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星ABO 第97章

作者:秋绘 标签: ABO HE 近代现代

“没土豆了,”谢临君等他走到身边之后,才转过身,并肩一起往停车棚的方向走去,“去买吧。”

“好啊,”江路伸了个懒腰,把书包拍到谢临君怀里,看着他愣了下随后飞快接住书包,勾起唇笑了笑,“顺便买点牛奶吧,家里没存货了。”

“嗯。”谢临君应了一声,走过去把自行车推了出来。

两个人同吃同住还骑两辆车有点儿浪费体力,干脆就每天都只骑一辆车上放学了,有时候是谢临君骑,有时候江路兴致来了也会凑过去带谢临君一段儿,但次数不多。

进入五月这个充满落雨和潮湿闷热的空气的季节后,他愈发不爱动弹了,有时候会在家里沙发上看书,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

但随着日子的推移,江路似乎有点儿紧张。

上次考试他的排名已经到了全校第五,里面包含了多少直到深夜的学习和吃饭时冷不丁冒出来的一两个问答,只有谢临君清楚。

他觉得江路有点儿魔怔了,努力刻苦的那个样子实在是过于魔怔。

之前吃饭的时候,江路甚至没有咽下嘴里的东西,眼神忽的放空了一瞬,然后张口念出了一道题以及答案,顿了好一会儿才问:“对么?”

谢临君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了。

他只记得江路身上种种异常的情绪和变化愈发明显,这些都和心理医生说过,可江路每周的例行检查出来后,医生说的只有熟悉的那一句话。

他的病情正在好转。

正在好转么?

谢临君握了下自行车的把手,能感受到温暖的风扫在脸上,很舒服。后座的江路把额头抵在自己的背上,一手抓着自己的校服衣摆,另一只手大概是在玩儿着手机。

江路很奇怪,也很正常。

他的正常体现在每一个细节,因为太过于正常而奇怪。

晚饭如了江路的愿,谢临君炖了个红烧肉,又炒了个青菜后煮了锅汤呈上来,江路已经把作业铺开在茶几那儿趴着写了有一会儿了。

“来吃饭。”谢临君把围裙解下来,冲着江路喊了一声。

“好。”江路放下笔,没盖笔盖的笔顺着试卷边缘滑到了茶几角落在了地板上,江路没注意到,几步走过来在谢临君腰上搂了下,直接坐着开始吃饭了。

吃完饭后江路就要开始吃药,药的用量再次比之前还要少了,江路挑挑眉将药倒进嘴里,喝了一大口水咽了下去,然后坐在沙发上,没有再继续做题了。

谢临君也没有去收拾碗筷,就这么坐在沙发边看着江路,时不时拿起茶几上的一张试卷扫上两眼,没过多久又把视线放在了江路身上。

“你不认识我了是吧?”江路乐了,有气无力地瞪了眼谢临君。

“认识。”谢临君说。

“那你老盯着我看,”江路还是扯着嘴角笑着,“我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

谢临君没有再说话。

又坐了一会儿,江路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谢临君见状也要跟着站起来,“我上厕所你也跟着?”

“嗯?”谢临君正要起身,闻言愣了下,“我……去收拾碗筷。”

“你还知道呢,”江路指了指餐桌那儿摆着的几个盘子和碗筷,他刚吃完饭就被谢临君拉过来吃药了,也没来得及收拾,“我以为你要摆着祭天呢。”

“快去。”谢临君扯了扯嘴角,站起来抬手在江路脑袋上揉了下。

江路也没拍开他的手,等他揉够了,才慢吞吞地晃进了厕所,关上了门。

谢临君把碗筷都收拾进厨房,顿了下,转身去了厕所门口。

他步子迈得很轻,几乎听不见任何脚步声,也刻意没有直线往厕所门前那块能朦脓看见外面人影的毛玻璃上去,而是绕了个圈儿,从墙壁跟那边靠近了厕所门口。

厕所里没有任何声音。

……也不应该有什么声音。

谢临君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儿好笑,但他没有笑出来。

因为在下一秒他听见了一点儿,针落地那样的一丁点儿的,江路发出的很难受的呜咽声。

但这一声声音很快消逝在了空气之中,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江路盯着马桶里的呕吐物有点儿出神。

嗓子眼被反复刺激了很多次十分不舒服,像是异物堵在里面的感觉,非常不舒服,他想用力清一清嗓子,但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甚至没有按下抽水让那些呕吐物被送入下水道里。

过了会儿,他转过身,走到洗脸池边,开了水把手给冲干净了。

再抬起头,镜子里的人变成了两个。

不是模糊的黑影,也不是奇形怪状带着血红色瞳孔的鬼怪。

他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人,或许是白天在学校的哪个角落里与他擦肩而过,但此时却平白出现在了家里的厕所,站在他的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地从刘海的遮挡里往上看着自己。

或许是瞪着,或许是瞥了一眼,江路没有再去看他。

他转身按下抽水键,看着那些呕吐物被水流卷走,想转身离开,但那个人还站在自己身边,穿着校服,转了个身,面对面地看着自己。

江路愣了会儿,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身上看。

五月末的南方是穿着短袖不冷也不热的温度,江路身上穿了件黑色的短袖,露出的两条胳膊上满是伤痕,有看不太出来的,也有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的痕迹,纵横交错,令人悚然地寄生在手臂上,难看极了。

厕所里再次传出一声闷哼,谢临君猛地抽了一口气,转身到厕所门口拧了下门把,厕所门居然从里面锁住了。他往后退了两步,抬腿用力踹开了厕所的门。

江路靠坐在墙边,眼眶通红地往门口望了过来,他的手死死地抠着另外一条手臂上的那些还未淡去的浅白色的伤痕,指甲快要掐进肉里了,他像是要把那些带着难看伤痕的皮肤全都挖下来一样用力,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