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芥子
封肆：“……”
陆��深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封肆跟上去：“你没有驾照昨晚还敢跟我换手？”
陆��深：“没想那么多。”
他看到封肆手臂上的伤口时，确实有些慌了，才会做出这种不像平常的他会做的事情。
不想封肆一再追问，陆��深偏头看向窗外。
封肆手指轻敲了敲膝盖，往他身边坐近了些。
陆��深拧眉：“做什么？”
封肆冲他一笑，拉过他一只手，手指交扣住，懒洋洋地靠进座椅里：“不做什么，你想看风景继续看吧。”
这样交握住手，让陆��深有种颇为微妙的感觉，除了在床上时，他们从没有过这样近乎亲昵、不带半分情欲的动作。
挣开似乎也没必要，陆��深察觉到掌心相贴间微热的温度，和封肆手上薄茧的触感，慢慢放松下来。
四十分钟后，他们到达医院，来复诊换药。
封肆手臂上的绷带解开，显露出来的伤疤不像昨晚那么骇人，但也很不好看。
陆��深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想离开时被封肆拉住了手腕：“别走了，就在这里陪我。”
陆��深的目光落过去，坐着的封肆仰头看他，拖长声音：“很疼啊……”
陆��深有一点无言，昨晚封肆问他是不是在撒娇，他根本不知道撒娇两个字怎么写。
现在知道了。
陆��深迈出去的脚步收回，留在了原地。
嘴上说着疼的人，其实眉头压根就没多皱一下，在护士帮忙换药时还有空跟对方说笑。
他总是这样，三言两语就能把人逗笑，轻易让人对他产生好感。
陆��深看着护士小姐灿烂的笑脸，又有些后悔留下来。
在陆��深失神间，封肆已经上药完毕重新包扎了伤口，站起身。
“Alex，走了。”
陆��深回神，默不作声地跟着他离开。
出了门封肆把他拉住：“刚在想什么呢？”
陆��深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两秒，伸手过去，轻戳了一下他才包扎好的手臂，面无表情问：“疼吗？”
封肆手插着裤兜，盯着他的眼睛，依旧是故意拖长的语气：“疼……”
陆��深：“你多少岁了，还撒娇？”
封肆一阵笑。
如果陆��深吃这一套，倒也不是不可以。
第34章 Return to me
离开医院后，他们接着去了一趟警局，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中午。
在附近的餐厅用了午餐，离开时封肆说起这附近有个跳蚤市场，问陆��深想不想去看看。
“我之前来的时候去过一次，好玩的东西挺多的，有没有兴趣？”
陆��深其实无所谓，封肆想去，便跟着他去了。
跳蚤市场在附近的广场上，零零散散的地摊遍布，卖什么的都有，行人穿梭其间，交谈问价的声音络绎不绝。
市井味十足的地方。
这个场景对陆��深来说虽然难得，但不算陌生，从前他也跟着封肆去过类似的地方。
是在非洲时，途径某座城市碰上这样的集会，他们顺便去逛逛，买了一堆当地特色的东西，其中就有他这些年一直戴在手腕上的那条皮绳。
那是用当地一种特殊的犀牛皮手工鞣制而成的皮绳，卖东西给他们的商贩说戴上会给他们带来好运，价格很便宜，他和封肆一人买了一条。
皮绳是不是真的会带来好运陆��深不知道，当年封肆随手帮他戴上手腕后，这七年他一直没再摘下来过。
直到与封肆骤然重逢，或许是因为心虚当年的不告而别，他才将那条皮绳取下收了起来。
在陆��深愣神间，封肆倾身向他：“又在发呆？”
凑近过来的吐息让陆��深下意识想别开脸，封肆手伸过来，撑住他一侧脸颊，没让他如愿：“想什么呢？”
陆��深目光转向他：“没什么，你要买什么？”
“随便看看。”
封肆丢出这句，勾过他的腰，揽着他继续往前走。
在大庭广众下，这样亲密的举动让陆��深有些不适，封肆的声音落近他：“就这样吧，这里人太多了，小心走散了，或者又碰上找麻烦的人。”
陆��深被说服了，不再抗拒。
封肆一路兴致勃勃，不时停步在那些地摊前挑挑拣拣，跟人讨价还价。
陆��深对卖的东西兴趣不大，目光间或落向封肆，注意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和眉目间午后阳光晕开的颜色。
一圈逛下来，封肆今天还算克制，只买了几样东西，但都是出乎陆��深意料的东西。
一台复古留声机，两张黑胶唱片，还有一本上世纪出版的诗集。
陆��深有点不知该怎么评价：“……你买这些？”
“不行吗？”封肆笑着扬眉。
陆��深：“不像你的风格。”
封肆问他：“所以我的风格是怎样的？不正经？耍流氓？吊儿郎当？”
陆��深略无言，都被封肆自己说了，他还说什么。
“其实我偶尔也挺认真的。”封肆道，“你不觉得吗？”
陆��深彻底无话可说：“东西买完了还要逛吗？还是回去？”
封肆随意点头：“那就回去吧。”
昨晚才发生那种事，他也不想在外面逗留太久。
结果回去封肆才发现自己被骗了，那台老旧留声机根本不能用。
陆��深目露嘲弄，像在讥讽他也会有翻车的时候。
封肆本来就不怎么在意，倒是陆��深这副生动的表情看得他心痒，把人揉进怀里，按住就是一顿亲。
长而腻的一个吻，封肆的舌头在陆��深嘴里一再地纠缠，舔过他唇舌间每一寸软肉。
陆��深受不住呼吸窒塞时，封肆才将人放过，稍稍退开，抬起手，指腹擦过他唇角，嗓音黯哑：“晚上再跟你算。”
陆��深的眸光动了动：“你先把留声机修好吧，要不真白买了。”
封肆：“这个简单。”
说是简单，之后那半个下午，封肆的时间都耗在了对付这台留声机上。
陆��深没打算帮忙，他也帮不上。
傍晚，他收到国内那边回复来的消息，关于那个邮箱账号的主人，已经确定了，是上个月才被他逼退休的李文钟身边的一个助理。
这大半个月他人在国外，公司内部确实有不小的异动，陆��清一力压着，怕打扰他休息一直没跟他说。
陆��深直接拨了陆��清的电话号码。
修理东西的封肆侧目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电话接通后，陆��深开门见山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电话那头原本有些睡意朦胧的陆��清瞬间清醒，提起声音紧张问他：“那你怎么样？受伤了没有？那些歹徒抓到了吗？有没有事？要不要我过去？”
“我没事，人已经都被警察带走了，封助的朋友跟他们的人有些交情，这桩生意他们不会再做了。”陆��深简单解释。
陆��清仍是不放心：“那也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你提前回国来吧，确定是李文钟叫人做的，我现在就去报警。”
“没用的，”陆��深提醒她，“没有确实的证据，事情发生在国外，你不可能拿他怎么样，他最近是不是一直在私下联系其他股东和董事？”
陆��清：“你都知道了，他确实不死心，还想回来公司，我以为他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他胆大包天敢做这种事情。”
“如果我没猜错，”陆��深道，“等我被人绑架失踪的消息传回国内，他应该很快会让人提出开董事会会议改选新董事，爸现在身体不好，他们可能会想把你推上董事长的位置，借着掌控你来掌控公司。”
陆��清冷笑：“那也要他们有这个本事，阿深，我说过我们才是一家人，之前无论我跟李文钟走得多近，我都不会答应他这么对付你，你信我吗？”
“除了你我没告诉其他人这件事，”陆��深平静道，“我想再过一段时间再回国，这些事情只能推给你了。”
陆��清听明白了：“你打算将计就计，等他们在董事会会议上发难再跟他们一起清算？”
陆��深没有否认。
陆��清痛快应下：“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在那边多加小心，就算有保镖在身边也别随便出门，公司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陆��深也提醒她自己也注意安全，挂断了电话。
封肆的身体罩上来，顺走了他手机，点开微信，帮他给陆��清发了“谢谢”两个字。
“拜托人帮忙，要礼貌一些，谢谢这两个字是最基本的。”他教育陆��深。
陆��深蹙眉，封肆将手机递还给他：“一点都不犹豫就把事情跟你姐姐说了，真这么信任她？”
“你不信任封婷？”陆��深反问他。
封肆笑了：“我确实不信任那个小丫头啊，她不给我找事添麻烦就够不错了，我哪敢信任她。”
陆��深没理会他的玩笑话，解释了一句：“我爸身体不好，我妈和弟弟不管公司的事，我和她只能互相信任。”
这应该是陆��深第一次肯跟自己说起他的家事，虽然也只有寥寥两句话。
封肆道：“你们家人关系挺好的啊？能让我见见吗？那个‘别人’难道也包括你家里人？”
陆��深神情一顿，避开了他的目光：“……以后再说。”
封肆扔了颗薄荷糖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凝视着他。
陆��深的神情略不自在，坚持没有松口。
短暂沉默后，封肆换了个话题：“你的假期是不是延长了？”
陆��深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