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骨疯缠 第11章

作者:绝世一根葱a 标签: 近代现代

江父捂着头,重重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着急吗?我也想快点找到人啊!可半年过去了,希望渺茫……”

“别跟我提‘希望渺茫’这四个字!”江母红着眼睛,声音颤抖,“十年了,养了十年也该有感情了!可在你眼里,只有利益!你只在意培养了十年的人突然消失了——你还想把余儿的继承权交给善儿!”

江父对前半段话无动于衷,但对后半段话反应激烈:“交给善儿怎么了?善儿也养了五年!如果余儿找不到,我这身体撑不住,公司谁来打理?鬼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江岐善是打哪来的——”江母的声音陡然提高,“他真是领养的吗?”

屋内的争吵声越发激烈,逐渐偏离了江余的话题,演变成了对多年婚姻不满的控诉。

江家坐落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周边车水马龙,景点林立,是名副其实的豪门望族。外人眼中,江家人行事低调,夫妻恩爱,唯一的遗憾是没有亲生孩子。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表象。

会客厅内,四个年轻人坐在沙发上,神情各异。有人悠闲自得,有人坐立不安。这时,一个俊俏少年端着茶走了过来,亲自为他们奉上。

一个染了黄头发的青年立刻笑了起来:“呦,江二少爷亲自给我们上茶,难得难得啊。”

来人正是江家二少爷,江岐善。

江岐善长相妖冶,眼尾自然上挑,薄唇微红,唇角下还有一颗小黑痣,衬得他既漂亮又独特。

“哥的朋友,我自然要亲自招待。”江岐善优雅地坐下,双手交叠在身前,笑容堪称完美。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看出他骨子里的矜贵。

黄毛显然是四人中的主心骨,他身子前倾,紧张地说:“江余失踪真不是我们干的!伯父伯母不会还怀疑我们吧?啧,我们只是去探险露营,谁知道江余就这么不见了,找都找不到!”

“对啊对啊!我们没有理由害他啊!大家都是朋友,没有利益冲突。而且江余平时老实得很,我们对他没有深仇大恨!”

“这半年里,警方已经找我们不下八百回了……周围人都在暗地里说我们是杀人凶手……”

他们急切地为自己辩解,却无法解释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警方和搜救人员也头疼不已。他们进山搜索了数百次,却找不到任何线索,甚至连江余是否真的进过山都无法确定。

就像山会吞人一样,江余的失踪成了一桩悬案。

一个月后,江家不得不将消息公之于众,希望借助民众的力量寻找江余。

可惜,最终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人们依然怀疑是江余的狐朋狗友害了他,认为只要逼问他们,就能找到江余的下落。

江岐善轻声安抚:“请不要着急。这次请你们来,不是怀疑你们,而是希望你们能提供更多信息,方便寻找。毕竟,我哥的失踪,可能就差一些无人在意的细节。”

他的话似乎有魔力,让几人的情绪稍稍平复。

遗憾的是,他们早已在无数次审问中将能说的都说了,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遗漏。

忽然,其中一个寸头青年像是想起了什么,举手在空中点了点:“我记得,半夜我出去放水,江余忽然也要去。我放完水后,他问我能不能等他一起走回帐篷。”

黄毛皱眉:“这算啥线索?”

“怎么不算!”寸头反驳,“江余那小子咱还不了解吗?他平时神经质归神经质,但放水的路和帐篷就隔五米左右,他用得着让我陪着?又不是小姑娘上厕所还要结伴!”

江岐善眯起眼睛:“你是说,我哥在紧张?”

“对对对,紧张这个词好,就是紧张!”寸头点头,“他刚开始进山还好好的,只是神情恍惚些。可到了第三天,他整个人就不对劲了,好像突然变得特别胆小,生怕我们把他抛下!”

江岐善总结道:“你们进山五天,我哥第一天一切正常,第二天也是,第三天开始变得胆小,第四天提出想快点下山,第五天夜里就离奇失踪了,对吗?”

几人纷纷点头,表示情况确实如此。

黄毛不耐烦地说:“我们怀疑江余那小子就是不想继续露营了,怂蛋子,半夜偷偷自己下山了。可能他根本没失踪,只是下山后不想回家!估计现在正在哪儿玩呢!”

江岐善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哥虽然胆小,但他不傻。半夜下山危险性那么高,他怎么会不拿行李就自己走呢?这种可能性不成立。”

“那也不会是我们害的啊!得赶紧找到他,洗清我们的嫌疑。妈的,现在出门都要被指指点点!”

江岐善低头沉思片刻,抬头问道:“黑木森林在我的认知里,环境阴暗,没什么风景。你们怎么会想到去那里露营?是临时决定的吗?”

黄毛挠了挠头:“我们当然是想去探险啊!越黑、越神秘的地方越刺激!呃,也不是临时决定的。我的手机短视频上,老是频繁推荐黑木森林的景,久而久之我就越来越想去了。”

“从网络上了解的?方便给我看看吗?”

“成,给你找。”黄毛拿出手机,点开某音APP,第一个推送视频就是黑木森林的景致。

江岐善接过手机,眯起眼睛仔细观看。

视频拍摄的角度显然来自黑木森林深处,环境阴暗漆黑,风声穿过枯木林间,发出刺耳的鸣响,将场景渲染得格外恐怖。这样的地方,确实能激起像黄毛这种人的探险欲望。

下一个视频依然是黑木森林的景色,下面配了一段文字:“这种地方最适合和驴友一起探险了。”

江岐善又刷了一会儿,发现类似的视频频繁出现,且都带有煽动性的文字:“跟朋友打赌,单人在这里过夜三天不哭,挑战成功!谁怕恐怖啊?就怕不敢来!”

他注意到,这些视频的博主都是匿名无头像的,似乎有意隐藏身份。

第15章 让你心生绝望

这时,走廊那边传来了江父江母低声的争执声。两人走出房间,来到会客厅。

江岐善见状,将手机还给了黄毛,起身离开主座,朝他们微微鞠躬:“父亲,母亲,中午好。”

江父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和善了许多,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怎么没在学习?爸爸给你布置的作业,完成了吗?”

“完成了,还预习了老师下堂课要讲的内容。”江岐善微笑着回答,语气恭敬。

“真乖。”江父满意地点了点头。

父子俩的对话看似平常,但江母的表情却透露出她对江岐善的不喜。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敷衍地扯了扯嘴角。

江岐善依旧礼貌地对她笑了笑,仿佛对她的冷淡毫不在意。

这里已经不需要江岐善在场了。江父江母继续与江余的朋友们交谈,而江岐善则被江父安排了更多的作业,完全没有给他休息或玩乐的机会。

江岐善没有表现出任何怨言,依旧恭敬地点头:“好的,父亲。”

他转身离开会客厅,皮鞋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经过走廊拐角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

“老不死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如果江父听到这句话,恐怕会立刻收回对他“听话”的评价。

江岐善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老式照片,画面中有三个人——江余、江父和江母。照片拍摄于十年前,江余当时只有十四岁。他站在江父江母中间,面对镜头露出胆怯而害羞的表情,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期待。

显然,他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第二张照片拍摄于五年前。

画面中多了一个人——江岐善。

与第一张照片相比,江余的状态明显不同。他的黑眼圈浓重,头发凌乱地遮住了半边眼睛,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而原本属于他的中心位置,却被江岐善占据。

江岐善站在江父江母之间,笑容灿烂,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核心。

两张照片中,江父江母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在第一张照片中,江父的表情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而在第二张照片中,他对江岐善的喜爱溢于言表,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江母则恰恰相反。她更喜欢江余这样乖巧老实的孩子,因此在第一张照片中,她的笑容温暖而真诚;而在第二张照片中,她的表情却显得冷淡而疏离。

江岐善看着两张照片的鲜明对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将照片塞回口袋,脚步轻快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那里是他平日里专心学习的“小黑屋”,也是他独自思考的地方。

“哥啊哥,你到底在紧张什么呢?那样自私自利的你,到底怕了什么,怕这么多年,哈。”他低声自语,随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随即传来反锁的声音。

……

黑木森林深处。

时间:12:00。

山庄后院有一片不大不小的菜园子,种植的蔬菜和水果都很普通,比如白菜、萝卜、西红柿等。说来也神奇,在这片枯暗的世界里,种出来的东西却格外鲜美,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咯咯。”院子角落的铁笼子里关着唯一一种生物——一只被强行绑来的鸡。

要说这里有什么稀有的东西,大概就是鸡蛋了。

时降停蹲在笼子前,双手合十,语气虔诚:“鸡姐鸡姐,让我再取一颗鸡蛋吧?别啄我,求你了。”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笼门,手伸了进去。起初,鸡姐高傲地半闭着眼,完全不屑看他。可当时降停的手握住鸡屁股下的蛋,准备拿出来时——

鸡:我啄啄啄啄死你!!

“嘶!”时降停眼疾手快地将鸡蛋掏出来,迅速关上笼门,挡住了鸡姐的振翅飞踢。

他转身将鸡蛋高高举起,冲着台阶上的江余晃了晃,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台阶上,江余面色死灰般漠然,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前方。

他坐在椅子上,手腕被束缚带绑在扶手上,脚上还挂着一颗沉重的黑球,彻底禁锢了他的自由。

明明以时降停的能力,根本不怕江余逃跑。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地绑住江余呢?

呵,不过是在折磨他罢了。

一点一点地击溃江余的心理防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你已经被我控制,你逃不开。

江余垂下眼眸,睫毛轻颤,不愿再看时降停。他转而将目光投向周围的山间野草,试图从这片荒芜漆黑的地界中找到一丝慰藉。

他不知道时降停的弱点是什么,似乎他就是无敌的存在。

这半年来,江余无时无刻不在策划逃跑,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起初,他不想对时降停动手,只是单纯地想逃离。

可被一次次抓回来后,他绝望又愤怒,终于拿起了刀,试图杀死时降停。

为了杀死他,江余几乎用尽了所有方法——砍动脉、刺心脏、断四肢。可时降停这个“死人”却丝毫不受影响。

每一次失败,等待他的都是夜间的折磨。

江余不知道该如何杀死一个鬼,也不知道该如何逃离这片地狱。

人力,怎么可能与非自然的力量对抗呢?

这就是报应吗……

江余真的陷入了绝望。

这时,一股清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江余抬起发红的眼眶,看到面前摆着一盆芍药花。花朵清淡却不失色彩,顺着花盆向上看,时降停正弯腰俯身,将花递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