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山走马
“哈?!!!”
“……”
顿时不少人急了,直接跑去询问温述的现状。
“说一句不该说的,我感觉李铭钺冲过来是找你的。”
“他的表情好可怕啊,没把你怎么样吧?”
“宝儿,你还好吗宝?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是你干的吗宝?不会真的是你干的吧!”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李铭钺已经把你关小黑屋XXOO了!”
“楼上闭嘴快……”
时隔十二小时,在众人焦急的等待和殷切的吃瓜期盼中,温述终于在评论区做出了回复,“刚接受了一些调查,可以放心不是我干的,也可以放心我没有事。”
在接下来的几小时内,风家大小姐风沐瑶逃婚的信息,彻底以中央白塔为中心爆炸式传播,引爆了整个东部联合塔。
虽然温述最后删除了朋友圈,但该看过的人都看过了,该截图的也已经截图了,该转发的也已经转发了。
包括知道内幕的苏黎和南佳树,也是事后才反应过来,温述就是故意发贴的啊!甚至有可能是风沐瑶和温述联合谋划,狠狠删了李铭钺的脸。
但温述本人并不承认。
而这则炸裂新闻随着毕业节点的逼近,才被圣所毕业典礼这样的巨型活动压了下去。
南佳树是有些为温述担心的。
因为在毕业典礼上,温述不仅要作为向导代表发言,还要和作为哨兵代表的李铭钺握手合照。换作别的人,心态上多少兜不住。
然而温述本质上是个乐子人。
一想到李铭钺明明被自己坑了个彻底,却还要在毕业典礼上强忍恶心和自己友好握手合照留念,温述就想笑。
在兵荒马乱的典礼筹备中,新娘逃婚已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题。温述虽然因为毕业已经卸任职位,但多少也是学生会的一员,忙前忙后筹划采购彩排,忙得脚不沾地。
时间在忙碌中飞逝,转眼到了典礼当天。
早上6:00,温述准时早起为毕业典礼做准备。向导制服在昨晚就被熨烫得一丝不苟,挂在衣架上,他刷牙洗脸洗澡,自力更生吹头发做造型,最后换上白底银边的向导制服。
今日的典礼对社会各界而言都十分重要,这代表着又有一批顶尖战力将被注入东部联合塔,而这些新生力量象征这整个联合塔的未来与希望。
天幕被调节成晴天模式。万里无云一片清朗,温度恒定在23度,湿度恒定在50%,温述可以确定,连前往会场途中的花花草草都将是最适宜的。
太阳投下的细碎金斑洒在制服的花纹上,让银莲花呈现出金子般耀眼的色泽。温述对镜子扬起一个笑脸,细微地调节了嘴角弯起的弧度,确定一切无误后才走出宿舍。
吃过早饭,温述刚到后台,就被一名学生会的后辈扯了过去。
“学长你坐在这里。”
又有两三个人一拥而上,温述就这样被按到了化妆镜前,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向后看去,“你们要干什么?”
“当然是给你化个妆啊学长!”
温述推拒:“我就不要了吧。”
一名向导指了指一旁的摄像头,“学长,今天的录像是要上中央台的。”
温述仍要拒绝,但看见后辈们全都发射星星眼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温述就说不出话了。温述望向四周求助,很快捕捉到了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某人,对着学妹们说:“你看他就没有化。”
坐在椅子上的人立即睁开了眼睛,狭长凛冽的碧绿双眸立刻锁定了温述,而触及他目光的所有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有人像小声嘟囔,“谁敢……”他及时想起哨兵的绝佳听力,立马噤声,不敢再说下去。
温述和哨兵对上视线,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淡定地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啊,李铭钺。”
此刻无论是围在温述身边的学弟学妹,还是在一旁做最后彩排的工作人员,都竖起了耳朵——前段时间一切八卦的核心,就是坐在这里的两尊大佛。
李铭钺脸上笑意全无,冷哼一声,“前两天我们才见过,你忘记了?”
温述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意外神色,“是吗?我还以为你没有注意到我呢?”
温述之所以能在那场订婚宴上看热闹,是因为风沐瑶搞事不嫌事大,拉了温述过来。
温述拍那张照片的时候,李铭钺的确正怒气冲冲地走向他没错,可惜走到一半就有长辈拉走他安抚宾客。
后来的整场闹剧里,李铭钺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和温述打上一个照面。风头一过,李铭钺更是没有质问温述的机会了。
但此时此刻,这些狗血淋头的闹剧也不好拿出来让外人看笑话,李铭钺也只能‘神色如常’地和温述打招呼,维持明面上的体面。
9:00,校长上台致辞,宣布典礼开始,礼炮齐鸣后,各界大佬开始冗长的演讲,与台前的热闹相比,后台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学弟学妹们因为温述和李铭钺之间的僵硬气氛,不太敢问温述是否还要化妆,温述善解人意地对他们微笑点点头,表示他同意了。
“简单化一点就好,不用太麻烦。”
学妹给温述做了保湿,简单上了一层素颜霜,不需要上粉底,接着就开始修理眉形。
在眉笔在自己眉毛上描画的时候,温述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而为自己画眉的手也因这倒视线有些发抖。
温述出声安慰了学妹,“不用紧张,他又不会吃了你。”
酥润好听的声音响在耳边,学妹面颊飞上两朵红晕,飞快地撇了一眼温述张合的嘴唇,定了定神才把注意重新落在那两道修长的眉毛上。
李铭钺听见这句话,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
沿着温述原本的眉形加深了眉色,学妹又在温述的眼窝和眼皮上简单扫上了阴影,加深了面部轮廓的立体感,然后给温述抹上了贴近唇色的口红。
温述睁开双眼,看向镜子,感觉什么都没化,却又感觉那里不一样了。
学妹笑着对他说:“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啦!”
那道视线又重新落回温述身上,温述轻轻嘶了一声。
学妹立即紧张地问他,“学长哪里不满意吗?”
温述立即扬唇对她微笑,赞扬道:“没有不满意的,你化得很好,忙这么久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
学妹闻言喜笑颜开,小跑离开。
后台的人大都跑到外面观礼去了,留下的也因为无法忍受后台的气氛选择离开。没过多久,室内只剩下温述和李铭钺两个人。
一道青色的阴影从温述身后撇了下来,从上至下笼罩住他。温述没有回头,从化妆镜里看着身后的人。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从后捏住了温述瘦削的下巴,李铭钺俯下身,和镜中的温述对视,苍绿的眸子反射着化妆镜前的光,如同一颗上好的镶金玉。
粗糙的大拇指碾过嘴唇,按压,揉碎,在白净的皮肤上晕开一抹樱色。
李铭钺如愿看到那双漂亮的异色瞳中,虚伪到极致的笑意一点点消弭无踪,化为这个人本应有且仅有的空洞和冷漠。
温述启唇,“你把我的口红弄花了。”
他想了想,补充道:“那个女孩花一番心思,给我画的。”
所以李铭钺这样做是不对的。
李铭钺听见温述的话,露出了一个果不其然的笑容,无法抑制的笑声从他的喉咙中溢出,却在短暂地泄露出两声后,如卡住的磁带般戛然而止,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无影无踪。因为他陡然意识到,现在的温述恐怕十分疑惑他为什么要笑,甚至要怀疑他是不是精神病发,这个笑会使他变成一个小丑。
他提醒温述,“重点不是那个女孩为你花了一番心思吧?”
温述不解皱眉,“补妆很麻烦?”
李铭钺将另一只手放在温述的肩膀上,死死按住,这力道对于向导而言有些重,但温述却全然不觉,只是淡淡道:“你又控制不好力量了,要是继续因为这个捏碎杯子桌子椅子,可是很麻烦的。”
麻烦?去他娘的麻烦!
李铭钺有些许烦躁,他清楚地知道这烦躁的来源,却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而更可悲的是,正因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名向导,深知眼前这名向导的本性,能预料到他的每一个反应每一句回应,才如此痛苦。
手上力道加重,“温述,我是故意的。”
温述愣了愣,“为什么?”
李铭钺简直懒得回答那对正常人而言过于愚蠢的问题,几乎咬牙切齿,死死盯着他腮边的触目惊心的红痕,“因为我在羞辱你,温述。”
温述低头思索了一秒,才抬头问:“为什么?”
李铭钺终于可以畅快地笑了,“这就是报复啊,你在我的订婚宴上羞辱了我,我总该以牙还牙报复回来吧?”
“温述,你觉得我脾气很好吗?你以为……我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吗?”
第70章
化妆镜上带状灯发出的光刺得温述的眼睛有些胀痛, 他眨了眨眼,刚要说什么,就见一名学生急匆匆地跑进来。那名学生看见房间里的场景, 他先是一愣,眼神游移在两人身上, 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地对李铭钺说:“学……学长, 该你上台了。”
李铭钺没有动作, 只是目光阴沉地盯着温述。
那名学生鼓足勇气又催了一遍, 方才得到李铭钺的回应。
“滚!”
S级哨兵的威压让那名学生一屁股坐在地上,眼见就要哭出来了, 可是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即不敢走,也不敢不走。
“李铭钺, 你在这里磨叽什么呢?”
是突然走进来的苏准衣救了已经浑身虚脱的学生。
“你先出去吧。”
那名学生如获大赦,立即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 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在苏准衣严肃的目光下,李铭钺也不情不愿地收起了一张臭脸,收回捏着温述下巴的手,挺直了腰板, 对苏准衣点头示意,行走带风地走出了后台。
苏准衣也看到了坐在镜前的温述, 眉头蹙起,提醒道:“你也把口红擦擦,一会还要露脸,别给我丢人。”
幸好苏准衣没过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温述答应了一声,用卸妆巾蘸着卸妆水把弄花的口红擦掉了。
他没有再补上口红, 经过几次蹂躏的嘴唇红艳艳的,反倒比涂上浅色口红时的色泽更加鲜艳。苏准衣守着后台,掐表看着时间,提醒温述上台。
温述路过站在门口的苏准衣时,小声道:“其实您不用担心我们会打起来的,我和他都有分寸。”
温述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气得苏准衣头一昏,要不是顾念圣所在外的光辉形象,简直想当众给温述来一脚,他没好气道:“有分寸?我看你是忘了这俩字是怎么写了!比起李铭钺,我更怕你温述光脚不怕穿鞋的!”
温述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心想自己现在在别人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幸好后台的风波对他没什么影响,大家都是体面人,尤其是李铭钺这种精英阶级出身,大庭广众之下李铭钺也不可能像疯狗一样咬死他。在毕业典礼上,站在中央白塔高层,各卫星塔代表,军部高层面前,代表全体毕业向导演讲是个大场面,不能有一丝怯场,更不能有一丝纰漏,但大场面他见多了。
时间已是正午,圣所的学生经过连番又臭又长的演讲轰炸,已经倍感疲倦,有甚者已经坐在椅子上打起盹来,但在温述站在主席台上时,原本昏昏欲睡的人瞬间打起了精神。
一缕阳光照在温述的面庞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姣好的面容带着一种天生的神性,他垂目看向众人时,所有人只感觉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