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归途
皇甫铁牛骑上骡子出了巷子,直奔东市,眼底还有余下的笑。
娘,我现在有家了,好高兴的。
什么前途官位建功立业,都不在意的。
以前和义父在山里打猎,离着皇甫家越远,他心里越平静,却知道是藏着压着的,子告父,告不得,实为大不孝,现如今不一样了。
他皇甫铁牛有了家,有了爱人。
院子里。
阿良洗完,收拾整齐,拿了工钱,拎着菜篮子回去了。汤显灵在灶屋做晚饭,今个菜是芳香排骨,他提早留上了,又现拌了个凉菜,娘去隔壁买馒头。
好一会也没回来。
汤显灵便烧了一锅绿豆稀饭,吃白米稀饭。
没一会后院门响,汤显灵以为是娘回来了,还心想他没栓门,等他出了灶屋,门外是崔大爷的声:“汤老板在家吗?”
“在的。”汤显灵应声,“你直接进。”
除了崔大宝,孙豆子也来了。夫夫二人刚吃完暮食,过来消食?汤显灵不信,问了来意,孙夫郎很不好意思,崔大爷说:“汤老板,我之前每日买三文钱的牛乳,我想再给两文钱,能不能换成酸奶?”
“能成。”汤显灵跟二位不说客气话,都是一个坊的不提,这夫夫俩性子其实和他很像,有啥说啥,孙夫郎是腼腆人,嘴上话不多但不是那种多思多虑容易想歪的人,心里很敞快。
他便给了建议,说:“牛乳养身体,酸奶夏日吃开胃促吸收,不过要是天天吃酸奶或者喝牛乳,也不爽利,不如隔三差五换一换,你要是想喝哪个了,直接到铺子来拿。”
“我家牛乳现在多,每日都有,不用提前一天来说。”
所以说,这两口子也是好的。
孙豆子松了口气笑了,“怕麻烦你生意,要是缺一些就不好了。”
“那今日还有没?”崔大宝着急问。
汤显灵:“昨日做的酸奶还没发酵好,现在开,酸奶质地偏稀一些,我是喜欢浓稠质地,明日吧,我给你留一份。”
崔大宝诧异又欣喜,“还给我留一份?”当即是拱手,喜笑颜开应承上:“谢谢谢谢汤老板了。”
汤家铺子不给食客提前留饭留菜的,但汤老板能将这句话说出口,说明是看重他这个食客,给他面子。崔大宝心里洋洋得意高兴坏了,不由心想:他可不是一般的食客,他是老主顾了!
慧眼识珠啊。
汤显灵好笑,说:“今日酸奶是红枣口,我家铁牛买林檎果了,明日我再熬一些林檎酱,添上两个口味。”
“那我们要林檎口。”崔大宝道。最近豆子喜欢吃酸的,家里他买的那几颗林檎果都酸成什么了,豆子却眼睛都不眨,切一块慢慢啃着,一个果子能吃完不说酸。
真稀奇。
正说话,蒋芸回来了,眉眼都是笑意,显然是在隔壁卢家跟陈巧莲说到兴头上,此刻见了崔大爷孙夫郎在,一通招呼寒暄。
“刚巧莲跟我说,她家大郎喜日子定了,就在月末。”所以耽搁了会,蒋芸也喜欢聊这个话题,“听说是锔盆碗家的女郎,很是般配,女郎也手巧。”
锔盆碗那是匠人手艺人,算不得商籍,但是能赚些银钱糊口,发大财指定不可能,这行做的是小老百姓家的生意。
盆子、碗摔裂摔坏了,舍不得心疼物件,花钱重新置办贵,便找锔盆碗的匠人来‘缝缝补补’,东西就又能用了。
一个碗多少钱,匠人手工费能收多少?
都是积少成多慢慢攒下来的家底。
汤显灵:“那月底有热闹了。”
聊了没一会,崔大宝孙豆子回了,蒋芸等人一走,关了门,才敢说:“刚崔大爷两口子在这儿,我都没敢说。”
“?”汤显灵问号,刚说的是隔壁家喜事,难不成崔大爷跟隔壁还闹过矛盾?
蒋芸:“巧莲说大郎不小,锔盆碗家的女郎兄长弟弟加起来足足七个,这女郎家里排行第六,前头全是男郎。”
汤显灵坐在院子回廊栏杆上听娘唠嗑。
“巧莲当时看中这家女郎,就是因为她兄长多,说是家里孩子多,定也好生养。”
汤显灵:???哦哦哦,反应过来了,他娘说遗传。
父母生孩子生的多了,孩子也有生孩子好基因?
“因得了这么一位女郎,听说家里也很宠爱。”
汤显灵跟娘搭话,“娘,卢家新媳妇的事,你还没说怎么就跟崔大爷扯上干系了。”
“啥干系?”蒋芸懵了下,反应过来,“瞧我这脑子,刚跟你说这个,话赶话一下又忘了,崔大爷和孙夫郎成亲快四年了,还没得孩子,所以我刚没提。”
汤显灵还以为啥大事,这样啊,便说:“我看崔大爷疼爱夫郎,人家两口子怕是不在意有没有孩子的事。”
“那还是有个孩子好。”蒋芸本能说完,顿了下,仔细想了下道理,“你说的也是,小两口感情好就行,总不能因为催着要娃娃,坏了夫夫感情。”
天黑了些,铁牛回来了,背上背了一兜子林檎果,从骡子上下来,先摘了背篼,掏出果子给夫郎看。
“我听你的,有个婶子在哪儿挑,我就看她如何挑,看了会婶子说‘你这个小郎君看我作甚’,我一说,她笑呵呵的说帮我挑。”
西市摆摊的挑夫跟前,来买果子的都是妇人夫郎,就皇甫铁牛一个年轻俊俏的小郎君蹲在旁边,静悄悄的看着其他人挑,很是引人瞩目。
婶子一问,得听答案后,乐的不行。
“这小郎君是个疼爱媳妇儿的。”
“亲自来买果子啊?”
“真是疼人。”
婶子帮忙挑几颗,听闻小郎君说自家夫郎不爱吃太酸的,问怎么看是甜的,婶子举着林檎果还给教了下。
“不爱吃酸的?”
“那小郎君得再努努力。”
简简单单一场买果子,妇人夫郎们都笑起来了。
皇甫铁牛被打趣听明白意思,但装不懂,只是谢过婶子拿了林檎果,到了现在,回到家中,娘在灶屋,院里没人,他拉着夫郎手,才笑呵呵说:“婶子还让我努努力。”
“努力挑苹果吗?”汤显灵接了苹果,都是小拳头大小的果子,不过红的多,还有几颗略黄一些带着芝麻点。
皇甫铁牛:“她们打趣我,让我们早早有孩子。”
“……”汤显灵抬头看铁牛,哼哼道:“那你就努努力,跟我说什么!”
二人一边打情骂俏互相斗嘴,一边进了灶屋,汤显灵洗了俩果子,切了切,分给娘一半,他和铁牛分了分,咬了一口,顿时惊了,“这个黄点带芝麻点的好甜。”
“不过口感面面的。”
皇甫铁牛把自己手里的递到显灵嘴边,“这个红绿的脆,水分也大。”
汤显灵咬了一口,咔擦作响,确实脆、甘甜。
“那婶子没白打趣你,给你教了挑果子办法。”汤显灵吃着苹果含糊笑说。
皇甫铁牛嗯了声,也带着笑意。
蒋芸一看俩孩子这般感情好,便想着五哥儿说的,什么孩子不孩子不着急,她生了五个孩子,大半辈子过得也乱糟糟的,提起来多是愁苦。
又是摸黑就着月亮吃饭的一天。
二十多里外的林马村。
林家今日分家,闹了一通,但好歹是分完了。
前日卖完粮,三兄弟一夜未归,林家一屋子人都担忧,林大郎大儿子林帽还说要进城找,让他爷爷给叫住了。
“咱们村也算是沾着奉元城边边,哪里有这么大胆子的贼匪?现下天黑了,你过去城门关了,进不去,再等等,都不许乱跑。”林父这么说大孙儿,其实心里也担忧。
这一日全家老小早早关了门户睡觉。
好在第二日早上,三兄弟推着空车、赶着牛车回来了。一家人总算是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问咋了、发生啥事了、昨个儿怎么没回来,住哪里了?
林大郎支吾了会,不知道怎么说。
“粮没了,就是卖了,咋了个事?”
在林父的逼问下,林大郎才开了口,把城中粮铺压粮价这事说了说,“……我当时也思量,压价压得太狠了,实在不行就推车回去,怎么来的怎么回,但是又想这不是空跑一趟……”
话里纠纠缠缠反反复复就是不说到正题上。
林父也是听出来了,三个儿子都想卖粮,但因价低,老大不想一个人揽着要卖粮的主意,怕他责怪,老二是个混的,在旁装不知道,愣是不开口,老三——
“爹、娘,是我说要不卖了,大哥二哥也同意了,磨蹭到了那会,卖完粮也出不去了,正好遇到了城里岳母家的五哥儿和夫婿,邀了我们仨去我岳母家睡了一晚。”林虎把话说开了。
林父看向其他俩儿子。
林大郎点头,“是,我也是这意思,推回去倒不是怕沉,就是城里都一个价咬死了,我怕现在不卖,回头又便宜了。”
“爹,真的,人家粮铺掌柜说,三年好光景,粮太多了压着卖不完,现在粮都给不上价。”林二郎在旁找补解释。
林父:“你们三个一起决定卖粮的?”
林虎点头,林大郎嗯了声,林二郎最后才说对。
林父见状,心里倒是有点舒坦了,好歹老大老二没在这儿推卸责任,全把主意甩在老三头上,还是有些担当的。
“钱给我,粮的事,卖了就不提了。”
林大郎握的钱袋子,给了爹。林父当着大家面,数了二十文钱给老三,“你拿着,下次要是进城,给你岳母买些果子啥的。”
林虎收下了,他们今个早上回去时,岳母还给他们仨,每人两个肉馒头,让他们带路上吃。
林大郎二郎见状也没多话,该的。
“爹,啥时候分家?”林二郎问完讪讪一笑,赶紧解释说:“我就是问问也不是催。”
林大郎也好奇,他就是想知道自家能分点啥,咋分。
这些年,虽说家里盖院子有花销,但爹娘手里肯定攒了不少的。
“晌午过后,我请村长,咱们林家的叔公,明日一大早就分。”林父说。
当日晚上,林虎跟巧娘说岳母家现在哪哪都好,租客搬走了,院子敞快了,还收拾了一通,娘说想你想孩子,等咱们家分家了,咱们就进城看看岳母……
汤巧是很高兴的。
娘和五哥儿如今过的好就行。
到了今日分家,大早上的村长、林家叔公都到了,村长叔公对此倒没劝说:好端端的分啥家这等话。
林家是村里富户殷实人家,就是因为娃娃多,分的田地多,勤劳耕田几十年攒下来的家业,但娃娃都大了,还住一个屋不合适。
之后就是田地、院子、家里家具、银钱,还有包括老两口跟哪家过日子,论理村里都是父母跟老大过。
林大郎二郎私心里一直觉得爹娘偏疼三弟,肯定要跟三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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