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婚约 第33章

作者:一个米饼 标签: 恋爱合约 婚恋 轻松 HE 近代现代

即便如此,一顿饭下来,沈青釉还是被许奶奶投喂了各种各样的肉类,鸡鸭鱼肉不必多说,还有各种炒得油汪汪的青菜。

吃过午饭,许嘉言主动帮着奶奶收拾厨房,本想让沈青釉上楼休息,却没想他也挤了进来,跟着他一起站在洗碗池前。

许嘉言趁着奶奶不在,低声问道:“胃还好吗?”

沈青釉没有手套,只能站在一旁接许嘉言洗干净的碗,“还好。”

许嘉言说:“我奶奶做饭是不是太咸太腻了?”

沈青釉说:“有一点。”

许嘉言说:“只有一点吗?”

沈青釉:“嗯。”

不可能只有一点,以沈青釉平时的清淡口味,奶奶这顿饭所有的盐和油的数量,估计足够王姨用一个月的。

许嘉言抱歉地说:“其实我已经在电话里面提醒过奶奶了,但是她做了一辈子的饭,油盐的掌控都已经定型了,可能没办法一下子做出改变。”

沈青釉说:“没关系,这是我的问题。”

许嘉言说:“那我待会带你出去解解腻吧?”

“解腻?”

“嗯!”许嘉言边说边将最后一个碗清洗干净,洗完后跟奶奶打了个招呼,拽着沈青釉一起出了家门。

小巷的尽头有一家卖红果的小店,说是红果,其实就是山楂。

山楂可以串成糖葫芦,还可以做成裹着糖霜的糖雪球,许嘉言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沈青釉,又买了一包糖雪球拿在自己的手里。

他说:“我和爷爷有的时候也会被奶奶做得饭咸到,每到这个时候,爷爷就会带着我出来买一根糖葫芦或是一包糖雪球。其实我奶奶做饭越来越咸,跟我爷爷的纵容有着很大的关系,他一直觉得奶奶每天为他准备三餐已经很辛苦了,如果再挑她的毛病,对她实在不够礼貌。可他不挑毛病,就导致奶奶以为他喜欢她的手艺,所以就越做越起劲儿,油盐这一类的东西,也就越放越多。”

许嘉言一边说着,一边从牛皮纸袋里面拿出一颗糖雪球递给沈青釉。

沈青釉没接,而是顺着许嘉言递过来的动作,直接将那颗糖雪球吃到了嘴里。

他的嘴唇在衔咬雪球的同时不小心碰到了许嘉言的指腹,使得许嘉言微微一怔,又不小心想起了他们之间的那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他急忙将碰到沈青釉嘴唇的那根手指蜷在了手心里,说道:“带你去我的店里看看吧?”

许嘉言的店铺距离这里不远,走路过去只需要十五分钟,没去A市之前,许嘉言每天就在这样悠哉悠哉的生活中度日,偶尔来红果店买一串糖葫芦,或者在下雪天买一个香喷喷的烤红薯。

一直以来,许嘉言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抱负和理想,就想守着爷爷留给他的小店,赚一点钱,找一个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如果奶奶没有摔那一跤,没有催着他去A市找沈青釉结婚,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离开这个地方。

许嘉言和沈青釉并肩走着,突然问他:“你小时候有什么梦想吗?”

许嘉言以为他又要说没有,却没想他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以前没有。”

“那现在有了吗?”

沈青釉说:“现在也不太清楚。”

许嘉言说:“怎么会不清楚?”

沈青釉说:“因为我的想法也是最近才发生改变的。”

以前的沈青釉总觉得,他的人生是可以完全由他自己来掌控的,从他懂事开始,他就知道他这一辈子的路应该怎么走,应该在什么地方转弯,又应该在什么地方进入分岔路口。包括他的婚姻,他的事业,这些事情他明明可以一眼就望到头,可直到许嘉言出现,他发现他看不见了。

许嘉言就像一朵大大的太阳花挡住了他的视线,此时此刻无论他看向哪里,好像都能看到这朵花的存在,他的人生道路在许嘉言出现之后发生了重大的重组。好像他此时所能看到的每一个重要的人生路口,都有这朵太阳花的存在。

这种翻天覆地的感觉很奇怪,但也很奇妙,原来“喜欢”这件事情,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自从沈青釉按下了喜欢许嘉言的按钮,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在以不可估量的速度不断地向上叠增,就好像一棵小小的树苗正在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这棵树在他心里扎根,彻底融进了他的生活。

“你笑什么?”许嘉言突然看到沈青釉的嘴角莫名地上扬,奇怪地问道:“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沈青釉说:“没有。只是觉得今天的天气不错。”

今天天气晴朗,午后的阳光更是带走了冬日的寒凉,枯败的树枝上面站着两只缩着脖子的麻雀,它们依偎在一起,正眯着眼睛晒着太阳。

沈青釉拿起许嘉言给他买的那串糖葫芦,递到了许嘉言的嘴边,许嘉言犹豫了片刻,想要伸手去接,但最终还是低下头,咬住了那串糖葫芦最顶端的糖。

“嗒”地一声,糖屑纷飞,甜蜜的粉末在灼眼的阳光下翻了几圈,落在了许嘉言的嘴角上。

沈青釉抬手帮他擦嘴,问道:“甜吗?”

许嘉言将那块糖含在嘴里,抬起眼对着他笑道:“很甜。”

第41章

两人一起穿过眼前的这条十字路口,来到一条商业街上,虽然说是商业街,但是商业化的感觉却没有多少。

这里的店铺不多,多是一些卖古玩字画以及古典乐器的小店,许嘉言的木雕店就夹杂在这些充满了古色古香的小店中间,由于已经不再营业,门口挂了一块歇业中的牌子。

许嘉言拿出一串始终带在身上的钥匙,带着沈青釉一起走到店铺里面。

他的店铺很小,只有两个作品展示台,以及一张长方形的工作桌,以前用的工具全都被规规整整地放在了工具箱里,展示台由防尘布蒙着,经过三个月的时光,灰尘已经在上面铺了厚厚地一层。

许嘉言想将防尘布掀开,清理一下上面的灰尘,想了想,过几天还要走,再回来又是几个月后,也就放弃了收拾的想法,任由那些曾经示于人前的精致摆件,继续藏在黑暗之中。

沈青釉能够看出他对于这间店铺的留恋,哪怕店里面满是积压已久的灰尘,却依旧能够感受到他对这里的珍视。

突然,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

许嘉言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一个穿着蓝格子棉睡衣的老头站在门口。

他顿时眼前一亮,兴奋地迎了上去,“老马!”

来人正是许嘉言的朋友老马。

老马今年60出头,干瘦,腰板挺得很直,他的眼睛很亮,看起来炯炯有神,看到许嘉言咧嘴一笑,乐呵呵地说:“你小子回来也不说一声?”

许嘉言说:“我上午才到,中午吃顿饭就过来了。”

老马揶揄,“我还当你被大城市的灯红酒绿蒙住了眼,不回来了呢。”

许嘉言说:“回来肯定是要回来的,不过周日下午就要走了。”

老马一听他还得走,遗憾道:“还想着你能多住几天。”

许嘉言说:“没办法,还要上班嘛。”

老马没有回话,往店铺里面看了看,瞧见沈青釉的身影,说道:“这位是?”

许嘉言忙说:“他是沈青釉,是我的……”

许嘉言一时不知应该如何跟老马介绍沈青釉的身份,老马却自作主张,大咧咧道:“你老公。”

老马语不惊人死不休,许嘉言差点被他嘴里蹦出来的这三个字吓得跌倒在地上,他急忙低声说道:“你乱说什么?”

老马无辜:“我没乱说啊,你奶奶跟我说你去A市结婚了,对象就是姓沈啊,那他又叫沈青釉,不是你老公还是我老公啊?”

许嘉言被老马说得一阵脸红,恨不得找块抹布把他这张嘴塞起来,他不好意思地看了沈青釉一眼,见沈青釉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才指着老马给他介绍:“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老马,我的好朋友。”

从老马进来,沈青釉就已经一步步走到了他们身边,此时礼貌地对老马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说:“您好,马先生。”

老马没想到他还挺懂礼教,伸出手跟他握了握,和许奶奶一样仔细端详了他半晌,当着他的面评论道:“可以,长得挺好,配得上我们小言子。”

老马活了60多年,一直都是这么口无遮拦,他才不管沈青釉是什么大城市来的人,到了他们这一亩三分地,都是他们这座小城里的人。

许嘉言怕老马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趁着沈青釉不注意,拽着老马来到门口,叮嘱道:“你不要乱说话,我们还没结婚呢。”

老马一惊,“没结婚?那你去A市干什么了?”

许嘉言说:“我是去找工作的啊。”

老马说:“你不是给你奶奶发过结婚证了?”

许嘉言说:“结婚证是假的。”

老马恍然大悟,“你小子,还学会骗人了。”

许嘉言说:“那能怎么办,你见过两个从来没见过面的人,第一次见面就要结婚的吗?”

老马说:“怎么没见过,我活了60多年,什么稀罕事没见过。”

许嘉言说不过他,“反正我和他就是没有结婚,你不要乱说话就行了。”

老马说:“为什么不结?是觉得这人人品不行?”

许嘉言说:“他人品很好,不是人品的问题,我们两个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呢。”

老马瞬间抓住重点,“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发展?”

许嘉言一下子不说话了。

老马说:“你喜欢他不?”

许嘉言还是不说话。

老马算是看着许嘉言长大的,他的一举一动一个微表情都没办法逃出老马的法眼,老马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你就是喜欢他。”

许嘉言也没瞒着,小声说:“是有一点好感。”

老马说:“只有一点好感?”

许嘉言说:“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有很多点吧。”

老马没见过这么笨的孩子,喜欢一个人,有多少好感都不知道,他转了转那双异常精明的眼睛,对许嘉言说:“交给我,我帮你看看。”

许嘉言说:“你看什么?”

老马没理他,莫名其妙地将自己身上的一个玉坠套在许嘉言的脖子上,许嘉言戴着玉坠有些发懵,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老马说:“别管,你先帮我带着,我带着脖子疼。”

一个玉坠有什么可脖子疼的?许嘉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带着老马一起回到了店里。

沈青釉一直站在店里面等他们,见他们进来,没有多问,只是跟着主动过来跟他攀谈的老马寒暄起来。

老马觉得这店里空荡荡的没什么好看,决定尽尽地主之谊,带着沈青釉去M县唯一的一个旅游景点转一转。

说是旅游景点,其实就是一座海拔500米左右的小山,山上有一座寺庙,平时周围城市的人会过来烧烧香。

这段时间没什么游客,寺院里面除了他们三个,就是敲钟念佛的和尚,老马作为导游尽职尽责,全程都在为沈青釉介绍这座寺庙的历史,直到介绍得口干舌燥,才让沈青釉站在寺庙里的一个鱼池旁等着,拽着许嘉言去买水。

寺庙与时俱进,购置了好几台自动贩卖机,老马的手机不智能,只能站在一旁等着许嘉言帮他操作,等许嘉言买完,老马突然说:“把玉坠给我。”

许嘉言也不知道他抽得哪门子疯,刚要把玉坠摘下来给他,就发现挂在他脖子上面的那条坠子不翼而飞了。

许嘉言顿时慌张地摸了摸脖子,又四下转身看了看,惊讶道:“坠子丢了!”

老马惊骇,“丢了!?”

他的声音大得几乎贯穿全寺,沈青釉站在鱼池旁边好奇地看了看,正好看到许嘉言正一脸焦急地找着什么,他刚想过去,就见老马已经拿着水冲着他走了过来,慌慌张张地说:“快找找,快找找,有没有看到一个树叶形状的玉坠子。”

景点虽然不大,但找一个坠子也如同大海捞针,三个人在寺庙里面转了一圈,又顺着来时的山路原路返回,依旧没有见到老马套在许嘉言脖子上面的那个玉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