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难掩 第94章

作者:酉野 标签: 近代现代

  成遂拽紧拳头,“要我签可以,给他松绑。”

  何锡渊这边人这么多,不担心成遂会出什么幺蛾子,让人把路时栎放了。

  “成少,这会可以签了吧?”

  “让人到我身边来。”

  屁事还真多,何锡渊努努嘴,路时栎被人推搡着来到成遂身边。

  立刻把人拉到身后,看着他手腕上的伤痕,倏地转头,瞪着何锡渊的眼眸闪过一丝犀利。

  “今天的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何锡渊没功夫听这些话,只想成遂赶紧签字,不耐烦道:“赶紧签。”

  成遂用力搂紧路时栎,单手接过钢笔,按着合同就要签。

  路时栎慌张的抓住他的手,成遂低头,询问他:“怎么了。

  艰难的摇头道:“不要签。”

  更多的话他说不出口,只一味的重复要成遂不要签字。

  成遂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迟疑的靠近他的额头,路时栎肩膀僵了。

  察觉到他的不自在,难受的垂下手,苦涩的叹了口气:“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第99章 我…杀人了

  成遂刚签完名,何锡渊忙把合同抢走,看到上面显眼的名字,兴奋的让人拿印泥,“手印!”

  身上满是血污,尤其是腰间的枪伤伤口,在剧烈的殴打下破裂,汗水粘湿了发丝,贴在额头上衬的眉毛下的双眸,漆黑如深潭。

  微眯了眯眼,成遂不动声色拽紧身后的路时栎,握着钢笔说:“拿过来。”

  无论有多狼狈,成遂的姿态依旧很傲慢,对着何锡渊半命令道。

  越是这样何锡渊反而不觉得奇怪,把合同连着印泥送过去,催促道:“快点快点。”

  漫不经心地靠近,在两人距离缩短时,动作迅速的反手抓住何锡渊挡在身前,锋利的钢笔尖端抵在大动脉附近,低吼道:“别过来!”

  事态发展的很快,其他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工厂前面是一大片破败空地,水泥缝里钻出的野草,在夜风吹的左右晃。

  成遂单手挟持何锡渊退出工厂,另一只手死拽着路时栎贴在身侧,警惕的盯着对面几人,脸上尽是嗜血的冷漠,压低声音道:“想要活命,就让他们滚出去!”

  何锡渊咬着嘴不吭声。

  成遂撇了眼车的距离,阴冷的开口:“是要我划开大动脉,还是老子直接把你喉咙刺穿,不管哪一个,隔这么远的距离,还没到医院你他妈就凉透了。”

  威胁的把钢笔往里按,再往深处走一毫米,血就能贴着钢笔喷。射。

  冷汗直流,最终何锡渊败下阵,挥手让人退开。

  成遂视线没转,边退边说:“钥匙在口袋,时栎,你先去开车。”

  路时栎拿着钥匙跑到车边,钻进驾驶座,怎么拧都没动静,看了眼仪表盘,下车一看,这才发现四个轮胎全都被扎破了。

  抬头说:“成遂,轮胎破了,开不了。”

  成遂没有意外,看来他早就想到了,观察了下四周,除了左侧茂密的树林,其他地方没有任何遮挡物。

  路时栎暗自焦急,突然,看到何锡渊把手往口袋里掏,想也没想喊了声:“小心!”

  伴随着话落音,成遂闷哼着弯了下腰,先前中枪的部位停了把小刀,幸好反应很快,没有插进去,但伤口撕的更开了。

  鲜血很快流了出来,拿钢笔的手没松,成遂舔了下嘴里的血腥味,夺过何锡渊手上的匕首,往对方的大腿上一插,撕心裂肺的叫喊在空中盘旋。

  路时栎跟了上来,看到成遂腰间的血,脸色煞白。

  成遂忙把身子往何锡渊身后挡了挡,“没事,一点擦伤,现在没有车,我们得先离开这里,时栎,你能不能走,我...现在不方便抱你。”

  有什么不能走的,他什么事都没有。

  路时栎暗自捏紧了拳头,一言不发的走到两人跟前,当着成遂的面,一把抽出何锡渊大腿上的匕首,沉默的转到身后。

  “你...你们先走,我跟在后面。”

  声音很明显的不稳,成遂都能看到他的肩膀在颤,甚至都能感觉到路时栎的害怕。

  但他什么都没说,深深看了眼路时栎的后背,脸上闪过一丝柔情,低声道:“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发抖的手霎时一僵,在成遂看不到的地方,路时栎的表情简直比哭都难看。

  成遂压着何锡渊,路时栎拿着匕首跟在后面,警惕身后的人。

  有何锡渊在,他的手下多少顾及自家老板的生命安全,没有跟的很紧,几人钻进林子里,借着茂密的树丛藏匿踪迹。

  三人身形狼狈,尤其是成遂,身上就没一处是好的,相比之下,路时栎的状态实在是好太多了。

  进了树林周围全都暗了下来,只有月光穿过树叶间隙的零星光点,洒在几人头上。

  突然,走在前面的成遂踉跄的晃了晃身子,撑着树杆弯了下腰,粗声吐气的声音在安静的林中很明显。

  路时栎忙快步上前,刚要碰到alpha的后背,手僵在几厘米外,神经般地抽动手指,下一秒就收了回来。

  冰冷的刀柄被他手心的汗沁的很滑,用力握紧,很不自在的问:“你...怎么了?”

  成遂背对着他,头也不回的说:“没事,踩到树枝了。”

  路时栎没有再问,看样子是相信了。

  成遂掐着人继续往前走,步伐凌乱,拿钢笔的手有点不稳,细看能看到在发抖。

  他看不见了,彻底看不见了。

  眼前一片黑暗,嘴里的血腥味很浓,后颈涨得要爆炸,连着太阳穴突突直跳,压得神经痛的要命。

  是抽取信息素的后遗症。

  什么时候不发作偏偏是这个时候!

  成遂一点都不害怕,就算真的失明,他也不太在乎,最怕的就是他还没有把路时栎带出去,以他现在的状态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摸了摸领带上的暗扣,在上面点了两下,发送位置后,成遂咬着牙寻了个隐秘的位置,把何锡渊嘴堵住,拿钢笔插在他的大腿里,冷着脸搅了几下,冷静的看着对方疼到扭曲的脸,低声威胁着:“别耍花招!”

  说完侧着身子喘气,等气顺了,寻着路时栎身上的气味,扭头道:“时栎,别担心,小唐马上就带人过来,先坐一会。”

  成遂整个人埋在阴影里,路时栎感觉他很不对劲,时间很紧迫,后面还有人在搜寻,按照成遂的性格,不会在这个时候停下来。

  是不是刚才的混战,伤到哪了。

  知道自己不该多事,可成遂受伤...多少跟他有点关系。

  路时栎还在思考,成遂猛地佝偻着腰,压抑的咳嗽声从嗓子眼里涌出,咳了几声,徒然半跪在地,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见状,路时栎没有犹豫,冲到他身边,“成遂,你怎么了。”

  成遂摇摇头,擦掉嘴边的血,不动声色的挡住脚下的血迹,“没事,你怎么过来了,快过去。”

  没听到路时栎的回答,成遂顿了几秒,正要开口,突然,感受一股气息靠近眼睛,这才发现脸上的墨镜不见了。

  连忙垂下头挡住眼睛,还是晚了,路时栎已经看见了。

  他颤抖的开口:“你...你的...眼睛。”

  成遂还想掩饰的转头,路时栎不给他机会,抓着他的下巴把头转过后,凑近看,才发现成遂的眼睛比他刚看见的还要严重。

  眼睛没有半点焦距,猩红的眼眸在星点月光下看起来格外可怖,除了红眸,瞳孔也是红的,周围的血丝布满眼周,一度连到太阳穴附近。

  抖着手在成遂眼前挥手,看到他没有半点反应,路时栎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成遂不是不走,而是他看不见了。

  知道路时栎看见了,成遂瞬间有点慌,张张嘴想要说,路时栎打断道:“是刚才...是不是何锡渊打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成遂表情有一刹那僵硬,接着肩膀一松,“我不想你担心,没关系的,应该是——”

  “什么叫不想我担心,你都看不见了!”

  他的语气很慌,成遂听出来了,心中燃起巨大的喜色,抓住他的肩膀,结巴的问:“时栎,你,你在担心我?”

  路时栎顿住,抿着嘴往后退开,僵硬地别开脸:“不是,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让自己那么愧疚,毕竟你是因为我受伤的。”

  成遂停住上前的步伐,胸口仿佛被人拿刀在里面生剐般的疼。

  艰涩道:“是,是啊,你不用愧疚的,这些都是我欠你的,我心肝情愿。”

  这话什么意思两人都懂,路时栎没说话,紧绷的脖子透露出主人的心境并没有他表面那么平静。

  成遂苦笑的靠在树干上,想到跨年夜那晚,凌乱的别馆和满是血迹的雪地,路时栎站在桥上摇摇欲坠的身体,悔恨和懊悔像海浪似得把他卷进深海,缺氧般的窒息压的他浑身无力。

  哑着嗓子说:“对不起,我知道现在再怎么道歉也于事无补,但是时栎,我求你了,求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以前…我真的是瞎了眼的混蛋,分不清对你感情,把你对我的好当作理所应当……你就给我一次机会行么,让我好好补偿你成么,你身体又不好,一个在外面我真的很担心。”

  路时栎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

  他能说什么,让他忘记成遂对他做的那些事,忘记自己曾经有多下贱,他一点都做不到,只要看见成遂,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股脑塞进脑子里,撞的他好痛。

  就算以前再怎么喜欢,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怎么可能继续回头。

  身后又传来咳嗽声,一声声破败沙哑的声线,听的路时栎很难受,想到成遂刚才为了救他,竟然会真的下跪,任由其他人打踹,心脏猛地抽了抽。

  成遂低头咳了几声,让他朝思暮想的omega一点也没有回头,悲哀地垂下手指,胸口又涌上口气,下一秒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接着身子一软,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

  路时栎倏地转身,看到成遂下巴全是血,地上也是,吓得脸色煞白。

  眼看成遂整个人快倒在地上,路时栎不管不顾地搀住人:“成遂!”

  这会成遂半点力量都使不上了,除了手臂还能动,整个上半身瘫在路时栎身上。

  他搀扶着成遂的腰,摸到一手鲜血,这才想起前段时间成遂中枪的事。

  湿润粘稠的液体一直在往外流,烧着他的指尖发麻,耳边是成遂的呼吸声,虚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死了。

  眼眶发热,路时栎咬着牙问:“成遂,你怎么了,为什么站不起来,你哪里不舒服,你快起来。”

  成遂像是察觉到他的无措,吃力的抬手,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刚张开嘴,嘴里又溢出鲜血,留在路时栎并不算干净的浅色T恤上,还有脖子上,血迹斑斑的吓人。

  成遂一直在吐血,路时栎手无足措的抱着人:“成遂,成遂。”

  随着路时栎焦急的呼喊声,何锡渊的手下也搜了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路时栎不敢再呼叫,抱着人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