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韵小尸
夏厌看着一个骑摩托车的男人想要回身射击,还没瞄准就被一发子弹击中,男人身子一歪,倒在了一旁的地上。
他很快发现了其中的玄机,那些警方或是伏击在他们的必经之路,或是占据了高地,居高临下地进行射击,明明是他们的地盘,对方却占尽了优势。
用几人就控制围堵住了他们这些人。
就在这时,噗的一声响,一枚子弹从侧后方射穿了汽车的玻璃,与此同时,袁工觉得自己的后背一热,像是被人重重推了一把,他被子弹射中了!
聂招急道:“夏叔,袁工中弹了。”他坐在后座上,伸手去拿一旁车上的急救箱。
就在这时,夏厌却咬牙回头,做了一件让聂招无比惊讶的事。
他抬手,一发子弹直击袁工的胸口。
聂招的手还愣在空中,就被崩了一身的血,年轻人满脸的难以置信:“为什么?”
“他受伤了,爬不了大悬崖,更不能把他留给警方,否则我们都会死!肯定还有其他人能够解开密钥!”夏厌双目血红,对着愣然的聂招道,“把他推下去!”
聂招梗着脖子并没有动作。
夏厌回过头冷笑一声:“小朋友很仗义啊,你带着他你也得死。你要是想死,我绝对不拦着。”
聂招只有犹豫了半刻,看着夏厌手里的枪干脆咬了咬牙,伸手按开了门,一脚把袁工给踢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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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紧跟着那辆车的贺临和黎尚也发现了这一幕。
他们刚才临时在附近找了几辆摩托,贺临载着黎尚在林间追逐。黎尚一边射击,一边排兵布阵,密林之中那些逃跑的人已经被伤了大半。
“车上有人下来了!”贺临急忙刹车。
“袁实秋!”黎尚喊了一声,翻身下来,急走了两步来到了他的身边,俯身查看。
男人半睁着眼,气息奄奄地躺在地上。
他还有着微弱的呼吸,可任谁都看得出,他要没救了。
“别死!你还欠我一条命!”黎尚双目赤红,用手按压着他胸口的血洞,这一枪是从前方射入的,是夏厌要灭口了。
可以说,到了今日的局面,有很大的原因皆是因为袁实秋。
这个人助纣为虐,明明有着绝顶的技术,却不做正用,害死了那么多的人,毁掉了那么多的家庭,这样的人不该死得如此轻易,而且他还有问题想要问他。
几次压按之后,濒死的男人还真的因为他的动作和声音,吐出了一口血。
瞬间空气进入肺部,他的眼球微微一动,恢复了一丝神智。
“硬盘在哪里?”黎尚拉起了袁工的衣领。
“夏厌……密钥和硬盘都在他那里……”袁工的嘴唇颤抖。
“他们要从哪里逃走?”黎尚继续逼问。
“大悬崖……”袁工用尽全身的力气,指了一个方向,他用染血的手抓住了黎尚的手臂,眼神哀怨含恨,“我……他……别让他跑了,别让他跑了!”
最后这句话几乎用了他全部的力气,字字泣血。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带着恨意,透露出了同伙的行踪。
他从不是什么善类,从他答应白葬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预料到了他此生必定万劫不复。可他还是想赌,赌一次老天会站在他这边,然而赌徒又会有什么好下场呢?
他给自己取的ID名为秋蝉,成为了普赛的幕后管理员,现在回想,秋蝉本身就是短命的,而他也是在咎由自取。
随着普赛开始运转,岛上像是个风平浪静的隐居之地,而他就像是一个住在岛上的土皇帝。
贪婪的他一时风光得意,却没想到,自己从来都是在与虎谋皮。
白葬被抓本是这场大戏的高潮,只可惜戏中人终究没能迎来他们希望的那个结局。
事情逐渐脱轨了,夏厌这只恶犬就失去了栓着他的缰绳,而他在夏厌的眼中,毫无用处,反倒是个拖累。
生死之际,他悔恨交加。
袁工已经神智有些不清,他断断续续地讲了几句之前所发生的事,随后喃喃开口:“钱……都是因为钱,还有那些人,原谅我……”
他的一双眼睛紧盯着眼前的警察,似乎希望他说些什么。
只是真正濒死之时,他还是萌生了一丝的悔意。
可是,这样的人凭什么得到临死的宽慰?
黎尚听完了他的供述,他的手松开道:“是你咎由自取……”
听到了这句话,男人的嘴唇颤抖了几下,眼角滑下了泪水。不知是因为悔恨,还是因为疼痛。他的眼神暗淡了下来,终于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确认了袁工已死,黎尚果断起身上车道:“继续追!”
从刚才的爆炸之后,黎尚的腰一直在别别扭扭地疼,胸口也一阵阵发紧,他没有明显的外伤,所以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伤势究竟有多严重,仅仅靠着暂时掌握人体主动权的肾上腺素,又能撑多久?
所以难得有一次,黎尚没有主动要求坐在驾驶位。
倒是贺临虽然有些划伤,但那些看得见的外伤并没有对他的行动力造成任何的约束,这时已经神采奕奕地恢复了过来,他以为黎尚是为了方便指挥所以才这么安排,很是配合地再次坐在了前面。
黎尚坐在了他的身后,上车时,腰间又是一痛,黎尚伸手揽住了贺临的腰。他的身体前倾,额头抵在了贺临的背上,开口道哑声:“西南方向……”
贺临也不敢耽搁,再次发动了车。
他们的人数太少,为了极力拦截那些人,不得不两人一组分头行动,而他们的目标就是夏厌。
越往前开越都是小路,植被茂密,定位不好使用,很容易找不清路,黎尚刚才听了袁工的话,判断出了夏厌大概会逃往的方向。
幸好此时的通讯已经恢复,黎尚在耳麦之中迅速进行着调度和调整。
夏厌已经开车离开,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第244章 49
贺临的驾驶速度很快。
黎尚一路指着方向, 摩托向他所说的方向开去,路上有些颠簸,黎尚的腰疼到他觉得两条腿都开始发麻, 心肺处的弹片也在似乎在摩擦着血肉,他怕震到旧伤,不敢咳嗽, 甜腥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上涌。
这种时刻他的任何一个状况都可能影响到贺临,影响整个任务的完成情况。
他布了这么久的局, 绝对不能让最后的问题出在自己的身上。
这些伤痛他还可以忍耐, 所以黎尚没有声张, 和着身体里的痛意把血往下咽。
此刻他只能用手牢牢抓住贺临的身体,感受着他的体温,趴在他的背上,毕竟这已经是他唯一的慰藉了。
黎尚曾经和贺临一起坐过很多车……
开车的时候, 有时候他做司机,有时候是贺临驾驶,各种的任务车也坐过, 上次在J国,贺临还带他坐过嘟嘟车。
可这种摩托,他们还是第一次同乘。
身体有些虚弱, 脑子却是清醒的,他用余光看着小岛上的路, 结合着脑中的记忆:“前方, 靠右侧。”
“沿着海岸行驶。”
“应该快追到了……”
快结束了,一切就快结束了。
贺临一直听着他的声音,他只感觉到今天的黎尚似乎是格外的粘人,搂得他很紧。
拐过了一个弯道, 往山下开去,贺临终于看到了前方植被下正在行驶的汽车。
“发现我们了,他在加速!”贺临用手一压油门。
双方近到可以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摩托车轮划过碎石路面,黎尚调整了一下姿势,手中紧握着配枪,视线锁向前方的车辆。
两车之间的距离没有拉开,反而缩短,由于在林间开了数枪,这是黎尚枪中的最后一发子弹了。黎尚果断瞄准扣动了板机。
砰的一声,汽车后侧的轮胎被打爆,几乎是失控着冲向下方的陡坡。车身险些翻滚,拐了个弯才撞在了一旁的山崖上,车头变形,但好歹是停了下来。
贺临把车也停到路的尽头,下车就往陡坡下追去,黎尚也紧随其后。
那里已经距离大悬崖很近了。
他们的视线穿过摇晃的野草,看向前方的车祸处。几十米外,一个高个子年轻男人手脚并用着,首先从变形的车里爬了出来。
那男人回身想要拉出夏厌。夏厌则是一踹车门,自己从中爬了出去。两人看着即将追过来的贺临和黎尚,没有选择拿绳索,而是直接往悬崖下方爬去。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蝶兰岛东侧临海的一面竖崖。
整段悬崖足足百米来长,从他们的脚下延伸,划出一道C形的弧线。
发生车祸的地方正在那处窄崖的尽头,下方三十多米高的崖身像是被巨斧劈开,暗黑色的岩石寸草不生,层层叠叠的岩层上满是沟壑与断层,让人联想到千万年前地壳翻涌时的惊心动魄。
那片悬崖的下方就是一片深蓝色海域,海浪时不时席卷而来,冲刷着崖身,汹涌的波涛与深色的巨石在此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在这种地方,只会让人感觉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以及人类的渺小。
等他们跑过去,夏厌和那青年已经爬了下去。
这一面的崖身上有十几处天然的崖台,小的也就仅够一人站立。
而那片悬崖的下方,海浪与礁石之中,隐约可见一条加了遮蔽物的小船,那就是夏厌他们此时唯一的退路。
岩层密集,若是在平时,虽然看起来有些凶险,但是有绳索的帮助,又有充足的时间,从这里攀登下去不算太难。
但是现在,警方已经追了过来,他们想要逃就唯有铤而走险,从这里徒手爬下去。
黎尚对贺临道:“我去追夏厌,剩下的那个交给你。”
贺临应了一声,两人也一起向山崖下方爬去。
黎尚的速度很快,他的腰伤虽然有些影响,但不至于让他无法动弹。而且他的身形灵巧削瘦,这样的环境作战,对他更为有利。
很快他和夏厌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
悬崖下方五米处,有个宽约一米的狭长崖台,外侧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下方是碎石和汹涌的大海。
夏厌占了先机,他刚在小平台上站稳了身体,仰头看到黎尚追了过来。匆匆抬头连续扣动扳机,砰砰射出了数发子弹。
黎尚发现了他的动作,尽力做了闪躲的动作,可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几乎是避无可避。
就在此时,一枚子弹嗖的一声擦过了他的防弹衣下缘,一股温热的鲜血从黑色的衣服上迸流而出。
这么多年在特战队出生入死,黎尚受过各种伤,但是近距离被子弹擦过还是第一次,一瞬间身体一阵尖锐的灼痛,全靠意志才拉紧了山石没有坠下。
黎尚没时间查看伤势,他咬牙,剩下的那段距离果断一跃而下,落在了平台之上。
夏厌根本来不及瞄准,凭着本能改换了枪口的位置,又是砰的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