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叠云锦张
粉色……
洛瑄诚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圈在他脑门上的穗穗忽然动了动,契约者意念通达,转身,抬眸——
心跳有一瞬间的凝滞。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十分眼熟的新娘站在了石屏前。
他见过这身红色秀禾服,就在昨夜。
新娘很美,恍若从古画中走出来的美人,她亭亭而立,莹润深邃的黑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颗琥珀色的眼珠稳稳定在她的肩上。
她看起来很像人,但是……她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一股莫名的恐惧像本能一样升腾起来,洛瑄诚差点就要后退,穗穗从他头上游下来,落在他肩上。
翠绿的灵兽垂下头颅,以格外恭顺的姿态向面前的新娘表示臣服。
这样的姿态……
洛瑄诚一时愕然,睁大了眼睛。
这个新娘……竟是那位前辈吗?!
第77章 吕吉村(19) 棺中女尸
眼前的灵者完全一副傻掉了的模样, 看起来更缺心眼了,危越对垂首表示恭敬的小蛇轻轻颔首,目光越过这一人一蛇, 落在了失去伪装,完全敞开秘密的祠堂正殿里。
那盏被钉在墙上的悬灯抖得更厉害了。
涟漪般的粉白微光从新娘脚下散溢出来,洛瑄诚知觉眼前一晃,刚刚还站在自己眼前的新娘已经出现在了正殿祭祀台前。
她的身量很高, 只需抬眸就能将放在祭祀台最高处的牌位收入眼中。
[庄氏睦禾之位]。
不算正式的称呼,这里的牌位都是这种不算正式的称呼。
比起供奉先祖, 更像是一种标记。
危越对洛瑄诚很满意,他引出了这里的诡异, 破开了正殿的伪装,让他看清了这些牌位都是些什么人。
先前他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 左看右看, 也无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破开正殿的伪装,这伪装似乎有针对性。
现在看来, 确实是有针对性的,只有灵者能破除这层迷障吗?
洛瑄诚做到了。
是一个很好的诱饵。
这些牌位……
危越对了对, 发现这里的每一个牌位都能对上那片坟地的墓碑, 一个不落。
那么——
坟地最中央的无碑之墓的主人,应当就是这位庄睦禾了。
姓庄吗。
危越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不过还需要一点证明。
“……前辈?”
洛瑄诚在他身后小声道,小心翼翼的,有些像伸出爪爪小心试探的幼兽。
危越回头看他,脖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像是僵化了、生锈了的机器,需要倒点机油润滑一下。
【冠花元郎】就是这一点不好,因为他是死人, 时间一久,尸体就会僵化,需要汲取人的生气以保持尸身的活性。
所以时不时就要逮着玩家吸并非他的本意,他自己也不想的,谁让他已经死了呢。
洛瑄诚:???
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这位前辈身上传来的?
危越没兴趣吸洛瑄诚的生气,看着就是个缺心眼的,别传染给他了。
“有事?”
身着红嫁衣的新娘没有转身,就着这样有些僵硬的转头姿势,深邃幽深的眼眸斜睨着他,鲜红的唇瓣没有张合,毫无情感起伏的清越声音就这么回响在他耳边。
不知道为什么,洛瑄诚心中冷意更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像是在恐惧,又像是被某种不可言说的强大存在震慑得一时失了语言动作。
这一眼,竟让他幻视了无数国产恐怖片经典镜头。
洛瑄诚定了定神,斟酌着用词,刚要开口,就被穗穗抢了白:“大人,这个诡域很古怪……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它不担心那些普通人,蛇类本就冷血少情,比起那些无亲无故又不认识的普通人,它更担心它的契约者和契约者的朋友。
青青还给它抓过很多好吃的。
它不想他们死在这里。
危越慢腾腾地转过身,他定定地看了这条小蛇一会儿,道:“不会死的。”
死了就是给诡异送饭,多吃两口估计会更强一点,他必不可能让自己的储备粮多吃两口。
况且现在娄君怀来了,他们就更不会死了,无论是地母之神还是新神,都是一脉相承的心软,总是对这些生命保护欲过度。
可能是他在死亡和血腥中翻滚太久了吧,这样的保护欲,竟让他颇为无法直视。
如果把地母之神和娄君怀比作慈母,那他必然就是各大影视作品里常见的恶毒后妈,天天想着怎么让这些稚嫩天真的小孩尝尝人世的毒打。
啧。
……想太多了,还是想想怎么把这个诡域的铸造者揪出来比较实际。
这个回答无疑是一剂强心剂,洛瑄诚和穗穗高悬的心脏瞬间落了地,绷紧的神经松懈了下来,挺直的脊背都放松了不少。
不愧于危越给他贴上的缺心眼标签,一认准眼前人是和自己一个阵营的前辈,他一张嘴,就把自己的发现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引得危越多看了他两眼。
挺惨的,比他预计的还要惨一点。
那只诡异也比他预计的要聪明狡猾一些。
诡域之内,铸造者就是主宰,把空气变成针对性的剧毒而已,它若是急着让这两个灵者死,大可把诡域内所有的东西都变成针对性的剧毒,即便洛瑄诚和伍山青再警惕,这会儿估摸着尸体都已经硬了。
是什么原因让它没有这么做呢?
是猫捉老鼠的恶趣味,还是……做不到?
吕吉村处处都是秘密,处处都是矛盾。
女人的地位高于男人,却又受制于两个男人。村长看似有地位有权威,实际上不过是只纸老虎。虚假的气势一戳就破,吵急眼了也不见他对庄彩霞动过手,两只眼睛里写满了忌惮。
看来,庄彩霞应该有能力杀了他,而他并没有与之相抗的能力。
默认嫁进来的新娘会变得和崔秀娥她们一样有力量,被分了尸只有恐惧,没有怨恨,很矛盾。
还有那个村支书。
危越套过庄彩霞和崔秀娥的话,她们只知道村支书住在哪里,村里的超市、婚庆用品店和丧葬用品店都是村支书开的,村里男人们的工作也是村支书托人介绍的。
然而当他问起村支书平时会做些什么、会去哪里时,她们一问三不知。
他今早挽着异变的崔秀娥走遍了整个村子,没有看见村支书,家家户户要么关着门,要么开着门院子里没人,零星几个在外面活动的都是女人,娄君怀没进来之前,他连男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些秘密和矛盾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他有些等不及想知道了。
忽的,垂眸耐心聆听灵者絮絮叨叨倒情报的新娘抬起头,看向了祠堂外。
——娄君怀离开了。
他朝农家乐那边去了。
洛瑄诚不明所以地止住话头,跟着看了过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面刻满苹果、红枣和玉兰花的石屏很是显眼。
青年的目光慢慢凝在了那面石屏上。
苹果,红枣,玉兰花。
方才险些截断他生路的四扇门上也是雕刻着这些图案,这三样东西在这里是有什么特殊的象征意义吗?
“有一个人会去帮你们。”
身后的前辈忽然道:“相信他,无论他说什么。”
洛瑄诚回头,恭敬拱手“是,前辈。”
“之后会有村民给你们送吃食,接受它。”
危越意味深长地说:“相信你们的灵觉,它早已提示过你们正确的答案。”
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把村民们送来的食物和水送进了肚子里?
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们的灵觉告诉他们:只有村民送来的食物和水是安全的。
灵者的灵觉好似一个开在一部危机重重的恐怖游戏里的外挂,是某个强大存在还有余力时为他们开启的生路。
结合地母之神所说的灵力来源于祂和新神,那么灵觉感知这种有些作弊倾向的东西从何而来就很容易推理出来了。
洛瑄诚望进前辈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中,只觉得这句话里的含义远不止它字面上的意思,而以他目前的见识,还不能理解到其中真意。
或许,可以问问家中长辈。
“另外——”新娘抬起手,发间的金步摇纹丝未动,两朵粉嫩的金银花在她手心舒展着细长柔软的花瓣,“出去以后,告诉你的同伴们,诡域拥有了规则。”
他暂时没有和九号部门打交道的想法,他还是喜欢单干。
什么?
下意识双手接过金银花的洛瑄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再想问,一抬眼,方才还站在他面前的前辈已经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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