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 第158章

作者:柚九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朝堂 轻松 穿越重生

边关大捷的消息传来,那夜听到的呼号,让裴瓒心生萌生出看似荒唐的想法,特别是在翻查杂耍班子与北境有关时,裴瓒就想,这一切的祸事,是不是早有部署,只是某件事的发生,让原本应该推迟或者隐而不发的事情浮于水面了。

譬如说,早有预兆的边关战事,促使着大周京都城里的风云流转。

他拿不到证据,只能猜测。

同时,他又有零星原书的记忆。

原书中并没有北境战败后在大周皇宫之中所谋划的种种祸事,但是皇帝中毒,宫廷内乱,这些事确实存在的,也成为日后原书男主顺利占领大周的重要原因之一。

一个国家,从最顶端最中心开始崩塌,而后一步步瓦解崩溃,宛若雪崩山塌。

防止日后引起的连锁反应,裴瓒只能往最坏的方向想,在宫中,他要抓住任何一个可疑之处,宁错杀不放过。

而他这看似荒唐的猜测,恰恰就是真的。

他只是缺了些至关重要的证据,将北境与宫中发生的这些事串联起来……凑巧,至关重要的证据,其实也在他的心里。

纸条的角落里,写着几个略工整些的字:恳请殿下解救道观之困。

没有指名道姓,沈濯也知道那“道观之困”说的是自己。

他捏着纸条,将短短的几个字翻翻看了几遍,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眼睛里始终凝着的那份愁苦都消失不见了。

长公主见他这副不值钱的样子,冷笑道:“你们沈家的人都是一个毛病,喜欢男人。”

沈濯将那纸条折起,放入怀中,阴阳怪气却又眼神诚恳:“母亲,您也姓沈,甚至,您的血脉要比我尊贵得多。”

长公主偏过头,不予理会,另外说道:“北境现如今如何了?”

“母亲是要问人,还是事。”

北境的战事,就如同捷报上所说的那般,大周将士神勇无匹,虽是在苦寒的地界,但同样将北境打得溃不成功,一路上攻城略地,几乎是碾压性地胜利。

如此,战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场仗,北境一开始就知道不能打,只是王子气盛,想要在北境朝堂立威,又被那些个兄姐挑唆,才贸然宣战。”

“其余的呢?”

“北境王早已有了议和的心思,只怕年节一过,使团就要入京都了,而那位王子更是早早地就来了大周……母亲,这些您都是知道的啊。”

沈濯挑挑眉,没有本分外邦人偷偷潜入的危机感,反而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觉得那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或者说,那位王子掀起的风浪,比起他的母亲来说,也不过是石子投湖。

“本宫怎么会知道呢。”

“母亲,在玉清楼面前就无需说这些了。”沈濯眨眨眼,看着单纯无辜,实则每一句话都故意扎长公主的心窝,“清源道观里为何有母亲重视之人,皇帝舅舅又为何身中绿藓之毒?母亲不都是很清楚吗。”

“那又如何,你敢讲这些话说给你的裴少卿听吗?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人蒙在鼓里,还假装自己无辜,沈濯,你这些心思也就骗骗他了。”

威胁人的手段,沈濯是从长公主这里学会的,只是如今捏在手里的把柄不痛不痒的,对他母亲起不到什么作用。

反倒是他,一句话就被吓住了。

沈濯还真不敢轻易地把这消息告诉裴瓒,纵使长公主并没有指使人下毒,与北境人更是来往不深,只在背后隐着,做个事不关己的无心看客,但沈濯就是怕自己的刻意隐瞒,会招惹来不必要的猜忌。

他和裴瓒之间的关系,现如今看起来是两人互有情意的,可实际上一碰就断,经不起任何折腾。

沈濯可不敢拿这个去赌。

他只能咽下这口气:“清源道观失火那夜,便失去了北境王子的踪迹,后来我派人到义庄查过,那几具尸体的身份和死因,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沈濯只能说,那人跑了,跑得很迅速,很彻底。

对于他们而言,行踪不定的北境王子成为了一个潜在的,可能一招致命的危险。

他们要把人找出来,可是茫茫人海,要找到一个人太难,纵使是有玉清楼这种消息灵通的存在,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寻觅到踪迹。

“母亲,你当初这么做,就没觉得是引狼入室吗?”

“引狼入室?”长公主掀起眼皮,语气重多了些玉石俱焚的疯癫,“这匹狼入了谁的宫室?依我看,大周江山又不是我的,就算入室又如何?”

沈濯目光一沉,学着裴瓒那沉稳的语气,刻意说道:“覆巢之下无完卵。”

“如果区区一个北境王子,就能让这大周翻天覆地,那这皇位,他也不必坐了。”

长公主不是软弱的性子,就算有朝一日,最不利的局面应验了,她要么随着大周王室一起磨灭,要么就接替希望,彻底将人拉下皇座,而不是安安分分地去当覆巢倒霉的鸟卵。

她的野心,不允许自己做那徒有其表的尊贵摆件。

沈濯在阶下,微微抬起头,打量着眼前这位衣着华贵的女人。

这是他的母亲。

理应是他最为熟悉的女人,可是他自幼生活在宫中,长到十几岁,到了寻常皇子都该出宫立府的年纪才回到他名义上的“家”,朝夕与这位厌弃着他的母亲生活着。

沈濯觉得自己并不了解她。

他简单以为,长公主喜怒无常,性情乖张,对待至亲血肉是冷漠疏离,甚至不如对待身边的女官仆从那般亲和。

可是现在看来,母亲的心思很好猜——

她不是传言中那般耽于情爱,奢靡荒诞,她只是最爱自己,最爱权力。她是被权力与金钱浇筑出来的人,也无时无刻的不在痴迷地追求着这些。

沈濯也想过,长公主殿下已经是大周最尊贵的女子,她为什么还要不惜一切代价搅动京都城里的风云,毕竟,时代规训女子,要她们相夫教子贤良淑德,而不是追逐这些“独属于”男人的利益。

是因为当年那个闯入她心中的北境细作吗?

沈濯对那段过往所知的并不多。

他同裴瓒一样,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真假不明的只言片语,至于他的母亲是怎么想的,长公主从未对他坦白过。

但是沈濯很清楚,他的母亲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为了爱情而丧失理智的人。

至于那些流言蜚语中所说的,爱极了谁,那更是不可能的。

“殿下,宫中传来消息了。”青阳披着斗篷,从庄外而来,浑身带着寒气,急匆匆地直奔长公主。

沈濯眼尖,未等人靠近,就已经瞧见了她手里的信笺。

他一步迈过去,直接抽走了青阳手里的东西,迅速展开:“宫中外来的杂耍班子里,有北境的细作……”

还没念完,沈濯忽然察觉到身后阴冷的视线。

后背一阵发凉,他只能草草地看了眼下面的内容,转身交给了身后的长公主。

“北境的细作混入宫中?”纤长的手指将纸条轻轻撕碎,视线望向远方,脑海中浮现些久远的回忆,“都过去二十年了,这些招式还没腻吗。”

第138章 爱宠

正午, 耀眼的日光悬于宫殿之上,将那翠色的琉璃瓦映得熠熠生辉,衬着红墙, 遥遥的一眼望过去,成群的建筑恢弘大气,兼具庄重威严。

然而细看一眼,四处的宫室都大门紧闭。

各个宫室也都静悄悄的,行走在宫中, 更是连寻常洒扫的宫人也见不到, 唯有整个皇宫最中心的乾阳殿内, 偶尔能听到几声动静。

似是在商讨着见不得光的事情。

“哗啦”一声,白玉瓷的茶具被皇帝扫落桌下。

碎瓷片伴着茶水, 迸溅得到处都是, 在晦暗不明的隐蔽处, 茶水竟成了泪珠,从眼眶里溢出。

只见正殿之中,明怀文跪伏在地上,泪眼婆娑地, 望着高高在上的皇帝。

昨夜,皇后雷厉风行,连夜搜查, 在裴瓒提前布置好的地方发现了药丸的踪迹,顺藤摸瓜, 查到了那杂耍班子身上。

裴瓒的栽赃陷害, 他们自然不认,可是架不住裴瓒另有目的。

他直接让人把那些人的居所围了起来,派宫人细细搜查。

果然就在花瓶底的夹层里发现了证据——一些没来得及销毁的绿藓, 和几封北境文字的密信。

绿藓交给太医院一瞧便知。

联合着唐远,这罪名是想甩也甩不开。

至于那几封信,宫中恰巧有能读懂的人,连夜让人解读,那信上的内容被重新誊抄。

杂耍班子是北境精心培养的细作。

皇后深知此事重大,已经超出了后宫的范围,奈何皇帝昏迷未醒,一时少了主理此事的人,她只能暂时将事情压下。

只不过,裴瓒问一句:“杂耍班子是何人引进宫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让皇后察觉到了不对劲。

帝后二人的感情虽然不是如胶似漆,但到底也是年少夫妻,互相敬重,皇后对于皇帝的喜好,也是了如指掌。

从来都对戏剧杂耍不感兴趣的皇帝,怎么会突然从民间召杂耍戏班呢?

当然是有人唆使。

几句言语,这场由裴瓒“骗”出来的祸事,成功地将这一大圈的人拖了进来,更是成功地波及到明怀文身上。

让明怀文下场,皇帝就不会睡得那么安稳了。

裴瓒打眼向外围一扫。

正殿之中也就他们这些人,两侧没有宫妃,皇帝的身旁也不是皇后,至于已被验明身份的那些细作,早已暗中关押。

在场的没有一个多余人。

皇帝也是刚醒不久,急赶着来给明怀文主持公道了。

裴瓒眼眸低垂,心里想着,皇帝是铁了心地要包庇明怀文了。他早就有此想法,如今真切地发生,也说不得什么,心里十分平静。

只不过,不管他心中是否认定皇帝的偏袒,他都得表现得像现如今宫中等着落井下石的嫔妃那般针对明怀文,到了皇帝不得不出言劝阻的时候,他才能装出不甘的样子悻悻放弃。

否则,皇帝一眼便能瞧出来他的私心。

“陛下……”明怀文直勾勾地盯着皇帝,两行清泪划过微红的面颊,简直是我见犹怜。

“陛下!”裴瓒不给人开口的机会,直接打断,“既然明大人口口声声说,身处内宫,所行之事微臣不应该置喙,那不如请皇后娘娘来辩一辩明大人的清白。”

“你胡说什么!”明怀文急了。

皇后是后宫之主,统管后宫妃嫔。如若明怀文承认他是皇帝的后妃,那才能请皇后出面。

可这样一来,不就将他是皇帝男宠的事情摆到明面上了吗?

虽说,他与皇帝的事是众人早就心知肚明的,但敞开了说,就完全是另外一件事了。

更别提,明怀文连个像样的名分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