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难掩 第101章

作者:酉野 标签: 近代现代

  两人无奈的相视一笑,周越摇头说:“快走快走,再不走我儿子要疯了。”

  “嗯,下次见。”

  “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别憋在心里,记得要跟我说。”

  路时栎动容的红了眼眶,点了下头:“知道的,你快走吧。”

  两人分别,路时栎刚进闸口,身后传来一声很耳熟的声音叫住他。

  回头,意外的发现沈筠坐在人群里,见他回头,跟旁边的人耳语几句,那人点了点头走到他身前:“路先生,沈先生让我把这个给你。”

  又是一个袋子。

  路时栎看了眼沈筠,对方笑着让他收下。

  他站在闸机口,后面的人都开始催促他快点,路时栎往边上挪了挪,再抬头沈筠已经被人推远。

  周越凑过来,说:“时栎,那个人是谁,我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太眼熟了。”

  “他就是沈筠。”

  路时栎第一次见到沈筠,也觉得对方很熟悉,但他确定两人从来没有见过面,更让他奇怪的是,沈筠对他的态度。

  这些天,沈筠时不时到公馆,问他以前的事,甚至还会问他小时候在路家过得好不好,还会给他带自己做的点心。

  太怪异了,上次他忍不住问,沈筠只是笑了笑,说感觉两人很投缘,看到路时栎就会让他觉得很舒服。

  关于这一点,其实路时栎也一样,跟沈筠的相处中,并没有想象中的违和感,反而有种莫名的熟悉。

  可能,两人确实很投缘。

  上了飞机,经过一小段颠簸,远离地面上到高空,路时栎倚在窗边,从上往下看缩小几倍的A市,瞬时间心里五味陈杂。

  这一次是彻底要离开了。

  从A市飞到W市,4小时后,路时栎拍着脑袋上了摆渡车,回到出租屋内,已经是凌晨,累的他倒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被冷风吹醒的,肚子也应景的咕噜叫了几声。

  飞机餐并不好吃,路时栎勉强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这会肚子也饿脑袋也涨,摸到手机准备点外卖,一连串消息蹦了出来。

  除了周越和赵崎,沈筠的头像也亮着红点,都是问他到了没有。

  一一回复消息,正准备锁屏,下一秒路时栎鬼使神差的把对话框往下拉,成遂的头像安静地躺在最下面。

  以前的头像换了,是一个地上的黑色影子,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路时栎知道是什么。

  是公园那次,段小韫拿成遂的手机胡乱拍的,拍的很糊,隐约能看到两人贴在一起。

  路时栎叹了口气,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扫到桌上的纸袋。

  先是把沈筠给他的打开,里面是一条项链,是在医院看到的那条。知道这个对沈筠很重要,他忙给对方发了个消息,过了很久都没有收到消息。

  他小心的收好,手指碰到边上的袋子,赵崎给他的被扫到地上,里面的东西全都摔了出来。

  深蓝色首饰盒扣在地上,路时栎蹲在地上把东西捡起来,看着上面的暗纹,忽然心脏的跳的很快,扑通扑通撞的胸口很重。

  咽了下口水,指腹在上面停了几秒,打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路时栎眼睛一下子红了,脑中瞬间闪过很多画面,全是这些天,成遂的举动。

  用力眨了下眼睛,路时栎确定是以前的那枚戒指。

  他还以为早就丢了,没想会在成遂手上。

  手发抖的把戒指拿出来,摸到内侧多了半圈凹凸的纹理,就着灯光往里看,看清里面的文字,憋了许久的情绪瞬间崩塌。

  与此同时,成遂刚结束一轮治疗。

  等医生全都走完,一直闭着眼的alpha睁开眼,深邃的黑色眼眸藏着深深的倦意。

  浑身上下没一处是不疼的,针扎般绞在伤口里。腺体全天二十四小时痛,还有眼睛,这些都不是让成遂受不了的。

  脊椎的问题导致他无法正常行走,这才是他最无法接受的事实。

  像个残废,做什么都需要别人推,还有几次甚至连手都抬不起,那一刻,成遂所有的自尊被重重地踩在地上。

  活了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这么狼狈不堪过。

  但只要想到路时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值得了。

  

第107章 学会尊重

  两年后,W市。

  距离春节还有半个月,街上早就有了过年的氛围,到处张灯结彩,就连树上都绑了红带,等待新年的到来。

  路时栎跟楠希约好买年货,收拾好教案,正准备打卡下班,许老师边打电话边从外面进来。

  看见他似乎有点意外,一瞬间顿了顿,随即点头,转身进了办公室。

  敏感的察觉许老师的表情很不对劲,隔着玻璃都能听到他在说什么,对着电话很吼。

  过了几分钟,路时栎听到里面摔东西的巨响,下一秒人推门而出,怒气冲冲走到前台,紧接着争吵声从门口传来,参着怒骂和摔东西的声音。

  路时栎忙跟了上去,在拐角处看到大厅站着一个陌生的alpha,怒气丛生地拽着许老师的胳膊。

  前台老师早就被吓得大气不敢出声,其他也同事纷纷探头。

  许诺膘了眼他们这边,所有人忙把头缩了回去,故作无事的翻资料。

  许诺忍着脾气,把alpha拉了出去,过了半个小时面色苍白的回来,衣服凌乱,从领口处隐约能看见脖子有些许红痕,嘴角也有点破皮。

  路时栎什么时候见过许老师这副模样,跟其他同事八卦的神情不同,路时栎匆匆收回目光,跟许老师打完招呼就要离开。

  “路老师,”许诺从后面喊住他。

  路时栎回头:“许老师,有什么事么。”

  说话的时候,他刻意不去看许诺身上跟往常不同的地方。

  许诺也有点累,没有多说废话,开口道:“过完年学校要派一名老师去乡下支教,在L县,本来是我自己去,这边出了点小事,想了下准备派你过去,路老师有没有时间。”

  还不等他回答,许诺又说:“这次很重要,我不想随便派人下去,你的能力我很清楚,等支教结束,还有,年后学校要开分校,我准备让你当新校区执行校长。”

  两年前,路时栎进蔓绘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到现在不止是主教老师,去年还被提到教学主管的岗位。

  为人踏实、工作认真,尤其是学生家长都很喜欢他,所有棘手的班级到了他手上,就没有不服的,还有招生这一块,比很多老练的招生老师业绩都要好。

  因为某个原因,除了在学校,他们还会在疗养院见面,许诺还有好几次撞见路时栎在备课,每个班级每个孩子都被他设定了成长档案,记录了开学时的基础,制定每月计划。

  这一切许诺全都看在眼里。

  路时栎诧异道:“我?许老师,支教那边我没问题,只是当执行校长的事情,我现在能力还不够。”

  “你在工作上什么样我很清楚,好了,这些事能过完年再说,对了,下周我要出差,治疗的事我问了江医生,可以提前到这周,周五可以吧。”

  许诺明显不想多说,确定他时间没有问题,拿着包出门。

  路时栎在楼下等公交车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alpha,强势的把许老师拉上车,一脚油门飞驰而走。

  —

  去买场的时候,楠希打电话临时加班,年货还是没买成,路时栎随便解决完晚餐,刚回到家,便接到江医生电话,说的跟许老师的是同一件事。

  路时栎多嘴问了一句许诺身体的状况,得知他没什么问题,这才稍稍放下心,问:“江医生,请问我这种情况,信息素治疗还需要多久。”

  江医生:“这次结束,等检查报告出来才能知道,你恢复的很好,不出意外之后缩到半年一次。”

  路时栎顿了顿,正要说什么,江医生仿佛有什么急事,很快就挂了电话。

  听着那头的忙音,很奇怪江医生说的时间,上次明明说一年一次,怎么突然又改了?

  他不知道这个决定,不是江医生做的。

  放下手机,江律双手交叉,凝视对面的成遂,良久,深深叹了口气说:“说了,我说你这是何苦,少一次对他的身体都不会有很大影响,无非就是点小问题,反倒是你,必须停一停,不能再抽了。”

  接连三年,连续30多个月抽取信息素,就算是再健康的alpha都不能承受,跟何况成遂,遭受了那么多事,拖着病重的身体,不听劝阻的执意要抽。

  成遂不做声,过了会抬头,黑色帽檐下的眼睛安静的和死水一样。

  他比之前瘦了很多,但相比出事的那段日子,起色好了很多。

  成遂不想说话,连夜赶到W市,仅在飞机上眯了半个小时,马不停蹄的跟人谈合作,几小时的对决,解决公司的事情,立刻赶到医院。

  下周要飞一趟国外,跟路时栎治疗的时间撞了,只能提前。

  江律不耐烦道:“听到没有。”

  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成遂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敷衍的嗯了句,起身离开,剩下江律在办公室里气的拍桌子。

  成遂离开疗养院,车头一转,熟练的把车开到老小区,停在路边,过了一个小时,等楼上关了灯才推门出去。

  抬头望向楼上,直到后半夜,双腿乏力,忍着头疼,半靠在树干上喘气。

  他还不能久站,到这会早就不行了,可成遂不想回车里,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清醒的离路时栎这么近。

  成遂是去年站起来的。多天的复检是非常人能忍受的,尤其是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恢复的可能性更少了。

  成遂又心高气傲,不让任何人看到他复建的时候有多狼,每一次把身上摔的青一块紫一块,直到医生隔着门板砸门,才肯回到轮椅开门,呈现给众人的依旧是那个高傲的成遂。

  直到去年,再一次开门,成遂的轮椅就被收到角落,不用再依靠别人,也不用在每月抽取信息素的时候,让别人把昏睡中的路时栎抱上床。

  他能站起来简直堪称奇迹,医生早就断定恢复的几率少于百分之30,这么多天,没人知道成遂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只有成遂自己明白。

  站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有多么想路时栎,恨不得马上飞到W市。

  可惜他不能,还没有到时间,必须要忍到月中,借着抽信息素,才能短暂的跟路时栎接触,等人快醒前换许诺进来,自己则躲到隔壁,贪婪的看着人离开。

  这两年,成遂没有找人跟踪路时栎,除了知道他在做什么工作,其他的一概不知。

  只要知道他安全,比什么都要好。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现在这副样子太丑了,成遂不想再让路时栎看到自己任何落魄的一面,即使再忍不住,也必须要忍。

  他得给路时栎足够的多的安全感,不能做出任何让他反感的行为。

  以前他不懂,经过这次成遂才彻底明白,喜欢一个人,最先做到的就是尊重。

  一直待到后半夜,成遂强撑着回到车内,翻出药,倒在嘴里干咽进喉咙,苦涩也顺着口腔一路滑到胸腔。在驾驶座歇息片刻,等到腿恢复,才驾车离开。

  背影在夜色中格外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