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弟 第34章

作者:阿凝凝 标签: 古代架空

就算白秋不接受他,也不可以再接受夏满,夏满骑了病马,是颗毒瘤,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等他爆了,白秋可救不回,不单救不回,名声也要跟着臭!

知道的知道是夏满自己逛窑子惹出来的麻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白秋过给了他,这何处说?即便白秋肯帮夏满背这口大锅,上官家也不能留着两个大杨梅啊!

“你要非要管他,我就只好告三小姐了。”赖头哼道。

白秋更加发火,对着赖头说:“你告吧,告了后,就再别来找我!我跟小满走了,以后路上碰见,咱俩谁也不认识谁!”

“秋哥,你!”

“赖头,我要你答应,夏满也许得了杨梅的事,你不许说。”白秋沉肃道。

赖头一甩手,一肚子委屈加疑惑,“为什么?”

白秋斩钉截铁地告诉:“因为夏满还是我丈夫,我这个做妻子的还没说不管他不要他,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非常感激你一直以来都这么帮我,但我跟小满的事,还请让我们自己解决!”

白秋一脚踢开住的小屋,墙外适时传来打更声,三更天,天上夜色黑的发蓝,秋天的风又凉又重,夹杂着水气,拍打在白秋和赖头身上。

白秋半边身子已经进了房,另一边卡在门轴里,钝圆的眼冲着赖头释放出凌厉的光,在警告他,你可以回去了。

赖头被这冷漠严厉的一瞥激的心里发寒,浓浓情意瞬间冷却,蹲墙根的惯性使他没立马离开,白秋的拒绝又让他无法继续阻止,一来二去,就只能变成呆呆的,站在白秋跟夏满的屋外,仿佛一张只需站岗一天,明天就要被揭下来换掉的门神。

白秋没阻止赖头在屋外“罚站”,反正那人听他墙角也不是一次两次,夏满浑身的酒气臭气急需收拾,白秋沉默地打来一盆水,兑着炉子上烧的热水给兑的温温,为夏满擦脸擦脖子。

擦完,又沉默地蹲下解男孩的裤子,从小腹到腿根,一一查看,确定没看到一块瘢痕,才轻呼着出了口气,安慰了句,“没事。”

夏满不说话,待白秋起身要去厨房给他拿吃的,才幽幽叹息:“现在还看不出来。”

白秋:“怎么说?”

夏满:“那病中了的话,前几天是看不出来的。”

白秋:“那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出来?”

夏满:“快的话三五天,慢的,七天也瞧出端倪了,赖头说的没错,要是真得了,肯定过不了月身体就烂光了!”

“瞎说!”

白秋蹙着眉,不赞同地摇头,“就算要得,你是被传的那个,传你的人还没事,你就烂成泥了,这怎么可能呢?”然后又像突然记起什么似的问:“你还有印象吗,你要的那个倌,身上可有瘢痕疮疤?说是设套了我猜也未必,逛窑子的客人都是有新有旧的,也都是从新转旧的,真就新客得,老客不得?敢情老客第一次不是新客?你别怕,我看事情还有回旋余地。”

“……他吹了灯,下面的,我没仔细看。”

夏满眨了下眼皮,长卷的睫毛上挂着泪。孩子是真怕了,一向自负机灵的小弥勒佛也失掉了往日的光彩,蔫蔫地倚在床上,像被霜打过一遭,软了芯子的圆头茄。

有些事就不能从后往前倒,会越倒越怕,越倒越觉得自己对上了,本来上床吹灯是很正常的事,在夏满眼中却成了兰容长了身烂疮,怕被发现才故意吹了灯。

他就是被算计了!!!那么点钱,那么极致的体验……

兰容绝对是活马!错不了。而赖头说那地方,十匹活马九个病,他能那么好运,就剩一个,就配给他,使他逃出生天了?

第69章 说同行谁是同行

夏满已经怕的完全没有心思干活,也没心思上铺,第二天,白秋跟七胡管家请了假,叫上赖头,要赖头给他指路,他去找兰容和冬冬。

赖头在外面傻站了一晚,对白秋不听他的非要去哄堕落的夏满颇有怨气,可当白秋为他端来热腾腾的小米粥,配上清脆可口的豆芽,赖头的怨气就跟晨起蒸发的露水似的,太阳一出,便消失无踪。

“这个时间去窑子,搞不好会被打成闹事的。”

“那也得去,至少得先确认那两个倌没毒,不然夏满没得病病死,先被自己吓死了!”白秋说。

“你为什么要管他呢?你又不喜欢他,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姑爷。”

赖头看了眼旁边的白秋,回想那天和小光在锦秋记后门偷窥,他们俊美的姑爷,对院内一众标致丫头视而不见,居然会深情地握着白秋的手!

白秋才来府里多久!他是什么时候抓住的姑爷的心?

赖头偶尔闲着无聊也会想。

因为开荤开的早,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床上。在他看来,姑爷实在是长的漂亮,要是没有小姐,姑爷其实更像个兔子,可你把他和白秋放一块,做兔子的就只能是白秋。你问他为什么,赖头也说不来,就是天然地觉得白秋得被压在下面,白秋给人的气质太遭压了。

走在路上,赖头无法控制地往下看,不知道是不是总撅着屁股做饭的原因,他感觉白秋的屁股比起刚进府时又大了两圈,这么大一手抱不住,是个男人都会喜欢。

想来姑爷也是体会了这浑肥屁股的美才对它爱不释手,这样说来,赖头又觉得自己的喜欢比姑爷更纯粹,不止姑爷,他的喜欢,比小光、夏满都纯粹。

小光为玩这屁股,机关算尽到最后把命都给葬送;夏满得不到这屁股,一着急,竟跑到窑子里瞎混;他也馋这招人的两瓣,可若吃不到或吃到了吃不饱,赖头保证,他绝不会有丝毫怨言!他爱白秋,不止于欲望,白秋的笑,白秋的饭,白秋在炊房里忙碌,在宅子和铺子两边赶,他都喜欢。

他喜欢白秋这个人,喜欢他身上浓浓的家的感觉。

赖头沉浸在这种感觉,将白秋引向了终点,过程中,白秋并未回答他的问题,男人一直试图逃避和锦玉有关的一切,赖头也不戳破,他不介意和白秋一起分享一段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到了。”

赖头在一个灰色房子前停下,是栋很普通的建筑,外观看着跟寻常民宅没什么不同,大门上挂着盏红灯笼,红烛尚未熄,灯笼还亮着,只是在白天没有夜里那么显眼。

“这就是采红坊?”

白秋睁大了眼,似乎在努力辨认。因为房子上没标字,这年头,就算是窑子也要标字,不然采红坊的名头,难道靠客人口口相传?

“大一点的娼馆会标啦,采红坊是个老娼馆,住在这附近的都知道,标不标就无所谓,总之秋哥你知道夏满逛的是这个地方就完了。现在不是他们营业的点,那个兰容啊冬冬啊,估计还在睡觉哩。”

赖头一边说一边上去叫门,敲了好一会,才有个姑娘打着哈欠来开门,也不知道是不是卖的,白秋看她穿的很齐整,扣子都系到最上面,头发也不乱,用一个假珐蓝薄针别着,把碎发都给别住。除了那双眼珠浸泡的像两只半死不活的蝌蚪,实在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姑娘,走在街上也没人会怀疑她是在妓馆营生,只要她不开口。

“要点人么?晚上来啊,两个一起,双飞燕?”

“不,我们要找人。”

“找谁?”

“兰容。”

“还有冬冬!”白秋急着补充。

姑娘半睁不睁的眼这才大一些,探出门,走下台阶,也不打招呼,手轻佻地摸上白秋的脸,然后惊呼:“好滑哟!小郎君,你这么好看,怎么就瞧上了冬冬?那家伙可生的丑哟。”

“你知道冬冬?”

“冬冬是我们这里的清倌,哦不,也不能说是清倌了,前儿他刚破了瓜,破他瓜的也是个挺俊俏的小郎君哝。哎哟哟,我说你们这些郎君,怎生都爱上了冬冬,男人硬邦邦的身子有什么好?倒不如我……”

姑娘忽然娇笑了下,指尖点了点白秋,继而暗示满满地滑向对方的领口。

“我叫阿萍。”姑娘抛了个媚眼,“你换个人嘛,我也会双飞燕哝。”

“都说了我们是来找人的,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阿萍倚着白秋大占便宜,白秋还没说啥,赖头就先吃起了醋,骂骂咧咧地把阿萍拉开,再丢给阿萍一吊钱。

行上规矩,办事的后给钱,先给钱意味着不办事。阿萍收了钱,撇撇嘴,蛮可惜地瞟了白秋一眼,给他和赖头让了道。

“上楼,左转尽头的一间是冬冬,兰容这会还在陪客,我劝你们别进去,冲撞了客人,可不是一吊钱能赔得起的。”

“睡你的觉去吧!”

赖头大手一挥,隔绝阿萍还想蹭上来逗一逗白秋的心,拉着白秋就往上跑。

白秋是第一次来妓馆,刚看外面还以为这采红坊建的低调,进到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平房弄成了小二楼,一楼围成圆,东边卖茶,西边卖铺;二楼是个扇,茶铺皆有,只是靠左的是清,靠右的是红。

冬冬刚由清转红,位置还没调过去,且他屋子里常年收着妓馆的账,嬷嬷认为,以他的姿色难有第二回 ,便没把账本收走,因此,别的倌的屋子都堆着各种玩乐用的油和小玩具,只有冬冬,堆着一叠账本。

白秋推门进来时,便瞧见算了一夜账的冬冬从账本里钻出,蜡黄的小脸瘦长瘦长,两条小胳膊如烧柴用的芦杆棒。

芦杆棒使劲揉了揉眼,先是看了前面身材相对健壮却其貌不扬的赖头,后面看到五官俏丽,气质清新的白秋,激动地几乎栽个跟头!

谁说他冬冬开不了第二张?这不客人就来了嘛!还是个双响!头一个客人长的一般,但第二个客人长的好哇!头发黢黑,眼睛又黑又圆盈润润的发亮,皮肤也比其他客人白……诶,等等,这确定是客人?不是来他们采红坊找活干的同行?

第70章 白房子

自打进了采红坊,白秋的疑惑就没停过,外面看着破败的窑子,里面布置的井井有条,卖身的姑娘,不像卖身的倒像良民,卖身的倌,卖身之余居然还要算账!

冬冬算了一晚上账,早上起来眼皮都肿了,这是真不好看,底子摆在那,就算上了妆,也不会有什么好颜色,难怪阿萍说冬冬丑兮兮的。

赖头只是看着就倒尽了胃口,他实在搞不明白,夏满明明一表人才,又有了白秋那样俏丽的伴儿做契兄,这么长时间嘴没养刁,审美咋还越发回去了?这都什么啊,皮肤黑黄黑黄跟打不出火的湿炭似的,腰下面的两瓣屁股,瘪的怕是就剩下两块窟窿,叫衣裤遮着,想撑起来,里面要再塞团草!

“夏满真是不挑,这货色……”赖头忍不住嘲笑。

白秋也皱了眉,倒不是嫌冬冬的样子,而是这么小的孩子,又要卖身,又要算账,可能还不幸染了梅疮,那妓馆的管事都没说给孩子看看病,哪怕多喂点饭呢!瞧他瘦的,这么瘦的身子,可不是饿一顿能饿出来的。

“赖头,你先下楼吧,我请你喝茶,我和冬冬有话要说。”

不玩双响啊?

冬冬抬起头,旁边那个叫赖头的明显不愿意走,是在漂亮男人的瞪视下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吃独食吗?这么好看的人,虽然不像有钱的,但长了张难得一见的脸,冬冬也是乐于服侍的。

钱多钱少只要有,他不能一辈子都呆在采红坊打杂,如果夏满不来赎他,至少他攒一攒,说不定哪天还能自己赎自己呢!

这么一想,冬冬立刻从账本堆里爬起,抹了把脸努力挤出个笑,搬来凳子叫白秋歇着,自己则去打水。

其实许多穷酸客人倒是不介意倌儿干不干净,有的弄就行,但白秋应该会介意,他那么清俊,那么秀气……

冬冬红着脸,躲过白秋就想出门,却在门边被白秋拦住。

“不用啦,冬冬,额,我不是来找你干那个的。”白秋咳嗽了声,尴尬地说。

冬冬很快就悟了,不是玩他,那就是毛遂自荐想被玩咯。

他就说嘛,这人看着就美,腰肢不算瘦,但屁股可真肥!他刚才瞪同伴的那一眼,仔细想想,确实也不是吃独食的意思。

那眼神,羞涩中带着窘迫,还有几丝委屈和不堪,就像兰容,涂了粉,叉着腰站在楼道上,客人没过去时流露出的谁也不待见的凶煞煞冷傲傲的光……

“你要是来找营生,应该去找嬷嬷。”

冬冬乖巧地坐下来,刚想称赞白秋漂亮,来的话能免介绍费,就听白秋说:“我想跟你打听个事,或者……”

男人嗫嚅了一下,像是不知该怎么开口,冬冬眼睁睁看着他白皙的脸涨得通红,“或者你能不能脱下裤子,让我看看你的大腿和屁股?”

*

“原来你和夏满是一对,早说呀!害我都误会了。”

一通大乌龙闹下来,冬冬可算是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恩客,也不是同行,是俊气小青年,他梦想中的金主夏满的原配白秋!跟夏满一样在上官府做工,夏满说要试的人、要气的人都是他!昨天看夏满失魂落魄地回来喝酒,还以为测试失败了,如此看来,也不算彻底失败嘛,都找上门了,说明心里还是在乎。

“我是真服,小满哥有你这么漂亮的伴儿还来窑子里瞎混,以为自己出毛病了你才不跟他……嗨,真是个笨蛋!又不是站不起来能有什么毛病?他是太爱你啦,秋哥哥,你别跟他生气啊!”

“我没生气,我是怕他……不过看你这样,应该是我多心了。”

白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冬冬潇洒豁达,全没有奸/情被撞破的恼羞成怒,听到自己怀疑他有病也不发火,轻轻松松脱了裤子给他查,确定没一点疮才提上,同时还给兰容辟了谣。

“兰哥儿是这里的头牌,嬷嬷们护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有病?一两银子不是嬷嬷定的,是兰哥儿自己定的,他碰见喜欢的就好这样,说收多了看不出情,秋哥哥你别笑话,咱这的倌也不都是那么贱的。”

“我知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