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向雪山行 第169章

作者:许湖 标签: 年上 强强 甜宠 近代现代

于是杞无忧也朝他挥了挥手。

与此同时,大屏幕上,这一轮的总得分也出来了,杞无忧以89.75的分数位列第二,与第一名仅差0.35分。

第一名是位瑞士本土选手,有主场作战优势。他在跳台区接连跳了三个方向的1800,难度更高,在道具区的发挥虽不及杞无忧,但也有不俗的表现。

如果不是徐槐的要求,杞无忧可能也会像这位瑞士选手一样第一轮就在跳台区放大招,与他一较高低。

杞无忧刚走出赛道,还没来得及和徐槐说话呢,就被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储昱抱了个满怀,像一颗从远处发射过来的小土豆。

“yoyo太棒了!中间那个道具跳得好帅!啊啊啊!”

熟悉的咋咋呼呼,脑瓜子更疼了,杞无忧反应了一下,有点无措地拍了拍他的头,“……你也发挥得不错。”

储昱第一轮排名第三,分数紧跟在他后面。

“嘿嘿,我下一轮也会加油的……哎呦!Ryan!你干什么?”

徐槐拽着储昱的雪服帽子,拎小鸡似的把他拎到他的教练身边。

储昱作势挥了挥拳头,不满地抗议。

“我干什么,”徐槐张开手臂把杞无忧揽进了怀里,“我还没有抱呢。”

储昱:“……”

被徐槐抱在怀里的杞无忧眨了眨眼,没犹豫地伸手环住他的腰。

徐槐把人抱得更紧,低头,嘴唇凑在他耳边,“宝贝太棒了。”

杞无忧心神一晃,脑中有瞬间的空白,险些把想说的话忘了个干净。

不管其他人死活地又抱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槐哥,下一轮我要上难度。”

徐槐欣然应允:“没问题!”

第一轮的难度系数普遍不太高,不过前几名选手的发挥都很稳健,所以分数差距不大。

第二轮通常就能决定最后的总排名,场上形势变得焦灼。选手们纷纷开始提升难度,许多人都尝试了与上一轮截然不同的滑行路线,给观众带来足够新鲜的观赛体验,观赏性十足。

尽管平下桥的难度很高,但依然有不少人尝试。坡面障碍技巧项目的乐趣就在于此。各式各样的道具的设置与排列错落有致,组合方式多样,裁判也更倾向于选手去尝试更新鲜、挑战性更强的道具,哪怕动作的难度相对较低,也会给出一个合适的分数来鼓励他们去尝试。

不过,上一轮的第一名由于道具区的失误,名次跌落到第六,令雪迷们惋惜。在前两轮体力濒临耗尽的情况下,除非第三轮有奇迹发生,否则他大概率与领奖台无缘了。坡面障碍技巧的比赛就是这样残酷,赛场上瞬息万变,任何一个环节都容不得失误。

“前面各位选手的表现都很精彩,”解说员回味着刚才的比赛,简单进行总结,接着提高音量,口吻充满着期待,“希望这一轮的最后一位选手也能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尽管首轮得分暂时落后,但杞无忧并没有感觉到太大压力。第二轮依然轻松上阵。

他从高高的出发台跃下,来到道具区。

正脚180上,反脚360下,顺利通过第一个上扬式铁杆。

“第二组道具,”解说员语气从容,“这次yoyo要选另一边的铁轨了。”他笃定道。

然而下一秒,他就没那么从容了,“什么?”

杞无忧竟然径直上了与上一轮同样的平下桥道具。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在桥上竟然没有像其他滑手那样横板通过,而是从头竖着滑到尾,雪板板底与桥面的接触就只有中间窄窄的一小块面积,表现出极强的平衡力。

解说员险些失语,等杞无忧从桥上滑下来,才组织好语言:“同样的道具上也可以有不同的创新,你可以尽情发挥想象与创造力,这就是坡面障碍技巧的魅力!”

随着比赛经验的增加,杞无忧逐渐明白,越是赛事等级高的赛场,越不存在偶然的临时起意。选手的每一条路线、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精心设计,日日夜夜的反复练习,烂熟于心,才能在赛场上实现“创新”。

除了运动员自身的努力,还离不开教练的指导与帮助。

最后一个道具,杞无忧选择了他在比赛中挑战过许多次的道具,楼梯扶手的闪电杆。

先是反脚内转上了闪电杆,背对着滑行的方向,盲落在道具上,这是一个连徐槐都有点犯怵的动作,风险太大,他很少在比赛中做。

杞无忧却敢于尝试,尽管闪电杆上有多处转折,但他仍能在下落时使身体始终维持着平衡,最终正脚540落地。

出了道具区,杞无忧加速冲向第一个跳台。

耳畔传来呼啸的风声,他腾空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360、720、900……1800!反脚外转五周,接他最擅长的melon抓板。

落地后继续加速前滑,来到第二个跳台,这次杞无忧选择的正脚内转1980。

正反脚与内外转很好地组合,没有他不擅长的脚位与方向,高难度的抓板动作,无可挑剔的衔接。

视线里的起点与终点、夜空与雪地无数次地颠倒旋转,杞无忧终于来到最后一个跳台。

他身体微微向后,同时肩膀摆动反拧,起跳!

带动雪板沿一个倾斜的轴线翻腾,速度极快,斜向的后空翻与转体同时进行,一周、两周、三周……偏轴转体1980!

屈膝抓板,前手抓后刃,速度缓缓减慢,快要落地时,杞无忧舒展身体,张开双臂,保持住平衡。

成功落地的那一刻,观众区霎时间响起沸腾的欢呼与掌声。

“哦,yoyo竟然在小跳台上完成了偏轴转体1980!他这一跳的得分保守估计会有95?”解说员声音高了好几个调,“而我们这场比赛的冠军似乎也没有悬念了……”

这场比赛顺利得不可思议,杞无忧也是第一次在比赛中实现全程零失误,从预赛到决赛都稳定发挥,没有任何瑕疵,有一位裁判甚至给他打出了一百分的高分。

在此之前,单板滑雪坡面障碍技巧赛史上唯一得到过满分的运动员就只有徐槐,他曾在索契冬奥会上拿到一枚金牌。

杞无忧成功拿到了本场比赛的冠军,同时也获得了北京冬奥会的参赛席位。

解说员宣布完名次,象征着这场比赛结束的烟花升入高空,点亮漆黑无边无际的夜。

湛蓝色,粉紫色,亮金色……夜空是一切绚烂而美好的颜色。

杞无忧仰头,久久地凝望着这一幕。

无数运动员梦寐以求冬奥会的参赛资格,此刻就摆在他眼前了。好像从这一刻开始,他才真正拿到通往徐槐世界的入场券。

第172章 你不听话

“所以你们之后要回中国训练吗?还是说直接去斯廷博特?”

“都不是,我们要先去卑尔根,”徐槐有条不紊地说着接下来的计划,“在那里训练一直到下一站比赛前,等比赛结束再回中国。”

他懒散放松地倚在酒桌旁,端着酒杯与人相谈甚欢。

主办方的赛后派对,除宇未岩了赛事相关人员,还邀请了在场的众多媒体。有几个和徐槐比较熟悉的记者好不容易逮到他,抓住机会问个不停。

“我听说雪联运动员委员会曾向你发出邀请,这个消息属实吗?”

“嗯,”徐槐斟酌着回答,“的确有这件事。”

“那么你是什么想法呢,北京冬奥会结束以后会不会还继续在中国队执教?”

这个暂时不方便透露,徐槐笑着把问题抛回去:“请问现在是在开新闻发布会吗?”

记者们纷纷笑起来,知道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便转而聊起其他的。

“无忧今晚的表现让我想到你当年在索契冬奥会上拿到坡障金牌的那场比赛,很圆满。”

由于今晚这场比赛有两名中国选手参加,且其中一位是夺冠热门,另一位是归化运动员,两人都备受关注,所以有几位中国记者也不远万里来到了比赛现场,记录下他们的精彩表现。

徐槐听着这位中国记者的夸赞,笑意漫上眉梢,比自己受到夸奖还要开心,“他真的很棒。”

记者的这番话将许多人拉回到过去,有人回忆起徐槐过去的比赛,不由得感慨道:“很少有哪个运动员的职业生涯像你那样圆满。”

徐槐淡笑着摇了摇头,“我的职业生涯并不圆满,没有拿到过大跳台的奥运冠军。”

“那是因为你退役得太早了。”有人不免惋惜。徐槐处于巅峰时期的时候,单板大跳台还没有被列入冬奥会比赛项目。

如今再提到退役,比起过去的遗憾,徐槐已经能释怀,表现得相当淡然,“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

“我觉得yoyo有可能会替你在冬奥会上拿到冠军。”

“不是替我,”徐槐认真纠正道,顿了顿,又说,“我相信他有这个实力。”

“诶,”有人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怎么没有看到yoyo?刚才还在这里呢。”

徐槐四下扫了眼,发现杞无忧并没有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我也没看到。”

他复又看向对面被挤得水泄不通的餐台,扬扬下巴,“应该去找东西吃了吧。”

“yoyo吗?”这时一位从他们身边路过的运动员扭过头,抬手指了指相反的方向,“他好像和Elias一起去那边了。”

徐槐望着门外那条幽长的走廊,眯了眯眼睛。

过了一会儿,大家发现徐槐好像也不见了。

“Ryan呢?怎么也不见了?”有人发出疑问。

“不知道,可能去找yoyo了吧。”

派对上的各种酒水和食物里,数小蛋糕最抢手,盛放的餐盘刚端上来时就被哄抢一空。

储昱由于来得比较晚,一口都没尝到,于是他软磨硬泡地拉着杞无忧去了后厨,等待新鲜出炉的小蛋糕。

徐槐找到他们时,储昱正猫猫祟祟地坐在后厨的小板凳上,一口一个小蛋糕吃得正欢,杞无忧就站在旁边看着他吃。

“槐哥。”

“Ryan?”见到他来,储昱还很奇怪,站起身,嘴里咀嚼着香甜的蛋糕,含含糊糊地问,“你也饿了吗?”

“……我不饿。”徐槐话音还未落,眼前便出现了一块撒满可可粉的蛋糕,小小的泡沫托盘被放在杞无忧的掌心里。

徐槐盯着小蛋糕看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来,一口吞掉了。

储昱总共吃了五块小蛋糕,满足地结束了战斗。走出后厨,他眨着星星眼望向两人:“等会儿外面还要放烟花呢,我们去外面玩吧?”

徐槐嫌他电灯泡,毫不客气地直接赶人,“我和小杞玩儿,你去找别人玩儿吧。”

储昱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他们是一对情侣,翻白眼,扮了个丑陋的鬼脸,一脸郁色地离开了。

走廊尽头的拐角是一处僻静的角落,只能隐隐听到一点从派对上传来的不太清晰的音乐声。

他们从拥挤的派对人群中逃走。

徐槐的手臂圈着杞无忧的腰,将他抵在墙壁上,低头,在他脸颊上轻嗅,闻到了一些极淡的香槟酒味。

“是不是喝酒了?嗯?”

脸上痒痒的,杞无忧呼吸不禁有些错乱,却仍面不改色:“储昱喝了。”

徐槐轻声笑了一下,抬手摸摸杞无忧的头,手指插进他发间,将他柔软的黑发揉得乱糟糟,“你呢,你没有喝吗?”

说着,鼻尖往旁边偏移,嘴唇也从杞无忧的侧脸缓缓移到了他嘴角,蜻蜓点水一样,轻轻触碰一下就离开,“你不听话。”

“喝了一点……”杞无忧只好承认道。按捺不住心头的躁动,他主动凑近,微微倾身,含住了徐槐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