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也好贵
时秋看着正坐在折叠椅上喝着水,对着剧本皱着眉研究、试图调整自己情绪到那个状态的江枫眠,有了点主意。
“哥,你状态调整好了吗?”时秋轻声问道。
江枫眠虽然压力很大,但对着他还是露出了一点微笑:“还差一点,我想办法试试,实在不行只能让常导把这场戏再放放了。”
时秋看他这样回答就知道是毫无头绪的意思,也便二话不说开始用自己的方法。
“时秋?”江枫眠有些茫然地看着突然伸手捧住了自己脸的弟弟,时秋在用一种着自己完全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种粘腻的、带着生理性的欲望的眼神,几乎一瞬间就让江枫眠应激了。
江枫眠几乎是下意识地打开了时秋的手。
时秋收回手,看着江枫眠眼中那种压抑不住的震惊、抗拒、痛苦,以及掩饰不住的怒火,觉得没问题了,便转头对常天河说道:“常导,我哥他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那就再来试试。”常天河一点头,就催着江枫眠又回来上工了。
江枫眠回过神,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去摄像机面前站好。
这一次的效果好到超乎常天河的预料。
“时秋啊,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一下子就让他们变成这样?”常天河的目光从监视器上移开,忍不住对时秋问道。
上次红新雪也是,这次江枫眠也是,明明NG十几次几十次都过不了,让时秋给教上一小会儿,立马就过了。
“跟我哥这个……不可复刻的。”时秋讪讪的笑了笑,想到江枫眠应激的反应,估计等会儿他拍完下来再之后,自己要好好撒个娇才能把这事糊弄过去了。
“啧啧。”常天河看了他一眼,倒是也没多说什么,有本事的人都会藏私的,时秋不说也正常,常天河越看越满意,越发觉得时秋有本事。
“来,小时跟我合个影,给我蹭蹭,保佑我之后拍戏演员都能立马开窍。”常天河拿起了手机。
“好啊。”时秋摘了口罩,笑眯眯地凑过去,靠在常天河身边,脸上露出了可可爱爱的笑容。
常天河给两个人拍了张合影,发到了自己的账号动态上去,他的账号粉丝很少,倒是也没什么人会看,就当日常号在发了。
时秋看这边江枫眠已经走下来了,连忙又凑上去,做出了一副乖乖好弟弟的样子:“哥……”
“嗯。”江枫眠应了一声,还是有点不敢看他。
“哥你喝水吗?”时秋殷勤地把保温杯递到他手里。
江枫眠坐下喝了口热水压压惊,缓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道:“刚才……是你演的吧?”
“嗯嗯。”时秋一脸真挚地看着他。
江枫眠很明显松了口气,他终于看向时秋,发现还是平时的乖乖弟弟,这才有些一言难尽地说道:“其实也没必要这样的,我宁愿挨常导的骂……”
时秋嘿嘿笑了一下:“下次再有需要的话,哥你就照着这个感觉演就可以了呗。”
江枫眠一时间就有些无语。
但是坐了一会儿,他还是伸手摸了摸时秋的头发,温声道:“我表现不好,让你操心了。”
时秋歪了歪脑袋看着他,脸上又露出了可可爱爱的笑容,声音也甜甜的:“哥你只是一下子没找到状态而已。”
江枫眠迈过了这个坎之后,拍摄进度就变得飞快。
时秋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拉开窗帘发现外面的天空还是有些灰暗暗的,但是地面却泛着光。
“下雪了啊。”他把窗户打开了一道缝,伸出右手抓了一把窗台上的雪。
雪下得不小,并且还在下,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停。
常天河已经在工作群里发了通知,说是趁着今天还在下雪,赶紧去把男主角下线的那场戏给拍了。
时秋把自己全副武装好,裹成一个球去上工了。
男主角去世的戏码是绝对的高潮,已经到了生命最后期限的男主在雪天离开家,一个人走去了他为自己选定的墓地,在那片树林里靠着树干安静的死去。
这里袁灵竹进行了一些艺术化处理,毕竟一个真正即将死亡的人是做不到这样的,但是拍出来好看啊。
整场戏出场的只有江枫眠一个人,没有台词、没有对手戏,整段全部看他自己的发挥和诠释,常天河已经做好了要拍上一整天的准备,提前让小厨房给大家全体准备了热姜茶。
时秋在这边等着江枫眠做完了妆造换好了戏服过来的时候,简直要被他吓了一跳。
化妆师把他原本就很瘦削的脸画的更显瘦了,虽然妆造在尽可能把他往虚弱的方向靠拢,但是江枫眠自己那种疲惫感绝对是真实的,戏服也单薄,就算贴了暖宝宝也挡不住寒冷,江枫眠很明显有点发抖。
“昨晚刚下雪江枫眠就给我发消息了,他可能是直接一夜没睡。”常天河小声对时秋解释道,“江枫眠是真的挺拼的。”
“这样啊。”时秋看着江枫眠,没有过去跟他说话,江枫眠可能一整夜直到现在都在努力让自己入戏为了这场戏做准备,自己就不要过去打扰他的状态了。
开拍之后江枫眠就没有再发抖了,但是光是开头那段就NG了三次,一次是常天河喊的,两次是江枫眠自己觉得不对喊的。
时秋见状,已经起身去找场务问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想喝的了。
但是没想到前半段NG了五次之后,江枫眠就好像彻底进入了状态,这一次常天河盯着监视器,一直没有喊卡。
所有人看着江枫眠一步步地朝一棵已经枯萎了的树桩走去,没有出声。
这个时间持续了半分钟以上,时秋默默地凑在常天河身边去看监视器,意识到常导演这是想拍一镜到底。
在忽略掉片场周围这些围了一圈的工作人员之后,只有江枫眠一个人的画面里面,时秋几乎是一瞬间就感受到了那种扑面而来的孤独感。
尽管妆造和身体状态,江枫眠都在往虚弱疲惫这方面靠,但是此刻他呈现出来的气质,完全是一种自己一个人,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孤独。
雪簌簌的落在他的身上和头发上,但是画面中的人周身的孤独比雪还冷。
镜头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拉进。
他依靠在枯死的树桩上,坐在雪里,安静地低下了头,在不断落下的雪里等待自己死亡的到来。
灯光师的光线调的特别好,让这场在雪里的死亡都显得格外唯美。
常天河让最后的画面持续了十秒钟,才喊了一声:“好!这场过了!”
时秋抱着江枫眠的羽绒服就冲过去了,江枫眠也听见了过了的声音,他想爬起来,但是手脚和身体都冻僵了,扶着树桩居然一时间没站起来,时秋把羽绒服披在他身上,右手揽着他的后背就给人强行架了起来。
这时候周边的工作人员们才如梦初醒似的。
这就结束了?
不用各个角度分别拍上好几条了?
常天河只给今天安排了这一场戏,这么早拍完,大家今天就可以直接放假了。
在常天河宣布今天收工之后,工作人员们顿时喧哗起来,高高兴兴地收工了,江枫眠请全组人喝的奶茶还没喝完呢,这边就拍完了,真不愧是X戏第一,演技确实厉害啊。
“走啊哥,带你去车里喝姜汤。”时秋架着江枫眠往旁边的车上走去。
江枫眠冻得走路都踉踉跄跄的,被时秋推上车之后,抱着杯子喝了几口热姜茶才勉强缓过来一点。
时秋还在等着他从入戏的状态中出来,结果就看到江枫眠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说:“你力气原来这么大。”
时秋眨了眨眼睛,不是哥,事情的重点是这个吗?你嘴唇都冻紫了啊!再不济你跟我聊聊演戏的感想啊,刚才那场戏难道不是你演得最好最用心的一场吗?
什么叫你力气原来这么大?
时秋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抬手帮着江枫眠把他头上的雪拂掉。
江枫眠又喝了一口热姜茶,慢吞吞地说道:“回头得帮你的左手做做检查进行康复训练了,不然左手一直不用,左手臂的肌肉可能会退化,到时候右手臂比左手臂粗一圈就不好了。”
时秋彻底无语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好歹还是一样粗细的。
江枫眠看他这副无语的样子,就笑了起来。
时秋看他笑出来了,终于意识到江枫眠现在不仅出戏了,而且心情还很好。
“哥这么高兴吗?”时秋看江枫眠手里的纸杯里面姜茶喝了一大半了,又给他添上一些,有些无奈地问道。
“对啊,”江枫眠很罕见的眼里带着愉快的笑意,“我觉得我刚才演得特别好,没有辜负这么辛苦的准备。”
“那确实。”时秋点点头。
江枫眠喝完了这杯姜茶,跟时秋又说了两句话,就缩在羽绒服里靠在座位上睡着了,妆也没卸。
昨晚江枫眠通宵熬剧本酝酿情绪,来了之后又在雪地里冻得人都僵了,实在是累得不行。
时秋陪他一起坐在车里,一边喝着热姜茶一边等这边收拾完跟他们一起回酒店。
他是特别喜欢江枫眠这种为了演戏展现出来的这种狠劲的,毕竟他自己上辈子就是个卷王,他获封影帝的那部电影的角色是个拳击手,时秋为了演好那个角色,硬生生的给自己增肌增重二十斤,又去专门学了三个月的拳击,最后演出来的效果震惊了所有人,但其实他学拳击的时候被人打的脸都差点破相。
嗨呀,太苦了太苦了,幸好我不当演员了。
时秋有些感慨地吸溜着热姜茶,心态相当摆烂。
江枫眠最后一场戏拍完,《漫长冬日》也宣告杀青,常天河高高兴兴地宣布大家休息一天,明天晚上举行杀青宴。
坐在小折叠椅上的时秋还在那里跟着一起高兴呢,就听见常天河宣布杀青宴在春去也举行。
“哇,常导这么大方?春去也那么高的规格我们也可以去吗?”
其他工作人员都惊喜极了,只有时秋在听见“春去也”这三个字的时候,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常天河突然这么大方也是有原因的,大金主陆总准备亲自来参加杀青宴,他可不得选个好地方吗,正好剧组的钱多的花不完,就把杀青宴订在春去也了。
时秋暂时还不知道陆承言也会参加杀青宴的事情,他只是觉得陆承言简直就像是个固定在春去也刷新出来的NPC一样,好像只要自己一去春去也,就会遇见陆承言。
到了杀青宴现场之后,时秋和江枫眠来的很早,被安排坐在了主位的左右两边,时秋眨巴着眼睛还很茫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安排座位。
直到他看见那个众星捧月一般被一群人迎着从门口进来的人。
“陆总您里面请啊。”
房间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看着走进来的陆承言。
时秋看了一眼陆承言,又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空着的主位,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时秋本以为陆承言坐在主位已经是自己倒霉的极限,直到他看见脸上挂着笑容的荣乐安跟在陆承言身后进了门,然后坐在了副主陪的位置上。
伺候着陆承言坐在了主位上,其余人等也就都热热闹闹的落座了。
时秋低着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眼睛盯着自己面前的餐具,开始感觉屁股底下有钉子。
陆承言最近很没有存在感,荣乐安在那天晚上喝醉了跟自己刺了几句之后也没了动静,应该已经对自己没有那种意思了,毕竟荣乐安家里是开影视公司的,什么样的帅哥美女没见过,应该不至于在被自己甩了冷脸之后还能保持热情。
荣乐安也注意到了坐在陆承言身边的时秋,他也有些疑惑这个位置安排,但也没有现在就出声问。
菜上的很快,陆承言动筷之后大家就可以吃了,时秋跟个蘑菇似的闷头吃饭,也不知道常天河怎么点的菜,这一回的菜式倒是相当合他的口味,时秋一筷子一筷子的往自己碟子里夹着,从陆承言的角度都能看见他微微鼓起的腮帮随着咀嚼一动一动的。
虽然不敢看自己,但是吃得倒是欢实。
随便吃了两口,常天河就举起了酒杯开始说大家一起给我们的大金主陆总敬酒了,时秋把嘴里的菜咽下去,也抬起了手中的酒杯。
然后他就看见常天河一口把整杯白酒都闷下去了。
你是酒壶吗?上来就喝一整杯的?
时秋有些震惊的看向其他人,就看到其他人也都一口闷了,他没什么办法,也跟着一口闷了。
反观陆承言,也就喝了一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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