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酸味水果罐
顾榄没有弹太久,他很快出来,坐在了栗澄旁边,有点紧张地问:“好听吗?”
“好听呀。”栗澄朝他笑笑,丢失小熊的阴霾,因为顾榄的琴声消失了些许。
“是不是没有以前弹得好了?”顾榄继续问。
“怎么这么说?”如果顾榄是在其余时候询问,栗澄可能是会说,他弹的曲子和以前有区别,但刚才的曲调,是栗澄喜欢的,也能听出顾榄很放松。
顾榄一手搭在了栗澄的手背上:“我毕业后,去了一家公司工作。”
栗澄想了想,还是小心问道:“你妈妈希望你去的吗?”
顾榄摇了摇头:“我那段时间不想弹琴,所以还是去找了工作。”
在学校的时候,顾榄都从来不往人堆里钻,栗澄难以想象他去公司上班的场景。顾榄长得漂亮,又偏瘦弱,被说了也不会反驳,一看就很好欺负。
“然后呢?”栗澄往下问,一时忘了抽回自己的手。
“上班好累,每天要醒好早,晚上还有加班。”对于喜欢躺在床上的顾榄来说,这个问题很严重,更别提他根本无法处理的人际关系。
栗澄没上过班,他在圈里那半年,虽然熬夜不少,但能做喜欢的事,对他来说总体还是轻松的。
“你辞职了吗?”栗澄问。
顾榄拉起栗澄的手,贴到自己脸侧:“被开除了,我明明有做好工作。”
栗澄想顾榄一定很委屈,他没有朋友,和母亲关系又不好,这点委屈憋了这么多年,碰上栗澄才说出来。
栗澄拇指蹭了下顾榄的脸。
顾榄坐的位置正对着阳光,他睫毛眨了一下,栗澄望进他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色的眼睛,顿时有些恍神。
栗澄没有继续问顾榄被开除后又去了哪工作,他收回手:“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顾榄去厨房做饭了,栗澄在地毯上坐了会,才起身去给他打下手。
午饭做的炒粉,栗澄尝过后,说比他常叫的那家外卖好吃:“好久没叫外卖了。”
“不健康,别吃了。”顾榄说。
栗澄心情颇好地嗦着粉,暂时忘了小熊丢失的难过。
师傅约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洗完碗就差不多了,栗澄忐忑不安地洗着碗,在擦干手后,门铃准时响起,他的第一反应是逃回自己的卧室。
第19章
顾榄去开了门,师傅是个年轻人,他提着工具和折叠梯子进屋。
“要补的地方就只有这里吗?”师傅见没人说话,主动开口了。
和出门碰上人不同,外人进到家里来,会让栗澄更加紧张。他站在厨房,眼看师傅走到眼前,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顾榄走到栗澄旁边,在岛台下握住了他的手。
师傅还在等待着回答,栗澄一手拿起手机,打字给他看。指腹在出汗,手也是抖的,他这两行字打得异常困难。
【只有这一块,麻烦了。】
给师傅看完,栗澄抽回自己的手,拿出保鲜膜把台面和餐桌罩住。做这些的时候,他不用和师傅对视,稍微好受一点。
师傅看了眼栗澄,没有多说什么,他架好梯子,从背包里拿出了铲刀,开始铲掉被水泡到的墙皮。
栗澄明白自己这个时候该监工,可只要意识到屋内有陌生人,栗澄大脑就一片空白。
“你回房间吧,我在这里看着。”顾榄在栗澄耳边轻声说。
从网上找的师傅不一定靠谱,如果偷工减料,之后墙皮再掉下来会很麻烦,而顾榄八成是看不出这些的。
“我没事。”栗澄垂着脑袋,他退后几步站到厨房,把厨房的窗户全部打开,让外面的空气流通进来。
顾榄看着栗澄,想起的是大学和栗澄一块上课时,栗澄对着别人的笑容。班上的人顾榄一个都记不住,栗澄竟然和大部分人都认识,并且能笑着打招呼。
那时的栗澄活泼开朗,好像没有任何烦恼。
顾榄喜欢栗澄的笑容,喜欢栗澄对他的好,但当时的他只想要独占那份善意。
现在顾榄得偿所愿,可看着栗澄这副模样,他心里又说不上来的别扭。
师傅很快铲好墙皮,开始刷墙固。
顾榄也不在乎其余人是怎么看他和栗澄的,他就那么牵着栗澄的手。
栗澄的体温比他高一点,掌心也是软的,顾榄摸到了他的汗水,没有松开,反而收紧了手。
中途师傅下来在梯子旁歇了会,栗澄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要递给他,在师傅接过前,顾榄先经了一遍手。塑料瓶太细,他不想栗澄的手被别人碰上。
师傅喝水的时候,眼神不住往栗澄身上飘。
顾榄挡住了那道视线。
“我去上个厕所。”栗澄在顾榄身后,说了句只有他听得到的话,说完,他低头快步回了自己卧室,进了主卧的卫生间。
再出去的时候,天花板已经补完,师傅也离开了。
顾榄没有去收拾岛台和桌面,他正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有点生气。
栗澄站在卧室门口,缓慢地扫了一圈客厅,确认这里重新变得安全起来后,才上前走到顾榄面前:“你还的钱吗?”
“嗯。”顾榄说,“你把他联系方式删了。”
虽然不明白顾榄为什么这么说,但栗澄还是答道:“我是在软件里和他沟通的,师傅看起来人挺好的,怎么啦?”
栗澄说长句有点艰难,情绪的波动,让他连用气声开口都不太做得到了。
顾榄不说话,栗澄拿出了手机:“我把钱转给你。”
转完钱,栗澄又在顾榄面前挥了挥手。手被捉住,顾榄将自己的手指挤进了他的指间。
栗澄嘴角翘了起来,以前顾榄也总做这个动作。笑完,他强硬地抽回自己的手,去了餐厅收拾。
收拾干净后再做了遍卫生,太阳也快下山了,家里的灯还没打开,栗澄站在落地窗边,看着橘色的天空,伸了个小懒腰。
顾榄一整个下午都坐在沙发上,看栗澄忙前忙后,此时他终于起身,栗澄这次没有让他成功从身后抱到自己:“你不和我说的话,我就自己去问师傅了。”
“不许再联系他!”顾榄本来因为栗澄的回避就生气,听完栗澄的话,他不管不顾地拉住了栗澄的手,眼眶由于太激动染上了一圈红。
栗澄被吓了一跳:“我已经把软件卸载了,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为什么想知道?是关心我吗?还是有其他的理由?”
十二月的天黑得很快,对面楼亮起了灯,但那点光亮不足以照亮栗澄和顾榄在的这片区域。
这个点的小区不算太安静,栗澄听着耳边的声音,他睫毛垂下:“今天本来该是我在场看着的,你帮了我的忙,还不开心了,我作为房东,关心下也不奇怪吧?”
“就因为这个?”顾榄用上了力气,握得栗澄手腕很痛,但他没有吭声,只是点了下头。
“我有时候觉得你变了,有时候又觉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我不再特殊了而已。”顾榄的声音里带着难过,他松开了手。
栗澄的心脏一抽,他想说些什么,可又找不到能说的话。
顾榄打开了灯,充足的光线让一切无所遁形,栗澄看清了顾榄脸上的神情,和他刚才的声音一样,顾榄现在除了生气,还在悲伤。
我做错什么了吗?栗澄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曾经时常在他和顾榄的相处中出现,偶尔一两次他没什么感觉,时间久了,栗澄也会疲惫。
……
“小榄,我觉得我们需要沟通。”二十岁的栗澄坐在床沿,他和正在编曲的顾榄说。
栗澄在寝室的时候,顾榄一般不会戴耳机,经过处理的乐声从音箱里传出,又突兀地被按了暂停,顾榄转过头,看着栗澄,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昨晚那样不太好。”栗澄尽量委婉地说。昨晚他和社团的成员去聚餐,这是提前和顾榄报备过的,顾榄也同意了,但吃到一半,顾榄出现在了餐厅,并一句话不说地带走了栗澄。
同学们知道栗澄和顾榄在谈恋爱,不过他们本身对顾榄的评价就不好,看那阵仗,也怕顾榄欺负栗澄,事后纷纷来询问,栗澄到了刚才还在回复消息。
顾榄带他回到寝室后,什么都没解释,便吻住了栗澄,和他折腾了一晚上。栗澄面对顾榄的亲近向来无法拒绝,等到深夜,才找到时机问了顾榄原因,而顾榄只答了句“你没有告诉我,那个烦人的东西也会去”。
栗澄反应了大半天,才想明白他是在说某个和栗澄相识的学弟,学弟为人大大咧咧,没什么边界感,说话喜欢揽着别人的肩膀,不只对栗澄,对其他人也是一样。
栗澄也和顾榄解释过,他认为顾榄这次吃醋吃得有些过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顾榄移动椅子,转过身对着栗澄,手指在琴键上带过了几个音。
栗澄的本意不是和顾榄吵架,他站起身,主动坐到了顾榄腿上:“怎么可能。”
“在你眼里他们更重要……”顾榄边说,边亲着栗澄的颈脖。
栗澄被他亲得发痒,又不舍得推开面前这颗毛茸茸的脑袋:“你重要,可他们也是我的朋友。而且我也希望他们能接受你。”
“我不在乎。”顾榄向来不关心栗澄的朋友圈子,“你喜欢我就足够了。”
“你真的是在吃醋吗?”栗澄疑惑地问,“我已经说过了,我和他就是朋友,碰不到面的时候,都不会在手机上聊天。”
“不要再和他待在一起。”顾榄说完这句,便堵住了栗澄的唇。
……
那场不像样的谈话,到了最后也没解决问题,栗澄还是不懂顾榄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也不理解顾榄的敌意来自于哪。
一段健康的恋爱关系,貌似不该是那样的,栗澄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顾榄的背影想。
顾榄系起围裙,正从冰箱里拿食材。
可我还是喜欢他,栗澄边想,边往温暖的厨房走去。
第20章
顾榄将案板上的白萝卜切成丝,他下刀很快,切到最后一截时,用力将刀剁进了案板里。
下午,在栗澄进了屋里后,那个男人有意无意打探起了栗澄的情况,顾榄分不清善意的关心询问,和带有觊觎意思的打探,只知道任何人对栗澄感兴趣,对他来说都是越界。
栗澄是他的,问起别人的所有物,是个没礼貌的行为。
“要帮忙吗?”耳语般的气声从旁边传来,栗澄冒出一个脑袋,看案板上的萝卜和刀。
顾榄把刀拔出来,又拿过一根葱开始切。
“你刀工好好哦。”栗澄说,“我切东西就慢慢的。”
栗澄还是和以前一样,会在顾榄不高兴时绞尽脑汁和他说话,好像争吵和分手没有在他们的生活里出现过。
顾榄抬起一边手,他将栗澄圈进了自己怀里,握住他的手,要带着他切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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