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家小十
兰斯从一开始对乐队就有着非常苛刻的要求。
他这人其实真得挺难相处的，日常工作又挑剔、又爱发脾气，关键是发脾气还不是自个儿憋着，而是想尽一切办法要让所有人不开心，低气压到让人负面情绪爆棚。而且，时常有一些不近人情又不可理喻的操作。
比如，他早期曾制订过一条乐队规定：每天下午两点集合，准时排练，必须来，谁缺席谁他妈滚蛋。
有一次，西奥下楼梯时，不小心扭到脚，打电话找他请假。
结果他的回答是：“你手断了吗？你平时用脚弹贝斯吗？”
西奥瞬间懵逼：“我，我是手没断，也不用脚弹贝斯，可我不能走路了啊。”
兰斯说：“哦，那就爬过来吧。”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西奥呆愣地望着电话，半天才反应过来：“操！”
在这种极端自律的情况下，一支乐队还不红，那才是天理难容吧？
不过，很长一段时间，西奥都很疑惑：“我当初是怎么忍住不揍那混蛋的？”
可乐队就是这样发展并进步的。
每一场让观众们为之尖叫的现场演出，固然有灵光一现的即兴演奏，也会有超水平的现场发挥，但一切的基础和最后的精彩，却全都是每天坚持不懈一场又一场地练习后，才能收获的丰厚回报。
所以，不管外界怎么夸张地形容他们的幸运……
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底气来说：“我得到的，全是我应得的。”
至于那些总是失败，现场演出一团混乱，又找不到出路，想寻求建议的乐队。
詹姆斯他们始终都只能给出一句话：演出前，最少从头到尾认真地排练二十遍以上后，再他妈来抱怨吧！
因为兰斯这个挑剔的混蛋在，所有人在排练时也会不由自主地很投入。
而且，每个人都对这场夏季巡演很重视。
要知道，这是一场完全属于行星自己的演出，再没有什么合作的乐队了。
也就是说，舞台和观众全都是他们自己的了！
他妈的棒透了！
詹姆斯高兴地简直想欢呼着跳起来。
尽管这同时也意味着，假如巡演不顺利的话，也没什么办法把责任推卸给别人了。
可大家会考虑不顺利的事情吗？
什么，不顺利？
不存在的！
总之，为了这场巡演能做到尽善尽美。
四个人没有一句怨言地就在提前租下的排练室里进行了长达几周的刻苦排练。
这时候，只要排练室不断电，大家就能一直练下去……想想真是疯狂。
偶尔，詹姆斯会偷偷在屋里煮茶当放松，加炼乳和茶叶的那种，煮出来后，茶汤特别浓稠，抿一口，烫得一直吐舌头。
但他有一个‘主唱需要保养嗓子’明知道是借口的理由。
所以，兰斯勉强对这个不务正业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等到巡演日期临近，在最后一次排练结束后，鲍德温和西奥先离开了。
在正式上路前，他俩还得去处理一些个人的事务。
詹姆斯本是想找兰斯去一起喝一杯的。
可一回头，却看到他正抱着吉他，坐在已经空荡荡的排练室地板上，安静地沉思。
那种奇怪、也不该有的怜惜和保护欲又一次涌上了心头。
然后，詹姆斯就控制不住自己地走过去，还习惯性地弯下腰去拥抱他，同时，语气笃定地预言着：“不用担心，你会成功的。相信我，我们都会成功的，兰斯。”
黑发的吉他手一下子就笑了起来，那双蓝色眼睛真像是一片海。
他抓住詹姆斯要收回的胳膊，把人扯得一个踉跄，然后，倾身过去，第一次在两个人都清醒的时刻，主动地亲了一下金发主唱的脸颊，笑着要求说：“吉米，再唱一次？”
“见鬼，你他妈恶习难改！我就不该理你。”詹姆斯立刻忽视了那个吻，陷入了‘再一次‘的噩梦中。
可兰斯却似乎来了兴致。
他兴致勃勃地站起来，重新调好吉他，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来，最后一次。”
好吧好吧！
詹姆斯翻了个白眼，不耐烦但还是没办法拒绝地答应了。
可哪怕只是随随便便唱一下，天生对唱歌的喜爱，加上好动的性格，都让他始终没办法一直老老实实、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纯粹应付地把歌唱完。
所以，他很快和真正演出时一样，又开始绕着兰斯边跳边唱还边笑地转圈了。
这似乎正是黑发吉他手喜欢看到的。
尽管没有说出口……
可他后来在一首歌的歌词里这样写：
［旋转、舞动、摇铃鼓——嗨呀！］
［——来吧，宝贝，跳起来！］
第59章 厉害导演
在行星乐队以演出为第一要务来进行排练时,埃布尔也没闲着。
他又有了个新计划，想将这次的夏季巡演全程用影像记录下来,回头搞出一个纪录片,拿出去再卖一笔。显然,在他的商人思维模式中，什么东西最终都可以被转化为金钱。
为此，他还精益求精地面试了好几个导演。可真正有名气的大导演肯定是不会来拍这种玩意儿的，所以,多数人选都只是一些年轻又正处在攒资历时期的新人导演。
但埃布尔不太满意。
这个精明的家伙清楚地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想要商品卖出大价钱，商品自身就得质量过硬才行]。
如果把这部纪录片最终做得很粗糙,成果像是一些廉价的家庭纪念录影带,或是难看的小成本恐怖片光碟，那就纯粹是费力不讨好,干脆别做了。
否则,也许是有一部分盲目追星的粉丝们愿意掏钱,可投入和产出十有八九不成正比，还有损乐队名声,不利于长远发展。
于是,他是认真地经过一番精挑细选之后，才在心目中初步确定了一个靠谱的人选。
一名叫巴杰特的年轻导演。
他曾给顽童乐队拍摄过一支备受业界好评的MV,自身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实力和经验。除此以外，他还是一家音乐杂志的特聘供稿人。
这就是说，假如聘请了他,一方面纪录片的质量有了基础保证；另一方面还能利用他的个人影响力，为演出做出一定的宣传，完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埃布尔立刻联络了他。
巴杰特听完后，也有些意动，只是尚有一些顾虑：“我得和你们乐队的小伙子们提前谈一谈。这事得谈妥了才行。你知道的，埃布尔。如果是巡演纪录片的话，我可能需要进行一定的跟拍，走进他们的后台。我可不想在拍摄的时候，被人拿着扫帚当变态赶出去。”
埃布尔同意了这个合理的要求。
但由于他不放心行星那帮坏小子，干脆又亲自跑过去一趟，先把事情说一遍，然后，提前打招呼：“……这个纪录片很有纪念价值，你们到时候和导演见面的时候，都配合一点儿。尤其是你，吉米，别捣乱。”
詹姆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正站在排练室的角落中吸烟，立刻反驳：“我从来不捣乱，都是别人找我麻烦。”
然后，他又低头思考了一下，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只是，跟拍，还要进后台？噫，听起来是不太好。”
埃布尔正要解释……
詹姆斯突然抬起头，用夹杂一点儿好奇的清澈眼神直直望了过去，笑着开玩笑地问：“真的什么都拍吗？那我光着身子洗澡，或者脱裤子上厕所的时候呢？也会被拍吗？”
对于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来说，这种普通的对话大概也会变得引人遐想。
埃布尔有一瞬差点儿失控。可理智很快就开始在脑内尖叫，提醒他快收敛一下了。
这很困难！
但作为一个目前以赚钱工作为重的成年人来说，还是能做到的。
他小心翼翼地收回过于灼热的视线，成功地把自己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正事上来，并用一种听起来很理智和耐心地口吻解释：“你放心，吉米。隐私是不会被偷拍的，就算是不小心被拍到了，也可以要求他删除，不放出去。”
在詹姆斯好奇又怀疑地注视中……
埃布尔一心想要促成这件事，非常卖力气地举了很多颇具好处的例子，还把那位导演大夸特夸了一遍，最后，反复不停地劝说着：“这对宣传乐队是非常有利的，现在很多乐队都会这么做，粉丝们也希望看到你们。”
很多乐队都这么做？
出于某种竞争心理，詹姆斯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后，就有点儿想同意了。
但兰斯保持冷静地说：“还是等我们见完那个导演再确定吧。既然大家要长时间的相处和工作，哪怕是做不到完全合得来，起码也要互相不讨厌吧？”
大家顿时觉得有理。
埃布尔立刻说：“我回去就联系他，让你们见一面。”
但当他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巴杰特却歉意地表示，家里出了点儿急事需要去处理，能不能晚点儿再进行这场见面。
埃布尔只好推迟了两方见面的时间。
但话既然说到这个程度，没什么意外的话，事情其实已经属于半订下来了。
接下来的时间，乐队继续忙碌地排练。
期间，他们还抽时间地面试了几名巡演技师，有擅长钢琴和小提琴的，也有吹萨克斯管的。
詹姆斯他们招聘这些乐手是为了在舞台上更丰富和完善一些歌曲的音色。
所以，这些人虽也是乐手，可只能算是被雇佣的临时工，哪怕加入到巡演队伍中，依然不属于行星乐队的成员。
这个阶段也有很多的琐事，每个人都挺忙碌的，以至于……他们忙着忙着，都快已经忘记还要和那名导演见面谈话的事了。
直到巡演即将开始的前一周。
埃布尔认为，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直接给巴杰特打了个电话：“嗨，巴杰特？你到底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和我们的小伙子们谈一谈？我和他们提前聊过了，认为你的顾虑都不成什么问题。你约个时间吧，我完全可以带着人和合同一起过去，等大家见面说好了……”
“对不起，埃布尔。”
巴杰特导演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