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柴鸡蛋
陆羽淡淡回道,『在家里,准备睡觉,怎么了?』
『你快来看看吧,余崇阳受了很重的伤。』
听到这话,陆羽猛地从床上跳起来,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就冲了出去,不足二十分钟就开到了梁家。
『怎么回事?』陆羽轻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沈童指了指余崇阳的房间,『他肋骨折了一根,刚接好没多久,今天晚上可能比较难熬,你帮忙照看一下。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直接找我就成了,我房间的门没有锁。』
『肋骨怎么会折?』陆羽紧锁双眉。
沈童无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忙着给他手术,没有来得及问。等他好一点再说吧,麻药效果还在,他现在睡着了。』
陆羽看到沈童一脸倦色,也不好再多问,直接走了进去。
余崇阳睡得很沉,陆羽站在床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把被子掀开,朝伤口处瞧了几眼,这才确信他是真的受伤了,而不是和沈童串通起来骗自己。
怎么会无缘无故伤了一根肋骨呢?
陆羽直接想到的就是徐鹰,因为徐鹰和卓陆以打架为乐趣,如果余崇阳一个人劝架的话,很容易受牵连。
正在凝眉冷思着,陆羽脑中的假想敌走了进来。他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夜猫子,最喜欢半夜三更在外面溜达,逮到一个是一个。
『这么晚了还不睡,偷偷跑到别人的屋子里,还真是瘾头不小。既然他已经睡着了,你就别等了,跟我走吧,我能满足你。』
陆羽本来就心存忧虑,再被徐鹰这么一挤兑,立刻火烧眉毛,冲出去就朝徐鹰质问道,『是你把他弄伤的吧?』
徐鹰微敛双目,『他受伤了?』
『废话,他没受伤,我能这么晚赶回来么?』
徐鹰回忆了一下,陆羽的确一天都没里面了。
『你这么晚才回来,去干什么了?』
陆羽简直崩溃了,他白天忙了一整天,一个人分担两职,晚上回来还要给他收拾烂摊子。这些都不算,当事人总要能体会他的幸苦吧?
『明天我给你买个鸟笼子回来吧。』
『行,买个大点儿的,我要养鹰。』
陆羽冷哼,『那你直接把自己关进去算了,免得出来招惹事端。』
徐鹰听出了陆羽口中的讽刺之意。
『他受伤的事情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陆羽半信半疑地看了徐鹰一眼,发现他脸上和身上都未添新伤,这才止住了口中的话。
既然不是劝架所致,那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第298章 颇为喜感
陆羽走了进去之后,徐鹰一个转身,正对着沈童的房间的门是虚掩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亮光,徐鹰的脚步缓缓地朝那里移去。
推开门,里面飘出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徐鹰刻意闻了一下,有种熟悉的感觉。差一点儿忘了,当初他还在自己的住所里生活了半个多月。
沈童的身体伏在写字桌前,走近一瞧,他已经睡着了。他的面前摆放着很多医疗用品,还有一些化学用品。正中的位置上摆放着一根试管,试管里面翻滚着蓝色的液体,似乎在做什么实验。
旁边的咖啡机还在煮着咖啡,可以看出来,沈童并未打算睡觉。他是无意间睡着的,脑袋下面还垫着一本书,即便这样,他睡着的样子也没有一丝狼狈的感觉。
徐鹰仔细瞧了瞧这个人,他是一张大众帅哥脸,可以引起路人侧目,但称不上惊艳。顶多算是清秀俊雅,如果笑起来的话,可以给人一种淡淡的温暖,但是到不了心花怒放的地步。仅仅有一些小聪明,足够自保,却做不出一鸣惊人的举动……
如果非要说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可能就属他那泛滥的爱心了。此人有求必应,无论对方是否给予回报,医术高超却从未因此有过殊荣,每天都在被朋友唤来唤去,却没有半点抱怨。
这种人,不能让徐鹰真正喜欢上,却又不乏兴趣。他就像个调味品,在你生活空虚乏味的时候,能给你的生活增添几分别样的味道。
咖啡机的指示灯显示已经煮好,徐鹰走了过去,滤掉里面的渣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细细地咂摸起味道来。
很难得,今天的咖啡有种特殊的味道,很浓郁,香气含在口中久久未曾散去。
不错……徐鹰心中感叹了一番,看在你的咖啡煮得这么好的份上,今天暂且放过你。
徐鹰走后不久,沈童就醒过来了,他揉了揉眼睛,心里嘟哝了一句,怎么睡着了?
眼前的药品实验已经完成,看着反应好的药剂,沈童的嘴角浮现一丝笑容。太好了!一会儿把这些药品勾兑到咖啡里,再想个法子把徐鹰引过来就大功告成了。
沈童小心翼翼地拿起试管,偷偷朝门口望了一眼,确认没人之后,蹑手蹑脚地朝咖啡机走去。
额……谁把咖啡倒出来了?
沈童脸色再一变,再一瞧旁边盛放咖啡的大杯子,足足少了300ML,我的个天!谁喝了这么多咖啡?
沈童拿着试管的手直抖,因为咖啡里事先放好了化学药品,只有煮沸才能起反应。而试管里的这些药品,是起中和作用的,为的是减轻药物的副作用。
一下子喝了这么多,沈童无法想象,这么烈的药物会给此人的毛发带来多大的伤害。
……
徐鹰回去之后,感觉胃里翻腾着,无论怎么待着都不舒服。他把这归结为咖啡因的作用,一定是喝了太多,导致过度兴奋,所以才睡不着的。
于是从床上下来,到抽屉里翻了翻,找到四片安定服了下去,很快便有了困意。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徐鹰醒来之后,感觉身体酸痛,而且身下有些扎得慌。他用手摸了摸,摸到一些细小的毛,不像是床单上的绒毛,倒像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
怎么回事?
徐鹰彻底清醒之后,感觉脖子下面也很刺痒,他用手往枕头上一摸,就摸到一把头发。凭借长度来判断,这似乎是自己的头发。
脱发了?
不可能,脱发也是一根一根的,哪里能一下脱掉这么多。
徐鹰坐起身,禁不住被床上的情景惊得一愣。
整张床黑乎乎一片,全是毛发,有长有短,有粗有细。再一瞧自己的身上,所有的汗毛都脱落了,以前他的腿密密丛丛的很彪悍,现在光滑得连女人都自叹不如。
徐鹰脸色一变,迅速走到卫生间,一照镜子,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头发都掉光了不说,以往那细密的胡茬,这会儿脱落得一干二净,一下从硬汉变成了白面小生。
幸好,他的那两道剑眉尚且幸存,不然整张脸和个鸡蛋没什么区别了。
徐鹰心头懊恼,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夜间变成这副模样了?难不成是熬夜导致的,亦或是昨天的那几片安定?
徐鹰一边猜测着,一边打开水龙头洗脸,这一洗不要紧,满手的碎毛。徐鹰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猛地抬起头,而后久久凝滞在镜子前。
眉毛,眼睫毛全都掉了。
徐鹰甚至可以想象,自己闭上眼睛,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沈童一大早就开始在楼下转悠,盯着每一个从楼上下来的人,观察他们的头发是否幸存,好在每一位下来的人都没有什么异样。沈童一个一个地数着,貌似就差余崇阳和徐鹰两个人了,如果偏要有个人倒霉,沈童宁愿是余崇阳。
毕竟他有伤在身,不方便出行,就算掉了头发也没什么关系,养伤的这段时间就足够长出来了。
沈童借口给余崇阳换药的功夫,去了他的屋子。
余崇阳已经醒了,正在吃陆羽送上来的早饭。
瞧见他那一头乌黑的短发,沈童心里的最后一丝期待落空了。看来,悲剧的人是徐鹰没跑了,他现在只祈祷徐鹰的抵抗力足够好,仅仅掉了几根头发而已。
给余崇阳换了药,沈童心惊胆战地走了出去,徐鹰房间的门一直未开,沈童心里更加惶恐了。平时徐鹰很久就开始在外面晃悠了,今天一直未露面,是不是就意味着情况不妙了?
想到此,沈童急忙朝楼下跑,他要尽快跑到梁先生的房间躲起来。这次闯祸闯大了,徐鹰若是知道是自己做的,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了。
他会把自己在贵宾室做的那些糗事都说出来吧?
万一还有摄像头之类的,沈童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因为脚步太过匆忙,沈童没注意到脚下有个东西,险些被绊倒,幸好抓住了楼梯的扶手,才避免滚下去的悲剧。
我的娘啊!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沈童被眼前这个一跳一窜的小猴子吓得脸色骤变,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怪物,浑身上下光秃秃的,好似那些在阴间蹦的小鬼。
『小齐。』卓卡丁在楼下喊了一声。
沈童这才惊醒,小齐?貌似是卓卡丁养的猴子,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沈童静静地思索了片刻,眼睛募地一亮。
那些咖啡不会是这只猴子给偷喝了吧?
这……沈童差点儿笑出来,但很快抑制住了。他不能露出这种侥幸的笑容,一旦卓卡丁看出什么端倪,他一定会和自己算账的。
沈童想着,调整了一下表情,面带微笑地朝卓卡丁走去。
『丁丁,你这只猴子喝咖啡么?』
『喝啊!』卓卡丁点点头,『它们什么都喝,饮料咖啡,尤其喜欢喝酒。』
沈童在心里yeah了一声,太好了,那倒霉的一定是这只猴子了。既然这样,他就不用躲躲藏藏的了,该干什么干什么。这会儿是梁先生看书的时间,他可以在客厅做作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啦啦啦啦……沈童甚至还哼起了小调子。
十分钟过后,徐鹰就接受了自己现在这幅摸样。既然已成定局,何必再躲躲藏藏,反而显得不够洒脱。徐鹰决定了,他不做任何修饰,就这么走出去,他倒是要看看,是谁在自己背后下黑手。
徐燃离楼梯口最近,他正在捡东西,直起腰的时候,正好看到徐鹰的那张脸。
『啊!!!……』
徐燃的喊叫声成功地为徐鹰赢来了楼下众人的关注。
徐鹰就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淡定地走到茶几旁,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卓卡丁是第一个笑出声的,因为他昨天给两只猴子剃毛,深知没毛的动物是什么样子,所以他第一个把徐鹰认出来了。
徐鹰也朝卓卡丁从容一笑,那副模样像个裂了口的鸡蛋。
卓卡丁笑得倒在了卓陆的腿上,每看一眼,都要笑得喘不过气来,却还是想看,看完之后继续笑个不停。
本来陆羽是没笑的,但是徐鹰的这个笑容彻底打败了他,他走到徐鹰的身边,笑着问道,『你受了什么刺激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了?』
魏飞也跟着笑。
就连看到徐鹰就黑脸的卓陆,此时此刻都扬起了嘴角。
最后一个笑出来的是徐燃,因为他反应最慢,但是持续的时候最长久。本来大家都不好意思再笑了,看到徐燃笑成了那副模样,又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
不得不说,徐鹰现在的这个造型绝对为他赢得了一定的人气,平日里很少有人敢对他笑,这会儿瞧见他全是一副嘻嘻哈哈的表情。连家里的佣人,这会儿都掩着嘴偷笑。
徐鹰心里这个恨啊,偏偏还要装得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的目光在众人间一扫,最后落在沈童的身上,因为只有他的笑里面最有内容。
咖啡,徐鹰脑中蹦出这两个字,目光直直的盯住沈童,后者明显避开了目光。
徐燃笑够了,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朝徐鹰说道,『叔,我和你说,今天早上我瞧见一个和你模样差不多的小怪物。吓了我一跳!我以为是外星人闯进了家里。幸亏我反应及时,把那个小怪物狠狠摔到楼下,不然肯定吓死你们。』
卓卡丁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