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 第114章

作者:柚九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朝堂 轻松 穿越重生

裴瓒连忙摆摆手,生怕流雪突然给他露一手,于是赶紧迈开步子往里走着,顺便说道:“可这也算是他的心意,不是吗?”

流雪仍旧有些犹豫:“可是……”

话还没说完,裴瓒眼前地竹林小道中突然窜出一人。

“流雪!我就知道你的心思不安分,幸亏我这些时日都留意着!”鄂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里扬着流雪留下来封书信,急匆匆地绕过裴瓒去到流雪面前。

见状,裴瓒对着鄂鸿微微颔首:“先生,既然您来了,那就劳烦您好好劝一劝。”

“是,大人慢走。”

听着背后细碎的话音,裴瓒松了口气,有条不紊地踏在竹林小道上。

晨起时空气很冷,特别是擒了杨驰之后,院里的碳火供应也都一应切断,致使这院子里的温度与外面无二,短短几日,温度下降得厉害,湖面冻结不说,大多花花草草便没了生机。

不过,院里的绿竹倒还好,似乎是耐得起寒冷的,依旧苍翠着,还散发着淡淡竹香,沁人心脾。

方才受了流雪的惊吓,裴瓒的睡意荡然无存。

想起书桌上只差零星几页的账目册子,却也不急着回去看完,于是便慢悠悠地走在着石子小道上,一点一滴地品味着冬日里的寒竹。

顺便,把竹影之后那不老实的人喊出来。

“看够了没有,出来。”

裴瓒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分,只眼睁睁地瞧着那抹艳丽如红梅的颜色,欲盖弥彰地出现在竹树之后。

红衣如火,绿竹苍翠。

他本来觉得红绿是难以相配的颜色,特别是出现在人身上,简直是灾难。

可此时见了,倒是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裴瓒的视线扫过沈濯那薄薄的衣衫,特别是前襟,大面积的红色似乎只是一层薄纱,连内里的肌肤都看得清。

【大冷天的,穿成这样也不知道勾引谁。】

沈濯听见那不加掩饰的心声,内心一喜,按照原本的想法说出酸溜溜的话:“我还以为,你不肯原谅我,也一句话都不说,就要跟那人跑了呢?”

“我跑去做什么?去送死吗?”裴瓒还算有自知之明。

“怎么就是送死,小裴大人神勇无双,智慧超凡,做什么都是最厉害的。”沈濯笑吟吟地没个正行,说起话来,语调也是软软的,百转千回,似是在故意讨好。

【算你会夸。】

裴瓒强装着,不想吃他这套,刻意地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道:“流雪……会留下来吧?”

“自然,有鄂鸿劝说,她不会轻易离开。”沈濯上前几步,相当熟练地牵住了裴瓒的手,抵着掌心摩挲几下,“再者说,你求我的事,怎么会有做不到的。”

昨日陈遇晚道出离别的意思后,也没有多留,裴瓒独自一人思考着该如何挽留流雪。

依着她的性子,陈遇晚真的不辞而别肯定会引得她不满,但是提前告知了,她必然也会倔强地跟去,唯一的办法便是在人走之后,耐心规劝。

只是裴瓒与流雪并不算亲近,这样的事也不应该由他去说,便连夜敲了鄂鸿的门,准备让这位幽明府的老前辈帮帮忙。

不想,当时鄂鸿正在替沈濯换药。

站在风口,裴瓒脸上却升起些热意,微微阖眼,脑海中全都是在鄂鸿屋子里时,沈濯刻意贴上去的过分举动。

他满是不自在地说:“我没求你。”

沈濯听了后似有若无地轻笑:“是我上赶着要帮小裴大人。”

“哼……”还算识相。

“不过这件事终究算不上要事,还有件更重要的,打算再帮一帮小裴大人。”

沈濯鲜少有认真的时候,可在说这话时,满是严谨,一丝不苟的态度,险些让裴瓒以为他要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裴瓒连忙问道:“是什么事?”

“再去一次寻芳楼。”

“寻芳楼?”

裴瓒疑惑,他对寻芳楼实在没什么好感。

且不说寻芳楼距离此地太远,只说这眼下一等一的要事,应该是考虑如何把杨驰押送回京都,而不是回到那个让他耿耿于怀的地方。

他蹙起眉头,一时心里塞满了不愉快:“这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库房中现存的赈灾银钱跟账目也对不上,你身上更是有大把的秘密没有交代,现在却让我去寻芳楼?我才不去!”

裴瓒一口回绝他,正打算臭着脸扭头走人,沈濯却突然放出让他难以平静的消息:“不去寻芳楼,赈灾银便永远找不到。”

裴瓒愕然回头:“你什么意思?”

“寻芳楼所在的地方,不过寒州的一处小小城镇,然而寒州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城中人口兴旺就算是不错了,而那城中人口虽不少,却没有多少富户,是如何将寻芳楼供得富丽堂皇,堪比京都呢?”

寥寥几句话,裴瓒却陷入深思。

他自然想过这个问题,却因为当时初来寒州,没摸清楚情况,便随随便便地把寻芳楼的富贵归结于那些腰缠万贯的富绅。

今日听见沈濯这么说,才猛然回想起来,当地可称富贵的人家,就算砸上所有身家,也未必有能力把一间青楼变得富贵不似寻常。

更别说慕名而来的人了,任谁也做不到那种程度——将整个后院都栽满金树银花。

“你该不会是想说……”裴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又一副纠结的模样,觉得他的想法有些过于荒诞。

“寻芳楼,怎么能够跟赈灾银有联系呢?”

不容裴瓒过多思考,沈濯直接告诉他答案:“寻芳楼的花魁,是北境人。”

裴瓒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巨物忽然一震,像是许久未曾敲响过的铜钟,此时在心间回荡着,连带着那些被刻意遗忘地细节,也一同浮现在眼前。

在流雪找到他后没多久,就试图将他带进衣橱后的暗室里,不过是裴瓒觉得时机不够成熟,才放弃了。

那时他也不过是暗地里猜测,声势浩大的寻芳楼会不会跟赈灾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最终还是没在那里寻到确切的答案,今日一朝从沈濯的口中得知,他被惊得有些不知所措。

特别是,寻芳楼真正的主人,那位花魁,居然是北境人。

“据我所知,寻芳楼在十几年前骤然现世,起先做得是联络四方沟通消息的生意,后来突然成了风流艳鬼的消遣去处,而寻芳楼也不是楼主当家,反而是那花魁。”

裴瓒皱着眉头,眼神严肃,盯着眼前的几片竹叶,满心都在想北境的势力究竟渗透到何处了。

沈濯却继续说:“经营几年,有了名气之后,千面红进入寻芳楼,成了表面上的掌权人,实际上跟北境联络的依然是那位花魁,而她的名字,则是至关重要的暗号。”

“流雪……”裴瓒喃喃地重复。

他心里始终存在的小小困惑被点破了,起先还疑惑,为何流雪要对名字之事如此在意。

问过鄂鸿几句,对方也只是说流雪的命太轻,年幼时颠沛流离不说,还时常生病,起了名字容易被鬼差唤走,所以从小便是无名无姓之人,略微长大一点才跟裴十七一样,以代号相称。

直到流雪去了寻芳楼,替代了原本的花魁,也替代了这名字之下的含义。

第91章 非议

裹着密不透风的墨色狐裘, □□是千金难得的宝马,然而,顶着冷风跑出了城, 裴瓒才觉得是自己昏了头。

他竟然完全不顾关押在府中的杨驰,和那些还没有处理完的事情,就这么毫无准备地跟着沈濯奔向寻芳楼。

忍受着吹在面上、刀割似的冷风,他在心里将沈濯骂了一遍又一遍。

可惜,此刻再想回头也来不及了。

“我越来越看不懂你想要做什么了。”

裴瓒百思不得其解, 忍不住对着寒风喊了声。

沈濯却没有立刻回应, 连速度也未减分毫, 最多也只是偏过头,用眼神撩拨裴瓒几下, 再伸出手, 虚虚地遮掩住口鼻, 示意他不要顶着风说话。

“……”对方送来的秋波,裴瓒只当没看见。

他兀自哑了声音,憋着一口气向前行着。

时不时出些小意外,难以掌控这身价昂贵的马匹, 但好在出发前,沈濯手把手地交给他要领,加之现如今的速度不算太快, 他也能勉勉强强跟上前面的沈濯。

绕开大道连通的城镇,穿过林间小路, 马蹄压过积年累月的枯枝, 发出簌簌声响。

再横过枯涸的河床,牵着马走上崎岖难行的山间狭道,裴瓒险些怀疑, 沈濯是不是故意带他走这些偏僻难行的道路。

可是不过半日,尚在正午时分,他站在城外遥遥一望,便看见了寻芳楼那在阳光下映着金光的楼顶。

他在心里暗自惊讶,沈濯到底是对寒州有多熟悉,才能找到并记住如此多的小路,带他快速地到达寻芳楼。

不过,裴瓒并没有出口询问,默默地把这心思憋在心里。

只是碍不住沈濯随时随地留意着他的心思。

听见那几句惊讶的心思后,沈濯下了马,顺手牵住了他的缰绳,向城内走去的同时,解释道:“你没到寒州的那段日子,我常常从兵马总督府前去寻芳楼,来往的次数多了,便摸索出一条近路,虽然难走了些,却要快得多……”

裴瓒忽然俯下身,视线几乎与沈濯齐平,盯着对方,眨巴几下眼睛,一针见血地问道:“你频繁往返于两地之间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小裴哥哥。”

早知道沈濯不会正儿八经地回答,却也没想到这也能扯到他身上。

裴瓒顿时有些茫然,一字不差地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你分明是为了你自己,少跟我扯上关系。”

“大人真是无情,我的事不就是大人的事吗?”

听出对方调侃的意思,裴瓒二话不说就把沈濯手里的缰绳拽了回来,连当牵马官的机会也不给,甚至仗着人在马上,马术又刚刚熟练了些,干脆扬起马鞭快速抽打几下扬长而去,任由沈濯在后面苦苦追赶。

今日晴明,天气不似前几日那般古怪无常。

临近城门,缓缓地驾马而去,吹在面上的冷风也缓和了许多。

只是有一点不好,马蹄稍微踢踏几下,路面上便扬起一溜灰尘,远远地看着,裴瓒好似腾云驾雾而来的。

“拜见御史大人。”

城门楼下两个守卫看清来人后,急匆匆的几步迎上去,向着裴瓒恭敬一拜。

裴瓒没摸清楚状况,不清楚眼前两人为何能认出他的身份,就连翻身下马的动作也停住了,想着扭头问一问沈濯,却发现这人似是预料到眼下的情形,故意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丝毫不着急。

瞧着沈濯是指望不上了,裴瓒对着二位守卫,略微有些严肃地说道:“不必多礼。”

“敢问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这本不是守城士兵该问的问题。

裴瓒向提问的那人脸上扫了一眼,觉得对方并非是在冒昧地打听行踪,反而,对方的眼里绽着缕奕奕的光,像是对他的到来期盼已久似的。

远远地就能将他认出来,还期待他的来到……裴瓒回想着他在寒州做的事情,虽然是得到了些许百姓的称赞,但应该还没到这种地步。

就算是杨驰落马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人把这些都归功到裴瓒的头上,可寒州的灾情没有解决,赈灾银下落不明,依旧有大把的百姓挨饿受冻,他就更不至于受到如此对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