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红楼之环三爷 第18章

作者:风流书呆 标签: 近代现代

老李头进门后躬身作揖,极力低着头,掩饰自己惴惴不安的表情。

“你过来。”贾环勾了勾手指。

老李头飞快瞥他一眼,见他眸子隐隐泛着血色,心下便是一颤,却又不敢违逆,一步一挪的近前,强笑道,“三爷有何吩咐?”

贾环不言语,嘴角的笑容忽而变大,拽住老李头发髻便往炕沿上撞,砰砰砰的闷响不绝于耳,直撞了一二十下方才罢手,心中念念有词道:现在不是末世,不能太过暴躁,要温和一点!温和一点!

倒在地上的老李头可一点也不知道环三爷对自己手下留情了。他额头磕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汩汩鲜血顺流而下,当真看不出人样,脑仁似乎被碾碎捣烂,糊成一团浆糊,剧烈的疼痛叫他恨不能立时死过去,却又因为太痛了反而无法如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赵姨娘和小吉祥脸色惨白,表情惊骇。

贾环阖眼,忘情嗅闻这甜美的血气,渐渐地,爬满眼球的血丝消退了,嘴角阴森鬼魅的笑被恬淡祥和所取代。

房间里安静的出奇,只有老李头喉管发出的吽吽声。

赵姨娘咽了口唾沫,正待询问缘由,李大富听闻动静急奔入内,抱着自家老爹怒斥,“敢问三爷我爹究竟哪点做得不对,叫你一来就下死手?若不给我一个交代,必定将此事回了太太,让她还我们一个公道!”

贾环睁眼,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老李头心中狂喊别过去,偏偏痛得说不出半个字。

李大富心里发毛,踌躇半晌终是没敢乱动。在他眼里,环三爷无疑是只恶鬼,稍一近身就有可能被生吞活剥,他爹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你不过来,我如何给你交代?”贾环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继续道,“你且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咱们坐下来,好好把话说开也就是了。”

李大富没有上前,反而后退两步。

“过来。”贾环身子坐正,眼中血色再起。

李大富差点没把自家老爹扔掉,夺门而逃。

贾环深呼吸,告诫自己切莫狂躁,而后捻起一块核桃酥递过去,温声开口,“把它吃了,你就可以走了。”

难道是知道了?!老李头心中一阵惊疑。亏他为防事情暴露,安排了好几个仆役替自己背黑锅,如今竟一个都没用上。活了五十多年,他从没碰见过这等浑人,遇事问也不问,查也不查,认定是谁上来就下死手。这处事方法也太简单粗暴了!

自己已经栽了,万不能赔上儿子。老李头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嘶声喊道,“不要!”

“我吃得,你儿子就吃不得了?”贾环刚积攒起来的一点耐心又用光了,跳下炕,扣住李大富下颚,迫使他张嘴,将核桃酥一块块硬塞进去。

李大富被噎得直翻白眼。

老李头目眦欲裂,喉咙挤出破碎的气音,仿佛在求饶。

十块核桃酥塞进去一半,洒出来一半,贾环放开李大富,坐回炕上慢条斯理的擦手,叹息道,“不怪我脾气暴躁,只怪你们太能惹人生气了。杜鹃花蜜做得核桃酥,香味果然不同凡响,只需连吃半月,心脏便会慢慢麻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大夫来了,想必一句‘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也便结了。你说是也不是?”

他俯身,一瞬不瞬的盯着老李头。

老李头眼睛都快鼓出来了,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杜鹃花有毒,某些人或许听过,但杜鹃花蜜也有毒却少有人知,就算知道,谁又尝得出?毕竟所有的蜂蜜味道都差不多,只有嗅觉味觉特别敏锐的人才能区分。他这一招屡试不爽,正是靠着它才除掉原来的庄头,博得眼前的富贵,没想竟栽在一个小孩身上。

听见这席话,正勉力往下咽核桃酥的李大富立即去抠自己嗓子眼,试图呕出来,暗怪老爹下手的时候怎不跟他通个气!这恶鬼岂是凡人动得的?除非孙大圣显灵!

小吉祥骇的捂嘴惊叫。事情远远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赵姨娘顾不上害怕纠结了,拿起茶杯朝李大富砸去,怒骂道,“不许吐出来,统统给老娘咽下去!敢害我儿子,老娘今天非得亲手扒了你的皮!”说着说着就要下炕。

“三爷饶命!姨娘饶命!”李大富不抠嗓子眼了,砰砰砰直磕头,“不是奴才贪生怕死,奴才也是为三爷着想。奴才一家子在金陵颇有根基,上上下下,三教九流,交际十分广阔,故而办事亦非常便利。奴才们的命如今都拽在三爷手里,焉敢不为三爷出力?日后科举为官定然用得着的!再有,不瞒三爷,对您下手并非我爹的主意,而是太太有令我爹不得不从啊!您若杀了我爹,太太再派个人来,您还要费二遍事儿不是?只要三爷大人大量饶了奴才们,奴才们愿为您效犬马之劳,太太那里也帮着糊弄过去!求您开开恩吧!”话落,又是结结实实几个响头。

贾环本来也没想杀人。正如李大富所说,杀了老李头,引起王夫人警觉,再派个人来恐怕就不那么好对付了。更甚者,她会直接将他们接回去,日后想办法暗中除了,那才叫人防不胜防。

思量片刻,在李大富的屏息等待中,贾环摆手,语气平淡,“滚吧。没有下次。”

赵姨娘似乎心有不甘,到底没驳了儿子脸面,冷哼一声算是过了。

李大富大喜,忙将他爹拖出去。

老李头一家倒了两个,最横行霸道的那个怂了,看人都带着一股子胆怯。下人们对环三爷的彪悍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十六

因贾环下手十分克制,伤口看着恐怖,将养一个月也就痊愈了,老李头来上房谢了恩,那态度卑微的跟孙子一样。他婆娘断了两根肋骨,如今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没个一年半载是好不了了。

正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环三爷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硬,横起来能叫阎王绕道,不要命起来……老李头摇摇头,不敢尝试。他算是服了,彻底的服了。

转眼就到了年底,该置办年礼送往京城了。老李头拟了两份单子,叫儿子帮着掌眼。

“爹,这份是……”李大富皱眉,拿起其中一张。

“这是送给环三爷和赵姨娘的,看看还需添些什么。”老李头拿出库房记录比对。

“怎比太太的还厚上一成?太太四成,环三爷五成,那咱不就只剩下一成了?日子怎么过?”李大富非常不满。

老李头没好气的给他一个爆栗,斥道,“你是要命还是要钱?啊?太太天远地远的,不能把咱怎样,环三爷就在近前,想什么时候捏死咱就什么时候捏死咱!咱主动上缴还能留一成,等赵姨娘问起来,没准儿那一成都泡汤了。想想以前你爹我没当庄头的时候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再瞅瞅现在,你就知足吧!什么都没命重要!”

李大富扔掉礼单,面上犹带不甘。

生怕儿子触怒环三爷,老李头语重心长的劝道,“儿啊,你该这样想:庄子是贾家的,田地是贾家的,地里出产的东西也是贾家的。咱们是贾家的奴才,打理庄子是分内之事,本就不该得这一成的出息。侵吞主家财产,说出去把咱发卖了都是轻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撑死!”

李大富脑海中闪过环三爷暗红的双眼,立马不做声了。

赵姨娘收到丰厚的年礼非常高兴,过了个有生以来最富足愉快的新年,当真一辈子都不想再回贾府。

贾环每日里读书练武,顺便自学医术,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五年过去,当初的总角小儿已长成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只皮肤因长期遭受毒素的侵蚀,在一次次摧毁又复原的过程中变得十分苍白,更显得双目漆黑,嘴唇艳红。强烈的色彩反差造就了一种阴郁鬼魅的气质,却又带着独特而浓烈的吸引力。

李大富雇了一辆牛车等在府衙门口,一眼就在众多学子中找到环三爷的身影。跟旁人的忧心忡忡唉声叹气不同,三爷看着十分悠闲,步履也不紧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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