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茶泡泡机
手心贴着碗,是暖的。
姜宁垂下眼睫,余光扫到正收拾的卫长昀,少年侧脸已是轮廓分明,鼻挺唇薄。
他睫毛轻轻颤了下,一口喝下药,嘴里苦得发涩。
什么乱七八糟的,可不经这么想。
第34章
当天夜里,大雨愈下愈烈,还打起了春雷。
房顶被砸得咚咚咚地响,雨水顺着屋檐流进四周的排水沟,能听到水落进沟里的啪嗒声响。
家里的棉被都是旧的翻新,可再怎么晒,也不如新棉被来得暖和。
姜宁体质差,前一阵还把一些旧衣物拆了,给缝到被子里,那也不过是聊胜于无。
睡到半夜,姜宁几乎蜷缩成一团。
冻得。
赵秋是被雨声吵醒了,迷迷糊糊地伸手往旁边探,习惯的想掖好被子,免得漏风。
手一摸,身侧都是凉的。
迷迷瞪瞪睁开眼,发现姜宁侧身蜷在那儿,背心一片空。
“宁哥儿?”赵秋低声喊了句,没得到回应,便支起身,手探到他额头。
明显不正常的热意,传到手心。
“宁哥儿,你发烧了。”
姜宁身上一阵一阵发冷,赵秋声音听在耳朵里,好似隔了一层纱。
“什么?”
赵秋彻底醒了,连忙给他盖好被子,“你这烧得不轻,我先点灯,给你找水喝。”
姜宁烧得人都迷糊了,含糊地答应了句,也不知道是听清没听清。
见状,赵秋立即披着衣服下床,先把灯点亮。
外边的雨势半点不见小,漆黑一片,只能听到哗哗哗的雨声。
屋里放了一只水壶,赵秋倒了一杯水,回到床边,“宁哥儿,先喝点水。”
姜宁迷迷瞪瞪睁开眼,抬手摸了下额头。
手心是烫的,其实不太摸得出来,但脸颊发烫,身上忽冷忽热,不至于连自己病了都不知道。
“吵到你了?”
“哪有,外边雨下得太大。”赵秋扶着他,“屋里有布吗?等会儿拿水倒在布上,先给你敷在额头。”
姜宁“嗯”了声,伸着脖子小口喝水。
“箱子里有。”
一杯水喝完,人稍微舒服了些。
姜宁靠在床头,睁着眼睛看向顶格,“麻烦你了。”
赵秋正在箱子旁找布,听后回头,“跟我还客气呀?”
姜宁低笑一声,实在没什么力气,一直看着顶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微凉的布贴在额头时,姜宁才收回目光,往外挪了挪,“你睡里边吧,一会儿我自己去换。”
赵秋听了,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你是不是嫌病得不重,还想自己来?”
“我不是……”
“挪里边去,我陪你。”
姜宁“啊”了声,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些凶的赵秋,心一下就落了回去。
生病的人,很容易胡思乱想。
刚才他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怎么,好似回到了家里,有空调、有手机。家里修的三层小楼,他躺在房间里,能听到爸妈在楼下的说话声。
思绪飘忽间,仿佛真的脱离了这个世界。
这一会儿,不知是雨声还是雷声太响,竟给他一种没由来的安全感。
尤其被子里暖烘烘的。
姜宁乖巧地点点头,“好。”
刚挪到里边,还没躺好,一阵敲门声响起。
赵秋正准备上床,听到声吓了跳。
大半夜,刮风又下雨的,还有雷声,怎么都怪吓人的。
“是我。”
门外一道声音响起,是卫长昀。
姜宁和赵秋对视一眼,愣了愣,“长昀?你还未睡?”
卫长昀的身影投在门上,“没。”
“担心雨势太大,夜里出什么事,故在看书。”
姜宁不知怎么,一下反应过来,“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卫长昀沉默了会儿,才道:“退热的药睡前就熬着了,这会儿正好。”
一时间,姜宁混沌的脑子变得更糊了。
怔然坐在床头,无意识地抿了抿唇,直到敲门声很轻地响了声。
姜宁:“哦。”
在一边的赵秋听到姜宁这一声,缓缓朝外面看了眼。
这是个什么情况?
“药凉得快,劳烦秋哥儿帮忙接一下。”卫长昀不知屋里情况,说道:“夜里若有其他事,可叫我一声。”
赵秋拢了拢身上衣服,走过去开了门,伸手把药接过来。
药碗还烫着,像是刚从药罐里倒出来的。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一丝就飘了进来。
赵秋看一眼卫长昀,肩头湿了大半,忙道:“你快回去吧,宁哥儿这里有我照看呢。”
卫长昀微垂着眼,点了下头,“多谢。”
他转身时,稍稍抬眼往屋里看去。
门只是半开着,灯光又昏暗,其实看不太清楚。
然而卫长昀却一眼看到了床头靠着的姜宁,头发不像平时扎了起来,有些散乱,衬得人面色苍白。
“秋哥儿。”
赵秋正欲关门,听他喊了一声,又顿住。
“哎?”
卫长昀抿了抿唇角,从怀里摸出一颗糖,“他怕苦,这糖也给他。”
赵秋伸手接过来,还没来得及多想,卫长昀拱手见礼,转身回了屋。
“……”
“宁哥儿,这卫长昀待你——”
姜宁看着赵秋,他立即噤了声。
“先喝药吧。”赵秋回到床边,“你们一家人,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姜宁意识混沌,掀起眼皮,自己端着药碗喝了个干净。
中药没有不苦的,一碗喝下去,舌根都泛着苦涩。
赵秋把糖递给他,蹬掉鞋钻进被子里,“他给你的。”
姜宁从他手心捏走糖,却没吃,指腹在油纸上来回揉搓,心里比外面的雨声还乱。
“你这副表情,我心里总觉得是说错话了。”赵秋伸手去摸他额头,“你别想岔了。”
姜宁反应比平时慢,因为发烧,眼圈有些红,脸颊和鼻尖也泛着绯色。
倒是一副病美人的样子。
“没多想,我脑子都快烧糊涂了。”姜宁缩进被子里,糖握在手心,“这雨下得,耽误我赚钱了。”
赵秋轻轻地“啊”了声,仔细看姜宁表情,也没看出什么来,只当自己想多了。
-
发烧容易反复,但也分人。
姜宁属于体质不怎么好,但一喝药就管用的类型。
半夜喝了一碗药,竟是一觉睡到了天大亮,中途除了偶尔哼唧几声,都没怎么醒过。
等他一觉醒来,屋里就剩他一个。
天光从窗户外照进来,亮堂堂的,竟是雨后天晴,来了个大晴天。
“叩叩。”
姜宁拿开额头上的布,开口声音还有点哑,“谁啊?”
“宁哥儿醒了?”朱氏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姜宁听见是她,撑着坐起来,打了个哈欠,“阿娘,你进来吧,我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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