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常博物图鉴 第118章

作者:绝世猫痞 标签: 年下 强强 近代现代

“原因很复杂,明早去现场再说吧,还有一些勘验要重新做,得等结果。”荣锐开了淋浴,哗哗地开始洗澡。

萧肃想起吴星宇,起身追到浴室门口,问道:“对了,专案组是不是委托了吴星宇的律所,协查这件案子?”

“唔?原来是他们律所啊?”荣锐隔着浴帘回答,“专案组不是派了一队人马去靖川,调查罗氏兄弟的社会关系吗?结果发现三十二年前,罗才的死涉及一桩凶杀案,所以现在正在调阅当年涉案的卷宗和资料。”

萧肃十分惊讶:“罗才?凶杀案?他是横死的?”

“嗯,听说是因为一次恶性斗殴,罗才中了两刀,当场死亡。”荣锐道,“吴星宇他们律所当时应该是承担了被告人的辩护工作,所以需要提交一些材料。”

萧肃忍不住探头问:“凶手是谁?这次的案子会不会是对方的报复?”

“一个乡下混混,三十几年前就被枪毙了……等他们把材料整理出来再说吧。”荣锐忽地一掀浴帘,“哥,你有完没完,还让不我让我洗澡了?”

萧肃没戴眼镜,模糊间看到他大半个裸体,忙退出去:“你!好好说话!溅我一脸水!”

荣锐龇了一下牙,扯上浴帘继续洗澡:“睡吧,都几点了,明天还要早起。”

萧肃擦了把脸,躺回床上,不知为何翻来翻去脑子里全是他带着水珠的背影,健康的皮肤裹着精壮的肌肉,线条流畅,宛如油画一般。

要死了……萧肃扯着被子蒙住头,努力数了七八十只绵羊,才在沙沙水声中慢慢坠入梦乡。

梦里依稀回到了小时候,十来岁的样子,他午睡刚醒,顺着楼梯蹦蹦跳跳往下走,忽然听见客厅里传来激烈的争吵。

他蹑手蹑脚走到楼梯转弯处,躲在一株巨大的滴水观音后面,只见母亲方卉慈站在茶几边,柳眉倒竖,一脸戾气:“方卉泽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方卉泽坐在沙发上,背对楼梯,声音带着青春期少年特有的沙哑:“我、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方卉慈气急败坏地打断他,“你如果知道,就不会听那个女人的摆布!方卉泽,你是在毁了你自己!”

方卉泽哀叹一声,将脸埋进手掌里,单薄的身体蜷缩在膝盖上,抽噎着道:“对不起,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简直像是中了邪。”

“你就是中了她的邪!”方卉慈眼圈发红,扬手要打他,到底没能下得去手,片刻后无奈地甩了甩头,道,“你给我听着,从现在开始不准再见她,不准和她通话,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她永远消失!”

方卉泽的背影僵了一下,微微抬头。方卉慈直视他的眼睛,眼神狠厉几乎带着杀气,声音更是寒冷如冰:“阿泽,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这人心狠手黑,说话算话!”

方卉泽轻轻抖了抖,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从今天起,待在家里不许出去,开学之前给我好好反省一下!”方卉慈冷冷道,抱起茶几上一个箱子,转身离开。

门外响起汽车驶离的声音,方卉泽坐在沙发上,泥塑般一动不动。

萧肃蹑手蹑脚地走下去,小小声地叫:“阿泽?你干嘛啦?”

方卉泽一怔,慢慢抬头,脸上泪痕宛然。萧肃扯了张纸巾递给他:“我妈干嘛骂你啊?你惹她生气啦?”

方卉泽擦了擦脸,推他一把:“走开!小孩子别管大人事!”

萧肃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胳膊肘撞在沙发脚上,龇牙咧嘴道:“你算什么大人啊?你到底干什么了,惹我妈发那么大火?”

方卉泽瞪他一眼,吸了吸鼻子,伸手将他拉起来:“滚蛋,玩你的乐高去吧,老子要静静。”

“静静是谁呀?”萧肃记吃不记打,粘在他身边,嬉皮笑脸扯了扯他的耳朵,“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早恋了?我妈不同意,让你离开那个女人?”

方卉泽张了张嘴,又皱眉推开他:“关你屁事!谁让你偷听我们说话……”忽然眼神一变,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你都听见了什么?”

他手劲极大,萧肃几乎有些窒息了,握着他的手道:“松、松开……我刚、刚下来,就听见她、她说你被那个女人摆布……让你离开她……你、你松手啊!”

方卉泽眼睛血红,将信将疑地看了他足有五秒钟,才缓缓松开了他:“真的?”

萧肃握着衣领,惊魂未定:“真、真的啊,我骗你干嘛……你到底怎么了?”

“……没、没什么。”方卉泽看着他脖子上粉红色的勒痕,眼中浮起一丝内疚,将他拽过来轻轻揉了揉,说,“对不起阿肃,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是失手了。”

萧肃心有余悸,退开了些:“你们说的到底是谁啊?你们班女生吗?陶大眼还是郭菲菲?”

方卉泽眼神复杂,半晌挪开视线,道:“都不是,你不认识,一个外校的女生……这件事别跟我姐提起,别让她知道你偷听我们谈话,明白吗?”

萧肃知道老妈的厉害,乖巧点头。

方卉泽像平时一样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他满头短发揉成一团鸡窝,起身离开:“我累了,去睡一觉。”

萧肃“哦”了一声,傻傻将脑袋上的杂毛抹平,目送他上楼。

窗外蝉鸣阵阵,金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着他修长的背影,他越走越高,那背影也越来越宽阔,越来越魁梧,渐渐变成了成年的模样。

萧肃眨眨眼,恍然惊醒,看到暗淡的天光从深褐色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眩晕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做梦。

梦境真实而清晰,勾起尘封的回忆,萧肃慢慢想起,那应该十几年前的某个暑假,自己十岁左右,刚升小学五年级,方卉泽上初三,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惹得母亲大发雷霆,整整一个暑假不许他出门。

方卉泽说是因为早恋,他当时也没有多想,今天忽然重新梦到当时的情景,才发现有很多违和的地方——母亲的语气似乎过于严厉了些。

不,不光是严厉,还带着一些震怒和恐惧。

那不是家长发现孩子早恋时该有的情绪。

方卉泽犯的事儿,应该比早恋严重得多。

会是什么呢?

萧肃闭目思索,然而梦境中原本清晰而具体的细节却慢慢模糊、消失了,就像落在沙漠中的露水,迅速蒸发,不留痕迹。

忽然,一个画面闪过脑海,萧肃倏然睁开眼——母亲临走前抱走的那只箱子,不正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黄杨木匣子吗?

所以,她在那年暑假把它带走了?

带去了哪里?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萧肃冥思苦想,总觉得记忆中有些东西冲突了——十岁那年夏天,母亲明明带走了那只木匣子,但自己十四五岁的时候,分明还在家里见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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