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归途
“朱叔好。”汤辣辣在院子里打拳暖身。
朱四笑呵呵应了声你好你好。
铁牛先将肉抬进大灶,顺手给朱老板拿了蒸好的红薯煮玉米,塞到朱老板手里,“别客气,你先吃着,我去拿钱。”
两家合作久了,汤老板信朱四,其实朱四也特别喜欢汤老板的做事风格——从来不拖欠银钱,不管是以前小馆子还是现在酒楼,都是一日一结。
就是崔大宝那儿也是一日一结,不过好像崔大宝是一月到底来小酒楼这儿给汤老板盘账——也是汤老板做买卖信得过人,如今八兴坊街上,崔家父子没汤家人管着盯着,照旧是以前怎么干现如今还怎么干。
很是厚道。
朱四心想:做买卖厚道是双方的,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汤显灵还在睡,铁牛拿了钱给朱老板结账。朱四拿了钱,寒暄了两句,揣着早饭出了汤家门。
大早上太早了,汤老板和蒋婶指定还在睡。
他怀里的玉米红薯估摸都是铁牛蒸的,简简单单垫垫肚子,夏日那会他下午送新鲜猪肉,那会才叫吃的好,汤老板带着俩徒弟都是热乎人,见他辛苦,给他倒绿豆汤,叫他先在凉亭里歇一歇,大灶里那会有什么给他送什么吃食。
小酒楼就是员工吃的饭菜,晌午做多了剩下来的——干干净净没人动过,那也香迷糊了,更别提有时候还有卤味。朱四拿了吃了小酒楼的吃食,有时候也会多送些不咋值钱的下水,多送点搭头。
这样一来一往,两家生意更好。
“朱叔慢走。”
“诶,你打你的,走了,明个见。”朱四看辣辣打拳是虎虎生威,还心想:汤老板家这位小孩,长得像汤老板,打起拳来像小老板。
他看不懂,但瞧着就厉害。
铁牛给辣辣端上了早饭,也是红薯玉米还有热牛乳,在一旁放着,小孩打完拳正好吃了早饭,然后背书包上学。
“我送你过去。”
“爹不用了。”
铁牛还是执意要送,“我送你,下午时我就不接你。”
进了秋没半个月,天亮的晚,现在还是麻麻黑,街上人少,辣辣一个小孩去上学,显灵不放心,他也不放心。
汤辣辣听爹这般说,也有些高兴,便换了衣裳拿了早饭出门了。
父子俩话都少,一路上,铁牛拎着汤辣辣书包,汤辣辣捧着放的温热红薯和玉米啃,牛乳刚才喝完了,二人都无话。
不过第二日时,汤辣辣说:爹我不要吃红薯了。
汤显灵看小孩面皮烧红,本来想问原因,后来一想,肘击铁牛,给汤辣辣留面子,夫夫俩背地里说:他大早上吃红薯是不是放屁多啊。
铁牛:恍然大悟。
汤显灵:……
哈哈哈哈哈。
笑死。
最近天早晚凉爽,白日那会还是有些晒,汤家出了酸汤火锅很受奉元城食客们欢迎,不光是涮鹿肉,其实涮猪肉也好吃,要涮嫩嫩的猪里脊,外加一把蔬菜,拌饭也香。
刘宝鉴好久没出现了,前两日约了黄升今日来小酒楼试试酸汤锅。
黄升诧异:您老忙什么去?这酸汤锅都推出大半个月了。
刘宝鉴知道黄升不是打探他去处,再说了,他一个没品阶的‘混子’,去哪里也不是什么秘闻,不过到底没说到底干什么去,而是说:可别提了,反正忙的脚不沾地,这几日才歇歇。
二人到了小酒楼,找了老位置坐下。
“小老板,酒各一壶。”黄升先要了酒。
铁牛给上酒,“今个汤老板煮了些豆米做锅底,数量不多,里头放一些自家村里腌制的腊肉,煮起来汤底是浓稠的。”
黄升一听,要了这个新品锅子,而刘宝鉴则还是酸汤锅——这个锅他都没吃过尝过味呢。
铁牛去下菜单,没一会东西摆起了,锅子也架起来开始烧。
黄升和刘宝鉴约在汤家吃饭,最初是不咋说正事,但认识的久了,从酒肉朋友处到如今也是有些情谊的,几杯酒下肚,刘宝鉴说了他先前忙什么。
“要修路了?”黄升有些惊讶,不过一想,“也能想来,几年官道时不时修一修,说明咱们大荣朝有钱。”
刘宝鉴挥挥手,喝了一口酒,本来要说的话愣是改成了好酒。
甭管第几次喝,都被汤家的酒折服。
“不过这名字起的不雅。”刘宝鉴笑谈。
黄升倒是喜欢汤家菜品酒水的起名风格,“要是换做雅的,这一瓶酒,那得炒到百两银子咯。”
“哈哈哈哈哈。”刘宝鉴大笑,又跟黄升碰了一个。
刚才说的话题又成了酒的话。
锅子烧开下肉。
刘宝鉴面前的锅子散发着浓郁的酸汤味,此酸汤味还略带一点点辣意,但又不是很辣,吃着只觉得开胃,涮了肉,刚开始吃觉得味道寡淡——他前段时日天天奔波,整日大鱼大肉重油重辣吃多了,肯定觉得寡淡,但是吃着吃着欲罢不能。
比之前吃牛油辣锅还要吃的多。
黄升面前的锅子咕嘟咕嘟冒着泡,里头就像小老板所说,煮过后锅底浓稠,能看出里头有芸豆,煮的时日久了,豆米的香气连带着一丝丝柴火熏的腊肉香味,一把子青菜烫过后,特别香。
“好吃好吃。”黄升招呼刘宝鉴尝尝他这锅底。
刘宝鉴也没客气。
二人相熟。
吃吃喝喝一通闲聊,二人吃的有些热,刘宝鉴散开了外衫,擦了擦汗,神色间露出几分老态却很是惬意,可见在汤家吃饭舒坦。
铁牛来添水。
刘宝鉴看了下铁牛,再看黄升,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带着几分酒意说:“……奉元城要变天了。”
黄升也喝的脸颊发红几分醉意,乍一听没仔细深想,以为刘大爷这是发酒疯。倒是铁牛添水手一顿,锅里水位正正好,他便拿下加水的铜壶,另一只手拿了茶壶给刘大爷茶杯倒满了茶。
“您老喝点茶。”铁牛说。
刘宝鉴端着茶喝了一口,笑呵呵说:“你家酒好,喝了头不疼,我也是瞎说的,上头大人物的事我一个小喽啰哪里知道,只是不对劲。”
黄升才惊醒些,酒意去的七七八八,看向刘宝鉴。
到底咋了?
刘宝鉴摇头也说不上来——他哪里知道啊,就是小人物的敏感,尤其是他这种靠着关系攀扯上来,各处打打杂的小杂鱼,见黄升瞧他,那副模样,不由乐呵呵:“怕甚。”
黄升心惊肉跳,但听刘大爷这话不像是坏事?
“不知不知,咱们小老百姓有一口肉吃就成了。”刘宝鉴乐呵呵喝完了茶,又有了胃口,下了肉,说:“来吃。”
黄升苦笑:“你老这是吓唬我呢。”
“谁拿你开涮?”刘宝鉴瞪人,又说:“我也是稀里糊涂的,你守着你铺子好好做你生意,不作奸犯科坑害人——”
黄升:“这话是真吓我点我了,我做买卖,哪里有胆子作奸犯科,都是正经商贾。”
“可不是嘛。”
二人又吃喝起来。
铁牛拎着铜壶去了大灶。夜里时,跟着自家夫郎说了今日刘大爷说的那番话,汤显灵听得迷糊,“打谜语呢?到底啥事?”
“刘大爷不知情,就是感觉。”铁牛道。这个他信刘大爷没说假话,是真不知道。
汤显灵这下睡不着了,翻了个身,脸对着铁牛的胸肌,“那猜猜有啥大事?刘大爷说奉元城要变天?听你说的话音不像是坏事?”
“好事的话有啥?”
“咱们奉元城换官老爷了?”
汤显灵一连串自说自话,而后推翻:“不对,黎大人被调到渌京,现在是任老爷,门卫坊吏作风都没以前严要求管理了。”
铁牛也猜不来。
最后得出结论是:还是老实踏实继续过自家日子。不过说到这儿睡不着了,汤显灵说起另一件事:“我院子看好了,第二巷有人家要租院子,卖的院子在第四巷有些远。”
小咪和夫郎安了家,早两年在丁一坊买的院子。
佟嫂有自己家,阿良也买了院子,就在八兴坊。
他说给员工买住处还是增加住房补贴,三人都选择住房补贴——周一到周五离家远,佟嫂阿良可以住宿舍,小咪现在成家了,宁愿是上下班多跑跑也要回家跟夫郎住。
还有小猫、大常二人、两位打杂工,跟以前一样租个院子,员工有自己生活,不然住在他这儿,下了班,大家都有些不自在,像是还在上班似得。
“那就租第二巷——”铁牛说着,见夫郎脸上神色,改口:“怎么了?”
汤显灵有点兴奋:“牙人跟我说上头丰乐坊挨着咱们正街这儿有两家要卖,还是挨着的。”
“你喜欢的话,咱们买丰乐坊,反正两坊离得近,员工上下班也方便。”
汤显灵纠结:“两处呢,我想着一处够用了,但是现在难得两处邻里,给辣辣买个院子,可他又小……”
“这有什么,现如今难得两处都出售,咱们买了向外租出去也好。”铁牛说。
家里现在也不差买房的钱。
汤显灵一听也是哈,真是难得,这边房子地段好,又是邻里挨着的,虽是没商铺,但他家一处商铺够用了……
于是刘大爷说的‘奉元城变天了’夫夫俩没猜出来,倒是定了买院子事宜。这边的院子就像汤显灵之前说的,不是正街没带商铺,价钱还是很合理的,两进院子七八百两,看大小,就算小一些也要七百五往上,因为汤老板打包一起要,牙人也痛快,最后一千四百五十两拿下两处院子。
汤珍知道阿弟要买院子,心里一动,问了给阿弟介绍房屋的牙人,帮她也留心一些。
“您也要买院子?”
“我想买个商铺,不用太大了,其他坊也行。”汤珍想给甜甜做嫁妆,到时候铺子租出去,钱比较多,甜甜能有一项进收。
汤显灵说:“那不如最好在附近坊。”周滨是师爷,附近这片是政府衙门区域,甜甜要是收租也方便。
“这边的贵。”汤珍说,“也不是因为价钱,还有这片商铺背后都有人,她一个女郎捏这样地段的铺子,我怕她被人惦记上,不如买个小铺子,或是多买两间,一年到头收一次租也不是日日跑。”
汤显灵一听,二姐说的也在理。
从秋日到冬天,这段时间汤家生意继续火爆,周末时,汤显灵和二姐就去买房买商铺,到了过年前酒楼关门大扫除,而后老规矩置办了年货,给大客户送年礼等等事情,忙的汤老板晕头转向。
“……对了还有季夫子那儿,明夫子那儿也备上,不能辣辣不去念书了,就忘了明夫子那儿。”
明夫子可是帮忙做中间人介绍了季夫子。
铁牛说:“我都记下了,你快喝口热乎的歇歇。”
年关做买卖的人是真的忙,主要是人情世故方面,汤显灵对此一向是不擅长,好在铁牛记性好,方方面面都维护上了。
还有送渌京赵家的礼,二十块火锅底料、八瓶用木箱装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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