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哑巴的竹马是校草 第48章

作者:姜乌拉 标签: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校园 近代现代

第73章

陈浔风用手去摸了周霭的肚子,他说:“昨天也没吃什么,饿不饿?”

周霭放下揉眼睛的手,他朝陈浔风打了句手语:我想洗澡。

陈浔风掀开盖在他腿上的被子,拉着周霭的手将他从床上带起来,说:“那先起来吃点东西再洗,不然等会低血糖晕了。”

早饭是陈浔风找人送的,周霭洗完脸下楼,他已经在餐桌上摆开来,陈浔风点的种类和分量都不多,就是平时两个人常吃的。

周霭坐下在餐桌边,偏了下头往外看,餐厅的侧边是整面玻璃墙,今天的天气极好,早上10点的日光刺眼,透过玻璃洒满整个餐厅,室内暖气的温度很高,恍惚间,烘在人身上的温度像是冬日日光所携带的。

陈浔风顺着周霭的目光往外看,玻璃外的庭院里种了两棵树,他跟周霭解释着说:“那是上个月移过来的枇杷树,旁边是牵的葡萄藤。”

他又收回视线看向周霭的侧脸,说:“明年就有葡萄吃了。”

冬天多是暗沉的阴天,所以日光每次出现,就被衬托的亮度极高,陈浔风看着日光里周霭的侧影,周霭身上是昨天晚上他给换的宽大白T恤,他的短袖在周霭身上像是oversize的中袖,袖口都抵到周霭的胳膊肘,只露出半条手臂,衣服的领口有些大,完整的露出周霭的脖子和其下的锁骨。

日光将周霭的脸和露出来的皮肤照得有些透亮了,他颈间的银色细链反着细碎的光。

似乎是听见他的声音,周霭收回视线,陈浔风问他:“橘子树也好种,想不想试试?我们再整两棵。”

周霭只轻摇了下头,他将桌面的豆浆分成两杯,一杯留下,一杯推给对面的陈浔风,然后他垂下眼睛,开始吃早饭。

陈浔风将太阳蛋分成两半,其中半个夹给周霭,他视线轻轻的观察着对面周霭的表情,没有再问别的。

周霭在陈浔风的浴室里洗了澡,他浴室里的沐浴露跟他们在学校里用的相同,洗完澡后,周霭身上又是那股两个人都熟悉的味道,穿好衣服擦干头发,周霭对着镜子戴好项链,然后才推开浴室的门。

陈浔风依旧靠在门边等他,不管是在宿舍、外出的酒店,还是现在在他家里,每次周霭洗完澡出来,都能看见靠着门的陈浔风。

陈浔风正低头在看手机,胳膊上挂了件浅灰色的外套,听见动静,陈浔风的视线还没来及从手机上收回,却先准确无误的探过来拉了周霭的手,他边单手打字回消息,边跟周霭说:“走,逛逛。”

两个人在楼上楼下走了圈,陈浔风给周霭看了他们在英国的照片,照片不多,陈浔风要么是冷着脸出现在集体毕业照里,要么就是出现在他舅的偷拍镜头里。

周霭拿着相册,隔着照片的塑封膜,他用手指摸了摸里面陈浔风的脸,照片里的陈浔风还是很明显的少年模样,他的脸上是混杂着冷漠和叛逆的幼态,他的眼睛和头发黑的鲜明,又总穿黑色的衣服站在最角落的位置,所以在那群白肤蓝眼的同学群体间,陈浔风就显得格外的突出,也格外的孤独。

翻过页后,新出现的照片明显是陈祯的偷拍,这张照片里陈浔风穿着黑色的无袖背心,正侧着脸闭着眼睛睡在黑皮沙发上,他头发是湿的,脸上有伤,露出来的肩膀比现在窄瘦许多,肩头也有青紫的痕迹。

周霭手指停在这张照片上,却偏头看向旁边的陈浔风。

陈浔风似乎是想了下才说:“这张,应该是我在楼下跟两个教练上完课回来。”

他逗周霭似的,捏着周霭的肩膀,说话的语调轻松,他说:“跟他们打累了,就不会出去惹事了,都是小伤,不痛的。”

周霭只沉默的垂下眼睫,重新看向照片里孤僻又带着锋利攻击性的男孩。

他们在楼上逛完,陈浔风带着周霭上了电梯,他边按键合上梯门边说:“楼下还有层。”

电梯载着他们向下走,梯门清楚的映出两个人站在一起的身影,周霭看着梯门,陈浔风将胳膊上挂着的衣服打开,披在周霭身上。

周霭感受到衣服带来的暖意,他偏头去看陈浔风,陈浔风胳膊绕过他后颈,顺势就搭上他的肩膀,电梯停下后,梯门自动打开,地下一楼的冷空气扑面而来,两个人迈步往外走,陈浔风跟他解释了句:“下面温度低些,加件衣服。”

从电梯出来,入目就是不远处两扇开着的隔音门板,有或红或蓝的暗光从里面透出来,周霭看向发出各种彩色亮光的台式游戏机,他已经猜到楼下这处地点的具体功用。

周霭停脚在游戏房的门口,陈浔风在旁边按开了顶灯,灯光沿着天花板上的光路渐次亮起,周霭终于清楚的看见游戏房的全貌,这层楼整体打通,所以游戏房的面积被拉的极大,放眼过去几乎看不到尽头,所以里面摆着的游戏机种类也极全,不亚于外面用于正式营业的游戏厅。

周霭将整个平层内部都扫了一眼,大概知道楼上陈浔风的卧室为什么装修的那样简单,因为这里似乎才是他常待的地方,除了种类不一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游戏机,房间的角落里有冰箱,中央摆着沙发和桌子,贴着墙壁还打了圈柜子,这里才带着陈浔风生活的痕迹。

刚刚在电梯里,陈浔风只是简单将外套披在他身上,这会陈浔风松开了压着他肩膀的手,周霭抬手将衣服重新穿好,但陈浔风的外套实在太大了,他将袖子叠了两圈,才能将自己的手露出来。

陈浔风从那边绕回来时,手里提了个方木盒,周霭听到木盒里面硬币碰撞的脆响,福至心灵似的,他突然抬头,看向陈浔风。

陈浔风摇着盒子示意他:“玩不玩?”

周霭从木盒里面拿出来一枚游戏币,游戏币表面微旧,拿在手里比普通的硬币重,周霭对着光看了它的印花,陈浔风也摸出一枚,捏在指间弹高又收回,将游戏币收回掌心时,他笑了下,他将视线放在周霭身上,说:“就是你以前给买的那书包,我想着,也不能就让这堆游戏币放生锈,就整了几台游戏机来玩。”

他用胳膊肘抵了抵周霭,又问:“玩不玩?”

周霭接过陈浔风手里的方木盒,陈浔风笑了下,抬手开了游戏机的电闸,本来安静的负一楼,瞬间就响起各种嘈杂的游戏背景音。

但底下摆着的游戏机实在太多,他们只能依着摆放的顺序从外向里玩,因为这些游戏机多是7、8年前的老式机,游戏机成绩记录的命名只按照名次,而不按照用户,所以玩过的游戏机里有的冠军是周霭打出来的,有的冠军是陈浔风打出来的,混杂在一起,根本分不开。

他们自然玩不完,大概玩了四分之一的机子,两个人就去了中间的沙发上。

陈浔风在那边接了个电话,周霭轻靠着墙壁,翻了翻他垒在柜子里的那叠书,书堆的大概半米来高,但其实并不能算书,里面更多是陈浔风这两年写完的试卷和习题册,并且每张白色的卷纸上,都有他书写和更正的笔迹。

这垒卷纸,大概就是这两年假期陈浔风窝在家里做的事,周霭翻着试卷,他可以从上面看出来许多明显的变化,比如从底层的满页红叉到顶端的满页红勾,卷纸上陈浔风订正的痕迹越来越少;比如从最开始卷纸上字迹的凌乱无序,到现在的笔风丝滑、大气又利落,陈浔风的字写得越来越好;还比如他卷面上的分数从最初的二位数变成了现在的三位数,他考得成绩越来越好,并且还在持续稳步的上升。

周霭手里翻着试卷,听见后方有细碎的动静,他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是陈浔风停在了他身后,陈浔风自然而然的将下巴搭上他肩头,周霭想起什么,他空出只手将手机拿出来,点开某个软件的页面后,他将手机递给了身后的陈浔风。

陈浔风拿着手机看了会才出声,问他:“你预约了出海的船?”

周霭将试卷合上,整齐的放回原处,他拿了旁边笔筒里的黑笔,找了张干净的a4纸,然后在纸页上端写:对,去吗?

陈浔风依旧将下巴搭在他肩膀上说话,他问周霭:“…你出去考试前约的?”

周霭像是察觉到陈浔风在顾虑什么,他捏着笔在下行继续写:当时说回来我们就去海边,并没有带什么前提条件。

当时两个人分开前,陈浔风对他说再见,周霭回复他等回来我们去海边,这个约定并不带有任何的前提条件,也与他考试的成绩和录取的结果没有关系,他提前预约了船,提前看好了天气,周霭自然会履行这个约定。

他个人的遗憾,并不会影响到他和陈浔风的约定。

陈浔风靠在他肩膀,像是略微沉默了下,然后陈浔风说:“其实我也提前约了船。”

第74章

陈浔风在这年的春天满了19岁,所以他在暑假的时候就去拿了驾照,第一天中午两个人出门,陈浔风在楼下开了辆好坐些的suv。

去的路上周霭坐在副驾,前半段路车上中控台连着手机蓝牙在播高考必背文言文,后半段路则是陈浔风边开着车边慢声背,他背《出师表》、背《滕王阁序》,也背《蜀道难》,陈浔风在背,周霭坐在旁边陪着他,也在平板上同步默写,但轮到《离骚》的时候,陈浔风却有点罢工了,他边减速驶上辅路,边说:“看到《离骚》我眼睛疼,现在只记得住前半段。”

平板上自带语言系统,周霭点了下“滕王阁序”四个字,标准的女声普通话顺势读出来篇名,陈浔风听出来周霭想要表达的意思,他刚刚顺畅无阻的背完了长篇的《滕王阁序》,现在轮到短篇目的《离骚》,却不背了,他在开车的间隙里偏头看了一眼周霭,却刚刚好对上周霭的目光,周霭像是正在等他的回答。

陈浔风就笑:“刚开始看《离骚》的时候,我连文里的字都认不完,太绕了。”

他开着玩笑跟周霭输出歪理:“不背就不会忘。”

周霭垂着眼睛在平板上默写《离骚》,听见陈浔风的话,也淡淡笑了下。

车停在靠海的停车场,陈浔风先拉开车门下车,他将放在后座的包和衣服拿出来,周霭在座位上刚装好东西,身侧的车门就被陈浔风从外面拉开。

冷风瞬间扑进来,陈浔风挡在车门边,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他搭着车门,另只手将羽绒服递给周霭,说:“外面风大,先穿衣服。”

周霭穿的是陈浔风的黑色长羽绒服,羽绒服底端已经到他的膝盖,袖子也长到将他的手全部遮住,他下车后,陈浔风还给他围上厚围巾,他彻底只有脸露在风里了。

陈浔风边围还边安慰他似的:“这块的温度零下了,多穿点,不感冒。”

周霭穿很厚的衣服,手都藏在袖子里拿不出来,他没有其他的交流方式,只用眼睛安静的看着面前的陈浔风。

陈浔风就笑,轻轻凑过去抵了抵周霭的额头。

现在是下午两点,但这片辽阔的海域像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这里没有游人交织的沙滩和浅海,入目全是黑色的礁石和暗蓝的看不到底的深海,海水拍向岸边的礁石,碰撞出白色的水沫。

陈浔风单手提着个黑色的行李包,另只手探过来,就算是隔着衣服,他也准确无误的拉到藏在袖子里的周霭的手,他们踩着栈桥往上船的海边走,栈桥是木板铺起来的,脚踩上去有规律又沉闷的声音,鸥鸟从他们头顶盘旋而过,和着风声发出断续的鸣叫。

等到处理好手续上船安顿好,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两个人都提前约了船,预约的甚至还是同一家船务公司,好在昨天周霭将自己的预约信息拿出来,陈浔风就打电话取消了预定。

天色开始变得暗淡,太阳已经有渐渐西沉的趋势,在逐渐变色的夕阳光下,船载着他们远离陆地,往更广袤的海面上走。

他们在房间里收整好东西再出来时,船行的速度已经逐渐稳定下来,掠过他们的风小了许多,周霭坐在船头的甲板上,手肘撑着船杆,微低着头看流过自己脚下的暗蓝海水。

陈浔风坐过去在周霭旁边,周霭微垂着头,风将他的黑色短发吹得极乱,陈浔风用手给他理了理,然后扶着周霭的额头让他抬头,说:“看底下看晕了。”

周霭看一眼旁边的陈浔风,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陈浔风跟着他低头,看向匀速后退的海面。

落日挂在天上,也映在无垠的海面上,周霭看着水面上他和陈浔风被拉得变形的影子,海水的潮湿和腥咸扑面而来,这次周霭不再是隔着手机屏幕听浪潮的声音,他是切实的飘在海面上了。

这是周霭第一次出海,跟他一起的人是陈浔风,周霭将下巴轻轻抵在船杆上,陈浔风在旁边扶着他的后背,周霭看船尾卷起来的白色浪花,看眼前艳丽壮阔的夕阳,也看望不到头的深蓝的海。

可能是因为说不了话的原因,周霭从来都活得安静,在无限的安静里,周霭只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他不问也不说,只以这种无声的方式去触碰身边的世界。

船速越来越低,风声渐渐小了,夕阳的霞光洒在白色的船身上,整片海上像是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陈浔风拿过来放在后面的包,包里有刚刚在岸边买的饼干,他将饼干掰碎,撒到甲板上,边撒边说:“那个售货员说海鸥喜欢吃这种饼干,我们试试?”周霭将自己过长的袖口捋起来,他抬头望了下头顶,但并没有发现鸥鸟盘旋的踪迹。

陈浔风将那包饼干掰完,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然后过来拉了周霭的手,他说:“碰不碰得上全看巧合,它们来就来,不来就算了。”说到这里,陈浔风话锋突转,他揉了揉周霭的手指:“…今天你手还挺暖和的?”

周霭抬起袖口,给陈浔风看他这件长羽绒服的厚度,羽绒服裹住他大半个身体,他坐在零下的风里吹,也完全没感到冷。

陈浔风坐回周霭旁边,他手绕过周霭的肩膀,将他那只刚捋起来的衣袖又给人松下去,他说:“暖和好,不感冒。”

周霭刚伸出来的手又重新被长袖笼住,他偏头看向身侧的陈浔风。

陈浔风手指捏捏他下巴,脸上的表情淡,但语调挺温柔,他低头碰来碰周霭的额头,说:“这么乖,就像是在欺负你似的。”

陈浔风朝周霭敞开手臂,他说:“来,抱会。”

周霭微微挪了下坐着的位置,将头靠在陈浔风的肩颈里,陈浔风的手臂隔着羽绒服稳稳揽在他的后背上,他们的另外那只手还拉在一起,陈浔风捏着周霭的手指,摩挲他中指上的茧,他说:“周霭,明年夏天,我们去浮潜吧。”

周霭睁着眼睛看陈浔风的脸,他的食指指尖轻轻扣了扣陈浔风的手掌心。

陈浔风捏住他的手指,说:“这回我们在海面上,下回我们就下海里去。”

船似乎彻底停住了,周围始终呼啸着的风都安静了,夕阳的霞光染红了整片天际,他们靠在一起,安静的飘荡在冬天的海面上,在海面中央,潮涨潮落的声音反而变低了,周霭恍惚听见远处海鸥的鸣叫,陈浔风跟他说:“每次想到明天,想到明年,就会觉得,有好多事情想和你一起去做。”

周霭望着巨幕般的霞光,听旁边陈浔风说话,眼里慢慢藏了点笑。

两个人之间,只有一个人可以出声说话,所以从他们认识以来,陈浔风就什么都跟周霭说,他像是一个人把两个人的话都说完了,好的和坏的、开心的和难过的,甚至是羞耻的、让人尴尬的,他的思考和他的想法,陈浔风全都跟周霭说。

周霭靠在陈浔风身上听他慢慢说话,陈浔风说:“最近的,是想在后天住进你新租的房子里,但其实我在找理由。”

周霭用手指轻轻滑了滑陈浔风的掌心,陈浔风任他滑,说:“我在想,我是找个原因,征询你的意见后再顺理成章的搬进去,还是后天把你送过去就不走了,晚上就不要脸的顺势留你那了。”

陈浔风说话的语速总是慢,两个人像是在轻松的聊闲:“但我又在想,如果你想要点私人空间,或者你想自己住,那我是租你隔壁还是租你楼上,又或者是租你旁边那个单元。”

周霭就笑了下,他在陈浔风掌心里写字,他写了个代表楼下的单词,然后画了个问号,陈浔风看着他摇了下头,说:“因为我提前看过了,那栋楼楼下都没空房了。”

说到这里,陈浔风却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转移话头,他用下巴碰了碰周霭的额头,说:“我想问个问题。”

周霭轻点了下头,让他问。

陈浔风垂眸看周霭的眼睛,他几乎是以肯定的语气说:“昨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你不高兴。”

周霭睁着眼睛,平静的看陈浔风,一时间并没有表态。

陈浔风轻抿了下唇,说:“我先猜一下理由,不对,你就否认。”

夕阳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浓郁,整个世界像是只有蓝与橙两种色调,在这种泼墨似的色彩里,陈浔风问周霭:“是不是因为你刚从家里出来,我在你面前提在院里种果树的事,让你想起了家?”

周霭淡淡摇了摇头,他对所谓的家从来不抱有期待,他更不会因此而产生低落的情绪。

陈浔风又问:“还是说你觉得那里是我和我舅舅在住,你觉得不自在?”

周霭继续摇头,陈浔风身边有爱他的亲人,这是尤其好的事。

陈浔风看着周霭,他眉心轻轻动了动,他硬要个答案,所以他问周霭:“那是因为什么?”

周霭拿了陈浔风的手机,他的手指点开新的备忘录页面,但他却犹豫了会才开始打字,他先在干净的屏幕上写了个问题,周霭问陈浔风:以后我们也会在一起吗?

陈浔风没有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也没有带任何的前提条件,他只点头,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