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归途
这小姑娘还硬撑,说没烧,屋里热热的。
汤显灵一眼就看出小孩在嘴硬,怕他不要她,便说:“你是我徒弟,要听我的话,行了,让你师公带你去药堂看病,顺带买一些提前御寒的药回来,就怕流感,大家都提前喝两副防一防。”
他家孩子太多了。
铁牛每每听到‘师公’二字就忍不住想笑。夫郎心软,说不想买人,买人犯法,嘀嘀咕咕,可把俩小徒弟领回来后,当日是先把小的送到了药堂看发热,现在还留在药堂没回来。
当日夜里,他们俩都睡下了,没一会夫郎扭扭身子,黑夜里,睁开了眼,双眼发亮光似得望着他,说:“我有俩徒弟了,嘿!”
“嗯,恭喜汤大老板收了俩徒弟。”铁牛可捧场了。
汤显灵嘿嘿笑,“小老板你也别吃醋,我这俩徒弟叫我师父,我想想哈,按道理该叫你师娘呃——师公。”
然后汤大老板就很喜欢喊小老板师公了。
铁牛:每每听都要高兴。
跟着夫郎一块高兴。
“是该这样,你现如今有孕在身,别过了病气。”蒋芸跟五哥儿说,扭头看着大丫,“你师父不是不要你,他快生了,少些操心,你该好好养好身体,等你师父闲了好教你本事。”
大丫就是那刺头小姑娘名字。
今年九岁。
大丫姓程,名字就是大丫,全家都这么叫她,她还有哥哥弟弟妹妹,大雪压塌屋子那会,她自己一个人爬出来的,全家死的死,就她一人混在南下队伍活了下来。
程大丫把下巴收回来,目光有些乖巧的看师父。
汤显灵:“正好你陪陪你师弟,那边药堂你师公付过钱了,再给你一些钱,要吃什么喝什么喊药堂的药童买,病好了,你师公接你们俩回来。”
“主要是家里也不够地方住,正好给你们收拾出来房间。”
程大丫:“知道了师父,知道了师奶,知道了师公。”
看看,这就是他的大徒弟,多有礼貌,多有灵性啊!
汤师父是美滋滋的。
铁牛套了车,汤珍收拾了两件她家大姑娘的衣服给大丫带着,“她个头倒是高,就是太瘦了些,身量跟着大娘差不多。”
“谢谢二姐。”铁牛收了包袱。
汤显灵第一次当师父,还是很有责任心的,知道小姑娘没安全感,给小孩收了一兜子吃的,还塞了零花钱,给了半钱银子——五百文。
“都拿好,咱家地址你记着吧?”
程大丫眼眶都红了,“记得,八兴坊汤五哥饭馆,我师父是汤五哥。”
“行,记得就成,有啥事你带着你师弟打车回来也行。”汤显灵抬手摸了下小孩脑壳,毛茸茸的刺手,这小姑娘真有本事真有韧性,知道逃难路上把自己弄成个脏脏的假小子。
聪明。
程大丫握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又是噗通跪下就要给师父磕头。
她没读过书,不知道礼仪规矩道理,说不出什么漂亮话,一肚子的感谢只能是跪地梆梆磕头了。
汤显灵给扶起来,看小姑娘神色,什么纠正拒绝的话都成了笑意温和说:“现在不急,等你和你师弟病好了,改日我选个黄道吉日,你俩给我磕头拜师,正儿八经行个拜师礼。”
程大丫一听,高兴了,有了些些底气——师父就是要她和师弟的,等他俩病好,他们就能回来了。
“行了出门吧。”汤显灵是位不爱煽情的师父。
师公带着夫郎的大徒弟出发了。
大徒弟叫程大丫,小徒弟因为烧的糊涂,人都没醒来过,压根不知道叫什么,官方人牙子记录是说其他人喊瘦猴。
那就是代称了。
二月处理完俩徒弟病情,因为俩小孩都搁在药堂养病,汤显灵怕小孩子心里不安稳,觉得他们好似抛弃了他,时不时喊铁牛去看望看望。
铁牛隔三差五回来汇报情况。
“大丫病情也重,当日送过去就烧糊涂了。”
“大夫说这姑娘强撑着一口气,现在一口气抽出去了,就给倒了,不过韧性足。”
汤显灵听得也担心。
后来想了半晌,决定把家里的‘员工休息室’改成俩徒弟的房间,那屋子有个十五平米大小,中间用衣柜隔开,先凑合住几年,俩小孩都还小。
本来汤显灵想着俩孩子送到第二巷租的院子那儿,那还有空屋的,但现在看,俩孩子小小年纪无依无靠的,现如今他就是俩孩子的监护人,自然要担起责任了。
他和佟嫂阿良小咪讲了,以后晌午就在堂屋休息。
二月时,汤显灵肚子已经很大了,就跟吹皮球似得,铁牛对夫郎说什么都答应,立刻执行,不想夫郎操持半点心。
“你放心,我慢慢收拾,再去西市找木匠打柜子。”铁牛保证。
汤显灵点头。
二月中旬,小徒弟先回来了——这小孩发病来势汹汹但去的也快,就是本来就瘦,现在又瘦了一圈,铁牛接人回来后,蒋芸看的唏嘘,天天给小孩喂零食。
二姐家四个孩子也是疼着这位。
连着四哥儿、小三娘都把手里好吃的先给小徒弟塞。
汤显灵问小徒弟姓什么叫什么,小孩好像烧的糊涂了,还是因为小,经历了这样的一遭,大脑自动保护,全都忘完了,一问三不知。
不过人倒是不傻,吃饭说话有模有样。
大家在旁笑。汤珍揶揄阿弟,“现在五哥儿有了徒弟,看着就是护短。”
“可不是嘛,会吃饭就是聪明。”蒋芸说。
铁牛只能笑,可不敢说话。
汤师父哼哼,“我汤显灵收的徒弟跟我了,就不可能有笨的。”
“是是是。”汤珍好笑的紧。
汤师父看小徒弟,越看越心软,说:“记不起来没事,跟我姓,给你另起个名字。”
“不然再等等,等大丫回来一道吧。”铁牛提议。
汤显灵听了觉得有道理,现在他有俩徒弟,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偏心谁。
到了月末,程大丫接回来了,小院的屋子也收拾好,程大丫和小师弟住一间屋,中间用帘子隔开,一人两扇柜子靠墙,一人一张小桌子,靠着窗户位置。
汤显灵说:“你师弟记不起他姓什么叫什么,我想给他起个名字——”
“师父,我也要。”
汤显灵:铁牛说的真对啊。
程大丫说得快,又怕师父觉得她没道理很野蛮,巴巴看师父,“不行也行,我都听师父的。”
“给你俩都起大名,我都想好了。”汤师父一派威严,“你叫程遇春,他叫汤化吉。”
“师父,我也想姓汤。”
汤师父:?目光认真,看向大徒弟,“你确定?”
大徒弟点头,她的姓也没什么好听的,最最关键是,师父一家救了她,给她看病给她钱还收了她做徒弟,她要跟着师父姓,以后要给师父养老送终,孝顺师父一辈子。
汤显灵还不知道大徒弟这番孝心呢。
“那行,你就叫汤遇春。”
汤遇春高兴了,跪地要给师父磕头,汤显灵快说:“别磕头了,等你师弟跟你一道行了拜师礼,以后不要动辄给我磕头了。”
“知道了师父。”
大徒弟中气足乖巧伶俐利落性子,小徒弟化吉是个安静性子——因为太安静,一时半会观察不到别的性格特点,没关系,来日方长慢慢养着。
三月三,春暖花开,在汤家院子举办了拜师礼。
汤遇春和汤化吉师姐弟二人郑重给师父磕头敬茶,汤显灵挺着个大肚子坐在那儿喝了两盏茶,自此后他就有俩徒弟了。
后来蒋芸感叹:你给他俩起名字都起得好,还有说法,你给辣辣起这个名字——
铁牛忙接话,说辣辣也好。
三月汤显灵在院子没事干,就叫俩徒弟认食材,学香料,怎么处理食材,他的肚子越来越大,站一会就不舒服,便只能坐着,坐一会腰难受。
铁牛便扶着夫郎胳膊在院子里绕圈圈散步。
天一天天暖起来,馆子里食客少了许多,汤老板不发愁,小咪发愁,一发愁,汤老板俩徒弟也愁,大徒弟汤遇春是一手撑着腮帮子想办法,小徒弟汤化吉则是师姐说什么都点头对。
“对啥啊,咱俩现在啥都不会。”汤遇春觉得自己帮不了师父大忙。
汤显灵听俩小孩碎碎念,真是被小咪带的一副‘苦大仇深’模样,便说:“你俩别在那儿嘀咕了,搬了桌子到太阳下,你师公教你们的字写了没?”
俩徒弟一听,忙乖乖搬桌子、拿纸笔,去院子里写字。
除了他俩,二姐家的三个姑娘都跟着一起识字学字,四哥儿年岁小‘逃过一劫’,小三娘可羡慕阿弟了,不用学字,学字太难啦。
“小三娘,乖点,今个写完了四个大字,阿叔给你做点心。”汤显灵拿点心诱惑小孩。
蒋芸说:“你别动刀了。”
汤珍也说:“别做了,她都吃的圆乎了。”
“二姐,你这话说的怪羡慕人的,咱们小三娘脸蛋圆乎乎多好看啊。”汤显灵笑嘻嘻说。
小三娘得了夸,坐的笔直,开始写大字了。
汤珍见了,而后反思自己,阿弟比她会说话,她刚才说那句话要不是阿弟接了,是不是伤了三娘的心。
女郎家家的可不能胖,吃东西多了便不伶俐了。
以前崔家婆母老这般说。
可那个男郎过百天,婆母见了来客逢人就夸,说男郎吃的胖有福气、脸蛋肉呼呼的一看就是有福人。
轮到了她的三娘怎么就成了吃多了粗苯了。
汤珍在娘家的日子里,慢慢的,脑子也清明眼睛也不瞎了,对比在娘家日子,以前崔家待她和待她的孩子,哪里是什么好日子?
三月二十七,汤显灵发动了。
那一日,天上下着濛濛细雨,地面有些湿漉漉,傍晚的时候汤显灵想吃甜食,他肚子大不好动锅灶,卢三娘来家里烤了一盘桃酥,汤显灵吃了几口,咔擦咔擦咬着,突然手一顿,像是感受什么似得,笑嘻嘻跟铁牛说:“辣辣也想吃桃酥了,他刚才踢我。”
“嘿,还挺有劲的。”
铁牛端了热饮过来,送到夫郎手边,光吃桃酥太干吧了,“小心烫,喝一口润润嗓子。”
“好啊好啊。”汤显灵捧着杯子吹气,喝了两口又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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