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玫瑰 第90章

作者:nightfall 标签: 年下 强强 玄幻灵异

可是……星点犹豫滑过维克托的心头,可是,那些美好回忆是真实存在的。现在的他比洛希大五岁,但十年前,是洛希比他年长五岁,牵着他的手,将他从燃烧的贫民窟里救出,始终如父如兄地对待他。

这些记忆,都是真的。洛希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高尚得像个圣母。

“你是知道我的,”洛希笑吟吟地说,“我这个人,总是不忍心看见太多伤亡。从你嘴边夺走东1,东部的军队已经蒙受了惨重的损失,不能再向前推进了。不如我们握手言和,都是二区的子民,没必要自相残杀。”

维克托盯着对方,寒冰般的眼瞳闪动了一下:“议和……也未必不行。你有什么条件?”

“各治一半。”洛希说得干脆,“就以这座教堂为界,二区分为东西两部,各自成立新的执政会议,十一席会议从此解散,我们互不干涉。”

“不可能。”维克托立刻否决,“你觉得我会白白地把东部送给你?想都不要想。”

“那你有什么高见?洗耳恭听。”洛希颇为耐心道。他戴着隐蔽的微型耳机,里面正传来细碎的声响,洛希不动声色地把耳机声音调小了些,听维克托说话。

“二区不能分裂,十一席会议必须保留。”维克托掷地有声地说,“你向所有裁决官发表声明,推举我为正式领袖,我就打消进攻东1的念头,二区也不必内战了,怎么样?”

洛希挑起眉毛:“推举你为领袖,那么我呢?回东1当个小小的裁决官?”

“不错。”维克托说。

洛希扑哧一笑,肩膀上的发丝随着动作颤抖起来。仿佛是笑得脱力,他随意找了条长椅坐下,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教堂里,被回声衬得有些悲凉。

“你越来越像个真正的领袖了,”洛希笑够了,泪眼朦胧地说,“懂得怎样面对敌人寸步不让,为二区、为自己牟取最大的利益。可是我……从来不是你的敌人啊。”

维克托怔了片刻,凝视着那人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随即厌恶地蹙眉:“少来假惺惺那一套,你主动引起了战争,还说不是我的敌人?洛希,所有的政客都应该学习你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这样等他们因为谎言破灭下台了,还能去歌舞伎町拉客人。”

“我从没有把你看作敌人,我只把你看作初见时那个孩子。”洛希直视着对方,“第一次在火场里见到你的时候,你正试图救助被压在房子下面的妹妹。我把她挖出来,她却已经死了,于是你头也不回地拉着我逃离大火,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他慢慢地说,“那时我就想,这样冰冷的孩子,比我有决断,不受情感的牵绊,会成为比我更好的领袖。我又担心你会不会过于无情,后来你对我的依赖打消了我的疑虑,你的确能与他人建立情感连结,那份情绪绝不可能伪装出来。”

“但现在想想,我只不过是你还没有死去的‘妹妹’。当你依赖我时,那份情感是真的;当你长大了,政见与我相左时,想要除掉我也是真的。这就是你的决断,我自己选择的苦果。”

洛希唇角挂着自嘲的笑容,他扬起头看着高处斑斓的花窗,夕阳余晖折射进来,在他们脚边投下浅淡的彩色阴影。

“不要说得好像你一点过错也没有,”维克托的声音极寒,如同门外的冰天雪地,“你自己也清楚,二区不需要优柔寡断的领袖,你不具备领袖的品质,却还贪恋着权势不肯让位。”

“我让位给你,十年了。”洛希疲惫地收回目光,“繁荣二区经济,或是攻破主城区,你做到了其中哪一样?难道这个位置就那么诱人,使我不惜爱人被捕的代价也要爬上来?十年间,你只是沉迷于在二区排除异己,在主城区制造恐怖袭击,贪恋权势的难道不是你吗?”

维克托冷笑:“让位?我今天第一次知道,把一个烂摊子丢给我也叫让位!十年前,你早就失去了所有裁决官的信任,被逼着离开,落到罗伯特手里€€€€那是失势,而不是让位!你在血色圣诞耗尽了二区的军力,什么也没有得到,害得我只能在主城区面前忍气吞声,那叫浪费!”

“我是为了救你,救那个陷落在主城区的人!”洛希腾地站起身来,怒视着维克托,“为了你,我可以耗尽二区的力量,我可以什么也得不到!可是你呢?反而和罗伯特合谋来算计我!”

“那只能怪你自己感情用事!”维克托同样暴怒,“谁需要你出动军队来营救我?这是你自找的!在你眼里我从来就是个幼稚的孩子,我的想法、我的行动都不需要被尊重,是吗?而你,永远是‘无微不至的洛希’,你坐在那个至关重要的位置上,还以为自己是个保姆!”

“我不尊重你的想法?因为你的想法从来都是错的!我天天把你留在东1学习政务,你却除了战术和诡计,别的都没有记住,你的眼睛从未在民众身上停留过哪怕一秒,还妄想着当‘术’的领袖!”

“痴心妄想的是谁?洛希,你为什么要成立‘术’,跟罗伯特对抗,还不是因为你幻想着做救世主?你假装悲天悯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罢了!”

维克托的话语被洛希狠狠一拳打断,攥紧的指骨砸在鼻梁上,鲜血倏然滴落在地。霸道的拳势让维克托跌跌撞撞后退了几步,撑着长椅才勉强站稳,洛希立在原处,指尖气得发抖,眼尾微红地咬着牙。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半晌,教堂里的氛围降到冰点,夕阳的光芒开始削弱,天色暗了下来。

仿若幽冥的晦暗之中,洛希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像是耳语:“维克托……你来到这里,其实不是想跟我吵架,也不是想跟我和谈吧?”

维克托的表情凝滞了一秒,眼底掠过被看穿心思的惊慌。他望见对面的人影转身,朝圣母像的方向走去,“你一直在拖延时间,是不是在等脑扉之锁的仿品起效?”

洛希走到圣母像背后,指尖轻轻叩击教堂的墙壁,听到了空洞的回响。接着他对准前方挥出一拳,那面纸糊似的薄墙刹那间四分五裂,墙皮剥落,露出了反射着冷光的巨大仪器。

€€€€陈瑾年夫妇的研究成果,能够影响大脑活动的电磁波发生器。

第159章 圣母像,07:49 pm

“我十年前就知道,是你杀害了陈瑾年夫妇,抢夺他们的研究成果,让陈维变成了孤儿。但那时我太懦弱,不敢接受你背叛了我的事实,自欺欺人地想,只要不去调查,你便有可能不是凶手。”

夕阳蓦地沉下地平线,微弱的光亮终于完全消失,黑夜吞噬了视野内的一切。洛希靠在仪器边上,注视着维克托所在的方向,“是我偏袒了你,我永远对不起陈维。因为我的偏袒,致使你滥用脑扉之锁的仿品,祸害‘术’的其他成员,这都是我的过错。”

“你……怎么会发现墙后面的仪器?”黑暗里,维克托难以置信地问道,“我明明……”

“你明明在几小时前就来过这里,提前布置好了电磁波发生器,还用一面假墙遮住了它,甚至细致地清除掉了雪地上的痕迹,对吗?”洛希淡淡道,“我本来不该发现的,可是用来刷那面假墙的油漆,味道太重了。”

在视线不能及的昏暗中,维克托的脸色霎时间变得煞白。他犯了个致命的失误,忘记了洛希的五感比常人敏锐数倍,轻易就能察觉周围的异常。

古老的教堂里不会有新刷的油漆味,洛希循着气味的来源便能够发现,问题出在圣母像后的那堵墙。

洛希神色如常:“在神明居那场战斗里,我见到过被仪器操控的派珀。我猜到你也会采取同样的手段对付我,你这么快就答应会面的邀请,更印证了我的猜想。”

“既然看破了我的心思,为什么还来跟我见面?”维克托沉声说,蓝眼格外阴鸷,“仪器很快就会起效,虽然只能控制你一段时间,不过也够用了。”

洛希轻声笑起来,摇了摇头:“很遗憾,你的仪器不会生效了。塞西娜€€格泽尔在失落之城埋藏过一个隐喻,如果将脑扉之锁比作一把锁,那么黑戒就是开启这把锁的钥匙。换而言之,它和脑扉之锁的功效是配套的。”

他旋转指间的黑戒,磁场在他身周无形地变化,“黑戒的原理,是凭借强磁场改变空气的流向,而脑扉之锁,则通过规律的电磁波影响脑电波,二者一脉相承,所以让塞西娜和达肖恩交换戒指,是失落之城谜题的最终答案。”

“陈瑾年夫妇研制出的仿品,与脑扉之锁本身的原理相同,只要用黑戒精确地生成屏蔽磁场,就不会受到影响。”洛希微勾唇角,“维克托,我大概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你在我面前耍的那些伎俩,我都一清二楚。”

维克托咬了咬牙,俊美的脸庞阴霾笼罩。眼看计谋就要失败,他狠下心来,借着漆黑夜色伸手到背后,去拿藏在后腰的手枪。

一道细小的风刃荡了过来,呼啸着切断了枪身,“€€€€比如说,你现在正打算拔枪杀了我。”

枪管当啷落地,维克托惊惧地握着只剩半截的手枪,手指颤抖。在如此黑暗的环境里,洛希居然也能视物?这个人……是怪物吗?

“就算你识破了我布置的陷阱,又能怎样?”维克托强忍着恐惧,疾言厉色道,“和谈终究要失败,我不会答应你的条件,二区内战在所难免!西部的实力并不逊于东部,一旦开战,罗伯特就会出手援助西部,到那时你连东1都保不住!”

“可我不是来跟你和谈的呀。”洛希轻轻巧巧地说,“我和你一样,都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也是来拖延时间的。”

维克托陡然一惊,看向倚在墙边的洛希。月亮就在这时升了起来,皎洁光芒透过花窗,明暗相间的彩影将教堂映衬得华丽而庄严,洛希偏过头来打量他,眼眸里跳荡着狡黠的光,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童。

那是种全然陌生的神情,维克托认识的洛希,总是对外人冰冷,对他如师长般柔和,不论如何都是庄重矜持的,也不屑于使下三滥的招数。他怎么也想不到洛希早被另一个人带坏了,多了一身的无赖作风。

洛希在衣袋里摸了摸,丢出一个金属球来。那是个便携式投影仪,小球在地面上滚了几下,层层零件自动展开,虚空中呈现出全息投影的画面。

“与你交谈的时候,我的耳机里充斥着前线军官的汇报。”洛希望着投影,画面里是战火中的西1隔断门,它已经被攻破了,东部同盟的军队正大肆涌入地下城,“就在刚刚,前线传来捷报,西1陷落了。”

维克托死死地盯着画面,闪烁的火光投在他脸上,仿佛映照着毫无生气的人偶。他的眼睛里失去了神采,单调得可怕,发出来的声音干涩嘶哑:“你早就……计划好了?所以你,约我来地上见面,好让东部的军队在地下行动。”

“洛希……你这个骗子!你曾经说过你讨厌战争,你舍不得无辜的民众在战争中丧生!”破碎的话语逐渐串成句子,维克托的语速越来越快,震惊使他失去了神智,愤怒却令他找回了声音,“你的理想,你的尊严,你一次次在裁决官面前的据理力争,就是为了阻止战火蔓延,都忘了吗!”

洛希沉默不答。全息投影仪实时播放着战况,炮火震天的巨响在寂静中滚落,一袭白色军装的领袖低下头去,神色有些哀伤。

“我不是你熟悉的那个洛希。我有必须要救的人,必须要做的事。”他的口吻却依然坚定,“为了他,我甘愿不做原来的我,也要把二区的权力握在手里。杀戮造成的罪恶,我一个人承受就是了,只要他活着,怎么样都好。”

维克托气得发笑:“这样的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亏你还有脸指责我不配当领袖,口口声声说我不把民众放在眼里,但实际上,你和我不过做着同样的事!”

“多说无益,跟我回东部的军事法庭吧。”洛希镇定自若地说,“事情已成定局,你等不到罗伯特的援助,几小时后,派珀和杀手就会接管西1。我将以领袖的身份召开十一席会议,西部那几名裁决官都是墙头草,见到你垮台,绝不会再反抗下去。”

维克托半晌没有作声,也没有尝试联系西1的军队,接管战局。他了解洛希制定作战计划的所有习惯和细节,洛希也很清楚他的危险性,因此把他支开,诱骗到教堂里来,就是想杜绝维克托指挥西1军队作战的可能性。

洛希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洛希面前竟还是那个稚拙的少年,如果他试图联系西1的军官,对方就能要了他的命。

维克托忽然感到无力,好像一场维持了十年的梦苏醒过来,梦里的盛会悄悄落幕。他在二区呼风唤雨的十年,却是时日有限的幻觉,沙砾般渐渐地漏完了。

“你刚才说的话,都是假的?”他梦呓地问道,语气里有无限迷茫,“你刚才说,你从来不是我的敌人。”

洛希愣了好一会儿,眼底漫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重新归于平静。“当然是假的。”他回答,指尖下意识地勾缠着发丝,“维克托,你还相信这种哄小孩的话?”

“说要和我共同治理二区,是假的?”维克托执拗地问,目光里似有曾经那个少年的影子,“想要跟我握手言和,也是假的?”

“都是为了拖延时间编造的谎言,没有实际意义。”洛希冷声道,“怎么,你派人追杀我和槐灵那么多次,还想跟我和平共处不成?”

维克托的面色惨白,蓝眼睛惶惑地看着洛希。在与洛希的对弈中失去一切后,他丧失了斗志,企图获得对手的一点垂怜。

他从来不把洛希对他的那点好放在心上,认为对方是个絮叨又多事的保姆,直到那人以君王的姿态站在他眼前,他才发现,对方其实并不絮叨,也不多事,洛希只是……对珍重的人小心翼翼。

而现在,他已经被划出了那道珍重的界限,君王为他准备了冷漠的算计,再没有赤诚相待的温柔。

“你经常说我缺乏感情,但真正无情的,不是你么,洛希?”维克托喃喃道。

洛希不为所动,在圣母像下向他伸出手,叹息般说:“跟我走吧,维克托。你已经败了。”

“跟你走?”维克托笑了一下,抬头望向悲悯的圣母像,洛希的表情几乎同雕像如出一辙,“难道神会宽恕我的罪恶?”

“神不会宽恕你的罪恶,只会审判你的罪恶。”洛希垂眸说道。清澈月光在地上挪移,花窗繁复绚丽的影子转到了他脚下,再爬到他身上,斑斓的一束,就像雪白军装开出了无数朵天国的花。

维克托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见了教堂高处的枪声,缓慢地转过头去。这一刻仿佛被拉长成无数秒,洛希怔怔地看着台阶下的维克托转动脖颈,扭过头,露出错愕的神情,一枚子弹从侧面飞来,撞碎了他的前额,将颅骨撕裂成上千片,血珠颤动着浮在半空。

爆裂出的血浆沾得到处都是,溅上洛希和雕像的脸。怀抱着圣子的圣母颊边,滚落一滴血泪。

似乎是早已注定,在这个命轮开始转动的地方,他们结束。

*“邀焘”

洛希在原地凝滞了许久,直到二楼的帕里萨收起了狙击枪的配件,背着枪下楼,走到他的面前。

金发绿眸的青年只是嫌恶地望了一眼维克托血肉模糊的尸体,宛如看见了什么倒胃口的渣滓,别过头去。

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手帕,递给洛希,说:“你的脸脏了。”

洛希仍然呆呆地立着,眼里没有他的影子。帕里萨也不在意,叠了叠手帕,重新将它放回衣袋。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他看着洛希。

“你……”洛希回过神来,眼眶发红,滞涩地说,“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们争吵的那会儿,太阳落山了,月亮还没有升起来。”帕里萨温声说,“这座教堂背后也有入口,我从那里溜到了二楼。”

洛希按了下发痛的额头,不,他想问的不是这个。他的思绪一片混乱,根本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为什么……要杀维克托?”

“因为我恨他啊。”帕里萨笑了笑,优雅的绿眼睛里浮现一丝怨毒,“十年前,血色圣诞之后,我就下定决心要这么做。直到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

第160章 演讲,08:00 am

“十年前?”洛希蹙眉,费解道,“那是我……”

“那是你进攻主城区,又被维克托出卖的时候。”寒冷的教堂里,帕里萨呼出一口白气,“我没有跟随军队进城,而是留在东4捣鼓华而不实的艺术,那时我幼稚地想,你很快就会回来……等你回来了,我要送给你新谱的凯旋曲,告诉你,我喜欢你。”

他自嘲地扬唇,“后来你身亡的消息传回二区,我不敢相信,你怎么会败呢。从前我活在你的荫庇下,总以为有漫长的时间可以浪费,可是你死了,我才发现世上那么多东西都是转瞬即逝的,假如我不耗尽所有的气力去追逐,它就忽地消散了。”

“得知你的死讯后,我唯一能够追逐的目标,只剩下为你报仇。我决定杀了维克托,为此我疏远了派珀和程文,在维克托面前表现得俯首帖耳,一步步使他放下戒心,为东4的发展争取时间。”帕里萨悠悠地说,神色冷静而残酷,“在原本的计划里,他的死法可没有这么简单。”

“你原来打算怎么处置他?”洛希心头发冷,他突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眼前的人。

“你要听吗?还是不要吧,我不希望你每次想起我来,都是一副鲜血淋漓的景象。”帕里萨的眼睛温和得像是绿玉,“况且我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就在塞西娜政府的宣传片里看到了你。我知道那不是CyberRose量产的仿生人,而是你,活生生的你。”

“那个瞬间我高兴得要发疯,以为自己被赐予了一次重来的机会。于是我延后了发动内战的计划,到处寻找能做复原手术的专家,想接你回到二区,再听从你的指令作战……”

“听从我的指令?”洛希冷淡地打断了他,“那天在篝火边上,你威胁我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帕里萨,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是为了表忠心么?你以为给刚才的行径冠上忠诚的借口,我就不会追究?”

帕里萨眼里温柔的笑意变得有些牵强,碧玉表面布满了裂纹:“我只是在解释€€€€因为你想听我的理由,所以我解释。至于在篝火边的那次会面,我早就想好了,假如你什么也不肯给我,我依然会跟在你身边,帮助你杀了维克托,登上领袖的位置,毕竟那本就是我的目标。”

“我不相信你的说辞。”洛希盯了他半晌,缓缓地说,“而且,我根本没想过要杀掉维克托,二区有二区的法律,我也有我的决断,你是在违令行动。”

“我不否认这一点,你大可以治我的罪。”帕里萨风轻云淡道,“但维克托必须死,这不止是出于私人恩怨,还是为二区的安定着想。你也知道军事法庭的流程有多慢,在此期间,你能保证西部的裁决官们没有异心吗?”

“这不是理由。”洛希勉强压下翻涌的怒气,“如果谁都能违反法律,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法律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帕里萨不以为然:“战争年代,法律不过是一纸空文。你一直在责怪我找理由,但事实上,法律不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么?你心里清楚,只要维克托活着,二区就永无宁日,可是你甘愿承担这样的风险,因为你舍不得他……他害得你险些殒命,你却还是舍不得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