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争暗秀 第28章

作者:二环北路 标签: 近代现代

  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两天,陶希洪终于迎来了最后一门考试。刚写完选择题,教室前排传来了开门声。

  巡考老师走到讲台前,递给监考官一张纸条:“18题有个数字印错了,老师让我过来说一声。”

  正在考试的学生们闻言纷纷抬头,陶希洪也往讲台上瞥了眼,意外地撞见了那张熟悉的侧脸。

  许江同又小声对监考老师说:“我中文不太好,您帮我抄到黑板上吧。”

  “好的。”女老师接过纸条,许江同顺势地和她互换角色,转身注视起教室里的一举一动。

  一圈扫完,他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了陶希洪身上。

  明明只有三天没见,陶希洪却在看到他的瞬间,久久怔住了眼神,带着血丝的眼里透出一股狠劲。然后,他放下手中的笔,轻轻推到了地上。

  随着吧嗒的声响,笔朝斜前方滚了过去。

  许江同看得一清二楚,不禁疑惑地皱眉。下一秒,陶希洪收起方才的狠劲,满脸无辜地举手:“老师,我的笔掉了,能帮我捡一下吗?”

  许江同只能走上前,扶住长风衣的下摆,俯身捡起了笔。

  手还没碰到桌子,却被陶希洪抢先扣住了手指。他顿时身子一颤,不可置信地抬头。

  陶希洪又把他往身边拉近了一点,低声耳语道:“去咖啡厅等我。”

  说完,他才松开许江同的手,恢复正常的声音,礼貌地说了声“谢谢老师”。

  许江同被他的公然调戏弄得脸红心跳,慌乱地后退了几步,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他转身从监考老师手里接过纸条,快步离开了教室。

  陶希洪对他的反应感到满意,拿起笔把玩了一阵,不紧不慢地继续写题。

  等考试结束,陶希洪走到咖啡厅后,许江同已经坐在窗边的位置等他了。见他走来,许江同没好气地抱怨道:“看样子试卷挺简单的,你都敢在考场上和我那样闹。”

  “我考得不好,”陶希洪摇了摇头,“小江老师,要是下学期我拿不到奖学金,你得对我负责。”

  说完,他打开查分系统,指着西方美术史那栏问道:“为什么只给我92分?”

  “不是已经满绩了吗?”

  “满绩也分90和100,”陶希洪不依不饶地走到他身前,“难道我在你心里只是刚到优秀吗?”

  “我扣的是缺勤分。”许江同认真解释道,“就算你后面表现再好,该扣的分也不会少。”

  “所以对小江老师来说,一个人犯错以后就无法弥补了吗?”陶希洪反问。

  许江同总觉得他在暗示什么,又不敢确定,语气不自觉地认真起来:“陶希洪,我的中文理解能力有限,希望你有话直说。”

  “好,是你让我这么说的。”陶希洪扳住他的肩膀,用膝盖撬开了他双腿的间隙,俯身耳语道,“小江老师,我想睡你,带我回家吧。”

  最后四个字让许江同的意识倏然沦陷。陶希洪再次放低身体,抓着他的衣领说:“对不起,小江老师,我们和好吧。”

  这几天陶希洪想了很多,可当许江同推门而入时,所有的理智都化为灰烬,喜欢依旧占据上风。

  ——自卑与爱可以共存,陶希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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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江同:我好像又把自己给卖了。

第41章 月亮与六便士

  紧贴的身体让许江同的呼吸迅速升温,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听到门铃晃动的声音,握住了他的手:“先下来,我们回家再说。”

  “好啊。”陶希洪还故意往门口瞥了眼,慢吞吞地站直身体,上挑的眼神包裹着他,仿佛在说:反正你也跑不掉。

  许江同试了下脸颊的温度,起身整理好衣服:“这几天下班早,我们开车回去。”

  陶希洪应了声哦,跟他走到了停车场。许江同按下遥控键,解锁的声音随之响起,是一辆白色的越野车。

  陶希洪对汽车这行略懂一二,看到眼前普通的车型,反而松了口气,安心地钻进副驾驶仓。

  “没想到你还会开车。”陶希洪好奇地摆弄着车座上的不倒翁娃娃。

  “一个人出门在外,总不能什么都不会。”许江同说着发动了汽车,“你呢?”

  “考一次六千,”陶希洪抱怨道,“我要是有这么多钱,还不如给自己买台电脑。”

  “你还没有电脑吗?”许江同一下就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我……”陶希洪顿时尴尬地说不出话。显然许江同还记得那天他随口编的谎话。

  沉默了几秒,他赶紧服软卖乖,朝许江同投去委屈的目光:“对不起,不该为了面子和你撒谎的。”

  许江同摇了摇头:“我不怪你,但我希望我们能把这件事讲清楚。”

  说完,他瞥了眼陶希洪的黑色羽绒服,针线的缝合处早已磨得发白,袖口的布料也起球了,还缩上去一大截,都快露出半只手臂了。

  陶希洪知道他在看什么,把袖子往下拉了一点,强装笑意:“你可千万别给我买电脑,生活质量提升得太快,明年都评不上特困生了。”

  “同样是社会援助,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呢?”许江同倪了他一眼。

  “你又不是外人,你是我老婆。”

  “既然是家人,就更应该互相帮助,不是吗?”

  “或许吧。”陶希洪把头扭向窗外,企图结束这个话题。

  虽然从没有和别人提过自己的身世,同学们也能看出他的家境普通。突然换了一身行头出现在学校里,肯定会招来周围人的非议。

  就算抗压能力再强,陶希洪还是无法坦然面对这种言论,到时候反而消磨两人的感情。

  同样,许江同也考虑到了这点。他深知人言可畏,但还是接受不了明明行有余力,却无法改善陶希洪生活的局面。

  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言地回到家中。许江同刚坐进沙发里,陶希洪就眼巴巴地凑上来了。

  许江同摁住他的手:“先谈正事。”

  陶希洪悻悻地收回爪子,小声嘀咕道:“我只是接受不了突然有人对我那么好。拿你的钱,反而显得我们的关系不对等。”

  “但是对伴侣来说,陪伴彼此的时间远比个人的财富宝贵。”许江同就像站在讲台上讲课一样娓娓道来,“你的照顾让我的生活轻松了许多,所以我也想改变你的生活。”

  “你还是学生,我在经济方面给你帮助,也是出于身份的考量。如果你真觉得受之有愧,可以等工作后再还我。”许江同说着拍了拍他的手,“如果能爱一辈子,等你几年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漫漫人生中的一小段时间而已。”

  陶希洪被他握着手,温度却烧到了脸上。他将许江同的手反扣在掌心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老师,你真会说话。”

  “所以,我说明白了吗?”

  “当然。”陶希洪飞快地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轻啄了一口,“谢谢小江老师。”

  许江同抽出手,从书房里取出一台电脑,放到桌上:“这是我四年前买的旧电脑,因为内存太小,没法运行我要用的软件,但用来写作业还是绰绰有余的。你需要吗?”

  陶希洪下学期几乎满课,为了拿奖学金还报名参加了商赛,晚上又要训练,基本上挤不出时间去图书馆。

  这样一来确实会方便许多。陶希洪心动了,俯身打开电脑盖,发现键盘上还残留着一股淡香,就像许江同身上的味道。

  顿时,那种被金钱砸中的冰冷施舍感荡然无存,陶希洪开心地环住许江同的脖子:“小江老师,为什么连你的电脑都有香味?”

  许江同不解风情:“这是除湿剂的味道。”

  “我不管。”陶希洪使劲嗅了嗅鼻子,“老婆的东西都好闻。”

  许江同别过头去,轻咳了几声。陶希洪环顾四周,又被屏风后面的跑步机吸引了注意。

  “小江老师,我想跑会儿步。”

  “去吧。”许江同朝他挥了挥手。

  “不一起吗?”

  许江同已经躺回沙发里了:“今天不想动。”

  “不想动?”陶希洪狡黠地挑起眉头,“那先好好休息,等下让你动个够。”

  许江同没好气地抬眸,幽怨地哼了声。看到陶希洪脚上那双破破烂烂的运动鞋,他试探地说:“小陶,等春季新款上市后,我们一起去买鞋吧。跑鞋不仅实用,也不明显。”

  陶希洪听出他在照顾自己的感受,不由得感慨:“小江老师,你对我真好。”

  许江同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几页,轻轻抿了下嘴角。

  屋里的暖气就像蒸笼一般,汗水很快浸湿了头发,到最后陶希洪实在忍不住把短袖扯掉了。

  慢跑五公里后,肌肉处于放松状态,正是身体最活跃的时候。许江同见他甩着满头汗水朝自己走来,还没来得及放好书,就被一团热气扑倒在沙发上。

  陶希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汗背心,布料被汗水浸湿,黏在胸口,毫不吝啬地展示着属于他的一切。

  汗珠顺着头发滴在许江同的脸上。陶希洪抬起同样黏热的手,沿着侧脸的轮廓,一点点把汗珠抹开,又顺势轻抚他的耳根,划过他的喉结,勾住锁骨上方碍事的纽扣。

  就像一头刚成年的小狮子,郑重、优雅地标记着他的领地。

  巨大的热源混淆了许江同的体感,仿佛回到了他18岁的夏天。

  那个暑假,他孤身一人来到郊外,租了一间简陋的平房。在混合着尘埃、木屑和松节油的画室里,他放肆地脱掉了上衣,无拘无束地涂抹着画布。

  他听到楼上夫妻缠绵的声音、听到木床吱呀摇晃的声响,听到屋外人们操着浓重的口音高谈阔论,听到更远处街区修路时器械沉闷的撞击声。

  但许江同并未觉得这些声音是破败潦倒的象征。

  在这里,他不用刻意地修饰自己,只要闭上眼,世界便尽可入他画中。

  再睁开眼时,他看见了陶希洪。少年明亮的眼睛藏在发丝后面,像极了月亮投在地上的碎影,而他也努力地挺身,回应这份原始的美好。

  陶希洪和彼时的夏天一样,简单、美好、又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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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夫夫吵架床头不合床尾和。小陶,你看你在老婆眼里多美好~

  话说最近长佩五周年搞活动,大家手里有多余的海星嘛(星星眼

第42章 鲜花与荆棘

  念在许江同腰上的淤青还未痊愈,陶希洪一整晚都很克制。浅尝片刻后,他勾着许江同的脖子开始认错,自责自己有错在先,却还朝他发火。

  许江同已经有些困了,但还是认真听完了他的话,回应了一个晚安吻。

  第二天醒来,两人洗了个澡,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饭。吃完早饭,许江同还要回学校工作,顺路带他回去。

  “今天还要监考吗?”陶希洪顺口问了句。

  “不用,但需要改卷子。”许江同看了眼日程表,把手机放到支架上,“下午有几个学生的项目,约我做tutorial。”

  tutorial是国外大学常用的授课方式,陶希洪略有耳闻,瞬间耷拉下脸:“一对一辅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