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渔观火
不等崔遗琅拒绝,他径直从房间里找出药箱和新的绢布,坐在床沿,伸手要去脱崔遗琅的衣服。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
“来嘛来嘛,不要害羞,你昏迷时给你脱衣服换药的还是个漂亮的医女姐姐哦,你都被女人看光了,那我们俩都是大男人,你怕什么。”
长时间的战斗让崔遗琅手臂的肌肉酸软得抬不起来,眼看薛平津已经动作麻利地拉开衣服的带子,露出一大片赤裸的胸膛,他只好咬牙别过脸,让自己不去看,睫毛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衣衫渐落,气氛忽然变得缠绵悱恻起来,崔遗琅的衣服被全部褪下,少年的体型如同刚抽条的竹笋,他的肌肤腻白如鹅毛,通体覆着一层莹润如凝脂的雪白皮肉,软玉红香,滑腻如酥。
他很瘦,能看得到清秀的锁骨,紧绷的小腹上甚至还有颗红色的小痣。
哎呀呀,这可真是活色生香。
薛平津眼中控制不住地浮现出妖邪之气,他拿起那个装有药膏的瓷盒,将手指涂上药膏,然后慢慢地向下探去。
崔遗琅在王府常年在姜绍身边,没干过什么重活,皮肤也没怎么晒过太阳,白瓷般的皮肤上流淌着一层淡淡的莹光,非常好看,但摸上去却能感受到皮下蕴藏的力量,这是多年习武后锻炼出来的流畅肌肉。
崔遗琅原本紧张地闭上眼,忽然感受到身体上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揉捏,忙睁开眼去看。
“你,你在干什么?”
薛平津面色无辜地伸出手,手指上全是粉色的药膏:“给你的伤口上药,怎么了?”
他左手将崔遗琅的手别起来:“你别乱动啊,伤口还没长好呢,小心裂开。”
说罢,他继续把手放回原来的位置,低垂的双眼肆无忌惮地舔舐这具骨肉匀亭的少年身体,眼神中的淫靡之气几乎凝聚成漩涡,喉间本能地干渴起来、
崔遗琅因为他手上肆意妄为的动作或轻或重地闷哼,微微皱着眉,神情难耐隐忍,身体想躲,却被桎梏在逼仄的空间内,如笼中困兽一般,怎么也躲不开。
他咬住牙,声音颤抖:“不,不要……你放手……”
“怎么这么大的反应,我只是在给你上药而已。”
“我叫你放手!”
崔遗琅突然大声叫出来,声音在不自觉地发抖,眼眶猩红,委屈惶恐地要流下泪来。
薛平津还想继续往下的手一下子顿住。
他做过江都王的娈宠,是舞女的儿子。
薛平津想起兄长调查出的情报,原本轻亵羞辱的眼神瞬间呆愣住,眉眼一下子阴沉下来。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对方,房间里只能听见崔遗琅沉重的呼吸声。
薛平津低下头,不动声色地把崔遗琅的衣服拉好,没有再露出一点儿多余的肌肤,顺便贴心地把红绫被盖在他身上。
完后,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站起来,对崔遗琅笑道:“药有点苦,锅上的酥酪应该要好了,我去给你看看。”
言罢,他起身走出卧房,顺便把门轻轻地合上。
崔遗琅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闭上眼,原本埋在脑海中的不堪记忆一股脑全冒出来,那只冰冷黏腻的手简直阴魂不散,梦魇吞噬了他,让他疲惫不堪。
他把脸埋在枕头里,强忍住喉咙里的哽咽:再忍忍,一定能找机会离开这里的,等他出去后就回去找娘。
第59章 招揽
“来,啊,张嘴,我喂你吃好不好?”
薛平津手里端着个白瓷碗,不由分说地把勺子喂进崔遗琅的嘴里。
崔遗琅躺在床上,刚想开口拒绝,话还没说出口,一勺酥酪直接喂进嘴里。
“唔……”
“很甜对不对,嫂嫂说,她会在酥酪里加一点桂花蜜,这样的味道更好。”
薛平津笑容狡黠得跟只狐狸似的,一边喂崔遗琅,一边很自然地自己也吃上一口。
崔遗琅看着那把银勺,心中微微地不适。
两人同用一把银勺吃东西,怎么都显得太过亲昵,崔遗琅无数次想拒绝他的投喂,都被这人自来熟的态度糊弄过去。
崔遗琅躺在床上养伤了差不多快一个月,这期间薛焯一直都没露面,听说那人因为薛澄的死前去京城给平阳侯报信了,陪在他床边的都是薛平津。
对于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崔遗琅的观感有点奇怪,不是说很厌恶这个人,除了像薛澄那种草芥人命的恶徒,他对大部分人都没有很特殊的想法,也不喜欢和很多人聚在一起。
从前在江都王府时,崔遗琅就是个孤僻不合群的人,明明只是世子身边的侍童而已,却总是冷冰冰的一张小脸,一副很不好接近的模样,给外人的感觉便是太过傲慢,目下无尘。
与其说是为人冷淡,其实是因为他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对亲密关系下意识地排斥,有点招架不住薛平津这样自来熟的热情。
无论是清晨来他房里陪他用早膳,还是受伤时给他贴心地换药,他看得出来这个少年在有意地接近讨好他,却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地方。
吃完酥酪后,崔遗琅转眼看向床上挂的紫绡帐,念及自己当下的处境,不由地轻轻叹气。
薛平津刚放下瓷碗就听到他的叹气声,问道:“如意,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崔遗琅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犹豫地道:“我想我娘了。”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去京城先找亲生父亲,然后回江都王府把娘接出来,但一路人又是遇到农民起义,又是遇到屠村暴徒,现在还被这对奇怪的兄弟抓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找娘。
一想到母亲,崔遗琅控制不住地眼睛一酸,黑白分明的眼瞳雾蒙蒙的。
薛平津沉默了半晌,一向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的少年突然变得这样安静,倒让崔遗琅有些吃惊,然后便听他问道:“你娘她……我听哥哥说,你娘是个舞伎?”
在崔遗琅看过来时,他又补充道:“你别误会,我没有看不起你娘的意思,我和哥哥的娘其实也只是侯府的侍酒婢女。”
薛平津眼神恶狠狠的,咬牙切齿道:“婢女的儿子又如何?那个傻大粗死了,这硕大的平阳侯府以后还不是我和哥哥说了算。”
从前在侯府时,薛澄总是在背后骂他和兄长是“家奴”、“刑徒之后”,身份低微,不配与他相争,而京城的人更是眼高于顶,十分看重门第,也多因他和兄长的出身看不起他们,直到薛焯十七岁那年便担任议郎的一职,为朝廷接连办好几个大事,京城的人才逐渐认可他。
结果现在薛澄被一个他最看不起的无名之辈,家奴生的孩子干脆利落地杀掉,薛平津听闻这个消息不知道笑得有多猖狂,连出殡都没去参加,因为他害怕会当场笑出来。
薛平津在心里暗暗地发誓:且等着吧,等皇位上那个病秧子死后,这天下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想起件好笑的事情,薛平津几乎是笑着跟崔遗琅说起:“你猜怎么着,那死老太婆的妹妹有天来侯府看望她,该说她们俩不愧是姐妹,都有一个猪脑子,竟然出主意让老太婆趁老头子不在,把我娘卖出去。卖出去?我哥哥那时已经入朝为官,她居然也能想出这样的主意,也难怪生了个儿子蠢钝如猪。”
他骂起人来刻薄到了极点,可那双姣好的杏眼又忽而变得很难过:“可惜我母亲死得太早,没能见到我和哥哥长大成人后的风光,我,我也想她……”
听他说起自己的身世,想起母亲时落寞的眼神,崔遗琅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无声地安慰他。
薛平津勉强提起嘴角:“没事,反正现在谁也不能再给我和哥哥委屈受,谁敢再欺负我,我便杀谁。如意,你小时候和你娘也过得很不容易吧?”
崔遗琅摇头:“没有,王妃和世子都是很好的人,我没受什么委屈。”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其他权贵之家里的内闱之争那么厉害,这在江都王府是完全看不到的,姜烈的母亲其实也只是个屠夫的女儿,王妃将自幼丧母的他养在膝下,对他视如已出,和姜绍的待遇如出一辙,所以从小到大他都是一副风风火火、呼朋引伴的模样。
听到崔遗琅的回答,薛平津眼中各种神色闪烁,进而握住那只手:“喂,你现在可是我和哥哥的犯人,我们把你拘着不让你去见你娘,哪有你还安慰我的道理。”
“可是,刚才你有点难过。”
是真的有点难过,薛平津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天真烂漫的姿态,活泼又讨喜,嘴甜得很,让人几乎无从应对,可谈起母亲的那一刻,崔遗琅是真的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很真实的落寞和感伤,眼角也控制不住地扭曲了一下。
每个人都是血肉做成的,是肉体和心灵都会疼,情感上也会受到伤害的、活生生的人。崔遗琅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尽管对方监禁他,不让他离开,他却能理解薛平津对母亲的感情。
薛平津眼神复杂,他忍不住伸出手,细细地拢起崔遗琅那头光艳可鉴的长发,还作怪地去摸他下巴的软肉,爱不释手。
崔遗琅不满:“你为什么老是喜欢摸我?”
“因为你真的很软很乖啊。”
薛平津的语气理所当然,他凑上前,手臂搂住崔遗琅的脖子,很亲昵地把两人的脸贴在一起,语气绵软:“你真的好乖,我感觉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你了……你不要走好不好,留下来陪我和哥哥在一起,我们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你想要什么我们都能满足你的。”
“我想让你们放我走,让我回去找我娘,还有能不能把我的赤练刀还给我?”
“呵呵,那是不可能的,把刀给你的话,我可打不过你。”
“……”
看着崔遗琅那张闷闷不乐的小脸,很清秀漂亮,又透出点孩子气,薛平津忍不住抱紧他瘦削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酸,又有点抑制不住的欣喜。
他在心里轻声道:你和我还有哥哥同样的人,我们才是最应该在一起的人。
两人就这样在卢府磨日子,直到有一天,薛焯从京城回来了,让崔遗琅去书房等他。
薛平津把崔遗琅带到书房,他们俩本来坐在一起等人,可左等右等不见薛焯来,薛平津素来是个坐不住的性子,站起身:“你自己在这里等哥哥,我和姐姐们今天下午约好一起做胭脂呢,我先走啦!”
说罢,他便风风火火地跑出了书房,一溜烟跑没了影,不给崔遗琅任何反应的机会。
崔遗琅在心里轻声地叹气,他先是观察一番这个书房,正厅的地砖是水磨花岗岩砌成的,中央一张花梨木大案,并文房四宝,陈设高低错落有致,窗外有几只斑鸠围绕近书房的朱廊黑瓦,声音凄清悠远。
卢府戒备森严,到处都有的守卫,坐在书房往外面一看就能看到来往巡逻的侍卫,他的赤练刀如今不在身边,强行突围并不占优势。
没找到逃跑的机会,崔遗琅平静地收回眼神,坐下来耐心等待。
他不经意从书桌上扫过,发现桌上有本《山家清供》,是林洪所著的一本珍馐食谱,收录各种山野美味。
林洪是林和靖的后人,为人也较为孤傲清高,但和林和靖那样躲进深山里与梅花鹤鸟为伴,一味地远离人群不同,林洪却在吃喝玩乐中找寻到别样的人间意趣,人间有味是清欢,果腹之余亦能品到味的诗意。
看到是本食谱,崔遗琅心中微微吃了一惊,他和薛焯在桃源村交手过,对方手持单刀,攻势异常猛烈,几乎让人招架不住,行动间透出大型掠食者的凶狠和血腥,甚至赤练刀捅进身体里时都能大呼痛快,一看便是个弑杀如命的亡命之徒。
薛焯的官职是都尉,乃军事长官,崔遗琅本以为这样的男人书房里摆的会是《孙子兵法》这类的兵书,没想到却是《山家清供》这类食谱,往桌面望去,也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杂记闲书,几乎看不到什么正经的经文兵书。
犹豫一瞬后,崔遗琅拿起桌上的这本《山家清供》,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翻看起来,就当是在消磨时间。
“你最喜欢里面哪一味美食?”
门口突然响起的男声让崔遗琅身子一震,意识到自己看入了迷,连书房外来人都没发现。
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身上的装束并不华贵,只一身绣有暗纹的漆黑长袍,腰间系着枚环形玉佩,男人的长相甚是俊美,眉宇英挺,眉眼极其锋利,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因为脸庞太过瘦削,气质便显出几分阴冷戾气来。
他腰间的那把漆黑的长刀随着步伐轻轻摇摆,和腰间的玉佩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听得崔遗琅心里一紧,提高了警惕。
薛焯一揽衣袍坐在太师椅上,姿态随意潇洒,态度也非常随和:“别见外,正好我也还没用午膳,我们一起用如何?”
崔遗琅依旧用极其冷漠的眼神盯着他,一声不吭。
薛焯往后躺,眼神肆无忌惮地扫过眼前的少年:和摩诃差不多的年纪,都是花样年华,长相甚是美好,但气质却截然不同。如果说用花来做类比的话,摩诃长得一张如花芙蓉脸,内里却是带毒的夹竹桃,用他伪装出的那副模样引诱不知情人的采撷。
崔遗琅一身简单的白袍,肌肤莹白,眼神清澈,精雕细琢的面容上还有几分孩子气,身上的气质也非常干净纯粹,好似敛池中晶白如玉的莲花。
他不由地想:红才是和他最般配的。
桃源村里,少年在血山火海里尽情战斗的场景深深地刻入他的脑海里,一想到那样的美景,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激动地翻涌起来。
见崔遗琅不搭理他,薛焯放低姿态,笑道:“就当是陪我用膳,我从京城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一路上都没吃点好的。”
实在经受不住他再三的邀请,崔遗琅垂眸思考,点了一道他刚才在书里看到的美食:“那就……梅花汤饼吧。”
薛焯立马吩咐人去做,他看向案上的书,随意聊天道:“你也喜欢看食谱?刚才见你看得那么入迷。”
崔遗琅摇头:“没有,只是在卢府一直都没什么事情做,随便翻翻而已。”
话说这薛家两兄弟都是很看重口腹之欲的人,薛平津喜欢吃甜食,来房里探望他时经常带上一食盒的点心,哥哥也是在书房里放了很多杂记食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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