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山丁子
这些天一件件事堆在一起,周舟仿佛置身于梦境,迟钝地接受着生活给他的考验。看起来最让人头疼的齐霁反而最让他放松,也只有看着齐霁断断续续发来的废话,他才能拾起自己的情绪,去认真地考虑未来。
想要将齐霁纳入自己的未来,所以他得更加慎重。
大巴车内吵吵闹闹,其他班的车经过时,总有相熟的人隔着窗户喊人姓名,齐霁把耳机的音量调大,隔绝了聒噪的聊天声,摇摇晃晃地睡了过去,久违地做了个美梦。
梦里也是这样的学校活动,不过是在高考之后,学校良心发现组织的出游。他和周舟提前在超市采购零食,他慢悠悠地推着车,周舟在研究食品成分表,而齐霁在研究他好看的脸。周舟抬起头,就和他直勾勾的目光撞了个满怀。周舟没说话,回以同样专注的目光。
每一次对视,总会让齐霁乱了方寸,心跳鼓动的声音提醒着齐霁——他好像,比自己想象的更喜欢周舟。躲在货架后,齐霁踮起足尖献出一个吻,怕有人路过,只想亲一下解解瘾,周舟显然不这么想,揽着他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满满当当地圈住他的身体,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什么是真正的接吻。
他们彼此的初吻都是对方,周舟的吻技却比他好上太多,齐霁拿这事做过话题,周舟却说:“我以前就经常在梦里梦见亲你……多梦几次就熟练了。”
齐霁很快就被亲得晕晕乎乎,忘了换气,呛得直咳嗽,周舟这才放过他,笑着给他顺气:“怎么这么投入啊?”
“你这个始作俑者不许说话。”齐霁推着车就无视他往前走。
于是周舟一路就跟在他身后,拉着他袖子装可怜,齐霁被逗笑了,假意凶他:“就你会撒娇是不是?”
“这都被你发现了,”周舟为了哄他什么话说不出来,耍赖道,“那你要对我负责哦。”
那一年他们十八岁,周舟的声音环绕在耳边,齐霁却仿佛看见了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们的模样,就像这样漫无目的地逛着超市,聊今晚吃什么,看什么电影,日子过得平常又幸福。
要结账时齐霁忽然拉住他,小声说:“你有东西忘买了……”
周舟见他耳朵通红,这才反应过来齐霁在说什么,故意装傻:“嗯?忘买什么了?”
这下红的不仅仅是耳根子了,齐霁磕磕巴巴地用口型说出那个词,周舟这才心情愉悦地放过他,“我早就买好了,这么着急干嘛?”
晚上纵欲过度的下场就是齐霁醒来浑身酸痛,只觉得四肢都快散架,看见笑容洋溢的周舟就来气。对方还故意往他脖子上吸了个显眼的吻痕,害得他只能拿创可贴心虚地遮住,镜子里的自己上半身散落着或深或浅的痕迹,齐霁恼火地决定晾着他一个上午。
直到班级集合等来大巴车,齐霁也没跟他说一句话,他单方面的冷战止步于周舟拉着他跑最前面抢后排的座位,手腕被紧紧握住,他一边跑一边让周舟慢点,还没出发就出了一身汗。周舟如愿抢到了最后面的座位,眼睛都亮起来,“都几个小时了,你是不是该理理我了。”
齐霁小声嗔怒道:“讨厌你。”
“又讨厌我了?”前排座位挡住了他们交握的双手,周舟捏捏他的手指,“那你就多讨厌我一点,不然我会不满足的。”
周舟一服软,齐霁就硬气不起来,随便周舟变着法子把玩自己的手,手指间的空隙被填满,周舟握着他的手,分给他一半耳机。跳动的音符将他们的心跳连结起来,趁着无人在意,他飞快地在周舟脸上亲了一口,“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一下。”
这个梦的后劲太大,齐霁醒来下意识以为周舟就在身旁,一睁眼却是因为输了游戏在不停念叨的秦宇鸣。他发给周舟自己简陋的午饭——两片面包,一罐酸奶,周舟话不多说就给他转账,留言是好好吃饭。
齐霁回了个问号,“怎么有种被你包养的感觉?”
“还不是怕有的人下午又要一直喊饿。”
齐霁喜滋滋地收了钱,回复对方一连串的爱心。
他们的目的地是隔壁市的研学基地,下午的日程就是参观主题展馆和参与实践活动,齐霁跟在队伍最后,困得泪眼朦胧,只想快点到自由活动时间。他怕自己不在,周舟一个人待在家里又要胡思乱想,时不时就发几条消息骚扰对方,他骂形式主义的校领导骂了一半,就见周舟主动问他:“你相机放桌子上我怕碰掉,我帮你收起来放房间里吧。”
齐霁思索着对方有没有看到里面的内容,斟酌着打字:“我留的纸条你看见没?”
聊天页面最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不断跳动着,周舟的回复却隔了整整十分钟,他说:“嗯,看见了。”
周舟当然看见了,齐霁把东西留在最显眼的地方,想忽略都难。他一大早就瞥见这张字迹龙飞凤舞的字条,刚拿起相机,又立马放下,面对未知的内容,无边的想象开始作祟,周舟忽然就开始发怵了。
曾经盼着齐霁先行退缩,好让他体面地维持现状,现在又恐惧齐霁留给他的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真心话——例如齐霁认清自己的感情并非爱情,或是齐霁想要就此放弃他了,难以停止糟糕的幻想,周舟滑动着齐霁的信息,抽着烟荒废过一个上午,终于再次小心地拿起相机。
按照时间顺序一页页翻过去,先是齐霁生日那天藏着掖着不给他看的照片,他看着自己在镜头里不自然的模样,也不知道齐霁为什么喜欢收藏这样的照片。随后是那段骑着车录的视频,模糊的黑夜里,唯有路灯的残影与齐霁的话语那样清楚。
隔着屏幕听一个人诉说自己的感情,尤其是朝夕相处的人,是一种奇妙而又微妙的体验。时至今日,周舟终于隐约能听懂齐霁偶尔蹦出的奇怪话语,齐霁的声音不大,却像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迟迟地朝他袭来,那样坚定那样纯粹,周舟第一次知道,原来语气也是没法骗人的。
视频在周舟的声音出现时戛然而止,他却能自动补全后边的情节——情难自禁的一个吻,尴尬的对话,以及两颗躁动不安的心。周舟将这条视频来来回回看了五遍,才按下按键到下一条,背景是齐霁的卧室,少年的双臂抱着膝盖,额前的碎发被随意地绑在头顶,用着与平常无异的语气自言自语。
自这段视频后,齐霁开始有规律地在睡前拍点什么,戏称自己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只是句句不离周舟,他有时会直白地说喜欢,有时又含蓄起来,随意地哼着歌,灯光全聚在少年身上,周舟对着显示屏发呆,仿佛置身于那些夜晚,与满怀心事的齐霁对视上。
自他把这份礼物送给齐霁起,齐霁拍的内容总是与他息息相关,也难怪每次他想点进相册看,齐霁就会激动地抢回来。
翻完了所有的照片和视频,齐霁恰巧发来自己啃面包的照片,手指在屏幕上纠结许久,想要说声谢谢,还想对他说,我会努力地去爱你,删改许多遍,最终只是转了笔钱过去。
文字没法传递全部的情感,等齐霁回来了,第一件事,是给他一个拥抱。
第29章
基地的宿舍四人一间,秦宇鸣一听就拉着齐霁和另外两个兄弟凑一间房,齐霁哂笑道:“你晚上不会打呼噜吵到我吧。”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打呼噜了,”秦宇鸣说他这是危言耸听,看了看周围,低声说,“今晚就靠你帮我忙了,靠谱点行不行。”
齐霁被他烦得耳朵快起茧子了,连忙答应他:“行行行,你的幸福就包在哥身上。”
秦宇鸣这些天忙前忙后,就是为了在恋爱一百天的时候给女朋友一个惊喜,打听学校活动比谁都积极,也是为了在学校之外的地方创造更有意义的回忆。虽然齐霁天天嘲笑他恋爱脑,可谁又能不渴望被爱,当初他也是怀着一样的心情,用尽理由,编出出无数个纪念日,来珍藏他和周舟的回忆。因而秦宇鸣求他帮忙时,他思考一番还是答应了。
他和周舟的对话在那句“看见了”之后戛然而止,周舟本就是不怎么主动分享生活的人,齐霁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总不能让周舟写篇八百字观后感,跳到下一个话题又不甘心。
毕竟周舟会如何看待他仍是个未知数,心下忐忑不安,齐霁干脆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专心帮秦宇鸣找布置惊喜的场地,
晚饭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十点钟要回寝室集合,秦宇鸣说是要让他还做值日的债,把包甩给他,一个人跑到隔壁班腻歪地谈恋爱去了。齐霁把彩色的灯串缠在树上,确认好灯光效果,每隔一段距离就挂上一张照片,这些照片都是秦宇鸣自己打印剪裁的合照,齐霁边挂照片边感叹,这人少有的细心和耐心真是都花在恋爱上了。
他快速地布置好现场,全方位地拍照发给秦宇鸣让他验货,得到满意的回答后疲倦地坐在长椅上休息。手机反扣在腿上,齐霁几次想要问周舟今天吃了什么,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一点点想念他的聒噪,还是掐着手忍住联系他的念头。
晚上九点,秦宇鸣提前串通好自己女朋友的好友,把人准时带到草坪上,齐霁就蹲在角落里,等待时机把灯点亮,道路的尽头,是捧着花的秦宇鸣——他准备了两种花,鲜花和积木做的永生花,一样不落地送给他最喜欢的女孩。齐霁干完自己的活,抓拍了两张拥抱的照片,就轻手轻脚地回寝室休息。
照片一份发给秦宇鸣本人,他动动手指,心里头蠢蠢欲动,还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给周舟听,爱的神奇之处也许在于,它让爱和被爱的人幸福,又让旁观的人流连。
“我们那会儿也有人这么告白。”周舟回复他。
齐霁洗完澡趴在床上,嫌打字太累,直接发语音问:“如果是你,你会喜欢这样的吗?”
少年慵懒又随意的声音透过听筒,刺激着耳膜,他从没经历过这些事情,又怎么谈得上喜不喜欢,可如果那个人是齐霁,他一定无法拒绝,“我怎么知道,不过我看你还挺喜欢的?”
“没啊,”齐霁想都不想就发去两个字,“我喜欢的……不是这些。”
过了半个小时秦宇鸣才姗姗来迟地进门,笑得快看不见眼睛,兴奋地复述着情话,讲着讲着又羞涩地说:“她说……不对,这个不能告诉你们,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秦宇鸣本就话多,一高兴废话更是连篇,又讲回了他们刚认识时的故事,齐霁快把这故事听了五遍,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就宣称自己要睡觉,让他们聊八卦小声点。
原本还想和周舟晚上随便聊聊天,结果躲在被子里没多久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是凌晨三点,寝室的灯已熄了,这个点所有人都睡了,只有齐霁精神地睁着眼,睡意全无,他轻轻翻身下床。他们的房间在一楼,窗外就是一个小花园,他扒开一小条能通行的缝,灵活地爬出去。
穿着单薄的睡衣,凌晨的冷风让齐霁打了个喷嚏,后悔没把周舟给他的围巾带出来,怕再回去动静太大吵到别人,只好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下,手机还剩一半的电,这个点周舟早睡了,他却鬼迷心窍地开始打字。
“如果有人能陪我走在凌晨三点的街边。”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发出去,没多久齐霁就后悔了,手快地撤回,下一秒,消息提醒就弹出来。
周舟问他:“认真的吗?”
齐霁深吸了口气,屏幕的光照在脸上,格外晃眼,“你这个点还没睡?”
“嗯,你等我几分钟。”
齐霁不明白周舟这句话的意思,还是一言不发地等待着,没过多久,周舟播了个视频过来。一接通,齐霁就看见他身上是家居服,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最让人在意的是,周舟身后是空旷的街道,他正站在马路边和齐霁视频。
看见齐霁一样蹲在外边,周舟笑了声,声音在深夜里回荡,“我本来想打车过来,只是这个点打不到车,距离也有些远,不一定能陪你看到日出,搞不好还会被你们老师抓到处分。”
“虽然不能马上出现在你身边,不过,像这样隔着屏幕一起发呆的感觉也不错吧?”
“我随便一说……你怎么还真的出来啊,”错愕地看着对方的脸,齐霁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样子,我怕我会误会的。”
误会我也一样是你喜欢着的人,误会我可以占据重要的位置,齐霁的心怦怦乱跳。
视频里周舟的画面晃动了一下,他站到路灯下,举起手机,将镜头对准今晚的夜空,看不见对方的脸,反而更让人遐想连篇,“齐霁,那就误会吧。”
“周舟,我好想你,明明一天不到,我就快想你想到什么事提不起兴趣,我是不是疯了啊。”思念就像出闸的洪水猛兽,一经释放,再难收场。跨越五十公里的对视,只一眼,就让齐霁溃不成声,他一遍遍地,永不疲倦地诉说着隐晦的爱。
“嗯,我也想你,”周舟的话语出乎意料,“刚才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做梦梦见你在哭,这么看来,惹哭你的人原来是我啊。”
齐霁又破涕为笑,问他:“明天下午,你可不可以来接我?我想一回来就见到你。”
“好。”周舟不假思索就点头。
“还有一个月就是寒假,放假了我们一起去海城旅游吧,我想要和你一起去看海……还有,你不要整天总想着工作工作,休息一段时间没有关系的,也不要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如果累了,一定要告诉我。”
“好,我都答应你,还有什么愿望?”
空空荡荡的街道和偶尔路过亮起的车灯,周舟被晚风吹起的头发,周舟温柔注视的目光,这是齐霁所能看见的一切,这是他的故事里诞生的奇迹,一个无可替代的奇迹。齐霁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还有就是,明天,可不可以和我告白?”
“不是可不可以,”周舟一本正经地纠正他的错误说法,“是必须。”
齐霁还想再聊下去,就算不说话,只是这样对望着发呆也很好,周舟看他这么冷的天外套都不穿一条就溜出去,催他快回去睡觉,“我就说我不在,你肯定又要瞎折腾自己了。”
“所以才需要你保护我嘛,”齐霁被训了也还是一脸高兴,“我去睡觉了,你也要多休息哦,就当给自己放几天假好了。”
听周舟说完晚安,齐霁心满意足地挂了视频,悄无声息地溜回寝室,带着满心的期待补了一觉,早上醒来谁都没发现他半夜出去了一趟。第二天的日程是去附近的大学城参观和听讲座,齐霁统共只睡了五个小时,气色却比前一天好得多,就连秦宇鸣要他帮忙拍照都不再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了。
“你是做春梦了还是怎么着,今天这么兴奋?”他迷惑道。
“唉,春梦了无痕,”齐霁找了颗糖丢进嘴里,手上熟练地折起蝴蝶,他早就决定每一次忍住不抽烟的时候,就折一只蝴蝶送给周舟,好见证他的戒烟生涯,“我今晚说不定还能继续做下去呢。”
他对讲座不感兴趣,只有参观大学城时来了兴头,这个世界与他和周舟原本的世界相差甚少,可以看作两个完全相同的平行时空。
为什么想去海城,为什么想要考那里的大学,周舟只当是命中注定的直觉,可齐霁记得这些问题的答案。
每到假期,他就会和周舟到附近的城市旅游,那时他们居住的城市就在海城隔壁,只因为齐霁一句想看海,周舟就暗自规划好了行程,上午刚从学校出来,下午就拎着行李箱启程。直到列车起步,齐霁都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地是哪儿。
明明他们用的是一样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周舟的表现却仿佛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的气味一样,别的乘客都在休息,就他靠在齐霁肩上一个劲闻味道。齐霁想躲,又被一边手臂搂住,“你怎么都不问我去哪里,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齐霁小声回嘴:“你说这种话的时候,还是把你手拿开比较有说服力。”
周舟不仅不拿开,还顺势挠挠他的腰,用气音在齐霁耳边说:“我爱你。”
自己说完还不够,他一定要得到齐霁的回答才罢休,齐霁被他骚扰得没法休息,假装去拉窗帘,在周舟嘴唇上亲了一下,“我也爱你。”
被周舟哄着睡了一觉,睁眼时快要到站,他们碰巧遇上日落,远处海平面上一片赤橙色,齐霁耳尖地听到熟悉的快门声。周舟还在他耳边邀功:“我这次带了好多盒拍立得相纸,可以给你拍好多好多照片。”
在孤儿院时,齐霁就讨厌每次拍合照的环节,总会别扭地站到最角落,问原因又说不出来,只要被黑洞洞的镜头对着,他就莫名地难受。认识周舟前,他甚至没有几张单人的照片,连证件照都是冷着脸,不知道该怎么笑。
周舟不厌其烦地告诉他,是因为喜欢他,才想记录下和他相关的画面。
于是齐霁用自己的逻辑得出一个结论:是因为喜欢周舟,才愿意被他无时无刻地记录。
去酒店收拾好东西,周舟就带着他马不停蹄地赶往沙滩边。那时十七岁的齐霁第一次看见大海,激动地连拖鞋都忘记换就跑到沙滩上,周舟看着他的背影,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跟在后边喊他的男朋友换拖鞋。
脚踝浸在冰凉的海水中,齐霁转身朝周舟泼水,见对方躲开,又扑上去抱住他,这片沙滩游客不多,他们又赶在旺季前过来,因而可以不惧任何眼光,肆意地拥抱打闹。
没多久齐霁又说沙子吹自己眼睛里了,周舟便弯腰小心地帮他吹眼睛,齐霁揉着发红的眼睛,“周舟,你睫毛好长啊。”话音刚落,他就朝对方的眼睛亲上去。想要亲吻他的全身,想要永远就这样在一起,一个个念头在齐霁心里滚过,自己一定是被爱情冲昏了头,他在海风中挽住对方的手臂,“周舟,我有没有说过,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那我一定是,特别特别特别爱你。”
齐霁还想吹风,周舟怕他吹多了要感冒,拉着人到岸边冲脚,齐霁要闹脾气,他就耐心地帮人擦干脚再换好鞋子,等自己也收拾好,一转头齐霁正站在栏杆边发呆,几缕光照在他身上,圣洁而美丽。周舟立马掏出相机,将这一幕拍下来,画面被定格的一瞬,几只海鸥恰巧入镜。
齐霁一边骂他又偷拍,一边偷偷把照片保存进相册,后来无论在哪个世界,他都会让系统把这张照片找出来当作社交软件的头像。
晚上回到酒店,齐霁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把腿架到周舟身上,“我们以后,就来这样的城市生活吧。”
“好啊,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周舟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又提议道,“那我们高考就考到这里吧,就算不是一个专业,一个学校也行,你想我的时候,一个电话我就会出现。”
“其实只要在一座城市就好,这样呢,以后每个周末我就可以坐公交或者坐地铁,跨越大半个城市来见你,我想每次都给你带一束花,让你的花瓶永远不会迎来枯萎。”齐霁又提出一种可能性。
周舟捏捏他的耳垂,不赞同地说:“不行,那样太远了,我每天光是想你就要想二十个小时。”
上一篇:本喵大王居然被人类绑架回家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