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粥子
遗弃者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身手。
符虞应该是被流放到这里的。
陆尧的手垂在一旁,意识模糊,像是有什么东西抓着他的头,一次又一次的按进水中,晦暗的情绪从心底反上来,夹杂着一种让人痛不欲生的疼痛。
日狗了,早知道就不用胳膊挡了。
符虞身手不错,但是跟他还差一大截,然而当时他一心挂念着晏轻,直接用了最快捷省力的方式,想着也就是一道小伤口,没想到上边竟然还涂了药……神他妈黄蜂尾后针,还真不如她毒!
陆尧很少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他身子止不住的下滑,过了一会儿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有人从侧面走过来,轻轻地扶住了他的胳膊。陆尧大口喘息着,视线一片朦胧,很久之后才反手抓住那个人的胳膊,问:“是晏轻么?”
“……是我。”
陆尧无声的松了一口气,靠在了他身上,冷汗涔涔几乎已经把他衣服浸湿了,黏在后背格外难受,只是他已经顾不得这个了。
“符虞人呢?”
“跑了。”
“……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符虞……符虞不是遗弃者……”陆尧视线缓慢聚焦,篮子已经滚在了地上,水灵灵的白菜萝卜落了一地,旁里还有泡在泥水中的针线,单看这个,实在是想不到它们的主人能面不改色的从篮子中掏出凶器。
他只模糊的猜到了符虞不简单,却没有深入想过。
晏轻抿了一下嘴,有些茫然的伸出手,感受着陆尧喷在他胸前的呼吸。
他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往下滑,结实的手臂扣在他身上,与其说是在攀附着他,倒不如说是暧昧的抚摸。晏轻着了魔一样,看着汗水从他鬓角滑落,又慢慢滴进衣服中。
陆尧难受道:“你……你愣着做什么?”
晏轻猛然惊醒,俯身将他横抱了起来。陆尧喜欢用这个姿势抱他,但不喜欢被抱,无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安静下来。
晏轻抱着他走了回去。
还是之前他们落脚的那间茅草屋,陆尧靠在炕头,就着晏轻的手喝了几口水,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侧过眼睛看他:“你既然早就看出来了,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晏轻手里抓着瓷碗,自己也喝了一口。
他眼珠盯在陆尧身上,转也不转,嘴中含着那口水。
“……她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如果换成另外一批人,进到了这么一个处处透着不同寻常的村子,大概不会轻举妄动,她再趁着来人疑心重重,说出村尾坟场的诡秘,那么一般人为了安全,必定会如履薄冰,谨言慎行,留在她准备好的茅草屋中。”陆尧喝了水,呼吸顺畅了许多,皱眉道:“可惜她没想到……”
没想到陆尧偏偏被她那句话引起了好奇心。
在不准备掺和进来的情况下,还要去那里看一眼。
陆尧皱眉道:“可是她究竟图什么呢?想出去?不,她不是遗弃者,是被流放在这里的,但是身上没有枷锁,想走就能走……”
他正在沉思,晏轻忽然凑了上来,轻轻亲吻在了他嘴唇上。
陆尧手脚无力,嘴唇被他舔咬,匆忙中手掌抵在他胸口,浑然不觉这是个半推半就的姿势,他被吻的上气不接下气,沙哑道:“你……你这是发什么情!”
晏轻充耳不闻,一口水渡到了他嘴中,陆尧被他按着下颌,不怎么情愿的把水咽了下去。
水顺着他唇角流了一点出来,色气得可怕。
晏轻把水渍舔干净,还没有再吻上去,陆尧已经偏头避开了:“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
“水里有蝎子的毒。”晏轻打开背包,从里边取出来了一个布包:“我刚刚放进去的。”
陆尧:“……”
他眼睁睁的看着晏轻不紧不慢的解开布包,露出了里边英俊的、略带邪气的脑……他一把按住晏轻的手,崩溃道:“你给我收回去!”
“蝎子的毒能两用,能杀人,也能解毒。”
“收回去!”陆尧头皮都快炸了:“你一直背着这玩意儿?!”
晏轻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晏重不能再帮他更进一步了,颇为失望的把布包放了回去。
陆尧被他气得没脾气了,揉揉太阳穴,仰头躺了下去。
他脑袋下垫着件旧衣服,光滑修长的脖颈微微抻直,弧线紧绷流畅。晏轻坐在床边,乖巧得不得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喉结,半晌伸出舌尖,舔舔嘴唇,渴望不言而喻。
陆尧闭着眼睛,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察觉的?”
晏轻感应能力比他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从最开始,他莫名强烈的警惕就不仅仅是因为吃醋,更多的是因为符虞隐藏起来的身手。
晏轻说:“一开始。”
陆尧觉得自己血压蹭的一下子就上去了,压都压不住:“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晏轻没说话。
“还知道什么,一起说了吧。”陆尧幽幽道:“我想巫龄了。要是这事儿换成是他干的,我早就爬起来打他个满脸桃花开了,还好声好气的问问来龙去脉?做梦!”
晏轻还是不说话。
陆尧盘腿坐了起来。他把垫在脑袋底下的旧衣服抖开,刺啦一声撕成布条,抖两下,想把血流如注的小臂包扎起来。晏轻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捧着他的胳膊,抬头看了他一眼。
“包吧。”陆尧妥协了,“好,现在我不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了。我们说一下另外一个问题。”
“——村子里真的只剩下两个人了么?”
他忽然想到了其中一个点。
他笃定这村子除了符虞跟符兰外再无活人,是基于村子里都是遗弃者的基础上。遗弃者身体羸弱,跟普通人差别不大,所以他才能用正常人的生命迹象判断他们存在与否。但如果符虞从一开始就在撒谎,村子中并不都是遗弃者,还掺杂了一部分流放者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屏住声息、避开他的探究。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晏轻否定了:“只有两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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