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寻秋野
他想了想,又端着早膳,去敲了旁边第五间舍院的门。
这是该给江恣的舍院。江恣早已来过亲传弟子的舍院了,昨晚睡在卫停吟的院子里时,卫停吟就告诉过他,这一排都是亲传弟子的院子,等今日拜师入门礼成,江恣就可以住进这间院子里。
所以用不着谁带路,他自己就知道该回这里来的。
卫停吟推开门,院子里却还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他往里走进去,四处看了看,见廊上那日久成多积起来的厚灰都没被扫去。
江恣还没来。
他知道这是他的院子的,但他还没回来。
卫停吟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案前拿了本经书,一上午都没翻页,三行都没念完。吃完午膳之后他又去了趟江恣的院子,院子里还是没人。
卫停吟有些在意他,心想坐这儿等人总该没事吧,大不了等人来了他损人家一顿,也算保持住了人设。
于是他等了一下午。
等到中途他又觉得院子里太脏了,动身去这院子里的仓房,找出来一堆扫帚拖把,在院子中央做了半个下午的“迪士尼公主”——指挥扫帚和拖把打扫院子,自己一个人躺在院子的一块大石头上晒太阳。
就这么帮江恣扫完院子,卫停吟在院子里躺了一下午,人还是没回来。
到了晚上,卫停吟都把正屋里的烛火点起来了,可江恣还是没回来。
到哪儿去了。
怎么连家都不回了。
卫停吟端着烛台拧起眉,刚想叫系统出来,系统面板就突然出现,还直接贴到了他脸上。
卫停吟吓了一跳:“我靠!”
【新任务发布。】
系统无视他的惊叫,自顾自道,【请根据地图导航,找到任务目标。】
另一个面板蹦了出来,上面是一个类似于现代手机地图导航APP的界面。
*
夜色已深。
山中已经没有在外面走动的弟子了,大家都回到了舍院里面,准备入寝。
卫停吟一个人小跑在山路上。夜晚的山路没有亮光,全凭着月光照亮。
但今晚云多风高,月亮躲在阴云之后,没露脸。
山路昏暗。
好在卫停吟前月突破了金丹期,五感通达,没有照明也看得清路。
他跑在路上,望向身边的系统面板。
距离目的地还有两百百米。
“他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卫停吟疑惑道,“现在是干什么,找到他之后要做什么?”
【目标人物在白天拜师礼成之后,心理受到较大创伤。】
“那当然的啊,不然我为什么想给他说几句话。”卫停吟吐槽,“你还不让我说。”
【不让宿主自由发挥的原因白天已经说得足够明白。】系统说,【任务目标在经历过巨大创伤之后,在此次的目的地呆了一整天,排解情绪。】
【情绪太过激动,再加上锁灵法术过于伤身。过激的情绪会导致气血攻心,两相一加……】
说话间,卫停吟已经跑到了目的地。
这是个山崖,不远处便是崖边。崖外风高冷寒,能看见下方远处那在夜色中漆黑无比的山林。
风吹草木,哗哗作响。
距离目的地只有两三米,于是卫停吟转过头,面向被标记成红点的地点,走了过去。
他拨开草丛,走向崖边的一棵老树。
忽然云破月明,柔光落大地。
树边月下,江恣倒在草丛之中。他嘴角还沁着鲜血,双眼紧闭,眉头紧蹙,一张脸红得不似寻常,冷汗浸湿了几缕发丝。他胸口剧烈起伏着,竟在睡梦中都气喘吁吁。
卫停吟愣住了。
系统很是时候地补充:【两相一加,便会重病不起。】
【你的任务,是照顾他。】
【所以说,该照顾的时候会叫你照顾的。】
第37章 衣角
【该照顾的时候会叫你照顾的。】
明明还是一成不变且毫无波澜的电子音, 卫停吟却听出了一些认为他不懂事儿的无奈和责备。
卫停吟无语地白了面板一眼。
不得不说,穿书局就算看起来再光鲜亮丽,该有的那些公司必备的——不听人话瞎安排, 还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并且对你进行令人作呕的道德绑架、画大饼、PUA的特色, 仍然一个没少, 并且发挥得更加雪上加霜。
这在他们公司给每个员工配置的系统身上, 发挥得更是淋漓尽致。毕竟这些玩意儿说到底也只是机器,最是按着被设定好的程序做事。
这系统但凡有点人味儿,能做个人,卫停吟也不会在前六个世界里一天到晚都被法制咖的主角配角残害, 无数次地倒带重来,最后把自己浑身血肉都榨干了才换来六个happy end。
卫停吟早已习惯了这玩意的爹味儿,没空跟这高级点的破铜烂铁说什么, 他赶紧低身蹲下去。
他一摸江恣, 被烫得手一缩。
江恣跟被火烤了似的, 身上烫得厉害, 还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好似要呼吸不上来了。
卫停吟拨掉他脸上湿润的发丝,摸了摸他的额头。
额头反倒冰凉得很。
崖边冷风习习,山高风大。
再在这里待着只会越来越严重,卫停吟摇晃了江恣两下,他没什么反应,昏得很沉。
卫停吟便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背到背上,背着他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这是个不怎么安宁的夜晚。
卫停吟把江恣放到自己的床上,便去忙上忙下地照顾他。他去接来一桶热水, 投了一条热毛巾敷在江恣额头上——虽然他浑身发热,但额头发凉,故而还是得用热毛巾敷一敷。
卫停吟又去从屋中药柜里寻来几味灵药,去厨房熬了一壶药汤,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喂这昏迷不醒的人小口小口喝了下去。做完这一切,他把空碗扔在桌子上,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他又从屋中取出一床被褥在地上打了个地铺,睡了过去。
*
第二日,日上三竿。
天亮了,外头的鸟又开始叽叽喳喳地叫。
卫停吟在鸟鸣声里醒了过来。昨晚为了熬药,他也熬到了很晚,这会儿还困得要死。
鸟叫声吵死人了,卫停吟再闭上眼也再睡不着。困意所剩无几,可他不想醒来,于是痛苦地抓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在被子里呜呜嗷嗷地发出一阵好像变异似的原始人的叫声。
他试图跟外面那几只臭鸟抗议,但抗议无效,外面的鸟还更兴奋了,鸣叫的声音更大了。
卫停吟更睡不着了。
他想死。
终于,他败下阵来。
卫停吟没好气地一把掀开被子,蹭地从床褥上坐了起来,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鸟窝,一脸草你喵比地黑着脸。
他一脸怨气地看向外面。
鸟鸣如少女歌唱的悦耳歌喉,在外面唱个不停。
噪音。
不过是好听点儿的噪音罢了。
一会就拎剑出去把你们都砍了,串起来烤了吃。
撒点孜然和辣椒粉。
卫停吟边想着,边嘟嘟囔囔地做着诅咒。
忽然感受到一阵视线,他转过头,就见屋内床榻上的那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手扶着脑门上的毛巾,偏着脑袋,微睁开半只红肿的眼睛,沉默无言地盯着他。
卫停吟吓了一跳——主要是被他那只睁开的眼睛吓了一跳。
实在是红得太厉害了,充血一般的红,仿佛下一秒眼角里就要淌血出来一般。
这么一提,他昨晚眼睛好像就是红肿的。
卫停吟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看来,昨天坐在那个崖边,应该是哭了很久。他当然委屈了,以为一切变好了,可一入亲传门,他师尊就给他上了把血淋淋的锁,还说是为了他好。
他怎么不委屈。
卫停吟心中叹息,面上却不得不保持人设。
他一脸冷酷无谓地揉了揉头发:“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江恣不回答,只是盯着他,那微睁开的眼睛里有些许厌恶。
个死系统,你看吧,小孩不亲近他了。
卫停吟太阳穴突突了两下,有些偏头痛。
“怨我啊?”他问小孩。
江恣偏开眼睛,不看他了。他捂着脑门上的毛巾,望着头顶的天井。
卫停吟从地铺上站起来,走向他床边。这一走近过去,江恣直接翻过了身,面向床里面,对他的抗拒简直溢于言表。
卫停吟哭笑不得:“这么讨厌我啊?”
江恣没吭声,把他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自己半个脑袋。
“别哑巴呀,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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