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瑄鹤
袜子是米白色的,脚腕上的口儿上带了一圈很细的黑边,没什么装饰,但质地绵软,连缝合线都细密得可怜,揉在手里很舒服,穿在脚上自然也是一样的舒服。
整个中央帝星对于小虫母的照顾可谓好到了他们所能做到的极致,吃穿用度,什么都要精着来,即便他们很清楚,珀珥在某些方面其实并没有那么挑——没条件了,粗糙的地摊货他能穿、廉价的合成食品他也能吃。
其实珀珥很好养活的,他前十几年在烂泥杂草中也努力活着,看似脆弱却坚强如生机勃勃的野草,养在荒野也能开出花。
可是谁舍得呢?
那尔迦人有一定舍不得。
于是,一切好的、精的都被堆砌而来,只为把他们的小妈咪养得更健康、更骄纵、更肆无忌惮。
胸膛上被气哼哼的小虫母踩了几个脚印的暗棘慢条斯理地给人穿着袜子。
他知道珀珥下一站还有其他家伙要安抚,心里的妒忌作祟着,便也故意放慢动作,可还是被小虫母发现,被那只细白的手指揪了揪耳朵,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捋平了袜子的边。
独占不了,哪怕能舔一口也是好的。
多舔几口,舔得舒服了,妈妈自然会惦记他。
从暗棘房间出来的珀珥脸颊还没能褪去热意,他拍了拍脸,还没透两口气,就见行为举止有些闪躲的奥辛探出半截脑袋。
最初遇见的虫巢之母的时候,奥辛心里没那么服气,只惦记着把自己从黑暗中唤醒的那个人。
可当这两抹影子相互重合后,还不等“初恋”的树苗彻底长成,那些藏匿在小虫母身体深处、属于白银种战神阿斯兰的气味,便扰乱了奥辛的思维。
他没有暗棘那么叛逆,也不像阿列克谢那么克制,所以在短暂的隐忍之后,奥辛压不住心底的欲求,便在背德和焦渴交织的混乱情绪下,选择向自己的欲望投降。
而此次筑巢期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看起来青涩十足的奥辛,在真正反应过来以后,可不是什么没心眼、没脑子的家伙。
“妈妈,可以抱抱我吗?”
“我……我好难受。”
知道小虫母心软的奥辛声音微哑,他确实在因为筑巢期而变得难受,但这份难受远没有他主动在珀珥面前表露的这样严重。
弱势对于雄性动物来说是一种没有力量的屈辱标志,可如果是为了博得小虫母的联系,这份弱势变成了最有利的办法。
珀珥抬手摸上了奥辛的脑袋。
奥辛整个人抱住他的腰,那深麦色的面孔因为兴奋和激动漫上潮红,又被深深压在珀珥的腹部,不曾被人知晓。
……就连他面颊上那近似猎豹的银白色虫纹,也在这一刻变得锐利而凶悍,如同发威的大猫,充满危险。
属于虫巢之母的精神力一簇一簇聚集在静谧的房间内,它们交错成丝缕的痕迹,缓缓注入至奥辛的身体。
这股过于轻柔的力量像是落在落入油锅的水,瞬间在奥辛的身体内部炸开,反反复复刺激着他过于敏感青涩的神经。
细碎的汗珠浮在奥辛的皮肤上,又一点点汇聚着,最终从的下巴处落下,弄湿了珀珥的衣摆。
精神力安抚的作用对于筑巢期的白银种来说效果出奇得好,在感受到奥辛体内的躁动感逐渐下降后,珀珥又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似是在做最后的安抚。
奥辛缓了口气,他小幅度在珀珥的腹部蹭了蹭脸,随后有些气息不稳,甚至可以说是小心且害羞地询问:“妈妈要走了吗?”
珀珥点头。
“一会儿还要去看看阿列克谢和阿斯兰,也不知道他们状态怎么样……”
奥辛想挽留,但又知道现在的自己没什么资本挽留,等从那股毛头小子的情绪里反应过来后,奥辛也真正显露出几分白银种在应对战场时的敏锐多变。
他悄无声息地用唇蹭了一下珀珥的小腹,隔着衣服,像是留下了一个吻,然后微微后撤,以半跪在地上的姿态帮珀珥整理好了衣服。
奥辛道:“……妈妈,我送您上去吧。”
他比不过那些更早陪在妈妈身边的狗,也没有暗棘那么烧、那么会吸引妈妈的注意力,更抵不上老师在妈妈心里的地位,既然如此,他只好先夹着尾巴当乖乖狗了,反正他知道的,妈妈喜欢乖狗狗。
奥辛把珀珥送到了六楼,虽然只是一层电梯的时间和半截走廊的距离,但奥辛依旧很满足,这种满足持续到望着小虫母用自己的权限打开阿列克谢房间的门为止。
他在原地看了一会,然后揉了揉头发,转身离开。
……
其实最初珀珥对筑巢期期间是否要去安抚阿列克谢是存疑的——在所有的子嗣里,阿列克谢因为他的正直和疏离显得格外不同。
即便是公开露面之前的精神力训练,这位白银特遣军的副首席也从未失态过,甚至在某次还保留有意识的中后阶段,珀珥朦胧间偏头,看到了阿列克谢扶在他腰间的手。
那是一个戴着手套、握着拳头的手,蜷起来的手指避免了掌心直接接触到的机会,力道不大,正好够扶住小虫母的腰腹,为其支撑力道,却又不会有任何旖旎的色彩。
看起来绅士……或者说是过于绅士了。
珀珥在情欲问题上的认识就目前而言也不算是生疏,毕竟子嗣们的欲望和渴求是明晃晃摆出来的,珀珥看得多、碰得多了,也能从子嗣们的小动作里窥见到不同。
比如其他人,他们抱着他的时候,手掌一定是打开的,因为这样足够修长的手指、宽厚的手掌以及有力的掌根才能尽可能地覆在他的皮肤上,近到好像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但是阿列克谢不一样。
也是因为这份不一样,珀珥犹豫过自己应不应该打扰筑巢期的阿列克谢。
所以,在敲门无人应答后,珀珥选择自己打开这扇门,他打算问一问阿列克谢是否需要他的帮助,如果需要,那么他会提供精神力安抚;如果不需要……
或许这个敏感的阶段,对于阿列克谢来说,独处是更好的选择。
只是,当珀珥打开门后,他原本的想法改变了——
装修简约的房间内一片混乱,原本整齐到像是被尺子比量过的空间七零八落,书本倒在桌面上,椅子歪着,几件衣服散落在地上,就连床上的被子都有半截耷在地毯上,剩余的部分则在朦朦胧胧的光线中撑出一截弧度。
像是有个人蜷缩在那里。
应该是白银特遣军的副首席阿列克谢。
珀珥顿了顿,他进门的动静并不小,可蜷在被子里的人却毫无反应……是被筑巢期影响的吗?还是已经睡沉了?
还不等珀珥思索到底要如何,那被子下面却溢出一声沙哑的闷哼。
——充满了隐忍与痛苦。
站在原地踌躇片刻的小虫母决定走过去看看。
他心软得厉害,见不得对自己好的人难受——即便阿列克谢待他确实显得疏离,但不可否认,阿列克谢又从无恶意,甚至尊重、照顾着他。
房间内的窗帘拉得很黑,只在缝隙间溢出了一点点光,珀珥走进以后,发现那被子是完全笼罩在阿列克谢身上的。
他伸手,小心翼翼拉开一角,随即茫然又无措地睁大了眼睛——
被子下方冒着冰冷的、尚未干结的潮气,近乎半赤着身体的阿列克谢穿着一身湿漉漉,似乎是被冷水浸泡过的浴袍,紧紧贴在那具冰冷苍白,却蕴含力量的躯干上,有种被凌虐的脆弱感。
但这并不是令珀珥惊讶的地方。
他真正惊讶的是那浴袍下方,斑驳交错在阿列克谢手臂、肩膀、腰腹上的鞭痕。
力道很大,淤成了可怖的紫红,鞭数很多,几乎晕染了大片皮肤,甚至在那浴袍下方交叉的衣摆间,珀珥还看到一抹自虐般捆着那狰狞家伙的软鞭。
有些吓人。
但更多的是可怜。
珀珥不知道阿列克谢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瞧着对方有些凄惨的样子,心软的小虫母还是伸手,碰触着阿列克谢的额头,将温和的精神力送了进去。
在痛苦中昏沉的阿列克谢自干涩的唇间溢出一道沙哑的低喘。
精神力流动令他一点一点脱离昏沉难耐,那份因为筑巢期而起的敏感和躁动似乎也被抚平,让他终于抓到了几缕即将清醒的神思。
然后,在艰难睁眼之际,阿列克谢看到了一道模糊却又熟悉的影子。
妈、妈妈……
是在做梦吗?
下一秒,落在阿列克谢额头上的碰触告诉他——
你不是在做梦。
阿列克谢骤然睁大一双银白的眼瞳,他向来冷沉宛若雕塑的神情在这一刻彻底皲裂,变得破碎而近乎崩溃。
他被看到了……
被虫巢之母看到了这副丑态。
只是这番丑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似乎是在他受筑巢期影响,浑身上下痒到发疼,越是克制,那份觊觎着老师的小妻子的欲望便愈发强烈,以至于阿列克谢不得不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
最开始他只是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但很快,那股无法平复的躁动劲儿烧灼着,令阿列克谢不得不再一次借助鞭笞的疼痛来遏制欲望。
但这根本没用……他控制不住自己那吐着水的家伙,完全就像是发情的野兽一般,越是想要摒弃脑子里想着的身影,便越是走向失控。
筑巢期将他的渴求放大到了一种夸张的地步……不,更确切来说,是筑巢期令他的情绪、心神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到毫无屏障的敏感阶段里。
在这般的影响之下,最初还能够被抵抗的欲望,在此时显得凶猛而激烈,就那么击碎了阿列克谢艰难竖起的、名为道德与疏离的铁盾。
……他无处可躲。
阿列克谢厌恶自己的这份欲求,于是在几次三番用疼痛、用冷水都难以压制欲望后,他选择了暴力和近乎自虐的方式。
软鞭勒紧皮肉,带着近乎窒闷的痛压下了身体里的躁动,也让晃神的阿列克谢终于能闭上那双干涩的眼睛,昏昏沉沉沦陷于难耐的睡梦中。
只是他没想到妈妈会出现在这里……会拉开他的被子,用手掌碰触他浸着冷汗的额头,会很温柔地对他说——
“阿列克谢,把那里解开吧。”
“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那一瞬间,轰鸣炸开在阿列克谢的大脑里,即便有软鞭束缚、即便被勒着充血发青发紫,可在虫巢之母的温和细语中,那丑陋狰狞的家伙还是颤动着弄糟了一切。
呼吸骤然加重的那一刻,阿列克谢一直背负在身上的,名为背德的枷锁彻底碎掉了。
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不是吗?
……
珀珥对于阿列克谢的行为没有多问,他隔着一层雾,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可瞧见对方紧绷的下颌,以及润了水汽、已经失去焦距的眼瞳,珀珥又觉得没有什么好问的。
这个时候,阿列克谢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柔和的精神力一点一点修复着白银特遣军副首席体内的躁动与难耐,捡回几分清醒的他重新恢复了那副克制的姿态。
珀珥知道阿列克谢很高自尊,所以他后退两步,站在窗户边,只给对方留了一个背影。
阿列克谢哑声道了一句“抱歉”,有些躲闪似的把自己身上的狼狈收拾了干净——换掉了潮湿的浴袍和被子,将被弄脏的鞭子洗干净,然后半跪在地上,很小心地拿起干净的手帕,擦了擦小虫母刚刚沾染过他额间汗液的手指。
珀珥想了想,他考虑到了尤利西斯和暗棘的那种情况,于是轻声道:“阿列克谢,你喜欢疼痛吗?”
不同子嗣、不同情况,自然也要区别对待,这就是小虫母端水技能日渐进步的最大原因。
阿列克谢一僵,哑声开口:“……不喜欢。”
珀珥:“那鞭子……扔掉吧,好吗?”
是很温和的询问意味,还带有小虫母特有的柔软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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