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碎裂后 第44章

作者:郁华 标签: 玄幻灵异

远处,夕阳坠入地平线,晦暗阴沉取代了血红的光线,整座三清山陷入了深沉的夜晚。

突然,江衍听到一串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他连忙示意楚晏清与梅依雪停下脚步、莫要发出声响,就在此时,一直被江衍藏在袖中的小白突然从睡梦中苏醒,它仿佛是觉察出了空气中的紧张氛围,竟在江衍的袖中“汪汪”叫了几声。

远处那人脚步一顿,接着快步朝他们的方向走来,情急之下,江衍连忙将小白拍晕,拉着楚晏清与梅依雪二人绕进丛林深处,见眼前有一山洞,连忙避了进去。

连绵的群山之中,传出接二连三的鸟啼之声,那巡逻之人见四下漆黑无人,便只当是山中野狗吠叫,于是暗自骂了几声,接着便大步离开了。

江衍舒了口气,他揉了揉袖子中小白的脑袋,低声骂了一句,“不是说你通灵性么?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楚晏清“噗嗤”笑出声,他轻轻拍了拍江衍的肩头,小声嗔怪道,“你骂他做什么?分明是你的昏睡咒没学到家。”说着,楚晏清张开手心,漆黑的山洞中,只见楚晏清的掌心凭空冒出一簇小小的火苗,这火苗不算明亮耀眼,却也足以照亮山洞。他悠悠说,“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山中有重兵把守,不如先歇息一阵,等到了后半夜,三清山上的诸位道友们都困了乏了,我们再出去也不迟。”

江衍微微颔首,今日他们御剑奔波数千里,均已困倦不堪,稍作休息、保存体力亦是良策。于是,他靠在了石壁之上,将楚晏清往怀里搂了搂,旋即半阖双眸。

梅依雪的手拂过石壁,一层厚厚的灰尘便印在了她的指尖,她眉心微蹙,掌心亦生出火光,就着掌中微弱的光亮,缓缓朝山洞的深处走了几步。

“梅师姐,怎么了?”江衍睁开眼,站直了身子,也跟着梅依雪朝里走了几步。

梅依雪连忙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这洞口积满了灰尘,我想去里面找个地方休息罢了。”

江衍与楚晏清跟上她的步伐,亦朝山洞内探寻着。山洞深处,空旷潮湿,细长的钟乳石像是从天境掉落,水滴时不时顺着钟乳石流下,发出“滴”、“滴”的声响。

这些钟乳石由洞顶向下生长,经过了数万年的琢磨,形成形态各异的姿态。有的像笋,有的像雨滴,有的像怪物锋利的牙齿。而在一片乳白之中,还生着几抹淡淡的红色。

正当他们仰头观赏、惊叹于人间的鬼斧神工之时,梅依雪突然踩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她脚下一拌,一个踉跄,还好楚晏清拽住了她,否则便要摔在那坚硬锋利的钟乳石上了!

她站直了身子,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脚下竟是一具无头枯骨!

“啊!”饶是梅依雪见惯了江湖风雨,此情此景也不免大惊失色。一旁的江衍与楚晏清连忙顺着梅依雪的视线向下看去,两人本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当他们看到脚下这具枯骨时仍不由得心头一震。

这枯骨不见血肉,其上附着的三清长衫早已在岁月的冲洗下变得枯黄暗淡,唯有通过纽扣处的金线和衣衫之中隐隐的暗纹,才能分辨出这是三清的衣物。

“死的是三清之人。”江衍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会死在三清山如此隐蔽之处,又身着三清服饰的,只会是三清之人。

眼前的枯骨姿态极其扭曲,一只手的手骨断裂,被仍在了自己的脚边,他们四下搜寻,终于在尸骨的不远处看到了他的头颅!这头颅亦完全化为白骨,看不出死者生前的半分模样。

可饶是如此,一种刻入骨血的直觉却在江衍的身体中肆意作祟。他蹲下身子,久久凝望着这具枯骨,酸苦之情胀满胸腔。他伸出手来,在枯骨的怀中摸索出一块玉佩。

见状,楚晏清亦蹲了下去,掌心中的火苗更明亮了三分,火光之中,他看到这块玉佩上,赫然画着三清江氏的族徽。

“他……”只说了一个字,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便堵上江衍的心头,他鼻子酸涩,眼睛也被水汽胀满,“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应该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数十年的江惊鹤。”

他的身子更向下俯了几分,认真观察着这具枯骨手骨的断裂处,那刀痕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江衍只肖得闭上眼睛,眼前便浮现出杀人者手起刀落时候的狠辣。能使出如此狠辣的刀法,加上这枯骨至少已死了二十年以上,凶手是谁呼之欲出。

“他真的死了。”

“他竟是死在自己亲弟弟的手中。”

楚晏清与梅依雪早猜到了这个答案,他们没有做声,只是安静地陪在江衍身侧。

江衍蹲在地上大口喘息,许久之后方将自己汹涌而来的情绪压抑。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拒绝了楚晏清与梅依雪的搀扶,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生身父亲的头颅走去。

纵然这人未曾尽过一天做丈夫与做父亲的责任,纵然他从未将安秀娘母子放在心上,纵然江衍早已对“父亲”这个角色失去了全部的向往,纵然他们之间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亲情。

纵然。纵然。

可当他径直面对自己生身父亲的头颅时,当他看到江惊鹤身首异处之时,心怎么还是没由来的发涩发堵呢?

他捧起眼前的头颅,将它归于原处,而后又持起江惊鹤生生被人用长刀斩断的手骨,正欲将这手骨归为之时,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壁突然在江惊鹤的手骨之中掉落,石壁落地的刹那间裂成几块。

江衍兀自不觉,并不理会江惊鹤死前握在手心中的石壁,只将这断裂的手骨拼回原处,而梅依雪与楚晏清却不可能置之不理,他们对了一个眼神,立即将那石壁取回,就着掌心中的火光,他们将石壁拼回原状。而他们眼前出现的,竟是一个用剑刻画的、画工极其粗糙的小人!他们左看右看,终于在潦草模糊的线条中分辨出来,这画中的小人儿盘膝而坐,正是在练功!

梅依雪睁大了眼睛,她举起掌心,手中的火苗“蹭”地升高,发出耀眼明亮的光芒,她看着洞内千奇百怪的钟乳石,细细检查着每一块石壁,终于在这山洞的最深处,看到了一整面被刮掉的石壁!

“晏清。”梅依雪倒吸一口凉气,声音也跟着发颤,“晏清!”

楚晏清深吸一口气,他勉强镇定下来,将手中的石壁碎片与此处光秃秃的墙壁比照,最后幽幽说,“江惊鹤手中的石壁碎片正是从这里刮下来的。”

梅依雪浑身一颤,强忍着心间庞大的恐惧,“晏清,当初画在这石壁上的,到底是什么功夫?”

楚晏清没有说话,他知道,梅依雪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

须臾,梅依雪转过头来,她脸色煞白,怔怔地望着楚晏清,“晏清,魔道诡术为什么会画在三清山中?”

第84章 搏斗

山洞静得吓人,唯有水滴声“啪嗒”、“啪嗒”作响以及掌心中的火苗烧得“噼里啪啦”。此情此景下,他们不由得放缓了呼吸,以至于连彼此的喘息声都听不到了。

突然,他们耳边传来一阵轻幽的声音,“笑话,荒唐,你以为说出这样的玩笑就有人相信么?”

那声音虽在质问,却不显愤怒,反而低沉悦耳,如同多情公子在耳边娓娓道来。起先楚晏清与梅依雪尚未反应过来,然而只是刹过后,两人同时从地上弹了起来,一个手持镇龙剑,一个将玉笛放在唇边,转过身的同时,楚晏清朝着洞外的方向厉声喝道,“谁在外面,速速现身!”

江衍亦回过神来,他将江惊鹤的尸骨置于一旁,拔剑护在楚晏清与梅依雪身前。

洞口处旋即传来几串飘忽的笑声,这笑声时而远、时而近,时而悦耳如天籁,时而诡谲似炼狱。伴随着多变的笑声,脚步声亦渐渐响起,似有千军万马,又好似唯有一人。洞内三人屏息凝神,顷刻间,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席卷而来。

这力量不似修仙正统的浑雄,却也不像宋余白、陈逾静所修习的诡术一般诡谲怪异,而是兼具了两者之长,灵动、精纯、强大。

楚晏清看不到洞口的来人,他的视线随着那飘忽的脚步声与笑声而移动,眼见这人有意与他玩捉迷藏,楚晏清深吸一口气,放声道,“分明是人,何必在此装神弄鬼?!”

飘忽的笑声与脚步声仍在耳边,楚晏清心向下一沉,冷声道,“江河,我知道是你。”

诡异的笑声霎时收住,两串脚步声自洞口而来,每一步,声音都更重了几分,直到江河逼近到他们身前,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如你所愿。”

刹那间,一团明亮的火光在江河的身侧燃起,这熊熊火光照亮了山洞中的每一个角落,露出洞中那一个个或锋利,或袅娜,或嶙峋的钟乳石。而在火光的照射下,楚晏清三人终于分辨清楚,那钟乳石上淡淡的红色,竟全是江惊鹤留下的、经久不曾褪色的血迹!

就在此时,隔着二十余年的时光,楚晏清似乎闻到了山洞之中弥漫不散的血腥,水汽之中,氤氲出来自多年前的那场猎杀的惨烈与凶悍。在模糊的横飞的血肉中,楚晏清吞咽了一下,他勉强从幻象中抽离,堪堪忍住自己干呕的冲动。

暖色的火光映趁得江河身上的金丝白衣熠熠生辉,定睛望去,只见他宽肩窄腰,剑眉星目,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嘴角浮着一抹柔和的微笑,哪里有半分陈逾静或是宋余白那般入魔的样子?

江河的声音中不见有丝毫起伏,全然看不出他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晏清,好久不见。我早知道你还会来找我的,你早晚会回到我的身边。”

楚晏清不由得一滞。江河还是那个江河,他立在半近不远的地方,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像佛,像神,却独独不像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

站在江河身侧的,是一白衣少年,这少年手持长刀,生得清爽利落,年纪虽不大,却端得沉静稳重。楚晏清只觉得这少年面容熟悉,却怎么都叫不出名字,就连江衍也是细细打量过后才发现眼前这人竟是白松!

白氏兄弟年纪虽小,却实属三清派年轻一代中的翘楚。无论江长鹤、江河亦或是江衍自己,都将白氏兄弟视为得意弟子,而江河更是时常将这兄弟二人带在身侧。如今,白露已死在了云川派,只剩下白松一人,伴在江河身边。

想到白露,江衍的心不由得微微一沉,他剜了江河一眼,对白松道,“白松,别再跟着他了!可知白露究竟因何而死。”

自从楚晏清与江衍在云川群雄宴上公开背叛了四派八门以后,江河便命令三清派诸弟子加强防守,是以这些日子白露带着师兄弟们轮流把守三清要塞。

今晚,就在白露当值时,突然听到师弟说起山中有野狗狂吠。白松在三清待了十多年,狼见过、猴见过,可唯有狗没有见过。鬼使神差地,白露便问起师弟狗吠的地方,没成想正巧碰到了江河,江河听闻后山有狗吠后脸色大变,当即就带着他一同前往后山查看。

白松只当师父谨慎过了头,杯弓蛇影,等进了山洞以后,才发现洞中之人竟是楚晏清与江衍!他顿时又喜又怕。喜的是终于见到了师叔与晏清仙君,怕的是师父不肯相信师叔与晏清仙君,双方大打出手。

当白松听到江衍问起自己知不知道白露究竟因何而死的时候,他心中一忖,缄默中,却听到一旁的江河也问道,“白松,你可还记得白露究竟因何而死。”

在此之前,白松早已得知白露是为了救沧海阁的小师妹洛昭明而死,是因为受诡气诱导入魔之人而死,而他也听闻,诡气与楚晏清甚至是自己的师叔江衍都脱不了关系。

然而,白松与江河相处多年,自然知道江河是个怎样的人,而他与楚晏清自四莲山相遇以来,虽相处的时日不常,却感念楚晏清的仁慈善良。若说江衍、楚晏清二人会修炼什么魔道诡术、为害人间,白松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哪怕这种说辞是出自自己的师父之口。

白松垂下头,他嘴唇翕动,却终是沉默。虽然江河与江衍都在问他这个问题,可他不想回答,也不敢回答。他相信江衍与晏清仙君的为人,可他亦相信自己的师父。

见白松不言不语,江河冷笑一声,“白松,你难道忘了白露的深仇大恨了?你难道要让白露死不瞑目?”

“不……”听到江河的话,白露痛苦地喊道,他瞪大了双眼,用力摇了一下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捂住自己的耳朵,第一次,他不想听到师父的话,亦不敢再听下去。

他怕江河接下来要说的,会彻底毁掉他的整个世界。

见状,楚晏清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是相识、共处过的小孩,而白露又死在自己面前,所以,纵然白松的师父不肯疼他一点,楚晏清却不忍他痛苦挣扎。楚晏清心中堵塞,他看了江河一阵,眼神中尽是失望。

不知怎地,看到楚晏清投来的这个眼神,江河心中竟莫名慌乱,他移开眼神,片刻之后,听到楚晏清悠悠说了句,“事到如今,我竟然还会对你失望。”

话音未落,楚晏清便笑着摇摇头。这些日子以来,他只当自己已经见到了江河最无耻下作的样子,却没成想江河竟还能一次次突破自己的认知。

江河清了清嗓子,片刻过后,那一闪而过的慌乱便淹没于平静的深潭之中,犹如一颗小石子投入其中,只肖得刹那,便再无波澜。

望着眼前的男人,楚晏清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扯了扯嘴角,目不斜视地盯着江河,“江河,你父子二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江衍亦望着自己的兄长,将他对楚晏清说过的话原原本本还给了他,“江河,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闻言,江河大笑几声,似乎觉得很有趣,玩味地说,“晏清,瞧你说的,你与我三清派的叛徒厮混在一起,大晚上放着正门不走,偏偏混到我三清派禁地,却在这里恶人先告状,说我在搞鬼。”正说着,江河的声音更冷了几分,“看来以前是我太宠你了,竟放任你无法无天起来。”

楚晏清觉得荒唐至极,事已至此,明明他们已对彼此厌恶至极,竟还能在此打起太极。

一种恶寒从脚底蔓延,他的嘴唇抖了一下,头皮亦开始发麻,他勉强保持镇定,刻意没提及江河在云川派时对自己的种种诬陷,反而悠悠道,“你不是说,我们这样终是不成体统,而我又成了废人,自然做不得三清派的掌门夫人么?怎么现在堂堂三清掌门又眼巴巴地等着我来找你、盼着我回到你身边了?”

说着,楚晏清垂了垂眼眸。这些日子以来,他四处奔波,比久居长澜山时清减不少,一袭素衣,更惹得江河怜爱。

江河脸上的微笑虽不减,神情却在与楚晏清四目相对时陡然变化,他上下打量着楚晏清,眼神贪婪,犹如在草原上奔走了几天几夜的饿狼盯着一只断了腿的兔子。

须臾过后,江河唏嘘道,“可惜,可惜了。”他“啧”了一声,看向楚晏清的目光更加赤、裸,“可惜,你生得如此颜色,就要殒命于此了!”

话音未落,江河如一道鬼魅,飞身跃起,手持玄冰刀径直攻向楚晏清三人!

楚晏清三人自知江河口中的寒暄都是障眼法,因此早有准备,不等江河近身,三人便“蹭”地一齐攻上,江河一边持刀抵抗,一边发出地狱般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就算你们一起,也伤害不了我一丝毫毛!”

正说着,江河的玄冰刀与楚晏清手中的镇龙剑撞击在一起,霎时,火光四射,江河一怔,心道楚晏清何时得来这等的宝贝?他惊道,“晏清,你手中的是从哪儿偷来的宝贝?”

楚晏清不受他激将法,只趁他分心之际,更加快了手中的攻势。

江河眼见楚晏清手持宝器,一时间难以应付,而江衍与梅依雪亦不是好对付,不由得急躁起来,眼见白松仍是愣在原地,心下恼火,怒道,“白松,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

白松嘴唇哆嗦了几下,摸向长刀的手也在发抖,他拔刀出鞘,向缠斗的几人亮去,可腿却酸软得厉害,几丈远的距离,白松连一步都迈不开。

江河看白松实是烂泥扶不上墙,愤怒之情更甚,“混账玩意儿,难道白露就这样白白死了是么?杀兄仇人就在眼前,你却连报仇都不敢!”

“不……师父,师叔,你们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他手持长刀,颤颤巍巍地向几人逼近,双目之中,流出一行行浊泪,“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梅依雪不由得嗤笑,“江河,曾经我还当你是条好汉,没成想你只会为难一个孩子!”

江河冷笑,“梅依雪,我只当你是个识时务的女子,却没想到你非要以卵击石!”

说话间,江河聚气掌间,一股前所未见的强大气息瞬时将其笼罩,这股气息锋利凛冽,像是来自数九寒天。这气息逐渐扩大、蔓延,弥漫在整个山洞。

江河的双目变得通红,他咬牙切齿,怒火在胶着地打斗中持续积蓄。他身上笼罩的气息越来越浓厚,而他的力量也在这股气息中变得越来越大,挥舞着玄冰刀,狠厉毒辣,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要将眼前的三人置于死地。

在江河势如破竹的攻势下,楚晏清、江衍与梅依雪只能拼尽全力,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们三人都大汗淋漓,灵力与体力在激烈的争斗中逐渐消耗,他们手中的招式亦不觉慢了下来。而江河却攻势更紧,就好像有着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能量!

他们三个身上出现一道道刀痕,血迹溅落,那些生长了数万年的钟乳石有些被刀削剑砍,碎落在地上,碾成粉末,有些则沾染上了鲜红的血迹,在乳白的世界中,长成一串让人触目惊心的腊梅。

楚晏清三人眼神交错间,彼此已然发现问题。

江河虽已有元婴修为,可楚晏清、梅依雪亦有元婴修为!他们俩的实力固然不若江河,却不该有如此悬殊的差距,更何况,他们这边还有一个江衍!在如此形势下,江河竟能以一敌三,除了身负诡术,再无其他的解释。

楚晏清体内的灵力仍在不断消耗,丹田处传来阵阵锥心般的刺痛,他脆弱的经脉因灵力的枯竭而干涸,周身无一处不觉得疼痛难忍。

他睁大眼睛,视线却逐渐模糊,眼前的江河却步履稳健,招式利落,每一刀都几乎震碎他浑身的骨骼,虎口也愈发酸麻。大地在他面前摇晃、飘忽,他的脚步慢慢虚浮、踉跄。

江衍与梅依雪的情况亦没有好太多,他们合力抵挡着江河的玄冰刀,每一次抵抗,气势都更弱了几分,江河放声大笑,他将周遭的气息汇聚掌心之中,将蕴藏着巨大能量的一掌朝楚晏清三人的方向推去!

三人合力接掌,在悬殊的差距下,他们不断后退,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下颌向下砸落。

与他们的负隅顽抗不同,江河愈战愈勇,他掌中的力量越来越大,最后竟如排山倒海一般倾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