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柚子
但是八年,还不够。
宫忱徐徐松开手,再睁眼时,已经能够平静地看着窗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羽翼未满之前,方显山不能是仇人,只能是故人。
不像宫忱和段钦坐着马车悠哉游哉地赶路,段家家主是御剑来的,三日前便到了凤鸣城会友,次日早晨才带着两个小辈前去徐家赴宴。
在徐家门口,他又遇见柯家家主及其独子,欣然相携而去。
“段兄!”
“柯老弟!”
“真是好久不见了。”
“哈哈哈,走,一起!”
两位家主在前面不亦乐乎,根本不知自家儿子在后面快打上了。
段钦:“晦气。”
柯岁:“败兴。”
柯岁皮笑肉不笑道:“我说段公子,背挺那么直,疼不疼啊?”
段钦挺得更直了,冷笑:“观察得挺细致,看来你眼睛的伤是好了。”
“不仅好了,”柯岁随意道,“我还能看清,你背上趴着的东西。”
说最后几个字时,柯岁表情阴恻恻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段钦身后。
他刚说完,段钦感觉自己后背被什么扫了一下,骂道:“把手拿开,大白天的,你以为你吓得了我??”
柯岁摊开双手:“我手怎么了?”
段钦还没说话,后背又被摸了一下,他瞬间炸毛,正要往后看去:“是不是你,宫忱!!”
宫忱却站在他右边,莫名其妙地往后也看了一眼:“我又怎么了……”
“等等,”他忽然道,“别动。”
这两个字短促又突兀,冷不防让段钦僵在原地,身后不停地传来一阵阵阴冷的痒意。
他抖着声音,一点点,一点点地扭过头去:“你大爷的,不会真的、真的有………”
——是一根垂落的柳枝。
“你、们、两、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是柯岁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朵花,贱兮兮道:“来点菊花,清火。”
“滚!”段钦一把甩远。
“二货,”柯岁痛叫,“这可是我精心培育的三品朱砂红霜………靠,你是不是砸中人了?”
“你还想骗我?”段钦冷笑。
这时,庭院传来一道斥责声。
“是谁扔的花?”
“敢砸我们家公子!”
说话的是徐家家仆。
那他们家公子岂不是………
宫忱远远瞥去,看见一位少年立在树下,肩上是一枝红艳艳的花。
他似乎看到自己,抬了下眼。
“大事不妙。”宫忱道。
“我数三个数。”柯岁表情严肃。
“三。”段钦道。
话音刚落,段钦和柯岁两人凭着多年臭味相投的直觉,一块窜远了。
宫忱:“?”
他们前脚刚走,下一秒几个家仆就迅速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冲宫忱身后恭敬道:“公子,就是他。”
宫忱顿时感觉一道视线将自己牢牢盯住了。
紧接着,他听见身后的人淡淡道:“你,转过来。”
奇了怪了,视线和声音又不是实物,怎么他现在就跟被柳条吓住的段钦一样,后背发麻,不敢转身呢。
不过既然是位世家公子,肯定能讲理吧,只要讲理,那万事好商量。
毕竟,那菊花是柯岁拿的,是段钦扔的,跟他宫忱有什么关系呢?
有什么不敢的?
宫忱心一横,便转了过去。
“那个,你听我说………”
面前的少年身着锦袍,戴着半张青红交加的猞猁面具,眼睛和嘴唇的颜色都很淡,静静地看着他。
宫忱不知是被他脸上有些怪异的面具吓了一跳还是怎么的,哑声了。
“你倒是说啊,道歉不会吗?”
说话的家仆是个同样年轻的少女,气鼓鼓地叉着腰。
宫忱这才回过神,慌忙道:“对不起,我……这花不是我扔的,是我表弟……我替他跟你道歉。”
“不是你的?”少年手掌轻摊开,露出掌心里花苞饱满的朱砂红霜。
“虽然不是我的,”宫忱犹豫了一下,道,“但,是我朋友精心培育的,不知可否归还?”
少女笑道:“你把自己说得真好,又替你弟道歉,又替你朋友要花,你当我们好骗吗?”
宫忱:“我说的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要脸红呀?”
宫忱惭愧地低下了头。
其他家仆们笑个不停。
少年倒是没笑,瞥了他一眼,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个问题,宫忱还真不知道,硬着头皮胡诌:“我只听说,徐公子为人善良……”
“善良?”
少年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玩的词,嘴唇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笑声很好听,对宫忱说,“还给你。”
宫忱如蒙大赦,双手去接。
就见少年单手轻轻合拢那花苞,不一会,鲜红的粉末如漏沙般,一点点从他的手心里,落到宫忱的手中。
淡淡的香气在空中散开。
少年问:“还善良吗?”
宫忱:“………………………”
当他捧着被粉身碎骨的菊花在原地石化时,他的表弟和好友已经在另一边打起来了。
“你为什么要先数三?”
“你为什么跑那么快?”
“你为什么丢下自己表哥不管!”
“你为什么丢下自己朋友不管!”
“还不是你带的破花!”
“还不是你到处乱扔!”
“……………”
“吵够了没?”宫忱面无表情道。
两人顿时看向同一边,惊讶道:“你就回来了?”
“不应该啊?”柯岁围着他绕了三圈,“徐赐安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你没被打出什么内伤吧。”
“受伤的不是我,是它,”宫忱把花粉给他看,心痛道,“还能用吗?”
“不用,路边摘的,又不值钱。”
柯岁主动把花粉一口气吹散了。
宫忱:“………”
段钦:“草,别往我脸上吹!”
“吹的是花粉怎么会是草呢?”
“…………”
宫忱不管他们两个,左顾右盼。
“你到底有没有事啊,”柯岁狐疑道,“不会被言语羞辱了吧?”
“没有,我只是在想………”
“别想了,”段钦说,“人家十岁结丹,你十岁才开始修炼,比得过吗?”
“说得好像你比得过似的!”柯岁安慰宫忱,“跟他比我们都是废物,不用因为这个难过。”
“不是,”宫忱头疼道,“我是在想,两位家主去了哪里?”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
“又走丢了吧?”
柯岁咳了咳,戴上面具。
“他俩那么大了还走丢,我都懒得管。”段钦紧接着也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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