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 第185章

作者:柚九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朝堂 轻松 穿越重生

“康王不过是陛下推出来制衡殿下的一枚棋罢了,庸碌无能,耽于美色,最大的用处也不过是混淆视听。”

“可是……”陈欲晓咬着嘴唇,难以开口。

关于谢成玉所说的这些,她不是不明白,只是想不通裴瓒为何不是站在长公主身边的,分明他的朋友眷侣,都与长公主关系匪浅,可独他一人孑然,甚至还在长公主的“对立面”。

“言诚是个死脑筋的,认定了的事,总是要坚持下去,对人也是一样。”

谢成玉的视线落到茶杯当中,从窄小的水面看着自己的倒影,眼中多的是纠结于茫然。

谢家自幼的教导,让他圆滑处事,保全大局,谢成玉也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时候,可身处漩涡之中,他也逐渐看明白了自己这艘小舟到底该往何处停泊,可裴瓒偏生看不明白。

或者说,他偏生不愿停靠在稳固的船坞。

妄图以一己之力,去面对骤雨狂风。

选择靠向长公主,谢成玉也怀疑自己的决定,特别是与裴瓒独处的时候,总会难免心生愧疚。

他们今日谈论北境质子,说对方是一只面对着无数利刃尖刀的羊羔,而裴瓒又何尝不是呢?

纵使裴瓒不情愿,或是不知情,他都被关进了囚笼之中,在围满白棋的棋盘上,鲜明地孤立无援着。

而他,谢成玉,本该是裴瓒最信赖的存在,却也在无声无息中倒戈。

他后悔,后怕,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否经得起裴瓒的质问,又是否对得起裴瓒的赤诚心思。

与他一般的,还有陈欲晓。

他们都是应该对不起裴瓒的人,所以,在此相会的第一时间,他才会毫不惊讶……

“少爷,夫人并没交代事情,您何必扯谎呢?”韩苏买了包蜜饯,跟在马车旁问着。

内里的裴瓒闭目养神,一时没有回应,只在许久之后,才缓缓地叹了口气。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沈濯前些日子说要去赴宴,我忘记具体是什么了,不过拜帖送到府上了,是母亲经手的,回去瞧瞧吧。”

第167章 宝物

“春时宴席总是多些, 三五日便有一场,去多了也着实让人头疼,不过大都是贵人所请, 不好一味推辞。”

“母亲说的是。”

裴瓒跟在裴母身旁,在库房里挑选着带去宴席上的礼物。

他想起来去年这个时候,放榜前后,不曾听闻有这些繁琐的事情,想来是父母为了他安心备考, 不曾打扰。

如今不同了, 入朝为官将近一年, 纵然从前久不在京都,现在也应当再把这些关系拾起来, 否则到了来日, 在朝中还是举目无人的境地。

裴母将几封帖子交给裴瓒, 细心叮嘱着:“你近来身子不好,也不好过多操劳,只是这几家不得不去。”

裴瓒当即翻开了请帖,什么游园会、河鲜宴, 看几眼邀约之人,都是朝中有名有姓的。

“旁的也就罢了,这河鲜宴倒是真不错。”

裴母一眼便看穿他的心思, 笑道:“你呀,少食些生冷的东西吧。”

“倒也不是单为了这口吃的……”裴瓒轻笑, “这是户部尚书的夫人所办的宴席, 前些日子康王惹了陛下不快,还是刘尚书为其求情的。”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不好将那些腌臜事说与母亲听。

裴母却明白他的意思。

这些时日, 关于康王的议论着实不少,像她这般的深宅妇人都能听到一二,就更别提裴瓒了。

就是这等手握实权的重臣,去为一个荒唐的王爷求情……

此举一出,足够朝中风向变了又变。

“虽说是尚书夫人所办,未必牵扯朝政,可终归夫妻一体,你若去参加,还是要多看多听少做。”

“是——多谢母亲教诲。”

裴瓒郑重其事地行礼鞠躬,将裴母当做夫子,感恩她的教诲,逗得裴母身旁的丫鬟都忍不住掩面轻笑。

不过弯腰时,裴瓒却记起来,六部多是依靠了长公主,怎么户部尚书又突然冒出去跟康王穿一条裤子了?

他原本没有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偶然瞥见帖子上邀约的那些人,才觉得有些不对。

康王在列属实正常,把质子放进去是为何?

是要恶心那些前去赴宴的王公大臣吗?

裴瓒勾了勾唇角,正欲起身,忽然瞥见从院外明目张胆走进来的沈濯,他一瞬间就变了脸色。

烦人精。

还没跟他算账呢,自己倒找上门来了。

裴瓒悄咪咪地翻着白眼,尚未开口,沈濯就快步蹿进来,装模作样地向裴母问好。

对于沈濯时不时地出现在裴宅里,裴家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裴瓒与沈濯的关系,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了。

裴母柔和地问着:“有几日没瞧见世子了,可是事务繁忙?”

“哪里会是这样的原因……”沈濯撇撇嘴,挽着裴母的手,姿态亲昵地撒娇,倒好像是亲生母子一般,“分明是有人厌弃了我,不许我登门!”

“你少在这胡言乱语。”

“瓒儿——”

到底这才是自家孩子。

裴母第一时间从沈濯那里抽手,压在裴瓒交叠的双手上,轻拍几下,让人稍安勿躁。

虽说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可夫妻也会有情裂和离的一天,更别提这俩人也不是男婚女嫁的好姻缘,裴母还是时时担心两人之间会闹不愉快。

特别是裴瓒。

哪怕他不是女子,但遇上盛阳侯和长公主这般的滔天权势,他俩一旦生了嫌隙,裴瓒是不可能讨到好处的。

裴母虽不知道他俩又生了什么龃龉,但是沈濯既然还来想见,那便不是什么要事。

她拍着裴瓒的手,让他暂时忍让些,又将沈濯拉过来,安慰道:“瓒儿性急,有言语冲撞,世子多担待。”

沈濯低眉顺目,故作乖巧:“他性情直率,我自是明白,不会放在心上的。”

说完,沈濯又信誓旦旦地看向裴瓒,眸子里带着小人得志的笑意,似是在炫耀他这份通情达理的感情。

裴母顾全大局,给儿子递去了台阶,对着丫鬟使了几个眼色,借口溜走,把空间留给他俩。

即使如此,裴瓒便不能再端着。

但他也不愿意如此轻易地给沈濯好脸色。

便双手环抱,幽幽地转过身去,背着手,装模作样地继续看着库房里的物件。

“可有想去散心踏青的地方?”

听着身后人问,裴瓒便晃了晃手中请帖。

沈濯就着他的手翻开一瞧,一眼便看到了刘大人家的印,继续道:“刘尚书是交州人,每年到了这时候都会请老家的厨子乘快船来京,同时还备上几尾鲜活的河鱼,宴请好友……小裴哥哥,你有口福了。”

春日的河鱼固然鲜美,可裴瓒不是来听他说这个的!

裴瓒咽了咽口水,一转身就将请帖抵到了沈濯的胸口上,质问道:“我难道也算是刘尚书的好友吗?这帖子是送你的,不是给我的,我充其量只是顶了你的名字去,这也就罢了,名单上北境质子与康王赫然在列,你却要拿来给我,什么意思?”

“我没仔细瞧,只想着这宴席的确不错,便想邀你同去,若是你不想见他们,不去就是了,反正河鲜而已,什么时候都吃得。”

裴瓒见他这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就生气,“啪”得一声将请帖扔到沈濯脸上。

“去!我自然要去,你都大费周章地送来了,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沈濯见他是真气了,勾着袖子便又缠了上去:“康王与质子来往实在频繁,这又跟户部的尚书联络上了,你在朝为官许久,自然也明白刘尚书的重要,所以才将帖子给你的。”

“哦,那你是存心给我添堵了。”

帖子当然是沈濯精挑细选故意送来让他看见的,不仅如此,裴瓒还得心甘情愿地去。

只是不清楚,沈濯又想借着他弄明白什么。

裴瓒垂眸看着那只落在自己腕上的手,骨节分明如竹,手指细长似葱,倒是拇指上缺了个体面的扳指,瞧着还有几分青涩。

“小裴哥哥在看什么?”见他看得出神,沈濯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看你的手上有没有我的扳指啊!

裴瓒心中郁闷,却忽然想到一个损人不利己的法子,便笑了笑,说道:“我在看你手上空空如也,缺个扳指一类的东西戴着……只可惜,我原本那枚丢了。”

丢了,可以是他之前谎称自己将扳指丢进皇宫池塘,可以是他俩心照不宣的秘密。

沈濯还在装傻:“那的确可惜。”

裴瓒干巴巴的笑着:“没事,不过一枚扳指,丢了就丢了吧,反正我也还有别的东西。”

“别的,什么?”

沈濯眨眨眼,有些耐不住了,难道说裴瓒除了那枚读心的扳指,还有别的宝物?

“也没什么……”裴瓒说得遮遮掩掩,眼神飘忽着,故意让沈濯心里生疑。

同时,他笃定了那枚扳指是在沈濯身上,便强压着心里的念头,不仅不漏一丝破绽,还故意误导对方。

【那宝石耳坠过于招摇,不比扳指戴着方便,不过能看到事情走向,倒也是件宝贝。】

【回去就交给韩苏,让他好生保管!】

“小裴哥哥这般提防我,是要与我生分了吗?”

沈濯装模作样的时候实在可怜,哪怕裴瓒心里做好了准备,还是忍不住为之心颤,干脆扭过头去,不看他的脸。

如此行径,倒是让沈濯心里更乱。

相处这么久,更是知根知底的,到头来还是瞒着他,什么都不肯说。

可细细想来,沈濯是有些活该的。

就他所做的那些事,裴瓒早就应该与他彻底断绝来往,再不理会,或是如书本里那些薄情寡义的书生一般,将其弃之如敝履。

可裴瓒并没有这么做。

只是稍稍摆脸色而已,还肯让他登门,还愿意见他,可见裴瓒心里是有他的……

【王八蛋沈濯!】

不仅心里有他,还在心里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