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土八月
毛毛点头:
“小孟姐。”
“我马上要去鹿合了,今晚十一点的车。”孟知玉抬手,用袖子替她抹了一下脸,“不哭,再哭,脸该冻伤了。”
“这辈子,我想大概都不会再见了吧。”
“找到家里人了要替我们好好过啊。”
漫天风雪中,那道身影消失不见,江月低下头接住一片六瓣雪花,看它在掌心慢慢融化。
同样接住雪花的还有站在咖啡门口的陈运,不过就一下,迟柏意的手帕便立刻擦了过来。
陈运把那块儿帕子和她的手一起握住,轻轻道:
“所以就是这样了。”
“因为我既不想了解也不想替她找解,大约是我自私,都无所谓。”
“然后,我才发现并没有人能够毁我一生。”
“她不行,遗弃我的人也不行,每一个对我做过坏事的人原来都不行。”
“那这个呢?”迟柏意另一只手扬了扬文件夹,“想去吗?想去的话我们下周出发再分出一天顺道走一趟金州。”
“不去了。”陈运说,“过年跟送毛毛过去重要。”
迟柏意应下,过了一会儿又问:“那……以后呢?”
“以后?”陈运就笑了,“以后啊……看我心情吧。”
第136章 行,都行
至于“看心情”是指心情好的时候,还是有心情的时候,迟柏意也不知道。
那份文件和那个地址一起被扔到了书架夹层,她没有再翻出来看过一次,迟柏意也没有再提。
休假前的日子比想象中过得更快。迟柏意要工作交接配合各种安排,天天下班七八点,陈运比她忙得更狠一点,工作室和店两头转。
偶尔清醒的对话不是在早上起床就是在晚上睡前。
中饭什么的,已经很久没一起吃了。
钱琼听到这话很是嗤之以鼻,道:
“不就五六天吗?我跟那谁还一个月都没见了呢。”
江月在旁边表示赞同:“就是,我也跟何年快一个月没有见了。”
迟柏意一下子头疼得要命,特别想要把这俩最近天天不请自来的电灯泡扫地出门:
“你们不困吗?”
钱琼神采奕奕的:“不困,这都困了过年怎么办,来陈运,再开一局。”
陈运不想开,逮着江月凑数让她开,自己躲去了书房,迟柏意一看,也脚底抹油跟着躲了,把客厅让给那俩最近打游戏上瘾的混球。
书房没有床,沙发就一张,俩人在上头叠着坐下,陈运还没说什么呢,迟柏意先叹了口气:
“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你看看。”迟柏意坐在她大腿上朝门口努嘴,“本来这几天就忙,加上这俩人,天天晚上折腾到十一二点,等过两天回北城更没私人空间了……”
“然后等过完年吧你又要上课,考试,一晃到六月份高考,高考完就得异地。”迟柏意掰着指头数,越数越气:“想过个二人世界怎么就这么难呢!”
陈运本来听她说回北城还在紧张,紧张到一半听到后面这一串,瞬间笑了:
“你怎么想这么远啊。”
“这还叫远吗?”迟柏意很不满,“近在眼前的事儿了都——我跟你说你就不应该在今天放她进来。”
陈运问:“谁?”
“钱多!”迟柏意咬牙切齿起来:“一点儿没有边界感。看看毛毛,再看看她,我恨不得小时候直接给她塞垃圾桶里。”
“毛毛住进来那是人家搁这边没有房子,她呢,自己有家不回,天天往咱们这儿跑什么……”
迟柏意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吐槽起钱琼一时竟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明天就正式休假了,今天回来的早。我还想着晚上咱们好好温存温存,明天一大早起床买完东西就出发呢。她倒好,两肩膀抬个头一张嘴光溜地滚来了。
年货年货也不买,行李行李也不收拾,净指着我。从小到大什么都是我……”
迟柏意的吐槽上起头来也相当可怕,时间跨度大到从四岁一直到二十八岁,旧账压根翻不完。
更夸张的还有小时候坐在学步车里的种种不睦——
谁谁把谁谁谁踹了一脚,谁谁坐在谁谁谁肚子上……
陈运听得实在好奇,打断道: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连这个都记得?不是说小孩三岁之前没有记忆的吗?
迟柏意道:“奶奶跟我说的。”
陈运就不说话了,心里默默回忆起自己曾经有没有做过或说过什么会让她记仇的东西。
一想发现似乎没有,再一想发现又似乎很多。
想来想去,迟柏意的吐槽语气已经从恼火转向了委屈。
还是委屈得不行的那种,边说边抿嘴,挺大双眼睛巴巴儿地一下一下扫过来。
扫得陈运当即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全抛到脑后,抱着她安慰起来:
“没关系,那不是过年前咱们还要在临江待两天的吗,这不是二人世界吗?”
“高考完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假期呢你忘了。说不定我还考不上呢。而且你看我这鼻子,没准到明年夏天也好不了,好不了我正好不去了,后年再……”
迟柏意一下捉住了她嘴:“停。”
陈运眨眨眼。
“考不考得上我不管,鼻子我有没有告诉你一定能好?你是不是特别相信我?”迟柏意说着,还抓着她冲自己点头。
陈运被迫点了两下头,差点没气笑:“有你这样的吗?”
“那你是不是相信我?相信我的专业能力,相信我的专业素养?”
眼看迟柏意又伸手了,陈运赶紧先自己点了:
“我相信我相信——所以你明天的安排是我们起床先去买东西吗?”
“先吃饭。”
“所以是吃完饭就去买东西?”
迟柏意点了点头:“买点儿路上用的,不是要开车吗,给你们买些零食。还有这边的不好寄的土产之类,带回去给奶奶。”
陈运了解了:“那要不咱现在去买?”
迟柏意一愣,想扭头去看表:“现在?”
陈运把她下巴转回来:“现在——现在也就五点多,超市什么都没关门。我带卡,你开车,买完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吃顿饭,不理她们了。”
迟柏意犹豫着:“那是不是不好,毕竟毛毛……”
“饿了她俩会自己找食。”陈运看着她:“临江还待两天呢,你都没有跟我讲过要怎么玩儿。还有奶奶喜欢什么,奶奶是怎么样的,你们家是什么样子,你都没仔细说过。”
迟柏意还在犹豫:“可是你不是要陪毛毛一起去见她家里人……”
“请钱琼姐帮忙去一趟吧。”陈运说:“我又不会说话,说话也不好听,再说还有她那个表姐何年呢。”
迟柏意便心动起来,眼睛亮晶晶地带上了笑意。
陈运直起腰碰碰她鼻尖,声音低了一点:
“好不好,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当然很好。
原来不止是在床榻之间,只要俩人一起做任何事,感觉都不一样——
迟柏意买东西居然算是来者不拒那一挂的,想到什么是什么,东一榔头西一榔头。
陈运则更习惯提前列一个清单,从衣食住行各方面都排列到位。
这样的行为作风按说应该有很多冲突,可她们偏偏乐在其中。
迟柏意推着推车满足得不行,叹道:
“我现在总算明白老周说的那个双面性了。”
“凡有发生皆利于我么?”陈运拿着三盒指套来回比较着,道:“我也一直记得这个。不过我一直以为这话是教人具有阿Q精神,不要钻牛角尖的。”
“这明明是说要把所有坏事都尽力操作成好的——不是,你能不能不要看着这种东西说这种话?”迟柏意很想走,“还这么严肃,你能不能稍微脸红一下?”
陈运就抬头看看她,目光特别澄澈:
“你怎么脸红了?”
因为你在这儿研究六七分钟了!
迟柏意道:“因为我这个人脸皮薄,容易害羞。”
陈运笑了一下,把三盒全扔进推车里,抬腿道:“那希望你在家也这么容易害羞。”
迟柏意脸都绿了,推着推车在后面。
陈运甩着手在前面走,心情很好,还说:
“虽然我现在不大能用上,但是你终于放假了。既不用上班,也不用早起查房,借口找不了了,所以我觉得还是多买一点儿比较好。哎你说,明天我们出门带几盒?”
还几盒?
迟柏意非常想把这几盒全给她扔出去。
“那一盒估计可以了。”陈运点点头,“接下来就是给奶奶买土产。对了,奶奶喜欢什么?”
迟柏意对这个转折实在无话可说。
“土产的话,茶喜欢吗,西陵毛尖?青砖茶?算了,感觉挺没档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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