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在唐朝 第68章

作者:壶妖灵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快穿 近代现代

“天花?”王崇基惊得拍案而起,“王太守未曾提过此事,老夫也没听说过啊。”

张起仁神色肃然地摇摇头:“我和沈博士都已经发现了天花患者,此病势必有所起源,不过现在源头已不可追溯,只能趁着疫情扩散之前加以干预,才能防止万民陷于水火之中啊!”

沈寒山目光森森地盯着窗外黄霾的天空:“时疫一旦开始,其势便如山倒,不是轻易可以阻止的。天花一病,十中九死,若想要救更多的人,就只有一个办法。”

李弘冷静地听他们分析疫情,半响,才镇定地发问:“沈公的意思要封锁郿州,不许进出,以防止疫情扩散?”

沈寒山还未说话,张起仁已经抢先摇头:“此病源头不可找寻,未必就在郿州之内,依臣之见,不仅郿州要封锁,陕西境内所有州县都要排查天花患者,一经发现,立即隔离,并且上报官府,但凡出现天花疫情的,都要封城锁门,才能隔绝传染。”

李弘思忖片刻:“此事在郿州发现,还是应该通知王陵太守,请他过来,大家一同商议。”

其余几位太医博士也都纷纷附议,王崇基先打发个人去请王陵,务必要他速速赶来。

一行人正商量之间,却见郡府里一个下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约莫是没料到厅堂里有贵客在议事,一时之间竟然仓惶地愣在原地,过了半响,才知道磕头认错。

“小的该死,冲撞了贵人,小的不知诸公在议事,小的该打……”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抬起了右手,准备自扇几个耳光。

还没掂量好是该打重还是打轻,腕上已经被人用力扼住,抬头一见,是裴源那张冷肃的脸。

“有事快说。”

裴源的话,自然就是太子的意思,那下人得了这个脸面,自然也就喜上眉梢,把坏消息当好消息报上去了。

“郡王爷,焘哥儿他出痘了!”

第41章 是什么病

王崇基一闻次言, 脸上顿时像被抽空了血色似的惨白。

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的亲侄儿居然出了痘,而照沈、张二位的话看, 此时出痘疹的,十分可能就是天花。

若王焘做了十个里面活下来的那一个, 那就也就罢了,顶多留点麻斑坏了长相, 也强过被夺走一条性命。

可若他就这么没了……

王焘是他亲侄儿, 他兄长王敬直的的幼子。昔年李承乾谋反事败,身为当朝驸马的王敬直也祸及自身, 不仅被迫与南平公主绝婚, 还被流往岭南, 至今不得归家。

而这个才一岁的孩子, 是他长兄的心头至宝, 巴巴地送到永宁郡府养着, 不过是希望就是他过得富贵安乐。

若他连这点最基本的保护都没有做到,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自己唯一的兄长?

正当他兀自陷入懊恼之时,张起仁已经拄杖而起,笃一声敲在平滑的地面上, 把他从沉思中敲醒回来。

“王陵一时半刻也是来不了的,我们先去看看你侄儿吧。”

张起仁一句话倒是点醒了王崇基, 几位长安来的名流圣手就摆在眼前, 何不请他们先诊断一番?

他忙收起胸中的千万愁绪, 朝李弘恭恭敬敬一稽首:“殿下……”

话没出口, 李弘已经微微颔首:“请二位博士先去看看那孩子的病情吧。”

——

“妈妈……”

“生死未卜”的小屁孩正霸占着张不算宽敞的木床,企图翻身的姿态因手脚太短终于宣告失败,明润如珠的眼眸眨巴眨巴,无辜地瞪着几个匆匆赶来的大人。

圆溜溜的眼珠子天生一股灵气,粉雕玉琢的小脸鼓着气,像是有许多的话要说,又偏偏只能干着急地发出单一的声音。

两双探寻的眼眸在看似天真无邪的面庞上扫过,心底多少有了个分晓,也都收起了紧张沉重的神色。

王崇基虽然不通医术,但见两个太医博士脸色平静无澜,也就把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暂时塞回了胸口。

“你们来瞧瞧,都说说,这是什么病。”张起仁反把拐杖一抬,指向三个凑在后面的年轻人。

吴栩、吴议和徐子文皆是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么紧要的关头,老先生还要先考察学生。

到底徐子文是最滑头的,既然张起仁能分出闲暇指教学生,就说明王焘病情不重,指不定什么事也没有。

打眼看去,这孩子也不过几颗水泡挂在脸上,想来是郡府的人关心则乱,把小化大,反添出一桩乱子。

他装模作样地拨开拢在一堆的人群,下手把了把王焘的脉搏,自然是什么也没有摸出来的,但面上依旧装出一副沉稳淡定的模样。

“依学生看,小公子脉象洪大,此为热症,痘子多发于身上而少发于面部,想来是襁褓过热,捂出来的褥病。”

话音未落,沈寒山便已嗤笑出口,笑眼眯眯地望着张起仁,却又一个字也不肯说。

张起仁倒照旧不露喜怒,又点到吴栩:“你说。”

吴栩也不是个傻子,见沈寒山颇有嘲弄之意,就知道此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徐子文一定说错了。

他也照着徐子文的样子做了番虚态,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向张起仁。

“小公子发疮头面及身,须臾周匝,状如火疮,皆戴白浆[1],想来是天花无疑了。”

“你倒比他强点。”沈寒山在张起仁面前也不客气,直接指点他的学生,“葛公的《肘后备急方》是本好书,你既然这么喜欢,不如回去好好抄几遍。”

这话是揶揄他照章背书,说出来的症状和病人实际的情况相差万里了。

张起仁只是微微摇头,眼中连失望都没有一丝,仿佛早已料定他们二人的水准。

“老夫早就教过你们,读书背经都是次一等的事情,通达意思、领会精神才是第一要紧事。你们在长安虚读了一年的书,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吴栩、徐子文心中自然忿忿不已,他们不过是入学一年多的生徒,连此行的门都不算跨进去了,两位博士就这样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在诸人面前丢脸出丑。

面上自然是恭恭敬敬地俯首称是,不露一丝怨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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