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绝世一根葱a
一向敏锐的时降停,竟没有发现。
自从灌下那瓶毒药后,他连直视江余的勇气都没有了。
以至于没有发现,江余就像在表面喷洒了名为“恨意”的香水,内里却依旧流淌着滚烫的热血,无法真正的去恨时降停。
这也是他第一次,成功骗过了时降停。
以后……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最后一次,用温暖的体温,陪他睡觉。
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但江余已经准备好了。
……
第二日的黎明尚未到来。
黑沉沉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天穹随时会崩塌。紫色的电光在云间翻滚,像一条条暴怒的蛟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狂风卷起枯叶与尘土,整片黑木森林都在颤抖,树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枝叶簌簌作响,宛若垂死的哀鸣。
小鬼们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唯有时降停独自立于林间,仰头望向那翻涌的雷云。
第一道玄雷劈下的瞬间,刺目的紫光撕裂了黑暗,笔直地朝他头顶坠来!
时降停没有躲。
狂暴的雷光在他瞳孔中急速放大,劲风掀起他的衣衫,猎猎作响。他的发丝肆意飞扬,皮肤传来细微的刺痛感,可他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近乎疯癫的笑。
——太刺激了。
就在雷电即将触及他发梢的刹那,那道狰狞的紫光忽然诡异地扭曲,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开,猛地劈向一旁的古树!
“轰——!!!”
粗壮的树干瞬间炸裂,木屑纷飞,焦黑的断口处冒着刺鼻的青烟。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无数玄雷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却全都被周遭的树木吸引,没有一道真正落在时降停身上。
他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松了口气。
“……果然可行。”
如果这个法子真能让他扛过天罚,那他便是这世间第一个——
以鬼身逆天而存的存在。
——不成王,便成灰。
可若鬼鬼都效仿,这世间岂不乱了套?
所以,这雷,劈得一点都不冤。
黑木森林外围。
数百人震惊地伫立在狂风中,警车的红蓝灯光与救援队的探照灯交织成一片冰冷的网。
最前方,江母死死攥着一枚护身符,指节泛白。她的目光穿透雨幕,死死盯着森林深处那团翻涌的雷云,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身旁的降鬼师们面色凝重,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咔嚓”一声,裂成了两半。
“……来不及了。”
这是一位颇有道行的老道人,身怀真才实学,是江母不惜重金请出山的高人。他衣着讲究,气度不凡,一看便是真正的大能之士。
身后跟着十几个徒弟,举着各种金碧辉煌的法器,个个神情肃穆,一副“专业可靠”的模样,比起上次那群“职业五花八门”的老刀一行人,显然要靠谱得多。
为什么这次没请老刀他们?
——哦,原来他们坑钱的把戏被江母识破了,直接被扫地出门。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不远处还藏着一伙人,头上顶着灌木丛,鬼鬼祟祟地尾随着队伍。
老刀头上顶着一蓬杂草,大手死死捂住警犬的嘴,另一只手晃着香肠,低声哄道:“嘬嘬,吃了就不准叫!”
警犬假装顺从,可刚一松手,立刻狠狠咬住他的手掌!
“嗷!靠!”老刀疼得差点跳起来,咬牙切齿道,“今晚就炖了你!”
旁边同样顶着灌木丛的屠夫插嘴:“要不要顺便来点猪肉?我给你算便宜点。”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推销自家生意。
几人又扒拉了一会儿草丛,有人小声嘀咕:“咱还跟来干啥?钱都拿不到了,找罪受呢?”
老刀压低声音,语气凝重:“一个死鬼都要复活了,你说刺不刺激?”
“可咱不是烧了他的骨头吗?按理说早该魂飞魄散了才对啊。”
老刀眯起眼睛,沉声道:“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可事实摆在眼前——兔崽子又被带回了山里,那鬼小子根本就没消失。”
他身后背着那把血色长刀,今早本想去小洋楼带江余出来散散心,谁知迷雾结界已经消散。赶到时,人不见了,东西却还在。
再加上江母看完信后心急如焚,不惜重金另请高人出山——这一切都说明,时降停,还是那么难杀。
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时降停成了老刀职业生涯里最折磨的考验。
“所以咱这趟到底图啥?”有人忍不住问。
老刀一时语塞。这一趟稳赔不赚,搞不好还得把命搭上。按理说,他们已经没义务蹚这浑水了,完全可以抽身而退。
可他还是来了……
来干什么?阻止时降停?救江余?还是再捞一笔?
他自己也说不清。
正纠结着,他忽然想起什么,伸手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漆黑的晶石,内里似有暗流涌动,质地如精心雕琢的黑曜石般剔透,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这是江余上次从时降停身上抽离的精气,本该带回去交给祖师爷炼化。最初的目的,本是想把时降停彻底封印在阵法里,可到了最后……他竟有些下不去手了。
于是这块晶石,就这么成了废品。
没人注意到,晶石内部隐约刻着一道诡异的阵纹,不知是何用途。
老刀摩挲着晶石,想起临行前祖师爷的嘱咐——
“莫沾因果,顺势而为。”
啥意思?
第172章 死亡种子早已埋下
远处的人群已开始向深山进发,警察和救护人员顶着狂风嘶吼着劝阻,让江母和这群“神棍”赶紧撤离,声称搜救工作交给专业队伍就行。
江母厉声回呛:“你们根本帮不了我!”
她本不想让这些普通人跟来——毕竟对手是个恶鬼,何况这片森林本就凶险异常,何必让无辜者涉险?
可狗仔们嗅到了豪门秘辛的味道。得知这位贵妇人的动向,他们立刻像闻到血腥的鲨鱼般围了上来,猜测是绑架犯挟持了江大少爷逃进黑木森林。
加上江余半年前曾在此神秘失踪的经历,二次涉足更添诡谲色彩——这可是头条级别的爆点新闻!
事态很快失控,连砸钱都压不住了。
更糟的是,先前的“名单事件”早已激起民愤。民众对这些富豪充满敌意,认定他们满手肮脏,此刻更是乐得看这场闹剧。
森林外围停满了采访车。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怼到江母面前,问题像刀子般扎来:
“您儿子何时遭绑架的?能否透露细节?”
“为什么江少爷再次与这片森林扯上关系?”
“江家是否参与了‘守望所’的黑色产业?”
“守望所旧址就在这片森林,这次绑架是否与之有关?”
正当江母被逼得焦头烂额时——
“轰隆!!”
一道炸雷劈裂天际,惨白的电光直接劈进深山。强烈的电磁脉冲横扫外围,所有电子设备瞬间黑屏。
人群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人们面面相觑,瞳孔里映着同样的恐惧:这真是自然现象吗?未免太骇人了……
此刻进山无异于送死。官方迅速拉起警戒线,强制清退了所有闲杂人员。
江母赤红的眼眶里燃着决绝的光。她猛地甩开旁人阻拦的手臂,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一头扎进火海——没有人,哪怕是死神,也休想从她身边夺走儿子!
……
雷暴深处,时降停盘膝而坐,将江余静静搂在怀中。刺目的闪电划破黑暗,刹那间的强光勾勒出两人交融的轮廓,仿佛他们的身影融为一体。
——这一天终于到了。
果实已然成熟,到了该采摘的时刻。
那柄黑色匕首随意丢在脚边,刀刃泛着冷光。
时降停修长的手指缓慢地解开江余的衣扣。第一颗扣子松开,露出苍白的锁骨;第二颗扣子解开,显出单薄的胸膛。
可当指尖触到第三颗扣子时,他的动作却停滞了。
他忽然收紧双臂,把怀中人搂得更紧了些。
像个贪恋最后温存的孩子,明知终局已至,却仍固执地想着:再等一会儿吧,再让他多抱抱这具温热的躯体。
在时降停的视野里,江余胸腔内的景象清晰可见——鲜红的心脏艰难跳动着,表面爬满狰狞的黑色脉纹。
更可怖的是,心脏内部竟还寄生着一颗漆黑的“果实”,它已膨胀到极限,正不断撕扯着宿主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苦。
这正是江余心痛的根源。
这颗“果实”,是时降停亲手种下的。
从重逢那刻起,这颗种子就已埋下。
它吸食着宿主的生命与怨念生根发芽,如今到了必须收割的时刻。
否则,江余的心脏终将被彻底撑爆。
原来,死亡从一开始,便已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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