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茶泡泡机
纷纷转回头来看他,眼睛瞪老大。
“我们俩卫大是没了,得病走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你们一个二个的,岁数不小,连人死为大的道理都不懂,他尸骨未寒的时候就讲起闲话来,半年过去了,话还没让你们说够?”
姜宁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正准备喘口气,见王栓娘要开口,连忙抢了话头。
“你们个个都是长辈,说什么都拿辈分来压人,可我年纪小就该受着?话那么难听,我活该啊?菩萨转世都没这么好的脾性,今天还当着人家新娘子的面拿作践人,往后人家新娘不被你们说得更难听?”
姜宁一半是急了没办法,一半是真替姜宁这个人委屈。
村里头的闲话多,他能无视,可原先的姜宁呢?
碰到个姜大志那样的爹,来了这边又成寡夫郎。
心里有主意,想拉扯一家好好过日子,却天不遂人愿。
人生病没了,这事是遗憾,可能赖到他身上吗?
一个个的,说话那么难听。
“卫大家的,你这怎么生气了?不就是说了几句……”
“就是,大喜的日子,这么闹不好。”
“这不大家说着玩的,你也太不经说。”
姜宁气笑了,“这还是我小气了?那我这么说你们家男人哥儿媳妇,你们能受得了?怕是早给人一巴掌了吧。”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脸色更难看了。
姜宁觑一眼床边的铁柱叔,估摸是被他吓到,已经站起来杵在墙边。
“……”
挺高一个人,看着挺像个鹌鹑。
姜宁倒不至于针对铁柱叔,毕竟一个不到十岁心智的人,就算是知道成亲结婚,那也不可能自己去买个媳妇。
又不是那些未成年犯罪,欺负女同学的小畜生。
十几岁就敢杀人放火、抢劫掠人。
“吵什么?!”
门外一声怒斥,堵着的人群纷纷散开。
姜宁心里一紧,攥了攥手,看着老根爷走了进来。
村里再浑的人,看到老根爷都得退几分。
有些人还拿他来吓唬小孩,说你不听话,就送你去老根爷家里。
“谁在闹?”老根爷背着手,站在门口,浑浊又带着狠劲的视线在姜宁身上上下扫着,“卫大家的寡夫郎?”
姜宁仿佛动物察觉到危险,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发怵,连喉咙都紧了。
“他们说我,我没闹。”
老根爷哼了声,回头扫一眼,“我儿子的婚房,你一个寡夫郎进来,无夫无子的,是想做什么?”
姜宁眼睛瞪大,听懂了他的话,火气一下上来了,哪里还顾得上怵不怵的事。
“为老不尊!我是看你家新娘不大好,才来瞧瞧,怎么,你家新娘见不得人?还是人家根本就不愿意——”
“砰”一声巨响,把姜宁后面的话全盖了过去。
姜宁不自觉吞咽了咽,看着被一掌拍得晃动的门,墙上还掉了些土屑。
好大的力气。
感觉能一拳打死一个他。
“她进这屋不是自愿来的,那你自己进这屋,是想替她进门?”老根爷啐了口,“滚出去,再乱说话,就让你给我儿子当小老婆!”
姜宁梗着脖子,怕是没那么怕了,但觉得恶心。
之前他还没觉得老根爷怎么着呢,顶多是脾气不好。
现在看,能做出这种买儿媳妇的事,还心思龌龊得很,果然不是什么东西。
老登!
老不死!
“我命那么硬,你不怕——”姜宁顶一句回去,“专克为老不尊的。”
“你这个小娃,口气不小,今天我就替你爹娘管教管教你。”
老根爷抄起旁边的一杆秤,就要往姜宁身上打。
姜宁一看,连忙躲开。
“我有爹娘,犯不着外人来说教,更用不上您这待晚辈心黑的人教。”
屋子里鸡飞狗跳的,外面的人一脸看热闹,也有人着急。
赵秋急得都快把地上踩出个坑了,左看右看,没看到卫长昀,也没见到朱红。
能劝住姜宁的,一个都没在。
他挠了挠脸,挤开看热闹的人群,“怎么了?我听见有人打起来了?”
赵秋一嗓子,喊得老根爷一愣,人立即看过来,他吓得喉咙发紧,僵在原地。
“原、原来是老根爷您在这儿啊,我还以为是闹新房闹的,怕铁柱叔和新娘置气了。”
赵秋娘没走呢,在外面看见,吓一跳,又劝不住。
姜宁看到赵秋,心里一慌,怕老根爷把他也记恨上,冲赵秋使了好几个眼神。
他溜得快,老根爷伤不到他。
旁边铁柱叔一脸茫然,又有点被吓到,喊了声“爹”,被老根爷一瞪,又缩了回去。新娘靠在床边,一点反应没有,昏昏沉沉的。
“哎!村长来了!”
“哟,秀才老爷也来了。”
“来干什么的?卫家小子跟着,不会是去告状了吧?”
“大小伙子就是跑得快,这边才说了他家人几句,就去告状,读书人也这么没肚量。”
……
卫长昀跟在郑大和杨二爷身旁,脸上着急,又不能直接抛下两位长辈。
看到新房门口围了一堆人时,他就意识到不对,左右再看,不见半点姜宁的影子。
“人家办喜事,你们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都散了,该吃饭吃饭,吃完了就归家去,别待着了。”郑大年过四十,是南方人里少有的大高个,身材还魁梧。
穿了一件灰蓝色的长衫,扎着布巾,阔面大眼,看起来很有威严。
郑大在村里,就是人人都信服的人,哪怕是年纪比他大,也不会跟他过不去。
不说村里的赋税,就说田土分配,那都是要看郑大。
郑大让他们别看热闹,那其他人抓耳挠腮好奇,也只能先散了。
卫长昀往屋里看去,看到姜宁没事的那瞬间,长出一口气。
“谁来了?”
老根爷站屋里,冲门外看了眼,“这不文华吗?”
说完又瞥见杨二爷,眼神一下冷了,就当没看见。
郑大道:“老根叔。”
郑大名文华,是家里长子,跟铁柱叔同辈。
“来吃饭?晚了。”老根爷看向卫长昀,又瞥了眼站着没动的姜宁,“卫家的几个娃,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闹婚来了?这姑娘是你家二郎看上的?”
杨二爷一听,手里拐杖往地上一杵,“你自己干了什么缺德事心里不清楚?还拿几个娃娃开刀?铁柱要是知道你这么做,都得恨你这个爹!”
老根爷一巴掌又拍门上,“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家的事轮得到你管吗?”
杨二爷气得脸红,正要上前理论,被拦住。
“老根叔。”郑大现在他俩中间,“先让几个孩子出去,铁柱也出去,这姑娘……”
他看向床边的新娘,“先让她在屋里躺着,那个赵家嫂子,麻烦你陪一下。”
赵秋娘正拉着赵秋说话,让他下次别那么冲动,就算帮忙,也不能这么莽撞。
“……这怎么了?”
郑大摇了下头,没多说。
赵秋娘再不知道内情,看着情况也明白了点,立即答应下来。
赵秋看她没空教育以自己,立即去找姜宁,“宁哥儿,走了。”
姜宁点头,看向门口的卫长昀,正要往外走,忽地想起什么,扭头看铁柱叔。
“铁柱叔,外面桌上还有喜糖,你吃吗?多着呢,你收起来以后也能吃。”
铁柱叔回过神,看了眼老根爷,没听他骂人,立即点头,“吃,吃糖,糖好吃。”
姜宁松了口气,跟着赵秋一块先出去了。
等他们离开屋子,三个长辈也出来,没理他们,径自去了另一间屋子。
新房里,就剩了赵秋娘和新娘。
主屋门一关,里面的说话声小,是一点都听不见。
“伤着了哪儿?”卫长昀没离得太近,也放轻了声音,“我看地上——”
姜宁余光扫向那边找糖的俩人,摇头,“没伤着,就喉咙疼。”
卫长昀皱眉,正要问,就见姜宁仰起头笑。
“杯子是我摔的,喉咙骂人骂的。”
姜宁深吸一口气,“真痛快。”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创别人。
反正气的是别人。
上一篇:反派不洗白
下一篇:霸总生子文里的御用男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