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第2章

作者:易人北 标签: 近代现代

陈默,小哥哥!还记得陈默的小缺水眼睛亮了。

***

十年后。

袁家庄,求凡楼——袁家独生子袁缺水的住处。

二楼的书房内,两条人影静静地坐在窗前。

楼外,明月高挂;楼内,灯黄人静。

坐在书桌侧方看书的男子一身灰衣,五官清晰端正,眉目英挺,气质可能因为他尚年少的原因显得还不够沉稳,眉眼之间也稍微留了些稚气,但已经足够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赞一声:「好一个凛凛男儿!」仔细看,你会发现他的眼皮一单一双,但两眼的大小却很匀称,并不因为眼皮单双的不同而有所区别。

正伏案在书桌上书写什么的男子显得要比身边的少年年长一些,气质也显得沉稳许多。五官还算英俊,但属于那种不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一类。

看书的少年偶尔会抬起头看看书写的男子,在见到他也恰巧抬起头看他时,就会忍不住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男子见之也回他以同样的温暖笑容。

「咳!缺水,你睡了吗?」门外传来沉厚熟悉的声音。

「没有。请进,父亲。」

缺水放下书本,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一边,陈默也放下手中笔,起身迎接武林盟主的来访。

门被推开,一条高大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进。

「你们二人坐,我有话跟你们说。」

「是,父亲。」

缺水为父亲搬了一张椅子,退到陈默身边。

陈默把自己的椅子让给缺水,侧身立于他身后。

袁正啸知道陈默一向少语,除了自己的儿子外,几乎不怎么和其它人说话,也不见怪他对己的冷漠态度,掀袍在椅子上坐下。

一阵寂静。

「你长大了,缺水。」

缺水勉强笑笑,不明白父亲怎么会一下变得这么感性。

这让他很不习惯。

「是的,父亲。我已经十七岁。」

「十七岁已经不是小孩子。」

「我明白,父亲。」

「你和陈默已经准备好了吗?什么时候走?」

「明天。」

「嗯,也好,这事也是越快越好。」

袁正啸闭上嘴,像是在思考下面的话该怎么说。

又是一阵寂静。

「这次让你们出去历练,一共有三个目的。其一,查访杀手组织留燕谷;其二,为一年后的盟主竞选大会做准备。缺水,这一年中,你必须在江湖中留下一定的声名,这对你一年后竞选盟主之位极有助力。你明白吗?」

「明白,父亲。」

缺水习惯性地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下伏下双睑。

袁正啸看着这样的儿子,心中暗叹他霸气太少,担心他就算真的成为盟主,也不知道能不能降住那些江湖群豪;加上现在天下武林又隐隐约约出现波痕,而自己因为天赋的限制,不能把家传绝世内功九阳真功练到十二重。

当初虽然凭借着九重的九阳真功登上武林盟主宝座,十九年来,他却只勉强到达十重境地,明年……他并不能保证自己还能维持这个位子。

如果有人会打败他,他宁愿这个人是他儿子!缺水不像他,他是天生的练武奇才,九阳真功练至十二重也不是梦想,这也是自己为什么会从小对他严厉至此的原因。

现在他的希望,袁家的希望,甚至全武林的希望都维系在他身上了。

只是他的个性……

「其三,你们听说过天行教吗?」

缺水抬起头。

「有所耳闻。听说是一大邪教,已在十七年前被灭,爷爷他……也是逝于此役。」

「你这次出门同时,顺便留意一下该教的踪迹,我怀疑……」袁大盟主按住额头。

缺水挑起眉毛,看向父亲。

「也许只是我的怀疑。你注意查访留燕谷和天行教有没有关系。」

「是,父亲。」

陈默看了缺水一眼。

袁正啸闭上双眼,头靠在椅背上。

「明日,你带白渊的女儿一起上路。」

「带白杜鹃一起?父亲……」

「我已经决定,就这样办!你一路负责好好照顾她,她如今家破人亡只剩她孤身一人,既然她前来投奔我袁家,我们自然要好生待她。况且她与你年龄相当,样貌、家世俱是上品,我与你母亲对她都很满意。虽说你现在九阳未至大成,尚不可沾染女色,但也该是准备的时候了。你可明白?」袁正啸睁开双眼,逼视自己的儿子。

缺水低下头。

「……明白。但是,父亲,她一个女孩子,与我们两个大男人行走江湖是否不便?而且……」缺水还想挣扎。

「不用再多说!不要忘了,她也是唯一一个白家留下的活口,也是查访留燕谷唯一的线索。带着她,也许她有认出凶手的机会。」

缺水不再多言,算是接受了父亲的安排。

他始终都是一个听话的好儿子。

「陈默,麻烦你去告诉白杜鹃一声,让她准备好明日和你们一起上路。」

陈默点头离去。

他明白袁正啸只是找个借口想和儿子单独说话而已。

目送陈默离开,缺水突然感觉到空气变得有点压抑。

缺水重新端正坐姿,面向父亲等待他的开口。

感觉父亲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

「陈默如何?」

「陈默?他很好,孩儿有他之助如虎添翼。」

没有想到父亲会提到陈默,缺水愣了一下。

「你很信任他?」

「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推后两年才让你出江湖历练吗?」袁正啸突然拉开话题。

「为了我的功夫尚不够炉火纯青,内力也没有练到第十层。」

「那现在呢?」

「孩儿有自信不会给袁家抹羞。」

「很好,就算如此也切记不可轻敌。」

「是。」

「除了知道天行教是一大邪教,你爷爷也是在灭该教时阵亡外,你对天行教还有什么了解?」

「孩儿惭愧,孩儿除此之外对该教一无所知。」

「你需要知道,也必须要知道!现在也是让你知道的时候了……」袁正啸的脸皮抽搐了一下。

「孩儿洗耳恭听。」

凝视了自己儿子一会儿,袁正啸缓缓开口道:「天行教起源于六十年前,那时它只是普通的教派,接受一些平常人的入教,在各地展开黑白买卖。

「嗯……当时与其说它是个教派,不如说它是个大型的商业组织。生意好、钱赚多了,自然而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贪婪。天行教被抢劫几次后,开始公开征召武林人士入教,名为护教。

「就这样又发展了两、三年,天行教的规模越来越大,里面的人也开始良莠不齐,四十年前,天行教与白道武林产生了第一次对立,原因无非是小儿女情爱。女人是祸水,这话当真是一点没错!」袁正啸冷笑道:「当时的东方世家有一貌美绝伦的女儿,本从小已经许配人家,却在碰到天行教主后与其坠入情网,且可耻地未婚先孕。

「其夫家得知此事后,觉得受到莫大侮辱,但因为其未婚夫十分喜爱该女子,甚至不惜同意只要她把那胎儿打掉,他还是愿意正礼迎娶她过门。如果那女子聪明,这事本来已经可以结束。

「很可惜……她竟然偷跑出去找那天行教主,但那女子也没想到天行教主对她只是玩玩,其实家中早有妻儿,见她大着肚子跑上门不但没有接受她,反而让人把她赶了出去,祸事便就此生下。

「女子夫家找到她时,发现她已经和肚中的孩子一起香消玉殒。东方家和女子夫家受此奇耻大辱自然不甘心,便去找天行教主理论此事。

「但天行教主完全否认他和该女有过关系,却承认赶她出门确有此事,理由是他根本不认识她,被一个不认识的大肚子女人找上门,为了不让妻子误会,只有赶她出门一路。

「东方家和女子夫家当然不信天行教主的说法,于是争斗开始,并逐渐蔓延了开来。后来,天行教主的夫人又在出游时被人害死,到最后,已经搞不清楚到底谁是谁非。整个江湖一裂为二。」

「那……天行教最后怎么变成邪教的呢?」缺水不明白。

「我正要说,这也是我要告诉你的最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牢牢记住!不可忘记!」

「是。」

「还记得我跟你说,绝对不能把我袁家的内功传授他人吗?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威胁或困难!就算有人用你最亲近的人生命来要挟,也绝对不能告诉他人!」

「记得。」缺水慎重地点头道。

「就是为了天行教。爱妻被害后的天行教主报仇心切,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套邪门的内功心法,名曰:阴绝功。此法可以让人功力速成,但其害处也非常之大,除了对练功本人身体上的伤害以外,对他的心性也产生极大影响。

「想尽办法练成此功的天行教主变得滥杀无情,凡他认为是杀妻凶手的人,从东方家到那女子的夫家全部杀了个干干净净!如此的残杀行为让武林人士震惊,进而开始讨伐天行教主。

「但因他功力过高,天行教势力过大,加上白道武林并不团结,所以一直都对他无可奈何,反而那些前去讨伐他的人都是有去无回。

「就这样,活着的人要为死去的人报仇,白道的人要维持正义,黑道的人从中浑水摸鱼,天行教在各种风浪下被彻底染成了黑色,天行教主也变成人们闻之色变的邪魔。

「之后天行教主功破身死,他的儿子也练了阴绝功,并且修为比他父亲更高、心性更残忍,你爷爷就是为了杀死他,才会与他两败俱亡。」

突然,「你是不是觉得天行教很可怜?」袁正啸正颜问自己的儿子。

犹豫了一下,缺水回答道:「我觉得,这件事错并不都在天行教身上。」

「你说得没错。知道事情始末的人也都知道,事情并不能全部怪在天行教主和天行教身上。当初天行教主到底有没有始乱终弃已无法考证,杀死天行教主妻子的人是谁也无人知晓。

「但是我们看的是结果。就像复仇杀人被判杀人罪一样,不管原因如何,其结果是他成了刽子手,他就必须要承担后果!尤其是他到了最后已经丧失人性,天行教已经被邪恶彻底侵蚀。为了江湖的安宁,为了众生,我们也只有除去他!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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