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大任 第211章

作者:dnax 标签: 近代现代

“是啊,他爸妈都很好,通情达理,我们一起吃了两顿饭,还住了一晚上。”

“他妈就算了,脾气好又温柔,他爸你怎么搞定的?”

“老人家那么精明地活了一辈子了,我再怎么装乖也骗不了人,当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苏任酸溜溜地说:“我妈还和他加了好友,两个人天天在背后聊我小时候的丑事。”

“明明都是趣事,你小时候比现在还好玩。”谢天笑着说,“亏得你妈把那么多照片都留着。”

“什么照片?给我看看!”程侠来劲。

“个人隐私!不准看!”

三个人闹了一会儿,程侠才终于放弃看丑照的念头,对谢天说:“那你们以后就一帆风顺了,得庆祝一下啊。”

“等把你的正事办完再庆祝吧。”苏任说,“让你找的摄制组呢?”

“找了,最好的团队,保证给你把宣传片拍得有深度很好看。”

“我爸打算把公司的慈善助学项目交给我。”

“让你一个人单干吗?你也没经验啊。”

“刚开始我哥会帮我一下,等熟悉了以后就我自己接手。”

“那你不是爱情事业双丰收,还家庭和谐、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无可挑剔了吗?”

“没错,不过老周的学校是我自己出钱,你先好好给我把宣传搞好。”

“没问题,下午去我那和摄制组碰个头,谈好了就定个时间去学校拍摄。”程侠说,“搭我家老头的私人飞机去。”

“那我们去准备一下,你自己玩吧。”苏任拉着谢天去做出门的准备,没一会儿就换了衣服下楼。

程侠看着丑狗一脚水在客厅里跑得欢,小猫们也跟着疯跑把家里搞得乱糟糟的,就忍不住感叹:“唉,你家这真是热闹。”

苏任看了眼地上的水说:“没事,一会儿孙姨会来,我约了清洁公司上门打扫。”

谢天眼疾手快地把丑狗提溜起来,放到院子里去它的狗乐园玩,顺便还给它装了一碗拌肉的狗粮。丑狗最近吃得好玩得好,流浪狗的脾性收敛很多,也不怎么爱出去溜达了,每天不是在家埋头猛吃就是在院子里瞎玩。以前苏任和谢天不在家它都要想尽办法钻进客厅玩小猫,现在苏任让它自由出入,反而又嫌四只小猫喧闹,实在闲得无聊才进来玩一会儿,平时都宁愿待在院子里一只狗自己逍遥。

苏任出门也没把院子的玻璃门关上,拍了拍狗头说:“真好看,我们出门了,你自己玩吧。”

第一百零七章 那只没洗干净的碗

苏任和谢天在尚侠艺术中心见了程侠找来的摄制团队。

程侠一个半吊子青年艺术家,全靠钱和面子撑起来的口碑,找的这个团队倒是业内顶尖。苏任在资金方面毫不吝啬,虽然要求高,对方也有求必应,见面时聊得十分投机。

苏任对老周的学校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这份感情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对谢天的爱,但真的深入了解之后就远远不仅止于那种过于私人的狭隘的情感。

整个讨论过程,谢天始终坐在一旁安静地听苏任说话。对于学校他比苏任更了解,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但是对于爱和情感,他觉得经验和体会并不重要,每一种爱都是细微的、不同的,他想听一听苏任对他的过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看过你们制作的一些宣传片,刚才也听了几个方案,确实都很好,相信按照这些方案拍出来之后也会很动人。不过我还是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们能在学校多住一段时间,尽可能地捕捉自然的镜头。找几个学生,摆一些想要的画面很容易,效果肯定也不错,但那不是我要的。我是希望像我一样不了解这些孩子和学校的人,看到他们真实的样子。”

结束了面谈,程侠继续和团队进行后续行程安排上的讨论。

苏任在休息的间隙和谢天单独去附近茶室坐了一会儿。

“想喝什么?”

谢天说:“你点,我都爱喝。”

苏任就照他的喜好点了单,抬起头时发现谢天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干什么?笑得这么好看。”

“看你啊,你刚才和他们聊的时候怎么说得这么好。”

“我是甲方,提要求而已,再说给老周的学校做宣传和我爸公司的项目没关系。”

“我本来有点担心你们去学校拍摄会影响学生上课,真要让孩子们做一些武术表演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觉得他们还小,很多孩子从小在偏远的地方长大,从没有去过大城市,没有见过除了父母、老师之外更多的陌生人,也许不太懂那些需要他们表演的镜头是出于什么目的。有时候朴实的乐观在别人眼里是丑陋的伤口。”谢天说,“我在来味鲜洗碗之前,还在一个小吃店打过工,一起干活的是个年纪比我还小一点的伙计。有一天中午店里来了两个女孩,正好一张桌子的客人刚走,桌上还没来得及清理,她们就叫那个伙计去收拾。小伙计很勤快,怕她们等得着急,没拿抹布直接用手把桌上吃剩的骨头剩菜一股脑地抹到碗里拿走了。”

苏任认真地听着。

“我看到那两个女孩的神情,先是惊讶,然后又皱起眉互相看了一眼。她们在想什么?我当时也在想,是觉得不可思议,想不到为什么有人愿意干这么脏的工作,愿意用手去收拾别人吃剩下的残渣。”

“我也想不到。”苏任忽然说。

谢天看向他,温和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想不到,就好像你认为干净的内裤就理所当然应该出现在柜子里。我们都只能从自己的生活经历中去看待这个世界。”

“你不是又要和我聊有钱没钱的问题吧。”

“当然不是。”谢天说,“那天我在飞机上看到,起飞的时候还是阴天,但是到了天上,云层那么白,阳光那么亮,就觉得很多事都变得不一样了。”

苏任若有所思地说:“我也看到从机场去学校的路那么长,那么空旷,还有山。”

“你爬山了吗?”

“没有,爬不动,太高了。”苏任说,“那山也不好看,光秃秃的,一点都没有开发过,想上去就真的得爬。”

“是啊,太高了,又不好看。”

“但那是我没看过的山,没看过的要多看看。你看到了天空,我看到了山,我们能看到的东西都比以前多了很多,世界之外还有世界,自己的人生也一定会和别人的人生相遇。”

“所以我要谢谢你把学校里的孩子保护得那么好,让他们不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到过多的同情。”

“他们不需要同情,需要的是理解。”苏任说,“就像我们一样,有时甚至连理解都是不必的。”

谢天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苏任的手很干净,谢天就一根接一根数他的手指头。送饮品的服务生放下饮料时不由自主地看了他们一眼,但谢天没有松开,苏任也没有本能地把手缩回去。是啊,有时连理解都是不必的,周围有很多眼睛,人总难免要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之下,也许自以为的快乐在旁人眼里就是丑陋的病症和伤口,但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