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土八月
迟柏意说:
“好的,谢谢。”
人走了,陈运才磨磨唧唧从袖子后露出脸,拧着眉头瞅瞅她,又瞅瞅人家,很不解:
“她怎么没有赶我们出去?”
迟柏意笑了笑:
“走吧,你看你想先去哪个专柜看。”
“不知道。”陈运有点不好意思地揉了一下鼻子,“我就会背书。”
“那你现在背一段给我听听?”迟柏意扶着她肩膀,左右一瞟,朝最近的那个专柜走过去,“来,就这个娇兰。”
“一八二八年建立,创始人娇兰首支古龙水为拿破仑三世妻子所作,柑橘馥奇香调。佛手柑橙花苦橙叶……”陈运一指那个空瓶子:
“就这个,帝王之水,鎏金典藏款。六十九只蜜蜂,皇权无上。一升一万。”
迟柏意一瞄标价:二百五十毫升六千二。
换算过来……一毫升二十四?
“好闻吗?”
陈运哪儿知道:
“据说是柑橘之王,奶奶说过,当下的大地算它平替。”
瓶前有插在密封盒里的试香纸,迟柏意抽出来在鼻子前挥动了一下,试图品味这个柑橘之王:
“有点苦,和酸?”
说真的,像柠檬皮……
(像泡在那个意大利面调料里还削了点儿香皂进去的柠檬皮……啧)
陈运过来抽抽鼻子,道:
“不适合你。”
迟柏意就又插回去,拉着她往旁边走:
“那这个呢,阿蒂仙。”
“创始人让拉珀特,一九七六年法国小众沙龙品牌。风格怪诞个性独特,九四年推出世界首款无花果香,调香师……”
“奥利维亚.贾科贝蒂。”一个声音在她们身后轻轻道,“没有试香纸了,不过这里也有小样,您可以试试。”
陈运转过头。
那个之前离开的店员姐姐又回来了,手里托着一小罐咖啡豆:
“大部分正品都有拆分试用装,您随意。”
迟柏意犹豫了一下,正想说什么,陈运已经伸手接过了那瓶咖啡豆:
“谢谢。”
“您客气。”对方笑得很温和,“看来不用我再介绍了,是不是?”
陈运的眼睛慢慢亮起来,嘴角微微上翘着,点了点头:
“是。”
“那么,我现在可以为您做些什么?”
“就那个普罗旺斯无花果吧。”陈运深呼吸了一下,上前一步,手却死死抓着迟柏意的手没松:
“麻烦你给我试香纸,行吗?”
试香纸挺细,手指宽,直接喷洒稍等几秒钟后,先闻到的是居然是奶香。
奶香混合无花果汁,迟柏意觉得这玩意儿喝着应该挺美。
不过陈运转头就给她泼了盆冷水:
“还有阿魏,大蒜味儿的。”
然后陈运嘴里无比纯粹高级清爽的寻找蝴蝶,迟柏意幻视自己被蝴蝶灌了三斤酒晕倒在了花园里。
传说中神秘了不起的冥府之路——
“怎么说呢,如果把寺庙里填满某种香味纸巾再塞进医院,那可能确实很神秘。”
至于满堂红……
“花露水加红花油了解一下?”
伟大的迟大夫靠自己被冲昏的大脑和一嘴点评,赶跑了试图辩经的三名店员后认栽,把鼻子凑进咖啡罐猛吸,叫她好棒好无敌的陈运拖着出了店门才反应过来:
“咱还什么都没买呢。”
陈运憋笑憋得快抽抽了:
“你还想买什么啊,人导购姐姐都躲在柜台里头笑去了。”
迟柏意朝店里一看,还真是:
“哎呦我真……我、给你丢脸了吗?”
“没丢。”陈运抿着嘴乐,看她还是一脸恍惚而郁闷的表情,干脆上前捧住了她脸:
“真没有,你、特别可爱。”
是那种平时看起来非常正经特别矜贵,结果底下藏了台吐槽放送机那样的可爱。
“还理发店的空调味儿,你到底怎么想出来的?”
迟柏意憋了半天,叹气:
“实话实说呗。”
“太实话了。”陈运赞同地点头,“我觉得很棒,可以让你去写香水文案。”
“我写香水文案全世界香水都该卖不出去了。”迟柏意笑了笑,搂住她肩膀:
“怎么样,我看你倒玩儿的不错,现在回家去吗?”
“回。”陈运挺开心地摆弄袋子里的试香卡,时不时凑到脸前嗅一嗅:
“真好,小时候跟奶奶去过别家店,里头的人都可严肃了,买不买也不问,说不到几句话就赶人。”
下了停车场,坐进车里,她还在说:
“原来香水和古法合香真的区别特别大,我以为那些酒精溶液花露就可以做到的,还是不行。”
“跟萃取有关系吧。”迟柏意想了想:
“精油什么的?”
陈运小心翼翼收好那张像明信片一样的香卡,望向她侧脸:
“精油?”
“我说着玩儿的。”迟柏意将车开了出去,“不过你不是之前挺愁怎么样让那味香留香时间更久挥发更有爆发力吗,可以考虑一下加点精油?”
陈运这回却沉默着没说话。
车开上了路,路灯一格一格透过车窗。
迟柏意可以用余光瞥见她正轻轻摁着鼻子附近的穴位:
“累了?”
她摇摇头,从兜里摸出小手机看:
“七点半了。”
迟柏意“嗯”了一声,道:
“没事,她今天不在门诊,下班时间晚。”
陈运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后半截路俩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车里很安静,除了呼吸声就是音乐,音乐还是那个游戏的原声唱片——从泪水之城到残破容器,再到苍绿之径。
时不时舒缓时不时激昂,偶尔还来点儿跳跃的小和弦。
别说陈运了,就连迟柏意都听着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下车时候差点没被绊一跤。
陈运摇头叹气地给她扶起来,又回身去关车门,手扶在车门上愣住:
“你车里还有东西。”
是有东西,两个行李箱,一个集装箱,全堆在后座和后备箱……
“你是不是……”
迟柏意一言不发地过来摁住她手,把车门碰上:
“不是,随身的我都带着了。”
陈运这才注意到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包:
“你什么时候拿的这个?”
“就你刚刚头都不回下车的时候。”迟柏意睨了她一眼:
“走不走?”
走吧。
走进小区上楼再绊一下,这回绊得还是陈运——
陈运好端端闷头走路,一个抬头眼前一黑,刚要张嘴说话就觉得一股寒风袭来,手忙脚乱地闪到旁边:
“你干嘛呢!”
迟柏意摸摸脸,心有余悸地喘气:
“我觉得这楼梯变形了。”
“我觉得你变形了。”陈运站在下面两层仰头往上瞪:
“我就差张嘴啃你腰上了,你走路不看道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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