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你随便捏 第126章

作者:遥的海王琴 标签: 宫廷侯爵 强强 古代架空

  方瑾玉口中称是,“瑾玉明白,读书日日不敢懈怠,争取早日中举,替外祖分忧。”

  听此,杨慎行笑道:“你小小年纪有这份心,老夫欣慰极了,既然如此,那就回去歇着吧,还是有其他事?”

  方瑾玉犹豫了一下,然后问:“听同窗言,息苗法也即将推行?”

  杨慎行端起手边的茶盏,随口道:“正在成算,怎么,你有建议?”

  方瑾玉摇头,“不,有外祖在前,岂敢班门弄斧,只是……”他面露为难,似乎难以启齿。

  “怎么?”

  “听说三司条例司正在网罗天下英才,外孙不才,想举荐一人。”方瑾玉说完,便垂下头,不敢看杨慎行。

  杨慎行拨弄茶盖的手一顿,抬起眼睛看向他,意味不明道:“你举荐?”

  “是。”方瑾玉有些怯意,但想到今日放下的海口,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外祖,他与太仆寺卿有亲,本身已有举人功名,所以也附和您的要求……”

  杨慎行放下茶盏,打断了他的话,“瑾玉。”

  方瑾玉一滞,“外祖。”

  杨慎行温和道:“好好读书,你刚入国子监,莫要太张扬。”

  “外祖,不是我……是他找到我这儿,求个人情,今日吃酒,同窗都看在眼里,我若不答应,不就……”方瑾玉为难道。

  杨慎行岂是不知道什么情形,他看着方瑾玉,那张与方文成肖似的脸,俊俏文秀,又年纪轻轻已是秀才功名,来日是大有可为,很受杨慎行喜欢。

  不过,庶出的刺一直在这孩子的心里,自卑却自负,读书杨慎行并不担心,就是这心性太过浮躁虚荣。

  “瑾玉,今日老夫若应了,来日必然还有太常寺,六部,甚至是监生走你这儿的关系,那时,老夫该如何?也一并都收下吗?”杨慎行耐心地反问。

  方瑾玉道:“就这一次,下次,我定然拒绝。”

  “有何好处?以你马首是瞻,还是……”

  方瑾玉闻言脱口而出道:“他愿答谢万两……”一出口,在杨慎行危险的目光下,他顿了顿,解释道,“其母商户,家财万贯,并非不义之财……”

  “下去吧。”

  “外祖。”

  “下去!”

  方瑾玉咬了咬唇,看杨慎行已经冷下的态度,不由地问:“外祖,外头都在传您为端王敛财,以报当初尚家卷走的十万两,推行新政也不过是为了鼓自身腰包。”

  杨慎行怒道:“胡说!”

  方瑾玉一下子跪下来,扬起下巴,一字一句道:“是胡说,没有谁比我们杨家人更清楚,您从来没收外头一分银子,可为什么您就是不澄清此事?凡新政上下涉及的官员,哪一个不是捞银子,您如此坚持,谁又看得到?这一万两孙儿推辞了,可是没人相信您不想要,而是觉得我一个寄居在杨家之子,在您面前说不上话!”

  杨慎行听此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我是一步错,步步错,要不是为了当初你母亲一己之私,否则……”话未说完,他便停了下来,看着握紧拳头的方瑾玉,深深吐出一口气,“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甭管外头如何言语,老夫力求做到问心无愧。瑾玉,你若想出人头地,就好好读书,其余的,你一个小小秀才不要插手,下去吧。”

  方瑾玉听着暗下了眼神,“是……”

  “杨家风雨漂泊,你当好自为之。”

  等方瑾玉一离开,杨慎行取出抽屉里的信封摇头一叹,“老夫岂是不知,无非身不由己罢了。”信封之署名赫然便是高学礼。

  而方瑾玉离开书房,等在一旁的杨哲立刻窜了出来,问:“怎么样,祖父答应了吗?”

  “表哥为什么不自己问?”

  杨哲连忙摆手,“我可不敢,祖父一定会痛骂我一顿,你就不一样,他老人家疼你。”

  “表哥猜错了,我也被骂了。”

  “啊?”杨哲一愣,“为什么呀,你不就是收个人情嘛,反正他都收那么多人了……”

  方瑾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打开扇子尽自离去。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当初杨映雪非得要妾室扶正,才让尚家翻出了那十万两的旧账,可也不想想,这十万两大多是谁花的。

  方瑾玉想到还在寺庙里清修的母亲,眼底便生了一层郁郁,他握紧扇子,说到底还是人言轻微,身份不够。

  *

  临近秋末之时,圣旨终于到达了西北沙城。

  西陵侯府府门大开,前院设了香案,尚瑾凌随着母亲和祖父跪下听旨,两旁则是留在府中的尚家姐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陵侯尚威戎马半生,驻守国门,抵御外敌,劳苦功高,朕感念在怀,特赐一品西陵国公之爵,以慰忠臣。尚威古稀高龄,本该归京由国优待奉养,然国之大将,朕离之不得。玉华关守将齐峰渎职懈怠,勾结外国,罪不容恕。特命西陵公驻守玉华关,严把关卡,钦此。”

  传旨太监高声读完,便合起圣旨笑眯眯地走到最前面的西陵侯面前,拱手道:“西陵侯,不,西陵公,杂家先恭喜了。”

  西陵公听着宣读久久未动,仿佛太过突然,以至于到如今都未回过神,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太监那张笑脸,慢慢地将视线移到了面前的圣旨上。

  整个西陵侯府落针可闻,尚瑾凌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膝盖,心道还是来了。

  传旨太监很清楚,这虽为赐爵,却实为贬斥夺权,实在算不得什么恭喜,不过他看了看今日接旨的尚家人,不是老弱便是妇孺,也怪不得皇帝会收回兵权。他瞧着西陵公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皱纹,忍不住叹道:“西陵公,一生劳苦,也该歇歇了。”

  西陵公扯了扯嘴角,自嘲一声,“歇歇……”

  “虽然歇,也不能懈怠了,皇上是离不开西陵公的。”传旨太监搀扶住他的手臂,将人从地上扶起来,言真意切道,“您还没发现皇上的用意吗?”

  西陵公一愣,“玉华关。”

  传旨太监将圣旨放在西陵公的手中,颔首道:“是啊,玉华关,西陵公在那儿,也不过离沙门关几天的路程。皇上还是得依仗您啊,若非光阴无情,皇上怎舍得将您调离沙门关?”传旨太监劝道,“所以您快接旨吧。”

  西陵公听着闭上眼睛,手里紧紧地握着圣旨,一脸动容道:“是老臣有负皇恩。”

  “杂家定然转告皇上。”

  “公公,不知道新上任的守将是何人?”西陵公问道。

  传旨太监犹豫了一下,便见西陵公苦笑道:“尚威这一生,包括我的儿子,都奉献给了沙门关,这里好似老夫的家一样,如今要走了,总是舍不得,也怕……”

  传旨太监恍然,连连拱手:“西陵公放心,新任守将乃是前禁军统领陆明,深受皇上信任,亦是青年有为,乃是武状元出身,必不让您失望的。”

  “这就好。”西陵公安心道,接着回头看了一眼孙女孙子,然后问,“公公,不知是否紧急,可容许老臣在此逗留几日?”

  “西陵公这是还有未了之心愿?”

  西陵公点头:“还想再去一趟沙门关,与诸将道个别。”

  “原来如此,自是可以,皇上说了,西陵公可一切安顿之后再行上任。”

  “多谢公公。”西陵公抱拳,然后侧了侧身,对着府中请势道,“一路风尘,还请进府喝杯茶。”

  传旨太监拱手还礼,推辞,“您太客气了,既然圣旨已到,杂家便不再久留,告辞。”

  “公公慢走。”

  传旨太监一走,留在府中的尚无冰和尚落雨面容复杂地看着祖父手里的圣旨,低落道:“还是来了。”

  “皇上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们。”

  “早预料的事,多说无益,凌儿。”西陵公看着尚瑾凌唤道。

  “祖父?”

  西陵公笑问:“趁着还在沙城,明日祖父带你去沙门关走走,去不去?”

  尚瑾凌眼睛一亮,清脆道:“去!”

  说完,两人一同回头看向尚轻容,眼露询问。

  尚轻容瞪了这祖孙一眼,“都说好了,我还能不同意吗?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容容,什么条件?”

  尚轻容道:“我也去。”

  “那干脆一起去吧,反正该安排的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尚落雨笑道。

  双胞胎狠狠点头,尚小霜感慨,“以后都不能呆了,趁此机会,再看两眼,小雾,不如去跑个马?”

  “好啊,好啊!”尚小雾说着看向尚无冰,“四姐,你去吗?”

  “你们去吧,我要去马场。”尚无冰道。

  尚落雨戏谑道:“我猜最舍不得的应该是四姐夫。”

  尚无冰点头,“所以我得好好安慰他。”

第118章 沙门

  长城万里,犹如蜿蜒巨龙,深秋草凋山黄,风一吹,带来满目的苍凉黄沙,天地间高阔,只剩眼前天堑,连心胸都为之广阔。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尚瑾凌望着那矗立在荒野戈壁中,与两旁峭壁牢牢相连的高伟城墙,久久难以平静,忽然就想到了上辈子熟读的那两句诗。

  尚初晴带着尚未雪和尚稀云及其人马从关下而来,这些年,若无大战事,西陵公已经极少来沙门关,都是这位女将军带领手下诸将驻守大营。

  军中没有蒙阴一说,想要让这些将军服从听令,必须有过硬的实力,光靠西陵公带来的威望没人会买账,尚初晴还有她的妹妹能走到今日,都是用一枪一剑以及大大小小的战役拼杀而来的。

  “祖父。”三姐妹下了马,向西陵公行礼,然后目光一侧,看到了身后的马车以及跟着策马的尚轻容,不禁笑道,“姑姑很久没来沙门关了。”

  “多金将府中事务一交,倒是让我忙起来。”尚轻容抬眼望向巍峨的城门,忍不住感慨道,“十六年了,这里还是老样子,除了风沙便是黄土,还有尚家军的旗帜。”

  延绵伸展的长城上,张牙舞爪的尚字旗猎猎作响,屹立不倒。

  尚未雪手脚快,掀开了身后马车,只见到尚瑾凌冲着她笑,“三姐。”

  “咦,怎么连凌凌也来了?”她惊讶道。

  尚稀云问道:“祖父,是不是圣旨到了?”

  此言一出,尚未雪就愣在了原地,她看向尚初晴,后者下意识地拉平了唇角,眼神暗了下来。

  西陵公拍了拍长孙女的肩膀,安慰着:“初晴,老夫和诸将道个别,你们姐妹陪我一同去吧。”

  尚初晴将头瞥向了一边,似乎克制许久,才低低地回应了一声,“是。”

  沙门关是大顺最北边,直接对着荒漠,在西陵公与营中诸将话别的时候,尚落雨则陪着尚轻容和尚瑾凌上了关卡城墙之上,指着荒漠以西的方向上道:“匈奴一般从那儿的草原杀过来,只是如今秋冬,草黄树枯,才看不出来分界,等到明年春季,就能见到绿色了。”

  “五姐,今年似乎没有来犯?”

  尚落雨回答:“极少,有也不过是一两股,不过是打探消息而已,大姐夫带着尖锋营去拉练一趟就足够将人击退。”

  尚家军骨头难啃,又加上寒灾,匈奴也不敢来犯。

  尚轻容抚摸着女墙,指尖碰触上面斑驳的痕迹,染了灰黄的砂石,抬起手,风一吹就没了,她道:“这次尚家一走,匈奴怕是会南下试探,也不知道那位禁军统领能不能撑住。”尚轻容的语气当中带着一股冷意,她好不容易回到了出生长大的地方,结果又要离开。

  帝王的旨意,让尚家拿枪拿剑的女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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