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瑄鹤
高智商令异兽人面熊已经开始幻想这份饕餮大餐了,可当它准备闭合利齿时却发现自己咬了个空。
它、它的猎物呢?
人面熊的思维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它感觉到了刺骨的冷,以及另一种胸腔中空荡荡的感觉。
这头异兽呆呆低头,在视野变黑的最后一秒,它看到了一只深麦色的手,以及被紧握在对方掌心里,蓬勃着热气与跳动感的心脏。
砰!
铁塔似的极地人面熊重重倒在地上,从它体内流出的滚烫鲜血,融化了原本从暗棘身后一路蜿蜒而来的痕迹。
血腥气泛滥于暴风雪下,原本紧闭双眸、无声躺在雪地里的复生白银种暗棘也坐了起来,睁开了那双瞳芯赤红的眼睛。
——像是一头深渊中的怪物。
虽是整个复生白银种中内最疯、最凶的野犬,但不可否认,暗棘·尤因拥有一张足够出色的脸——
眉眼英俊,五官立体,轮廓深邃。
深麦色的皮肤和银白的短发相互配合,形成了一种坚韧又骁勇的气质,但因那带有桀骜与锐利的五官,令他显露出几分邪肆与恶意,却又诡异地带有名为色欲的气质。
此刻,他眸光幽暗,闪烁着魔鬼一般的光泽,吐息被冰雪浸得透凉,即便身上结有霜雪,却还是很快自深麦色遒劲的肌肉上冒出热气。
似乎每个那尔迦人都有远远超越虫巢之母本身的滚烫体温。
暗棘手里还捏着极地人面熊的心脏,他慢吞吞偏头,森然冰冷的眼瞳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座安静了许久的山洞,充斥着不甘与不忿。
他赤手捏碎了那颗滚烫的心脏,将血水、肉碎甩开,又一次重重躺回雪地,阴鸷注视着这片灰蓝色的天空。
……他在等待。
两个小时以前——
还是原始形态的暗棘忍着体内体外伤势的剧痛,一点一点撑着尚未愈合、骨头断裂的四肢,拖着一地血痕爬过来,为的就是去验明虫巢之母与记忆里那道声音的关系。
那勾勾缠缠、缭缭绕绕的蜜香影响着他的心神,而那偶尔溢出几缕的轻柔精神力,又令暗棘大脑内混乱一片,似乎无法聚拢为成型的思维。
以至于在暴风雪下,执拗又坚持的暗棘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去揭开蒙在秘密上的纱。
耐着疼痛的暗棘本来已经要爬到洞口,可山洞内时刻警惕外界环境的白银种战神却不曾有任何一刻的放松。
那些盘绕如门帘的菌丝将山洞遮挡得严实,又在暗棘伸着前肢,即将碰触到洞口界限的瞬间,严严实实将他挡了出去。
但暗棘不为所动,他向来不是轻易放弃的性格,只继续往前爬,循着那蜜香和精神力向前。
只是这一次,山洞内的主人似乎是感到了烦躁,同时不耐烦于年轻雄狮这般试探性的挑衅动作。
于是,阿斯兰用菌丝把暗棘扔了出来。
本就伤痕累累的苍白色巨兽被狠狠砸在远方冰峰下的巨石上,伤上加伤,近乎砸断肋骨,导致暗棘只能继续如病狗一般趴在雪地里,一点一点等候着伤势的修复。
整整两个小时——
每隔十几分钟,每到暗棘喘匀了气,缓过那阵内脏、骨头破裂却又愈合的剧痛后,他依旧会咬紧利齿,撑着那布满血痕的苍白色鳞甲,一寸一寸地爬过去。
然后再一次被阿斯兰扔出去。
就像是一个重复的循环。
山洞外满是暴雪与寒风,喉咙深处充斥着血腥气的暗棘一刻都不曾放弃,病态地带着满身血腥气向前,有种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那山洞里的执拗。
山顶内浮动蜜香、潮热,将自己一寸寸凿入温暖泉眼的白银种战神则一边抚着珀珥战栗的后颈、脊背做安抚,一边垂下冷冽的眼眸,又一次操控菌丝把那烦人的疯狗崽子重重甩了出去。
时间的流逝在暴风雪之下似乎开始变得缓慢。
但这只是针对暗棘的慢。
他不知道自己在风雪中等待了多久,不知道自己爬过去、又被扔出来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在那些苍白色菌丝一次更比一次暴虐的力道下断了多少根骨头……
白银种体内的血液与天生所具有的修复因子一刻不停地工作着,它们忙忙碌碌流动在暗棘的血管中,于呼啸的寒风中为这具破破烂烂,却又异常坚强的身体缝补填充。
在这漫长的等待与无数次的尝试里,暗棘于半个小时前彻底恢复了人形。
赤裸雄壮的深麦色肉体暴露在这片寒冷的空气中,任由鹅毛般的雪粒肆虐着,却也淹不掉属于复生白银种身上的热气。
那时候,暗棘又一次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山洞口走,在相隔百米的位置时,他忽然顿在原地,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僵直。
那股蜜香骤然之间更加浓郁了。
像是一朵在雨丝中盛放的百合,即便那腻人的香气已经被晚风与雨水稀释了很多,可它们依旧莹莹绕绕而出,宛若无数只柔软的手,轻飘飘蹭过每一个嗅闻到它的路人。
但暗棘不是为此而僵立在原地。
他真正为之而怔愣的,是伴随这股甜香而溢散出来的,更多的精神力丝缕。
原先那有些干瘪的精神力丝缕,似是被白银种战神给喂饱了。
吃饱喝足的餍足状态下,它们展露出了最轻盈放松的姿态,在主人蜷在阿斯兰的怀中痉挛着呜咽之际,这些精神力则不受控制地向外跳跃飘动着。
即便阿斯兰的精神力很快随之而来,想要温柔地将这些小家伙们收拢回去,可依旧有调皮的小猫咪会跳开铲屎官的手,灵活至极,跃动到了更远的位置。
——比如僵立在暴风雪下的暗棘。
矜贵漂亮的猫咪对一切未曾见过的事物,都会产生莫大的好奇心。
而这些趁着主人迷蒙之际活动的精神力,也同样会好奇这静立在雪地中,浑身上下都是伤痕,狼狈到了极点的男人。
于是,它们靠近了他。
在它们被阿斯兰的精神力彻底拢着带回山洞深处之前,这些来源于小虫母的精神力温和又轻柔地蹭了一下暗棘眼尾撕裂的伤势,并如羽毛一般吻了吻那狰狞的血痕。
簌簌。
像是寒冬之地刮起暖风的声音。
也像是干枯荆棘绽出花苞的动静。
暗棘的眼球极其僵硬地动了动,那抹精神力很快就被霸道又凶残的白银种战神带走,而他眼尾近乎撕裂到太阳穴的伤痕,则在一点一点愈合着。
他想要找到的答案被揭露了。
虫巢之母毫无防备之下最为轻柔放松的精神力,就是将他从黑暗中唤醒的小神明,是暗棘心目中的虫母,也是他单方面认定的……小妻子。
暗棘站在雪地之上,暗红色的眼瞳晦暗不明。
他的鼻翼轻微翕动,于冰冷的空气中捕捉到了那过于黏腻且甜蜜的气息。
湿漉漉的。
是虫巢之母体内那过分充沛的泉。
暗棘垂眸,他探出自己那伤痕累累的精神力,带有一种理直气壮、又争又抢的气势,直直往那山洞深处奔涌。
他干着小三的行为,却给自己撑出了正宫的架势,试图在虫巢之母与阿斯兰精神力交汇的同时挤进去。
如果可以,最好能直接把老师踢出去;如果不行,那来一场三人行也是可以的……他是来加入他们的。
当然,暗棘很清楚,老师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可他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于他一听钟情的对象变成了浑身沾满了老师气味的小妻子?!!
“唔……咳咳!”
精神力逞着凶、铆足了劲儿准备争个情人位置的暗棘,不出预料地受到了阿斯兰的重击。
精神力世界深处的震荡令暗棘整个人跪倒在雪地中,如瘾君子一般,一边颤抖着痉挛,一边止不住咳出碎裂内脏的血沫。
他本还想继续的。
但来源于狮王的精神力威慑,则彻底压住了不安分,并且试图撬墙脚的年轻雄狮。
暗棘被压得一点一点跪倒在地,脊背弯曲,含着满口血腥气,不甘至极地瘫倒在地。
似乎是为了避免年轻的雄狮又一次来打扰小虫母的休憩,这一次属于狮王的精神力如看守犯人的铁牢一般,盘踞在上方,杜绝了暗棘想要爬起来的可能。
寒风猎猎,空气中飘着愈发稀薄的暖香。
暗棘翻身仰躺在雪地里,闭着眼睛,捕捉嗅闻着那股甜,深麦色的胸膛起伏着,晕染出一片古怪的潮红与热气。
他一直在等待着。
等到风雪渐小,等到极地人面熊的试探,等到了一道近乎无声的脚步。
暗棘猛地睁眼,骤然翻身而起。
他将那恢复如常的手臂向后侧袭去,携带有千斤重的力道,却被另一只染着隐没暖香、流动有银白色虫纹的手轻易化解,随后被抓住银白色的短发,向下重重砸到了雪地里。
暗棘口鼻之间几乎要被积雪盖满了。
在他被扯着头发、桎梏于原地的同时,暗棘听到了来源于后方,冷漠沙哑的询问声——
“狗崽子,清醒了吗?”
暗棘低咳着,他撑着手臂从雪中爬起来,余光看到了站在自己后方的挺拔身影
是那位诞生于远古时代的白银种战神阿斯兰,既是他的同类,也是他的老师、长官,是他想要战胜的目标,当然……也是他想要挖墙脚的对象。
风雪之下,阿斯兰深麦色的肌理露出大片,丝毫不畏惧严寒。
因为眼下物资有限,于是银白色的菌丝听从主人的意志,缀连编织成新的布帛,堪堪环绕于阿斯兰那结实有力的腹部,丝缕交错,将那沉睡蛰伏的凶兽尽数遮挡。
于是,各处银白色的虫纹就这么暴露在外侧,从胸膛腰腹,再到四肢,隐隐浮动着生命力。
但同样的,也是因为这般异域风格浓郁的装扮,某些残留有旖旎气息的痕迹,便不可避免地落入暗棘的视线中。
即便白银种的恢复力再强,但暗棘依旧看见了散落分布于阿斯兰咽喉、肩头,甚至是胸膛上的齿痕。
不怎么大,还可以称之为是小巧,两排牙印很整齐,齐刷刷得宛若某种艺术烙在阿斯兰的皮肤上,少说有十多个。
暗棘被抓着头发半跪在地,暗红色的眼瞳中流露出讥讽的色泽,隐忍而燥郁,以这副近乎屈辱的姿态挑衅着咧了咧嘴:“……从老师带着虫巢之母进去,我就已经清醒了。”
这般说着,暗棘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恶意与膨胀起来的野心——
老师的小妻子?哈,那分明应该是他的!
古板的老男人有什么好?啃到嘴里都发柴……倒不如选他这样的。
更年轻,更雄壮。
他一定能把虫巢之母伺候到溃不成军。
暗棘眼瞳中的意图明显到了极点。
甚至光从暗棘先前的精神力扰动中,阿斯兰便能窥见这一事实,但他并不为所动,甚至很平静,那双银白色的眼瞳就好像是在看地上的垃圾一般,无视着年轻雄狮的挑衅。
阿斯兰松手,扔开了暗棘那被扯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他慢条斯理地后退一步,只沉声道:“既然清醒了,就收拾好自己,别露出这副狼狈又肮脏的疯狗样,会吓着他。”
上一篇:冲喜对象是龙傲天师…
下一篇:我在古早文里直播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