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袭击 第43章

作者:长安十年 标签: 强取豪夺 强强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孙妈妈把盘子递给他,像孙尉小时候那样,用手指给他梳头发,以前每回孙尉在学校里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回来总闷在心里,从来不讲,孙妈妈偏偏都能看出来,默默给他做各种糕点,端到他面前,也会像这样,用手给他捋头发,孙尉渐渐心就静了,不再那么难受。

孙尉手上端着茶盘,一直在门外徘徊,始终没进去。

茶已经凉了,一点热气也不冒,孙妈妈离开很久。

他一度把手放在门把上,只要微微旋一下,就可以进去,但是突然爆发的声响让他却步,器皿撞地,脆亮到极点。

孙尉走进书房,第一眼就看到那个碎花瓶,静静躺在尹历脚边,早变成无数片,零零散散。

伯父坐在对面,脸上没什么表情,说不上喜怒。父亲已经站起来,情绪明显难以自制,指指尹历,想骂又骂不出来,看见孙尉进来了,狠狠瞪他一眼。

孙尉走到尹历身边,他心里不好受,但是步子很稳,慎重镇定地走过来。

尹历双腿交叠,一手覆在膝上,另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地上那堆碎片,他看了一眼,嘴角含着笑,神色始终没变。

孙尉轻轻叹一口气,在他身后停下来。尹历大概察觉到声响,回过头看他。

他看得出小孩的紧张,甚至还有些不甘。

尹历对他微笑,实际上他是个性感凌厉的男人,笑起来又特别魅惑,他这样望着孙尉,就有一种教唆引导的意味。

孙尉望了父亲一眼,然后把手轻轻搭在尹历肩上,非常自然的过程,细小不可捉摸的动作,仿佛已经做了无数回,尹历回头,对着两位长辈笑了,然后另一只手从膝上移开,跋山涉水一样,来到孙尉搭在他肩上的手背处,轻轻拍了拍,默契到极点。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孙爸爸显然已经受不住这种温吞暧昧的场景,大概是怕儿子难堪,才没有像刚才那样,一只花瓶直接砸下来。

“很久了。”孙尉抢在尹历之前,给了父亲一个相当模糊的答案。

“很久?久到可以帮着外人把家里都挖空?”

“爸爸,不是这样的。在那之前,咱们家的股份就出问题了,确实有人在暗地里做了手脚。尹历就是一点点集回来,没有别的意思。”

一直静坐着的伯父这时候终于发话:

“好了,都别再说了。尹先生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孙家到了这个地步,管理不善策略不当,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也是气数尽了,不劳驾您帮忙。隔天我就宣布破产。但是小尉这里,希望你也别纠缠。”

尹历起身,脸上依旧是笑:

“我想您该明白,我跟小尉彼此都喜欢,不存在谁纠缠谁,何况我们证都领了,我不可能让他离开我。至于孙氏,我双手奉上,另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是给长辈们的见面礼,没别的意思。不管你们怎样反对,我跟小尉的事与公司无关,还请收下,不要让我们难做。”

孙尉手被他握着,一反常态,直视伯父跟爸爸,他的眼睛明亮有神,难得的坚定。

尹历拍拍他,松开手,一个人走到门口,停下来,说:

“我先告辞,隔天再来拜访。小尉本来应该住回家里,这两天先还在这呆着。我知道长辈们大概不喜欢高调,那就聚在一块吃个饭,然后我就带他走。叔叔阿姨要是愿意,就过来跟我们一块住。都是一家人,不必讲究太多。”

第65章

林新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才给乔抑声接回庄园。

乔抑声抱他坐在车里的时候,他一直往窗外望,累了就闭眼休息,几乎不说话。

乔抑声轻拍他的肩,跟他讲话。

他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是一路上,几乎没停下,絮絮讲一些小事,然后慢慢抚林新的后背。

那天的解释,林新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多少都有动容,听进去几分,他真心向着乔抑声,也不想钻牛角尖,就是觉得有点生疏,开了口也不知道说什么。

所以对乔抑声的亲昵举动,他既不抗拒,也不回应。

到了庄园,车门被打开,乔抑声把林新打横抱起,就要下车。

林新身上没完全好,不过总算恢复了七八分,他咳了几声,就挣开乔抑声:“我自己来。”

虽然是初冬,天很冷,不过阳光特别好,乔抑声每天都带林新出来,坐在空地的长椅上,他喜欢从背后抱住林新,头搁在他肩上,也不说话,两个人一直静静坐着,有时候实在太舒服,林新浑身软绵绵的,闭上眼就睡着了,乔抑声喜欢看他窝在自己怀里熟睡的样子,一点防备没有,轻松自然到极点。

等到阳光渐渐弱了,不那么暖和,再把他抱回去。

期间乔抑声找私人医生来看过,林新的腿暂时无碍,手术定在两周后。

林新现在非常嗜睡,他总是缩在床边上角落里,屋子里一点不冷,但他总要把腿曲起来,双手抱着贴上胸膛。半夜里乔抑声把他抱在怀里,给他掖好被子,但是很快林新又会翻身,下意识推开他,自己重复这个姿势。乔抑声开了灯,他眼睛闭着,呼吸轻浅,显然是睡着了。

从前他一睡着,手脚就自然缠上乔抑声,牢牢抱住他,现在当然再没有过。

林新想过护照的事,他没有一刻不想着早日回国,但是不能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他得先把腿上的东西取出来,没有后顾之忧了,再去忙别的。

还有苏远,回庄园后第一次主动开口,也是为了他:

“你帮忙照看着苏远,我难受的时候,都是他在旁边,Deputi抓不到我,只能找他,你帮帮忙。”

乔抑声不置可否,林新就没再提,不过真担心他,只得每天一条短信,发过去,几乎都是一样的内容,让他小心谨慎,问异常状况,同时也确认,他的朋友还没出事。

林新右腿动刀子的时候,乔抑声一步不离守着他,麻醉只是局部的,疼痛依旧钻心。乔抑声看他忍得辛苦,不停给他擦汗。

林新不论在床上,还是在手术台上,都从来不知道喊叫呻吟,只是一个劲忍住了,憋得眼底泛上泪花,最后取出弹药的时候,硬生生闷哼一声,几乎要晕过去。

乔抑声看他腿上又血染的一片,心都揪起来,抱着他上半身,任何抚慰都毫无分量,他什么也没做,就静静看医生给林新包扎,一圈一圈白纱布缠上他右小腿,起先他还颤抖几下,渐渐一点声息也没有,乔抑声再看过去,林新双目紧闭,唇色都发白。

晚上睡觉,乔抑声更不敢动他,林新大概怕疼,也不再侧着身子缩起来睡,就仰躺在床上,乔抑声手撑着头,朝里侧躺着,轻轻抚他的脸,想把他揽在怀里抱住,密不可分才好,但那样一定会伤到他,只得作罢。

林新还是觉得冷,怎样都冷,有时候他会做断断续续的梦,拼凑不到一块去,有的细节却异常清楚。

但没一个像上回那样具体,他偷了文件,改好了成功发出去,乔抑声就要在衣橱尽头找到他,也许他会坦陈所有,一切都来得及,Deputi被弄得很惨,他被乔抑声带出衣橱,远离黑暗困顿。他可能还会问一句:“我是不是个敢于承担责任的人?”

但结果是,林新常常被自己最后这句话笑醒了,笑得浑身颤抖起来,小腿肌肉被牵动着痛到极点。

一到这时候,乔抑声看他的表情总是很奇怪,林新摸摸自己的脸,跟平时一样。他确定自己绝没有平白无故多或者少了一样器官,但是乔抑声的眼神越发凛冽狂执,眼底发红,泛着血丝。

林新真想凑上去吻一吻,他知道乔抑声也累了,自己以前连续工作许多天,就是这个结果,眼早就睁不开,一阵阵发疼,他最后把手覆上去,掌心冰凉凉的,碰上乔抑声炙热的眼,他觉得对方应该能舒服一些。

终于有一天,乔抑声哑着嗓子问他:

“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那时候林新腿上的伤没了大碍,躺在床上,虽然室内温度打得很高,可他总要盖厚重的被,边边角角都塞好了,他觉得有重量压在身上,才舒服一些,一切不那么虚无缥缈。

他把自己裹得像结了茧的蚕宝宝,乔抑声喜欢隔着被子抱他,亲他柔软的发,或者闻他身上浴后淡淡的清香。

这时候林新没法动弹,作茧自缚一样,最得乔抑声心意,他当然不会强做什么,就是喜欢他这样安安静静乖顺无比没法抗拒自己的模样。

林新听他的问话,才抬起头。

他不说话,就眯着眼看乔抑声。

“我都听到了,你说梦话的时候真可爱,眉轻轻皱着,有时候会咬到舌头。你念我名字的时候,声音低低沉沉的,话说到一半,还把脸埋进被子里。结果呼吸一困难,就伸手挠被子。”

林新给他说得郁闷,再看他时,眼底更加发红,简直要滴出血来。

乔抑声不爱说笑,这些话轻描淡写,但是他的表情足够惊心动魄。

他用十指来回摩挲林新的脸,然后头靠过去,鼻息相触,极近的距离,面对着面:“我想对你好,你给我一分,我就回你十分。就算你不爱我,出卖我,想我死,我也改不了。但是我从来不知道,你也担心我,想着我,愿意为我涉险。”乔抑声顿了顿,用舌尖轻轻去舔林新干燥的唇:“你大概永远不会明白,我对你是怎样的感情。”乔抑声自小心性就冷,世事就像排好的剧,一幕幕在他身边上演,一开始无力更改,后来干脆冷眼旁观。少年老成,偏偏遇到了林新,内里再冰冻三尺,总有一处是柔软温情炙热奔放的,以至于印象里越发模糊的小身影,平白想起都觉得是亵渎。

后来的偶遇,林新迷恋他的画,他能讲出每一笔精妙之处,都是满满当当的心意相通。

能再见他,已经不可思议,这样浑然天成的默契,更叫人惊叹。

多年感情的积蓄,只要一个突破口就要爆发,乔抑声偏偏忍了又忍,不断沉淀,任何语言都形容不尽,到最后再难开口。

他以为林新一直只想脱身,从来只有他单方面付出,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法计较。

现在终于知道,林新为了维护他,不断涉险。

乔抑声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应该是得偿所愿的痛快淋漓,但他只觉得疼痛难当。

他舍不得睡过去,每天多听点梦话,就更笃定一分。

林新再看他,眼底密密的血丝,不知道多久没睡好。

乔抑声没说话,径自把睡袍沿肩褪下,解开腰带,三五下就扔了衣裳,一丝不挂。

第66章

林新腿上的伤虽然没有大碍了,不过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刚动了手术,行动不便,平时洗澡吃饭都是由乔抑声一手包办。有时候夜里头要去厕所,他又不好意思讲出来,憋得满脸通红,翻个身背对着他。

乔抑声本来就没怎么睡,整夜整夜看着他,床头开一盏昏黄的小灯,林新一有异样,立刻十二分警惕。

林新这样的反应怎么瞒得过他,乔抑声扳过他的脸,抚摸着问:“憋着不好,宝宝把床弄脏了,我们又要换房间。”

现在是冬天,乔抑声特意选了朝阳的大房间,采光特别好,他总是抱着林新在露台上晒太阳,林新睡着的时候,他觉得连呼吸都是甜的。其实他更喜欢两年前林新过来那几天住的屋子,他后来一声不吭走了之后,乔抑声就搬到那间屋里头住,总觉得林新的气息还淡淡地弥散在屋里,诱人极了。

林新羞赧,脸红得要滴出血来,他本来皮肤就白皙,这样泛着不正常的一抹红,更让人心神荡漾。

乔抑声这时候就会把人抱出来,一路走到卫生间,林新要挣脱他自己来,也给拦住了。

林新刚动完手术那阵子,确实连站着都费力,只能给他从背后抱着,撇开了双腿,像伺候出生没多久的孩子一样,在他怀里方便结束。那时候林新简直不敢多看,把头埋进他臂弯里,慢慢纾解尿意。

后来能站了,林新执意要自己来,但是根本站不稳,时间一长小腿还疼。乔抑声从后面扶着他,林新身体的重量都支撑在他身上,手脚不灵活,乔抑声余下的那只手干脆就硬来,不顾对方的阻拦,就掀起睡袍,伸手轻轻握住了,示意他继续。

林新哪里继续得下去,但是身体没恢复,乔抑声总要跟着他,这些事情避免不了。

他只得勾住对方的脖子,转过脸不去看下面。

好在乔抑声知道分寸,一切都像公事公办的样子,有时候没在意,林新的大腿内侧濡湿了,他就蹲下,头与林新腰际齐平,从容拿浴巾给他擦干净。

现在林新恢复了七八分,但是手上没力气,根本抵抗不过乔抑声,就算两个人完好,林新也从来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轻易就让乔抑声钻了空子,对方掖好被角,很快就赤身裸体贴上来。

林新使劲往角落移动,被乔抑声一把按住了:

“被子散开就不暖和了,你摸摸,我好几夜手脚都是冰凉的,还没睡过一次好觉。”乔抑声说着,就抓了林新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

心脏有力地跳动,就快要蹦出胸腔,但是肌肤微凉,林新下意识握住他双手,竟像大冬天在外头冻过一阵似的,屋里明明暖气不断,他怎么还冷成这样。

林新到底是心疼他的,乔抑声现在知道这一点,明白他的心思,就往狠处对症下药。

他那些别扭顾忌,乔抑声通通可以慢慢磨光,只要他还有爱意,再单薄零星都不要紧。

林新还有点迟疑,乔抑声隔了些距离:

“冻着你了?是我不好,你身上还有伤,受不得寒,我陪着你,难受了就叫我。”说着就要掀被子,一条修长漂亮的腿已经退了出去,曲起支在白色床单上。

林新手还跟他相握,脚也靠过去,不留意挠到乔抑声的脚心,但这个人似乎从来没有软肋一样,也不怕痒,表情一点没变,神色总是淡淡的,眼神幽暗。

他的脚也冰凉,林新耐不住了,两只脚包住他尚留在被子里的右足,轻轻来回磨蹭,像猫一样轻盈敏捷,但是特别认真。

渐渐身体就贴过去,起初乔抑声是冷的,浑身上下彻骨冰冻,林新有点手足无措。在他看来,之前两个人再多间隙,毕竟他现在是为照看自己受了冻,身上难受,林新不可能狠下心不理。

他咬咬牙,学着乔抑声平常的样子,双手绕到他腰侧,抱紧了,犹豫着,终究还是没把脸也贴上去。

“你进来吧,腿搁在外面也冷。我好得差不多了,不必天天看着,受点寒也没什么,你安心睡。”

乔抑声闻言,反抱住他,圈在怀里,林新还在病中,身体暖暖软软的,小腹胸膛被贴在乔抑声怀里,他伸出手,汲取温度一样,慢慢伸进睡衣里,来回抚摸林新的后背,腿尽量不碰到他动刀子的地方,但是脚却极不安分地拨弄他圆润洁净的脚趾,一颗颗滑过去,来回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