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立迦勒底 第277章

但就在这片近乎沉默的寂静中，Archer莫里亚蒂却清楚无比的看见了从少年御主藤丸立夏眼中逐渐升起的光辉。

“杀生院祈荒为了成为BEAST，只用圣杯召唤了B.B作为她的帮手。而B.B先制造了热情莉普与溶解莉莉丝作为卫士，但在察觉到她们不再受自己掌控后，B.B便将莉莉丝废弃，并封印了莉普，之后用圣杯重新召唤了燕青和卫宫[alter]担任新的卫士。”

藤丸立夏看着莫里亚蒂，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

“他们的关系彼此交织，唯独只有你——只有Archer先生从一开始就不在他们的范围内。”

“所以呢？Master你想证明什么呢？”

莫里亚蒂挑了挑眉，肩上的青蓝色蝴蝶轻轻扇动蝶翼。

同一时刻，藤丸立夏的睫毛也微微抖动。

“……我不是要‘证明什么’，只是在‘阐述’什么。”他顿了顿，随后继续说：“和杀生院祈荒无关，和B.B无关。Archer先生你会出现在学园都市的那个‘缘由’也与她们无关。因此，你的召唤者一定另有其人。”

“所以，我在拜托一方通行与初春饰利将卫星牛郎星Ⅱ号的控制权交给你的时候，让他们稍微动了点手脚——不是整个卫星，而是只将光学武器的控制权交给了你。”

“而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没错。”

“从一开始，Archer先生你的目的就仅有一个——”

“那就是控制牛郎星Ⅱ号，将这颗卫星作为你的魔弹，破坏地球。”

那推测听起来实在是太过疯狂，无论是谁都会忍不住为之发笑。

但出乎意料的是，作为“被污蔑”为想要用卫星作为魔弹而贯穿地球的人，Archer莫里亚蒂脸上的表情却令人讶异的冷静。

“是什么让Master您产生出了这样的错觉呢？”

灰发的年迈绅士站直了身体，青蓝色的蝴蝶扬起纤细单薄的翅膀飞离肩膀。而在他的面前，浑身缠绕着纯白绷带的少年御主依然端坐在电动轮椅上。平淡沉着的继续诉说自己的推理。

“没什么，只是我在进行作战计划布置的时候，突然心血来潮，请迦勒底的罗曼找人计算了下数据而已。”

“计算……数据？”

“就是关于让Archer先生将牛郎星Ⅱ号作为魔弹发|射而造成的攻击威力会有多大——而结果相当令人惊讶。若是角度精度没有发生偏移，或是中途没有被上条当麻的右手一度抹消魔力的话，哪怕仅有牛郎星Ⅱ号上的光学武器这一部分作为发|射用的魔弹，其威力也足以将整个日|本从世界版图上抹去，并进一步引发海啸和地壳震荡，导致周边的海域与大陆受到波及……当然，具体的后果预测我就不多说了。相信身为数学家的Archer先生应当比谁都能快速计算出这些损失和影响的范围。”

坐在轮椅上侃侃而谈的少年御主在此时抬起头，晴空般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莫里亚蒂。

“然而您明知如此，却一句话都没有向我说明，甚至若非我提前让一方通行和初春饰利动了手脚，将Archer先生控制的整个牛郎星Ⅱ号给替换成了光学武器，我甚至都无法想象，若是让Archer先生顺利将一整个牛郎星Ⅱ号卫星作为最后威力最强的魔弹进行宝具放出，这个地球又会受到怎样严重的损害。”

他拉长尾音，意有所指的目光在这一瞬间比任何箭矢都要来的刺人。

“说不定……正是能够‘恰好’将地球贯穿的杀伤力，你说呢？Archer先生？”

站立的老人与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相互对视，片刻之后，Archer莫里亚蒂终于没能忍住笑意，在这寂静的医院小花园里肆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令我折服的Master。哪怕我在您的身边，居然也没能发现您已经将我看透到了这地步。”

“事实上，真正发现这一切还是在你找回真名之后……至少在那之前，我是有真心相信着Archer先生的。虽然这份信任也只有一点点罢了。”

若非藤丸立夏现在还浑身缠着绷带，相信这个黑发少年早就忍不住要做个耸肩的动作了。但即便如此，从他的语气和神态之中，Archer莫里亚蒂也能体会到立夏逐渐揭开谜底并得到确认后的轻松惬意。

“真正召唤出Archer先生的，应该是魔神柱巴力……没错吧。”

虽然是疑问句的句式，但藤丸立夏最后却已经连那点疑问的语气都懒得装样子。

“是的，没有错。”Archer莫里亚蒂点点头，青蓝色的蝴蝶绕着他与藤丸立夏慢悠悠的飞了两圈，便又落回莫里亚蒂的肩膀。“诚如Master所言。最初召唤出我的，正是魔神柱巴力。”

尽管魔神柱们都是以【人理烧却】作为最终目的，但各自执行的手段与方法却都不一样。既有如雷夫教授那种潜伏推动计划进行的，也有如巴力这种察觉到人类御主会令计|划|偏|移而来扫清障碍的类型。

魔神柱巴力在察觉到这个有杀生院祈荒造成的特异点后，便意识到了人类御主一定会来到这里进行修复。与此同时，他也以“这个特异点一定会被修复”为前提进行了计划。也就是召唤出学园都市的Archer——詹姆斯·莫里亚蒂，将他与魔弹射手这个幻灵进行融合，从而令他兼备了头脑与战斗力。以“最后一颗魔弹必定会命中恶魔的目标”这个因果律，对人类御主设下了陷阱。

至于说为什么莫里亚蒂愿意与魔神柱巴力进行合作的原因——

“其实，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想要这样尝试一下了……如果单凭计算，从理论上是否可以制作一个足以将地球一击破坏的子弹？”

“但是，破坏世界是恶行。与一般恶人为了作恶而破坏世界不同，我是为了破坏世界而成为了恶。”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为了阻止杀生院祈荒与地球合二为一、不得不将其余地球一同破坏的我……并不能算是彻底的恶人。”

“而既然机会都摆在眼前，Master，若是不趁机去做，岂不是太浪费了吗？”

第186章 第35章 第七日（2）

与预想中的不同，莫里亚蒂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是被魔神柱巴力召唤的从者, 甚至对藤丸立夏揭穿他意图用魔弹击穿地球核心的计划也全然接下, 坦然到令人无法不为之怀疑的程度。

“但是, 为什么……”

“？”

“如果Archer先生选择了站在魔神柱巴力的身边，完成针对我的‘谋杀’, 按照Archer先生的性格是完全有可能的。但为什么？为什么最后Archer先生选择了站在我这边呢？”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御主眨了眨眼，唯有这个问题自始至终无法得到答案。他紧紧盯着莫里亚蒂，生怕他有什么异动。而为了以防万一, 他在离开病房前, 特意去找史提尔借了不少剩余的符文纸片藏在绷带里。只要莫里亚蒂有什么动作, 藤丸立夏手里的术式就会立刻发动并召唤出炎之巨人。

但出乎意料的是，被问了如此尖锐问题的Archer莫里亚蒂, 则对藤丸立夏弯腰鞠躬, 行了个类似英国骑士觐见贵族的礼节。

“我与魔神柱巴力只是合作关系——它想要杀死可能会阻碍‘人理烧却’计划实行的人类御主, 而我则想要趁机试验用魔弹贯穿地球。而刚好就在此时, 这个绝对会吸引人类御主前来，同时又具备了让我可以有正当理由破坏地球的特异点, 出现了。”

说到这里, 他顿了一下, 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类似困扰亦或是懊恼的神情。

“但遗憾的是, 无论是我还是魔神柱巴力都没想到, 在这个特异点里居然会有杀生院祈荒这样规格外的家伙存在。它与另一位魔神柱桀派被吞噬，而我则在降临时穿过数据化结界的时候，导致体内灵基出现损伤, 并致使我暂时失去记忆。”

“在这之后，我便遇见了你——”

细心，谨慎，大胆，且疯狂。

运用周边一切能够利用的所有人事物进行计划布局，生生将本该是死局的特异点给扭转成微末希望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