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世
上天又赋予了他过人美貌,却也给了他一些别人没有的霉运。
他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後。他安详地躺在北堂王府自己的寝室中,闻著屋里熟悉的药味,感觉十分安心。
但是这种安心只是一种假象。
「药儿?」他试探地唤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从磨盘上碾过。
「王爷,您醒啦。」药儿守在他身边,听见呼唤,一脸惊喜地扑了过来。
「我是什麽时候回来的?睡了几天?」
「三天前大王爷送您回来的,整整睡了三天。」
「三天?」北堂耀辉笑了笑,「这一觉可睡得好长啊。」
药儿担忧地望著他。北堂耀辉靠著软枕坐起来,神色淡淡地道:「我犯病了吧?」
「您没病,只是、只是昏过去了而已。」药儿呐呐地说。
北堂耀辉搭上自己的脉,探了一圈,道:「药是你配的?我现在还有点虚。」
「是药儿学艺不精。」药儿低下头。
北堂耀辉微微一笑:「不怪你。剂量还把握的不错,比上一次有进步。」
药儿有些高兴:「能帮上王爷就好。」
「大王爷呢?」
「大王爷现下不在府里。」
「端王府那边捎过话了麽?」
「捎过了。」
「去吧。我再歇会儿。」
药儿退了出去。北堂耀辉一人静静地躺在靠枕里,揉著额头,就那麽躺著。
过了一会,药儿端著膳食进来:「王爷,吃点东西吧。」
北堂耀辉三天没进食,自然饥肠辘辘,吃了点热腾腾的东西,道:「去备水,我要沐浴。」
他沐浴完毕,将自己收拾妥当。外面天色还早,北堂曜日尚未回来。
他不关心自己是怎麽从宫里出来的,也不关心皇太後那边事情如何解决。反正以他大哥的本事,这些都可以摆平。
他关心的,是那天他魔魇之後的那个人。
在此之前,他只魔魇过两次。第一次他记不清了,只知道他五岁那年被他那个发疯了的母妃扔进火海之後,自己好像疯了不少时日,是请了医术不在他师父之下的玉面神医秋叶原给自己治好的。
也许就是那时留下的病根,後来虽然师父尽心给他治了几年,但这种心理上的毛病却很难根治。
还有一次,便是五年前的大典秋猎中,他伴驾随行却遇到黑熊……那次受惊过度的後果十分严重,不过好处是皇上特赐了他可不再参加秋猎。
但是现在这一次,却是最让他黯然无奈的一次。
他还记得失去神智前最後那点模糊的记忆。他想不明白那人是怎麽出现在那废弃的园子里的?大哥就算丢下他不管,也不会不留一名暗卫守在那里,那人是无意中闯进去的?还是有人安排?如果这是另一场阴谋,那幕後的人是谁?
北堂耀辉揉了揉额头。
他厌恶阴谋。不过现在,最紧要的是,他该怎麽善後?
北堂耀辉又歇了一天,给自己调了药,才终於缓过来。北堂曜日在他醒後第二天踏进他的卧室,脸色也有些憔悴,双颊消瘦,想必这几天也不好过。
「好了?没事了?」北堂曜日伸手探上他的额头。
北堂耀辉轻轻拨开他的手:「又不是发热,摸头做什麽?脑子里的病不是摸能摸出来的。」
北堂曜日神色一肃:「你脑子没病。」
北堂耀辉笑笑,转移话题道:「宫里的事怎麽样了?」
「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那个人怎麽样?」
北堂曜日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北堂耀辉淡淡地道:「我很好奇,他是怎麽进那个园子的?」
「……这是意外,谁也没想到。他受了点伤,我暂时将他安排在郊外的别庄了。」
「伤得重不重?」北堂耀辉低头,看著自己衣袖上的刺绣。
北堂曜日顿了顿,道:「伤得不重,不过需要休养几天,我帮他在翰林院挂了假。」
「那太後那边怎麽办?听说他最近进宫都是为了给那个老女人作画,会不会有麻烦?」
北堂曜日看著他,墨黑的眸子里闪过丝奇怪的神色,道:「你不担心太後对你怎麽办?」
北堂耀辉嗤地一笑:「我怕那老婊子干麽?她自堕身分给她儿子拉皮条,可惜她儿子早就化成灰了,她这老鸨算白干了。」
北堂曜日皱了皱眉,没再说什麽,只道:「你好好休息,宫里的事不要担心。」
北堂耀辉懒洋洋地歪在床上,漫不经心道:「我不担心。有大哥在,我什麽都不担心。」
北堂曜日又蹙了蹙眉,张口欲语,但迟疑了一下,还是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