就任由着她夜夜失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搞的焦头烂额,他是不是还在旁边笑着,说,瞧,这才是我的手段?!

为了证明自己的手段,不惜把妻子架在火上烤,彼时,她可还怀着孕呐!他就不怕……

“不,不会,他不能!”

嫣然摇着头,颤巍巍地站起,她手脚冰冷,眼圈深红,正一边哽咽一边发疯般地朝外跑。外面风正紧,她衣服都没穿就跑了出去,玉茗吓了一跳,连忙招呼嫣然的贴身丫头春杏和粉桃,却听到了两人的呼叫。嫣然,倒在了大门边,呼吸紊乱,额头炽热如炭。

*

“咿。”

“水都放好了吗?”

“咿。”

“那把豆芽放进去,还有这些豆腐干,小青菜。”

白秋回头递过来一个簸箕,上面放着他说的菜,还有一把鲜红的小米辣,阿苦拿起根小米辣,试探地问:“咿?”

“你想问要不要放它?”

“咿。”

“你能吃辣就放。”

“咿!”

“你说你吃过了?”

“咿咿咿!”

“哦,是不能和我们一起吃?没这规矩!以后,吃饭就是你、我和锦儿,我们三个,朝晖要是过来,想吃一口也给他盛一碗去。咱们院人少,做饭又不能只做一嘎得,大家一块吃,不浪费还热闹,况且又不是什么贵的,就一砂锅面条,我不在,你都可以自己做。”

白秋抻好面,交给阿苦。

其实,就做饭这些事,本不是他该干的,朝晖把阿苦买回来,家里的饮食起居就都是阿苦的了,白秋只负责玩。可白秋是个闲不住的,长这么大,他只会干活,玩是很少很少的,他也不懂玩,也不会玩,让他坐在院子里喝茶看阿苦一个孩子前前后后地忙碌,他心里过意不去,而锦玉塞给他的春宫册,命他学里面这个那个,他更不可能去,一时想不出要做的生意,白秋情愿和阿苦一起干活。

阿苦虽不能说话,一问他总是“咿咿”、“咿咿”的,听久了竟也蛮有趣,就像身边养了只大鹅,大鹅一点不笨拙,白秋自创的砂锅面,只教他一遍就学会了,第二锅,第三锅都是他自己煮的,白秋就在一旁泡蜜水。

锦儿从凉北带回来的老蜂蜜,是椴树蜜,树蜜比花蜜味道要淡,余味却绵长。可能是因为树种的关系,椴树蜜的结晶跟猪油一样细腻,白秋拿着小勺剜,剜出来的就像在缸子村火热的炕头用了又用,每天用不完的蛇油,一坨一坨都进了他的屁股,许是用的太多,滑的他的肠子也松了、软了。

白秋觉得自己现在拉屎前所未有的畅快,昨儿和锦儿翻云覆雨,好像也没用,但是一直不用也不成。锦儿回来睡,有些东西是必备的,像蛇油,夫夫间情事频繁又怎么少得了?再是天赋异禀也不能日日水一样的湿透。

“阿苦,你先做着,一会我俩出趟门。”

“咿?”

“你别问,只管和我去,对了,朝晖有给你钱吧?带上几吊,难得出去一次,索性把需要的全买了。”

“咿,咿咿!”阿苦放下勺子比划。

他态度有些急,咿了半天看白秋没反应,便起身把厨房门关了,然后对着白秋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白秋当即就明白了,阿苦是不让他出去,可这就没道理,锦玉接他来小三七是叮嘱过他少出门露面,但是戴上头纱和锦玉一起时又可以,要不昨天锦玉也不会撺掇他到街上玩了。

晚上他跟锦玉提了一嘴将来做生意,锦玉也没说不行,好吧,就算他不出去支摊,买原料回家做总是行的吧。

白秋并不是十分爱跑跳的性子,他只是很怕自己闲下来,农家人不能闲下来,人说贱命贱命,人家不干活享福,他们不干活生病!

“我们就是去买东西,戴上面纱斗笠,不乱跑,我发誓。”白秋举着手,眼睛定定地看着阿苦。

不怪他危险嗅觉降低,实在是在阿泽走后,白秋想不到还有什么人死抓着他不放。夏满有了冬冬,原隋也不寻他了,他又全副武装,不乱跑,不乱逛,只是去附近街买东西,顺便买罐蛇油。难道那东西他不亲自买还能与人假手?朝晖就罢了,阿苦还是个孩子呢!

玩旱道走后门又不是什么光彩事,白秋不想把阿苦的一生给耽误了,再说,他是真想出去,今天的太阳格外地好,外边冰也开化了,是最适合采买的。巴掌跟小白一大早就来他手心里拱,巴掌病了一季,好容易起来点精神,小白的尾巴也摇的厉害,家里既然养了它们,就不好再拘着它们,白秋情愿一让再让,哪怕只是在三七胡同与十八里街交汇的地方浅转一圈。

他这样委曲求全,眼睛又是比蜜还黏人,阿苦扛不住败下阵来,两人飞速吃好了饭,就各自回屋准备衣裳。

白秋从后院牵出了巴掌小白,两只狗热情地围着他,白秋笑嘻嘻地给自己的光头戴上斗笠,还没蒙面纱,就这样笑着,拎着筐摸着狗,站在院里就像一幅画,像一副小和尚下山去化缘的画。别人关心化的什么缘,只有阿苦担心,这么个清秀的小和尚,面纱遮得住脸,遮不住身段,小心别被谁化去了才好。

第176章 隐秘任务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上街,白秋的兴奋如同吸饱了水的幼芽,在土里拼命抻扭。

一路上他戴着斗笠,脸上蒙着面纱,手拎着筐,筐里趴着小白。小白一会在筐里摇尾巴,一会又跳到地上,跑累了再回到筐里,白秋也是这样蹦蹦哒哒的,明明十八里街他已经走过无数次,今天却好像是第一次过来,连墙角一个最不起眼的小糖人摊都不放过,脚下快的呀,要么阿苦追不上,要么阿苦追上了不准他走,他在后面踩阿苦的脚后跟。

“咿!”

三十岁的主子出趟门就变成了小孩子,给阿苦愁的,又怕他被人看见,撞到人,又怕他玩的不尽兴,过不了几天又喊着要出来。

那阿苦可陪不了!他手里还攥着巴掌哩,都说什么人养什么狗,别看巴掌在家里蔫巴巴的,出来一晒太阳,也跟秋哥儿一样撒了欢。

“咿!!”

您慢点!

阿苦在心里说,一眨眼,他那白嫩的主子又不见了,转一转头,哦,是跑到茶玩摊上看小玩意去了。

“阿苦,有没有你喜欢的东西?”

白秋捏起两颗铁豆,献宝似的展示给阿苦。类似这种可以弹射的铁珠铁豆,白秋经常看到有小孩在地上画格子玩它们,刚问了下摊主,居然才五文钱。白秋想买了送给阿苦,毕竟阿苦也算是孩子,来了自己的小院,日常生活中也没什么朋友,每天只是干活干活干活,挺无聊,白秋就想着给他买点玩具,让他在家里乐呵乐呵。

然而阿苦却皱着眉直摇头,白秋拿出一个纸粘的小旗,他摇头;拿出一个会晃的弥勒佛小瓷像,他依然在那里摇头;直到拿出两个小葫芦,这家伙的眼睛方动了一下。

“怎么,你喜欢葫芦吗?”

“咿。”

“没摇头就是喜欢咯,那我们就买一个吧。”

!!!

话音刚落,阿苦就猛地摇头,他不是喜欢,他也不要花主子的钱,他只是觉得这葫芦能用来装酒。可是还没等他拒绝,白秋就付好了钱,对方似乎十分享受把钱花出去,阿苦看见他还多拿了一个大阿福,眉头皱的简直快写出个“川”了。

买阿福干嘛?这是给小婴儿玩的,我再小也不是小婴儿吧,而且还要干活呢,哪有时间抱娃娃呀!秋哥儿可别太离谱呀!

“这阿福不是给你的。”

像是听懂了阿苦的心里话,白秋举起娃娃,摸了摸它红红的小方脸。他手里选的这只是拿着枪的武生娃娃,现在的阿福做工都极为精致,除了照十二生肖来做,还会照生旦净末丑。锦玉的儿子小腾儿是个小男娃,那自然是不能给他选旦角,就选个武生吧,英姿飒爽的,寓意也好啊。

白秋不知道昨天他让锦玉回家,锦玉有没有给小腾儿带礼物,如果没带,之后又忙忙忙的忙忘了,白秋提前买了,再催锦玉去送,锦玉总不能拒绝了。小腾儿的样子,他听锦玉说了几次,虽然也没机会见,到底是锦玉和嫣然的孩子,一定是冰雪伶俐,粉雕玉琢,就像个小仙童!

“你说小腾儿会不会喜欢呢?”

白秋把阿福放进筐中,同时托出了小白狗,阿苦顺手接过。

小白狗跑了几圈累了,眼皮耷拉着半睁不睁地打着盹,阿苦指了指来时的路,示意白秋逛够了就回去。

白秋瞄了眼身后喧闹的长街,他们是走了很远,可他并不想回去,再往前就是天香楼,再再往前是大盛钱庄、锦秋记和雨林轩,但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小摊。

白秋记得,他来到镇上,第一次支摊就是在十八里街,那时他得遇贵人,一个玉茗,一个三小姐,在两人的帮助下,加上原隋借给他的三十两本金,他在这支起了人生中第一个小摊,主打海鲜面。他生意很好,最好时把旁边和他一起卖早餐的都比了下去,钱匣子每天都装的满当当的,他的手艺也日渐精湛。

如果不是被砸掉了,那摊子绝对能延续,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游摊就变成了定摊,再过不了多久,定摊又变成了面馆,也算是有一份基业,靠他自己挣的,而不是吊死在别人身上,让别人养。

说起来,他还有鸡舍呢!若不是跟锦玉走了,他的鸡苗开春了也能上山,他靠卖鸡蛋,焉知不能发家致富?可惜,假设终究只能停留在假设,到头来,白秋并无生意,也没积蓄,从花溪村来,孑然一身,一年的光景,依旧是个两袖空空的穷光蛋。

难道我真的没有做生意的运气?

白秋不甘地朝自己原来的摊位走,路越往前,人越挤,白秋的眼中只有自己的摊,他拎着筐定定地走去,阿苦无奈,只能跟上。

他想,等把这条街走到头,无论他家秋哥儿说什么,哪怕再拿双湿漉漉的眼睛巴着他,也不行!他们必须得回家!

天晚了,夜集就要上了,到时候人更多,更杂,他不能把秋哥儿搞丢了,不然锦老板和朝管事准不会放过他!最关键的,那个人也不会放过他。

那个人叫他看好了白秋,他手里握着给他阿婆治病的参药,这参药可不能断了。他豁出去骗了对他颇为提携的朝管事,辜负了给他发三两银子月钱的锦老板,还蒙骗了如此天真,一心只想和他学酒,从不欺负他,苛责他的小秋哥儿,只为完成一个任务。

一个月,最多两个月,他就能功成身退,这之前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呀……诶,巴掌呢?

阿苦从心事里清醒,刚他接过了快要睡着的小白狗,把拴巴掌的绳压在一块石头上,一边整理路上采买的货,一边合计着自己的隐秘任务。好像没耽误多久,怎么一恍神,巴掌就不见了?

这狗也是条老狗了,大街上熙熙攘攘的,难不成还有狗贩子悄无声息地把它给阴去了?!

第177章 险些暴露

巴掌!巴掌!

阿苦心里头急的直敲锣,发出来却是嘶哑的“咿”、“咿”。

白秋也听到了,他以为是阿苦在催他回去,扭个头才发现巴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