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hlacht am Rhein/莱茵河之战 第22章

作者:隐形基地/卜做人了 标签: 近代现代

“你还敢提夏莉!”昆尼西大叫,“你这个——”

他喝了酒,大概还没喝很醉,所以那个“强奸犯”被咽了回去。当然啦,他肯定不是为了给迈克尔留些脸面,而是为了自己,“住在房子里的美国佬是个强奸犯,而且强奸的正是我。”听起来简直是恐怖小说里的桥段。

“卡尔!”夏莉尖叫,扑过来试图抱住哥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出去!”昆尼西甩开夏莉的手,“立刻,马上!”

弗兰茨揽着哭泣的夏莉离开了,关上了大门。三,二,一,就像扣动了扳机,昆尼西和迈克尔扭打成一团,嘴里骂骂咧咧,“费恩斯,你这个混蛋、流氓……恶心人的下三滥……”

“我是恶心人的下三滥,那你就别晚上爬我的床。”迈克尔回敬,“是你自己主动问我要不要干你的吧,被我强奸上瘾了吗——”

话音未落,一个玻璃瓶在迈克尔头上炸开了。迈克尔拿这只玻璃瓶当花瓶用,这时那朵塑料假玫瑰可怜巴巴地躺在一滩水中。迈克尔抹了把脸,完美,流血了,好在没伤到眼睛。昆尼西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似乎被玻璃炸裂的巨响震惊了。

“我是个强奸犯,是啊,我承认。你要我怎么补偿你?”肾上腺素,肾上腺素,迈克尔想起来了,幸亏不是战争时期,他没有鲁格,也没配备汤姆逊“哒哒哒”。换做五年前,在肾上腺素的激励下,他绝对要先一枪崩了昆尼西,再冲自己太阳穴来一下。“杀了我?揍我?怎么才能让您高兴起来,昆尼西老爷?当您的奴才吗?给您跪下?要不您来干我一次?二十三次?这样够公平吗?”

昆尼西呆呆地看着他,手里捏着那张结婚照。埃玛,哈哈,埃玛。血流进嘴里,热乎乎的咸味儿。迈克尔在战场上都没叫炮火打破过脑袋,没想到战争结束五年了,他竟然在一栋温暖客厅的房子里品尝到了鲜血的滋味。几秒钟后,昆尼西像上了发条的玩偶,机械地朝他挪动,迈克尔推开他,把流进嘴里的血吐出来,“去你的!”说完,他拿起挂在门口的大衣,换好鞋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迈克尔先去医院包扎了头部的伤口,就一个小口子。医生用镊子寻找玻璃渣,用药水冲洗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然后他漫无目的地满街乱逛,来慕尼黑之后,他还没怎么逛过那些广场和大街。街道两边搭满了脚手架,阳光毫无生气。迈克尔突然特别想吃炸鸡和薯条,看在上帝的份上,他是个美国人,真不知道他怎么能靠香肠活下来。

这个失败的礼拜六,迈克尔还跟几个小青年打了一架。他随便找了个酒吧喝酒,德国人真他妈喜欢酒精,在这点上,德国和俄罗斯几乎没有区别。迈克尔才不管医生的叮嘱,点了大杯啤酒。慕尼黑有个什么“十月节”,人们聚在一起喝啤酒,吵吵闹闹。迈克尔生着闷气喝酒,很快就喝醉了。

因为什么和人打架,迈克尔想不起来。也许是他的口音泄露了他的身份,一个可恶的美国佬,大摇大摆地在德国横行霸道,一条骆驼烟就能换一千五百马克。“你也是来发财的吗?”他记得有个年轻人大叫,“现在可不是1947年了!”

去你妈的,迈克尔躺在旅店的硬板床上。脑袋、胳膊、背,到处隐隐作痛。“你是个不受欢迎的家伙,”迈克尔泄气地自言自语,“强奸犯,垃圾,下三滥——”

礼拜天,迈克尔睡了一整天。礼拜一他去上班,把弗兰茨先生和小汉斯吓了一大跳。汉斯是个十八岁的小男孩,满头稻草似的黄头发。迈克尔解释说他喝醉了跟人打架,不碍事。

“您真的不需要回家休息吗?”

“没事,没事,行啦,去干活儿吧。”

迈克尔在旅店住了四天。头上的绷带换过两回,他下定决心,找房子从昆尼西那搬走。这样零零碎碎的折磨,他可受不了。结果到了礼拜四中午,迈克尔正看着图纸啃汉堡的时候,小汉斯说,外面有个“湖畔仙女似的”姑娘。

夏莉裹着一条大围巾,戴着精致的帽子,“迈克,”她惊疑不定地打量迈克尔头上的绷带,“你还好吗?”

“我喝醉了,跟人打了一架。”迈克尔拉出一张椅子,用纸擦干净,“请坐,让我找个干净杯子——茶还是咖啡?”

夏莉抱着咖啡的姿势与她哥哥一模一样,“迈克,你不回去住了吗?我听说你好几天没回家了,所以……”

“我只是租住在那里,那不是我家。”迈克尔硬邦邦地说,同时唾弃自己干嘛对一个小姑娘这样讲话,于是放缓语气,尽可能温柔地说,“我的意思是,抱歉,夏莉,我可能不该租你哥哥的房子,这让他不高兴。”

“我以为卡尔戒酒了。”夏莉低声说,“对不起,迈克,我替他向你道歉……原谅他吧,他平时不这样。”

“我建议你带他去看看医生。”迈克尔偷偷在工作服上擦了擦手指,“他得了‘退伍士兵综合症’,我有个朋友也有这毛病,天天喝酒,喝完了就大吵大闹,跟他老婆打架……打家里的狗,是的,他甚至殴打那条倒霉的老狗。”

“我求过他很多次了,迈克,”夏莉咬住嘴唇,难堪地红了脸,“他不会去看医生的。我们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战争结束前离开,她没能活着等到哥哥回来。卡尔不光是因为埃玛的事,他回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他变了……埃玛的死只是加剧了他的……症状。他夜里不敢睡觉,整夜整夜睁着眼睛。他最开始喝酒,就是为了喝醉之后能睡一会儿……有些人说战俘营非常可怕,比地狱还可怕。我认识的一位军官自杀了。有天晚上,我发现卡尔爬到阳台上,喝得醉醺醺的。弗利把他拖回来,他就疯了似的打弗利……还有一次,他坐在那,流了很多血……很多很多血,”女孩害怕地颤抖着,“他用刀胡乱戳自己。”

“你来的这一个月,是卡尔这五年里最开心的一段时间。我感受得到,我是他的亲妹妹。”夏莉恳求道,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您回去看看他吧,我付给您报酬,可以吗?他拒绝回老房子,也不愿让我搬去他家。我实在没办法了,迈克,您是他唯一的朋友。原谅他吧,迈克,求你了。”

第33章 - 迈克在这天下午提前一小时下班,

迈克在这天下午提前一小时下班,去昆尼西的房子收拾东西。他已经想清楚了:昆尼西本来一年多前停止酗酒,重新沉湎酒精,肯定是受到刺激。而刺激的源头,不用想,正是他自己。“我他妈就不该来。”迈克尔叼着烟叹气,奥利弗说的没错,他绝对脑子里哪根筋抽搐了,才放着美国的逍遥日子不过,跑到废墟中挣扎的德国,“尽是胡折腾”。

他写了一张纸条,取出两百马克现金。“尊敬的冯?昆尼西先生,”纸条这样写道,“我没计算过金额,但这些钱应该够了。我将行李搬走,从此以后不会再与您见面。祝您身体健康!您真诚的,迈克尔?费恩斯。”

写纸条时迈克尔咨询了弗兰茨先生,弗兰茨先生建议他写得“越正式越好”。两百马克根据汇率,差不多相当于五十美金。希望昆尼西可别把这笔钱当成什么奇怪的“补偿”,迈克尔想起那“四美元六十五美分”,头皮的伤口就一阵刺痛。路过市中心时他停下车,买了只巧克力蛋糕。昆尼西喜欢这种传统的巴伐利亚蛋糕,虽然嘴上不提,可每次都能吃掉一大半。“最后一次,”迈克尔关上车门,“这是最后一次。”

昆尼西所在的工厂最近正准备更换生产线,由摩托转移到汽车制造。那种摩托深受欢迎,利润可观。昆尼西连续加班,估计今天也不例外。迈克尔把车停在石子路边,提着蛋糕,从花盆下摸出钥匙。穆勒太太撇着嘴向他问好,“您去出差了吗?”

“太忙啦,加班。”迈克尔随口应道。

客厅阴沉沉的,深色沙发套,家具上厚重的布料令人感到窒息。迈克尔把蛋糕放到桌上,压着纸条和马克纸币。想了想,他掏出廉价圆珠笔,在纸条上补了一句:“吃剩的蛋糕请放进冰箱,以及,记得不要喝隔夜的咖啡和茶。”

行啦,这样就足够了。远离了刺激源,昆尼西很快就能重振精神。迈克尔上了二楼,先找出护照,塞进提包,然后是衣服,随便扔进箱子。回头再收拾,迈克尔拉开抽屉,拿走笔记本。剩下还有什么……

冰箱里的食物?得了,留给他。新床单?迈克尔看了眼他的床,礼拜六换上新床单那会儿,他可想不到接下来会过得如此悲惨,差点就露宿街头。床单也留给他,或许浅棕色能让他心情开朗起来。迈克尔又打开几只抽屉看了看,确定没有遗落的重要物品后,合上箱子,打开了卧室门。

昆尼西站在门外,穿着黑色大衣,手里攥着那张纸条和两百马克。他可能跑了一段路,气喘吁吁,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迈克尔连着往后倒退几步,“呃,那个,下午好?”

“……”

附近没有花瓶,墙上嵌着一只空画框,昆尼西暴怒之下,说不定会用画框当武器。迈克尔又往后退了退,离那画框远一些,“既然您看了纸条——”

昆尼西目光清明,应该没喝酒。几天不见,他瘦了,脸颊微微凹陷。他盯着迈克尔的脸,然后向上,挪动到绷带,然后向下,死死盯着包和箱子。

“我是要付违约金吗?”迈克尔硬着头皮张嘴,“需要多少?我还带了带点儿现金……”

“还给我。”昆尼西说。

“啥?”迈克尔不明所以,“钱吗?还是箱子?”

“还——给——我——”那双蓝眼睛里闪着泪光,“还——给——我——”

迈克尔确定他没带走昆尼西的任何物品,衣服、箱子、袜子和鞋,用了一小半的笔记本,基本都是他在美国购买的。和一个酒鬼讲话很难抓住要点,大概昆尼西喝了酒,只是洗过手和脸。迈克尔提起箱子,“我得走了,还要回去加班呢。再、再见——”没说完就被当胸踹了一脚,昆尼西这下用了大力气,迈克尔一口气憋在喉咙口,眼前金星飞舞,差点昏死过去。

“还给我,”昆尼西说,哽咽了,“你这个混蛋……”

他整个人压在迈克尔身上,两人在床上滚了两圈,迈克尔才渐渐能够呼吸。他发现昆尼西正在扒他的衣服,先是外套,扔到地板上,再然后衬衫,撕扯过程中几枚扣子崩飞了,“这是我的东西,”昆尼西说,“你抢走的,还给我!”

原来是那个兵籍牌。铝制兵籍牌贴身佩戴几年,金属表面早就因氧化而黯淡。“不能给你,”迈克尔吃力地握住兵籍牌,“想得美,不、不给你——”

昆尼西拽他的手,失败了,迈克尔打定主意,除非他死,否则绝不放开手心里的小牌子。昆尼西试了几次,气愤地坐在迈克腰间喘气。然后他好像突发奇想,发疯似的解开迈克尔的腰带,接着是长裤、最后内裤——

“妈的,你想干啥?”迈克尔躺着,胸口剧痛,一只手胡乱挥舞。下体暴露在傍晚冰凉的空气中,“你这个德意志疯子,”他勉强撑着胳膊仰起头,“操,你他妈!”

比起干脆利索地砍头或枪毙,有亿万种方法让人更痛苦。比如,阉割。阴茎是万恶之源,迈克尔急速呼吸,蜷起一条腿,昆尼西的手抓住了他的东西,嗯,只需要一刀……他挺会用刀的不是吗?书桌的笔筒里就竖着一把裁纸刀……

“放开!”迈克尔用腿踢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圣经》果然每个字都是真理。五年前他强奸了昆尼西,五年后昆尼西就阉了他,用刀,用手,用牙齿。来了!迈克尔惊悚地瞪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昆尼西咬住了他的鸡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